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愛太深,念太重

第十二章 愛太深,念太重

蔡彩的哭聲讓張靖榕的酒勁又醒了三分。

腦海里的痛苦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

他煩躁的直起身子,用力的將床上的被子扔了出去。

蔡彩抽抽泣泣地大罵著張靖榕混蛋。

「你要是嫌棄我就走好了,反正沒人稀罕!」

說著,他隨手的推了蔡彩一下。

對於他來說是隨手,對於別人來說卻是攻擊。

始料未及的蔡彩重心不穩,整個人都摔了出去。

雙臂正好擱在床前的踏板上,打翻了那盆清水。

蔡彩就像個支離破碎的娃娃趴在地上,疼得說不出話。

阿彩!

張靖榕慌忙要去扶她,可手放在半空中卻怎麼都落不下。

他只好瘋了似的逃出了房間。

這種愛恨交織的感覺讓人快要窒息了。

天大地大,張靖榕竟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沒有阿彩,無論活在哪都是行屍走肉。

張靖榕不知道自己在哪窩了一宿,直等到夜色慢慢消退,太陽照進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房門被打開,刺眼的光芒讓張靖榕的魂魄終於飛了回來。

「呵!好大的酒味,又哪個混蛋在我廚房偷酒喝,別被老子抓到。」大廚一臉嫌棄的打開所有的窗戶,這才看見面容憔悴,破落不堪的張靖榕。

「大少爺?」

健壯的廚子看著張靖榕,驚訝的能往嘴裡塞上一顆雞蛋。

張靖榕晃了晃身子,這才算徹底清醒了。

他怔怔的看著大廚,一言不發。

「您是不是餓了?」

張靖榕搖搖頭,要向門外走。

「大少爺,您今天中午回來吃飯嗎?」

張靖榕虛弱的搖搖頭,只覺得大廚的聲音在耳邊繞了繞,又不知飛到哪去了。

「那待會您看見大少奶奶的時候就讓她別過來了,小人照著前幾日的菜做一份差人給您送去。」

張靖榕緩緩地回頭。木訥的看著廚子。

「您可能還不知道,老爺和您的膳食一向都是大少奶奶親自打理的,她每天一早就起了,囑咐咱們煮不同的葯膳給老爺。然後又忙著給您挑選合口味的食物,有時候在廚房忙活一早上再替您送去。大少爺,真是羨慕您的好福氣。」

阿彩!

「咦,話說回來,怎麼今天早上大少奶奶沒來,她平日可都是準時出現的。」廚子叨叨的撓撓後腦勺,開始刷鍋洗碗。

想起昨晚蔡阿彩趴在地上的模樣,張靖榕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慌不擇路的向房間跑去。

蔡彩依舊趴在地上。

僅剩下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還在滴答滴答的淌水。

身上的痕迹甚至有些觸目驚心。

手腕被自己扼的青紫,脖頸處都是發青的瘀斑。她好像一個殘破的娃娃被人扔在地上,再也見不到往日的神采。

「阿彩!」張靖榕嚇得渾身發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好冷!」蔡彩往張靖榕的懷裡靠了靠「好冷。」

張靖榕趕忙拉過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好冷!」她嘴上不停念叨著,身子卻在發熱。

好像要將張靖榕的心一把火都燒掉。

文墨又從家裡被急匆匆的喊來。

拔火罐、針灸了好一會。才開方囑咐下人拿葯。

「文墨,你怎麼這麼看著大哥?」冰妍有些好奇的看著文墨。

他的眼神好像要將大哥吃掉。

「沒什麼!」文墨拿著筆的手都在微微發顫,忽的,他將筆一扔,怒氣沖沖的站了起來,對著張靖榕咬牙切齒道:「只不過一大早看見個畜生,心情壞得很。」

床上的蔡彩燒的迷迷糊糊。嘴裡還不停地說著胡話。

「文墨,別這樣!」冰妍去拍拍他的背「嫂嫂沒事就好了,我們都很擔心。」

「冰妍!」文墨有些凄慘的喚了一聲。

「你都不來看我!」冰妍拉住文墨的手,有些委屈的的說道:「若不是大嫂病了,我都見不著你。」

方俊的臉色不太好看,卻沒有阻止冰妍。只是有些傷神的站在一邊。

「你還想看見我嗎?」文墨小聲地囁嚅道。

「做夢都想,每次去找你,你不是有事就是出診,我瞧不著。」

一定是爹。

爹一直想讓自己斷了念想。

畢竟民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

原來冰妍找過他很多次。

「那現在大嫂沒事吧!」方俊看著蔡彩。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事!」文墨的目光又挪到張靖榕身上「她的身子骨好,再怎麼折騰都不會死!」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聰明的方俊一眼就看出了裡面的門道,他不自主的向前挪了一步,有些嚴肅地說道:「大哥,你做了什麼?」

張靖榕昨晚喝的性情大變,難不成是他對嫂嫂做了什麼。

張靖榕不說話,只是上前拉住蔡彩的手。

蔡彩手腕一動,牽扯到傷處,不覺得動了動。

「怎麼會這樣?」眼尖的冰妍看見了蔡彩手上的傷,大聲的嚷出來。

「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一向冷靜額方俊突然激動起來。

張冰妍忽的起身,眼神銳利的瞪著張靖榕。

「是不是你做的?」

張靖榕低下頭,不再作聲。

「好!」冰妍咬牙切齒的說道:「張靖榕,這件事情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張冰妍果然說到做到。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張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張靖榕「酒後行兇」的事情。

這下連一向以和為貴的四娘都氣壞了。

「跪在這別動。」張恆雄一腳踹在張靖榕的身上「讓張家列祖列宗好好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畜生!」

張靖榕跪在那一言不發,只是出神地盯著地面。

「這次我也不幫你!」張恆飛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等她醒了,我看你怎麼交代!」

「壞蛋!讓你打我嫂嫂!」冰妍瘋了似的衝過去揪住張靖榕的頭髮。

眾人趕忙去拉冰妍,冰妍卻扯得更用力,恨不能將他的頭髮都扯下來。

「冰妍!」穿著長衫的蔡彩撐著身子慢慢從後面走了出來,有氣無力地說道:「住手!」

「嫂嫂!」

「他昨晚喝多了,你能拿他怎麼辦!就算把他揪成禿子又如何。」

「嫂嫂!」

「別說了!」蔡彩無力的搖搖頭,低聲道:「張靖榕。我最後問你一句,你還想和我過下去嗎!」

所有人都乖乖地閉上嘴,屏住呼吸看著兩個人。

「過如何,不過又如何!」

「你小子有病吧!」張恆飛氣的一腳踢過去。

「你還想過。昨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不想過,我現在就走!」

蔡彩的冷靜讓張靖榕覺得心寒。

他那麼對她,她為什麼還能如此輕鬆地原諒自己。

是因為愛,還是根本就毫不在乎。

可他,根本放不了手。

無論發生什麼,他都無法不去愛她。

正當張靖榕要說出那句對不起時,大娘爽朗的笑聲便響了起來。

「親家公,乖女婿,我們來談談嫁妝吧!」

眾人吃驚的看著一臉笑意的大娘,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來幹什麼!」張恆飛一臉不悅的站起來「快出去。這兒不歡迎你!」

「哎!」大娘笑盈盈的拿出那支金步搖,慢慢在大家面前晃了晃「這支釵是昨晚女婿送給我的,說是送給馨兒的禮物。」

蔡彩看著那支金步搖,下意識的摸了摸頭。

張靖榕是認真的,他連她的金步搖都送出去了。

晃了幾步。蔡彩覺得自己頭暈目眩,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大少奶奶,大少爺要娶我女兒過門的事情,我想你不會有意見吧!」

「恭喜你!」蔡彩輕輕笑了笑「就在剛剛,你的女婿決定不和我過了,所以,大少奶奶的位置留給你的女兒。」

「啊?」

「從今天開始。我和張靖榕再也沒有一絲瓜葛!」蔡彩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緩緩轉身。

「嫂嫂!」

「現在的情況,我在這也沒意思了。糾纏這麼久,我們終究還是有緣無分。我會好好保重身體,你也好自為之。」

「所以,你根本就可以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手。或者說。我在你眼裡從來都不值一提。」

蔡彩扯著嘴角笑了笑,頭也不回的走了。

蔡彩的腿好像有千斤重,挪著步子走出了張家。

張靖榕,直到現在你還要質疑我對你的愛。

是因為我做的不夠,還是因為你太遲鈍。

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願意相信我。才不會患得患失。

蔡彩的心好像裂了道口子,疼得厲害,怎麼也止不住。

她按著心口,一步步的向衙門走去。

她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確認,經歷了這麼多事,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小女孩了。

一張白紙終究是被這紛擾的塵世染上了顏色。

不過,有了顏色未必都是壞事。

「蔡小姐?」冷鋒看著臉色蒼白的蔡彩,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出了什麼事情!」

「封棋呢!」蔡彩冷冷的說道。

「皇上他…」

「冷鋒,你老實告訴我,封棋有沒有找過張靖榕。」

她想要相信封棋。

可她早就不似當年那樣感情用事了。

封棋做得太多,因為他愛得太多。

她不恨他,卻再也無法牽起他的手。

「蔡小姐!」

「你曾經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再騙我!如果你不說實話,芙蓉和青黛都不會原諒你。」

冷鋒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

他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可他無法確認皇上到底有沒有做過。

封棋對她,終究是執念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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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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