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步步為營

蔡彩不知道張恆飛和晴思有多久沒見了。

但他們的對視卻讓蔡彩覺得有一光年那麼久。

他們的眼神包含了太多了愛、恨、糾纏和不舍。

在這個封建的朝代，一個女子願意將自已的一切交託給一個男子，那該是多大的勇氣和多麼深沉的愛。

蔡彩知道，晴思根本無法忘記張恆飛。

可他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了。

因為世間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比背叛、拋棄和失去自己的孩子更加痛苦。

蔡彩彷彿看到了晴思所受的煎熬和掙扎。

當愛恨交織糾纏滲入骨髓的時候，這種感覺真的讓人絕望。

「二位看夠了吧！」

蔡彩收購了沉默，終於開口說道。

「姑姑，你不用再勸了，我是不會…」

「等等！」蔡彩伸出食指晃了晃「我沒有想要勸你，千萬不要覺得我和這個喪心病狂的人是一夥的。」

「你…」張恆飛氣結。

「你什麼你，出去！別惹我家晴思不高興。誰知道這裡面還有這麼檔子破事，早知道當初就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蔡彩！」

「幹什麼呀！」蔡彩昂著頭站起來「是爹在你墳前告訴我，他曾經拆散了你和最心愛的姑娘，我也是好奇啊！」

「姑姑，你不用故意這麼說。」晴思冷著臉，將目光挪到別處「我並不想再和張家有牽連。」

蔡彩聳聳肩，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真的沒想要管你們的閑事，難得說個真話反倒沒人信了。張恆飛，你給我出去，現在，立刻，馬上！」

張恆飛終於將依戀的目光從晴思身上挪開，心不甘情不願的向門口走去。

「晴思，有沒有收到消息？」

「恩。」晴思調整好複雜的心情。輕聲對蔡彩說道：「不出你所料，碼頭上的人之前來報，李欽已經到這了。」

「我就知道。本來咱們已經被踩得死死地，豈料方俊會突然出現。我看八成李欽都會親自來摸摸方俊的底。他也會想辦法拉攏方俊，畢竟他們之前在孔大人的壽宴上鬧得很不愉快。」

「姑姑，你真是厲害！」

「不是我厲害，是編劇們厲害！歷史上所有的電視劇都告訴我們，官字兩個口，再厲害的商人都要找官府的人撐腰，你以為李欽做了那麼多壞事卻一點尾巴都不留是因為什麼？這裡面肯定有人在幫他。」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如果我猜的沒錯，縣令大人會帶李欽來我們這。」

「不會吧？」

「李欽這人是出了名的色鬼，我們這的名氣做得這麼大，他說不定早就想來看看了。更重要的是。只有這種地方才適合談些不正當的買賣。晴思，這件事情就交託給你了。」

「你說什麼！」張恆飛的半個身子又從門口跨了進來「你讓她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我不同意。」

「你誰啊！」蔡彩白了一眼張恆飛「去去去！別在這湊熱鬧。」

「蔡彩，你這根本就是以卵擊石，你知道李欽有多心狠手辣嗎！」

「張二老爺。晴思並不覺得這件事情要徵得你的同意。這裡是我們的地盤，我們想要做什麼還用不著和你彙報。」

「那你就能拿自己開玩笑嘛！」

「開玩笑？」晴思冷哼了哼「很多年前，我就已經變成玩笑了。既然當初我能堅強的挺過來，就已經徹底忘記你和那段本來就不該存在的過去。」

蔡彩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聳了聳肩膀。

「是嗎！你忘記我了嗎！那你為什麼每年都要祭拜我！」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晴思冷冷的抬起眸子「後院那個沒有名字的牌位是我那可憐的孩子。我巴不得你早點去陪我的孩子。」

張恆飛向後踉蹌了幾句，一時間說不出話。

看來晴思還是很在意當年那件事情。

蔡彩輕輕咬住下唇，仔細打量著兩人的表情。

「姑姑。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晴思甩了甩衣袖轉身走了。

「晴思，對不起。」

聽著張恆飛喃喃出聲，蔡彩也跟著輕輕嘆了口氣。

感情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她還是先搞定李欽吧！

家族、江湖和朝廷。

永遠都比想象中的更複雜。

作為一個熟悉歷史、宮斗、宅斗等多種技能的現代人，蔡彩覺得身邊的人實在過於單純。

他們可能不會知道某件簡單的事情背後會有一張巨大的網。

所以蔡彩並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和打算告訴身邊的人。

「姑姑，他們來了！」無顏伸出手指指二樓的廂房。

「替我化妝吧！」

蔡彩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副妝容。

摘下輕薄的面紗。換上一副鎏金描繪的面具。

鎏金在日光的流轉中顯得熠熠生輝。

猶抱琵琶半遮面，只剩下那一雙明如星辰的眼眸。

細長的碳眉筆將眼線勾勒出一道曲線。

黑色的曲線帶著妖媚的弧度在眼角處綻開一朵嬌艷欲滴的牡丹花。

艷麗的紅色搭配深邃的黑，讓蔡彩多了一份不可接近的嫵媚。

蔡彩身著一身妖嬈的紅衣，跟著手抱著琵琶的柳兒走到了二樓的廂房內。

「兩位大爺有禮！」

柳兒和蔡彩對著屋內的二人微微行禮。

蔡彩很清晰地聽見了他們吸溜口水的聲音。

「想不到這樣的小地方還有如此絕色。」李欽站起身子，目光痴迷的盯著蔡彩「比蔡慕那個混蛋的女兒還要勾魂攝魄。」

你才混蛋。你們全家都混蛋。

「表哥要是喜歡，今晚大可以一親芳澤啊！」

親你三舅媽去吧！

「回爺的話，我們這隻賣藝不賣身！」柳兒糯糯的說道。

「你說什麼！」縣官大人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你知不知道我表哥是誰！去叫你們老鴇來！」

「就算姑姑來了，也是只賣藝不賣身！」柳兒不卑不亢的說道。

「他奶奶的，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派人砸了這兒！」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李欽已經被蔡彩那妖嬈的目光所吸引。

「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粗鄙，庸俗！」

「是是是！表格教訓的是！」

「姑娘。你叫什麼？」李欽那張胖臉幾乎笑出了花。

噁心的蔡彩直想吐。

蔡彩也不多言，邁著小步走上前將酒杯遞到了他的唇邊。

「乖！」李欽故意摸上蔡彩的手。

蔡彩身子一扭，走到屋子中間對著柳兒勾了勾手指。

琵琶聲起，蔡彩跳起了溫柔的蔡氏舞蹈。

不緊不慢。更談不上技巧，卻足以讓大多數的男人沉迷其中。

李欽色迷迷的盯著蔡彩，幾乎挪不動眸子。

「表哥，你要是喜歡的話，我派人把她弄到你房間去！」

「算了！後天還要做筆大買賣，明天我還要準備準備。那個方俊和孔德昀一樣不識抬舉，我遲早連他一起做了。」

「這個節骨眼上那些人還敢出手？也不知道方俊和那個什麼無顏是不是一夥的。」

「張靖榕放出來了嗎？」

「沒有！」

「方俊是新科狀元，他犯不著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連累了自己。官場就是這麼回事，假的很。等我做完這筆買賣就暫時休息，專心對付令人討厭的張家。」

「是啊！張靖語那傻小子到現在還認為你是他的大恩人呢！對了。你們這次做什麼生意啊？」

「聽說是一些金髮碧眼的妖怪剛剛研究出來的火器，賣家是夷狄人。」

「夷狄？皇上不是剛剛派使者去了夷狄嗎！」

「那些野蠻的人永遠不會放棄吃肥肉的機會。總之我們只管賺錢，其他都不重要。對了，明天那些夷狄人會坐船來，你讓你的人盯著點。千萬別出幺蛾子。」

「那是一定！」縣令趕忙說道：「那交易的地點在哪？」

「你想幹什麼？」李欽突然看了縣令大人一眼「怎麼突然對這些事情這麼關心！」

「表哥多心了。」縣令大人狗血的說道：「要是沒有你，我這個官還能做得下去嗎！我只是想在你們交易的時候好好打點一番，省的有人找麻煩！」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手上都是火器和黑火藥，誰來也不怕！」

此時的蔡彩忽的跑到李欽面前，又將一杯酒塞進她的口中。

媚眼飛飛，煞是動人。

「美人。是我怠慢你了！是不是嫌我光顧著說話冷落你了啊！」

蔡彩輕輕眨了眨左眼，從懷中掏出一條紅帕。

她將紅帕慢慢的系在李欽的眼睛上。

「美人！」

蔡彩將就被端起，一股腦的倒在了李欽的頭上。

「喂，你…」

「這位大爺好凶啊！人家只不過是和你們開個玩笑嘛！既然大爺不喜歡，那我先走了！」蔡彩細著嗓子說道。

「沒有，美人。我喜歡！」

李欽摘下絲帕的時候，蔡彩和柳兒已經迅速離開了屋子。

「都是你這個蠢貨！」李欽狠狠地打在縣令的頭上。

蔡彩回到自己的屋子將面罩摘下，將手泡在水盆里洗了半天。

「那個色鬼居然敢動手動腳的！早晚有一天閹了他！對了，剛剛他們倆說的話綠竹她們都記住下來了嗎！」

「恩！」在那等著的晴思點點頭「他們兩個再聰明也料不到咱們在屏風後面藏了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姑姑這招障眼法用得好。」

「飽暖思淫慾。人只有在這時候警惕心才最弱。」

「綠竹說他們後天要和幾個夷狄人做生意。那些人明天坐船到。」

「行啊！」蔡彩擦了擦手「想辦法替我將那些夷狄人抓過來。我自然有主意對付那個李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