第六十三章 殘缺
男人冷哼了一聲，表面不屑，眼中卻依舊閃過一道驚異，「好好，來的好！今天我就要看看是你的妖火厲害，還是我魔焰厲害。」說完，男人收回了那溢出的魔氣，雙手齊揮，甩出一道紫炎。
「地獄炎火！」紫炎瞬即鋪開，和每一道流星火雨撞擊在一起，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每一處空間的塌陷，都告訴了夜雨它們的厲害。
吞噬，消融，兩種焰火實力相當，互不相讓，在半空形成了對峙狀態。而就在此時，男人猛地喝了一聲「給我滾出去！」，陡然發力，紫炎騰空而起，很快佔了上風，滅掉了楚天的火雨，與此同時，楚天的身影也逐漸模糊消失。
「前輩，果然寶刀未老，楚天只能先行告辭，但讓這麼一隻小寵物得到妖仙殿，我心中不服，可老祖宗有訓言，不能搶奪你傳承者之物，那我只好將這消息傳出，如果她能在世人的搶奪中保住妖仙殿，那麼東西就是她的了，否則，一旦被別人奪了去，就將是我楚天之物，前輩應該無異議吧。」
楚天說完這些，就消失在了虛空，而就在此時，妖仙殿中和結界外百里之內的人，神識中都出現了一副場景，那就是夜雨得到妖仙殿的畫面。
「糟了，這下麻煩了……」夜雨聽了楚天的留言，再看到那幅得寶畫面，眉頭緊皺。妖仙殿的消息一經傳出，自己就被推上了風頭浪尖。她還沒享受到大殿帶來的好處，就得先面臨極大危險，對於造成這狀況的始作俑者，夜雨心存怨恨。
好在楚天傳出的圖中，夜雨還是那個阿三的面貌，她只需在出去時恢復原貌，應該能躲一時風頭吧。夜雨心存著僥倖，但轉念之間又覺得不大可能，楚天要是那麼易予之輩，就不會讓她那麼頭疼了。不過事已至此，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總有一條路是她能走的，現在多慮也是無益之事。
「怎麼，怕了？」中年男子看著夜雨陰晴不定的表情，以為她屈服在了楚天的淫威之下，不免有些不滿。
「怕就不會收你的妖仙殿！」夜雨從來不是膽小的人，之所以有如此多的顧慮全來自於人生的不自主。她的命是至親之人用血肉換來的，帶著他們的希望與仇恨，她不得不珍惜，即使如螻蟻般生存著，也絕不會放棄。
「好，好，這才有點兒我徒弟的樣子！對了，老夫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男人看著夜雨漸漸篤定的神情，發出了爽朗的大笑。
「夜雨。」
「嗯，名字雖有點普通，不過觀你這妖身卻還是個練玄功的奇材，只是，為師的時間有限，已經教不了你什麼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留給你三次保命的機會」男人說完，手一指，在夜雨神識中留下了三顆種子，「你每捏碎一顆，將獲得一刻鐘『渡劫』的修為，這足以讓你逃過人間的任何一次危險。至於那妖仙殿，雖然威力巨大，但以你現在的玄功程度，基本是用不上的，所以，一切還是得靠你自己。」
「謝謝師傅，夜雨明白。」本來，夜雨拜男人為師，有一股衝動在其中，但當男人將妖仙殿無償傳予她，又給她留了後路時，夜雨的這聲師傅顯得真誠多了。
「好，你可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為師的？」夜雨的變化，男人是能察覺出來的，因此這句話的語氣中也多了些慈祥的味道。
「有，徒兒想知道師傅的名號。」
「就這個？你難道不問問我其他的東西……」男人一聽夜雨的回答，倒是有些愣了，普通人拜師不都希望得到個功法庇護之類的，這徒弟怎麼就那麼地與眾不同呢。男人想著，不覺中對這個徒弟生出了一些好奇。
「徒兒確實還有一事相詢問，師傅可有未了的心愿？」
夜雨話音剛落，男人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短暫的沉默之後，才道，「你看出來了？」
夜雨點了點頭，男人的神魂應該是受過了重創，他的一些魂碎片不知遺失到了何處，而這遺失的部分大概就是功法修鍊的秘訣，不然，在最開始，男人就會直接將功法傳授給她，也不會多此一舉地問一句多餘的話。
至於男人為何還能使用玄功手段，那主要是那些功法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使用起來也算是本能。
如果，男人的情況就只是如此，夜雨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男人現在的神魂，正如楚天所講，已是強弩之末，存於世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刻鐘，而他竟然能在這個時候，耗費最後的心神，留給夜雨三次脫險的機會，這也是夜雨尊敬他為師傅的根本原因。
「果然是她認可的人，僅這樣就能看出我的問題，還真不簡單。反正你清楚我的情況了，我也不需要瞞你什麼。我的靈魂是殘缺的，人生的記憶只有些許的片段，我這一輩子，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找尋到她，如果你有機會遇到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告訴她，我大魔神墨拓一生一世都沒負過她。」
「那師傅，我該怎麼樣才能找到她？」
「我……不知道。」墨拓說著，眼中露出了極度哀傷的神情，「或許，她也和我一樣，已化為了天地的塵埃……」
「師傅，別那麼悲觀，我會替你找到她的。對了，師傅原來叫大魔神啊，想不到您有個這麼威風的名號。」夜雨看著墨拓哀思的神情，不願他因此再傷神，於是轉了個輕鬆的話題道。
「威風？徒兒，你最好別在別人面前提起我這名號，我有種感覺，在世間我的仇人不少，我可不希望這名字給你帶來麻煩。還有，剛剛那名小後生，說是那個楚什麼的後代，我也不記得那楚什麼是我認識的哪個老怪物了，就隨便胡謅了幾句，沒想到還歪打正著了。徒兒，你要記住，這個後生很厲害，下次如果你遇到他，最好躲遠點，當然，若某一天，你完全掌控住了妖仙殿，那麼就得親自給我找上門去，替為師找回今天的場子。」
「哦，師傅。」夜雨聽了大魔神的話，有種滴汗的感覺，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還能跟人家侃成那樣，真是哄人沒商量的主，「那我神識中的胖老頭又是誰？」
「這個我倒是清楚的，它叫小吞兒，是我外殿的護殿獸，我消失后，你有問題就去找它，幫你應付些宵小，它還是可以的。」
「好……」夜雨點了點頭，關注點又回妖仙殿上，大魔神所說的功力不夠無法驅動妖仙殿，夜雨已深有感觸。自從妖仙殿入體后，就一直蜷縮在她丹田處，一動不動，夜雨嘗試著以靈力開啟，卻發現除了靈力修為制約了她外，她還缺少另一樣最為關鍵的東西——開啟的法門。「師傅，到現在還不教我駕馭妖仙殿的方法，該不是還不認可我這徒弟吧？」
「怎麼，你以為我不傳你御殿法訣是因為我在試你？」大魔神有些惱怒道，夜雨也不置可否，正如夜雨選擇拜師一般，她認為當初大魔神選擇她為徒也有一定衝動的元素在其中，因此適當的考驗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現在大魔神的時間已不太多，夜雨怕他來不及告知秘訣就撒手而去，而她之後面臨的危險必須得用到妖仙殿，所以才會不禮貌地提起這一茬。
「你這孩子！」看著夜雨那質疑的眼神，大魔神不免有些心酸，「如意已經認你為主了，我還有不傳你妖仙殿的理由嗎，之所以久久不給你法訣，是因為口訣一授，我就會立馬消失，我只想臨終多囑咐你幾句，唉，罷了罷了，坐好，把你的功法跟我演示一遍，我好尋機傳授你法訣。」
「師傅……」夜雨沒有料到大魔神的答案竟然是這樣，不免有些愧疚，「對不起！」
「算了，為師所剩的時間也確實不多了，是時候傳你法訣了。演示你的功法吧。」
「師傅，我……」夜雨還想解釋些什麼，大魔神做了個瞭然的手勢，道，「徒兒，沒事兒的，為師看出來了，你恐怕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多點防備心是件好事，只不過，你的容貌太像她了，為師看著你懷疑我，就想到她對我的誤解，不免急了些。好了，不說這些廢話了，運功吧。」
「嗯。」夜雨點了點頭，知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於是便按照大魔神的意思，運轉了一遍玉煉神功，又強行把玄雷訣來了一遍，大魔神看后，露出了一臉怪異的表情。
「這……你從哪裡弄來的功法？」
「怎麼，師傅認得這些功夫？」
墨拓搖了搖頭，「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但又模糊不清，只是覺得，這兩種功法，非同一般，其行功路線暗合天地大道規律，絕屬頂尖玄功之列，只是，他們好像都殘缺不全，致使威力大減。」
「殘缺？」夜雨沒有料到大魔神會有這樣的結論，她修鍊兩種功法多時，一直覺得靈力的流動行雲若水，沒發現什麼異常，怎麼就是殘缺的呢？「師傅，這兩種功法到底殘缺在那些地方？」
「不知道。」大魔神的答案很簡潔，但不免讓夜雨有些失望之感，「你也別糾結於這些了，盤坐好，我傳你法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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