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女中豪傑
蔡彩不知道那群衙差用惡毒的眼神瞪了她多久。
她只知道那幫人終於走了。
蔡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咽了口吐沫,擦了擦手心冒出的冷汗。
衝動是魔鬼啊!
她已經快被那群人給嚇死了!
如果他們動手怎麼辦?如果他們把自己抓起來嚴刑拷打怎麼辦?
蔡彩常常反省自己做事不顧後果。
可在節骨眼上她就是改不掉按逞強的壞毛病。
為什麼吃了那麼多虧就是屢教不改呢!剛剛那些傢伙可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啊!
胡鬧!真是胡鬧!
蔡彩明顯感覺張家人看自己的目光都變了。
不過這種驚恐的眼神倒是讓她小小的虛榮心得以滿足。
「大少奶奶,您真是女中豪傑啊!」管家有些驚魂未定,卻還是忍不住說道。
這個大少奶奶真的不是一般人。
「你和靖榕那小子真是配了對,難道不怕死嗎!剛剛那群人也是你惹得起的嗎!」張恆飛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后怕的罵道。
「管家,去鏢局找些武功高強的鏢師來。」蔡彩強裝鎮定的處理後續的事情。
「鏢師?」
「沒有鏢師那些武林高手也可以,在爹沒有回來之前讓他們輪流值班,我們要提防剛剛那些人耍陰招。」
「是!」
「無顏,你真是太魯莽了!」張靖語率先反應過來「你知道得罪那群人是什麼後果嗎!你知不知道這會賠上我們的身家性命。」
「那剛剛你哆嗦什麼呀!」蔡彩眸子一瞪,嚇得張靖語向後退了一步「人家找上門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話啊!」
「無顏,你不要太放肆,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
「如果你們能在張家遇到麻煩的時候挺身而出,我絕對不插手。」蔡彩心裡更加惱火。
這幫人除了內訌以外還有什麼本事。
「怕受到連累的現在就給我滾!爹回來之後我自有交待!」蔡彩氣呼呼的指著大門,惡聲惡氣的說道。
一語畢,眾人除了怨恨的目光卻一人敢反駁。
「怕死的就給我老實呆著。你們那些金銀細軟也收好了!萬一出事各自逃命。千萬不要哭著求我救你們!」張恆飛坐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哎,一大家子還沒有一個小丫頭有用。真是丟死人咯!」
能讓家裡的這群牛鬼蛇神乖乖聽話自然是很好。
可蔡彩不得不考慮更深遠的東西。
這個都尉肯定是李欽派來的。
他們要搜查什麼?
張恆雄真的販賣私鹽和走私軍火嗎?每一條都是大罪,若是一個不小心都會掉腦袋的。
蔡彩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張恆雄是蔡慕的朋友,他們不會稀罕做這種事情的。
大家大戶名聲最重要。這種勾當在賺錢也不知道他們冒險。
張靖榕,你快點回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嫂嫂!」冰妍和文墨推門進來,手上端著些糕點「四娘說你晚上都沒吃飯,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沒事!」蔡彩搖搖頭「我不是讓你和四娘住到客棧去嗎!要不是怕外人傳閑話,你們最好住到文墨家去。」
「無顏姐,是不是出事了?」文墨緊張地說道:「要不我們一起走吧!我現在回去收拾包袱。」
「別大驚小怪的!我只是怕有人鬧事嚇著冰妍和四娘。」
「我不怕!」冰妍搖搖頭「我不想和嫂嫂分開。」
冰妍和四娘死活都不肯主導客棧,蔡彩只好將她們安頓到沒人注意的後院客房,派上幾個人守著。
又讓管家在宅子內外安了不少高手。
即使這樣蔡彩躺在床上還是睡不著。
外面一有個分吹草動,蔡彩的心就會跟著撲通撲通的跳。
那些人都是些卑鄙陰險的壞人。他們可比這些大宅子里養尊處優的人狠多了。
如果張家因此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真的是罪大惡極了。
張靖榕,你快點回來。
蔡彩輾轉反側了好久,終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夢裡,她被李欽和那幫壞人抓住。用長鞭沾著鹽狠狠地抽打的身子。他們還抓住了冰妍和四娘。
不要!
不要啊!
蔡彩一身冷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強烈的窒息感陣陣襲來,她勉強的撐住身子,用力的吸了幾口氣。
門外很安靜,沒有任何事發生。
蔡彩的心還是跳的很厲害,胃也一陣陣絞痛的厲害。
她勉強著站起身子重新點上了一支蠟燭。
蠟燭剛剛點燃,房門就忽的被人推開了。
門外站著的人氣喘吁吁。好似嘆不過氣來。
他的手扒著門框,手放在胸口上。
眸子卻緊緊盯著她不肯移開。
「張靖榕!」蔡彩的身體已經反射性的沖了出去,牢牢地抱住那人的腰,肆無忌憚的哭出聲來。
「阿彩!」張靖榕將她抱進懷裡,緊緊將她的臉頰貼在胸口上。
「我回來了!沒事,沒事的!」
直到感覺蔡彩的身子微微回暖。張靖榕才輕輕放開她。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做些吃的。」
蔡彩伸出手在張靖榕使勁捏了一下,確定這不是一場夢。
「為什麼捏我?」張靖榕被她捏疼了,卻憨憨的笑了笑「你應該捏自己。」
老實說,張靖榕真的很帥。
清澈的眸子有著讓人挪不開視線的魅力。
蔡彩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啵!」
張靖榕趁機在蔡彩唇上點了一下。
感受到熱度的蔡彩輕輕摸了摸唇角。才確定張靖榕是真的回來了。
「張靖榕。」
「恩!」
「我餓了!」
「我現在給你做飯去。」張靖榕捲起袖子說道。
「等一下!」蔡彩忽的拉住他的胳膊。
她很少露出這樣的眼神,像只驚慌失措的小兔子。
剛剛已經聽管家說了個大概,她興許是真的怕了。
她總是這麼魯莽,魯莽的讓人心疼。
他很想大聲罵她,讓她以後不要這麼衝動。
可話到嘴邊他卻捨不得。
謝謝你為張家,為我做了那麼多。
「我要吃豬蹄,行不行?」
張靖榕伸手揉揉她的頭髮。輕聲笑了。
所以當張恆雄和張恆飛突然到訪時,蔡彩正翹著兩郎腿,毫無形象可言的啃著大豬蹄。
「你的手藝真差,還沒我娘一般好!豬蹄這麼老。我的牙都快掉了。」
「我下次注意火候。」張靖榕將剝好殼的蝦放到蔡彩碗里。
蔡彩正在多批評幾句,張恆雄和張恆飛就毫無禮貌的推門進來了。
「二叔!」張靖榕驚愕的連下巴都要掉了。
大白天,哦!不,大晚上的見鬼了!
「二叔還以為你只光顧著要媳婦,連我都不認識了呢!」
「你沒死?」
「他臉皮那麼厚怎麼死的掉!」
張恆雄也是自來熟,坐到蔡彩旁邊拿起一個豬蹄,啃了兩口便扔在一邊。
「誰做的,難吃!」
什麼情況?張靖榕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確定他看到的不是幻覺。
「我真的沒死!」張恆飛直接拿起酒壺喝了起來。
「喂,你臟不臟啊!」蔡彩嫌棄道。
「那還給你!」
「噁心!」
「無顏。這是靖榕的二叔!」張恆雄介紹道:「相處了幾天你們應該認識了吧!」
「不熟!」蔡彩嫌棄的瞪了一眼張恆飛。
「慢慢就熟了!」
「是!二豬。」
「哥,她罵我!」
「她什麼時候罵你了。你這麼大的人怎麼和晚輩計較!」
張恆雄,你是不是又找茬!
張恆飛,我找你茬怎麼樣!
看著兄弟二人的眼神你來我往,蔡彩樂呵呵的看著好戲。
有愛的兄弟倆!以後有熱鬧看了。
「行了。時辰不早了!爹和二叔去休息吧!」張靖榕似乎已經厭煩了他們的爭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想得美!」張恆雄翻了個白眼「你讓老子連夜和你趕回來,我怎麼能輕易放過你。都說有了媳婦忘了爹,真是說的沒錯。你瞧瞧你爹的鞋,都快被磨破了!」
「見色忘義。」張恆飛也加入了啃豬蹄的行列中。
「豬蹄是我給阿彩做的。」
「阿彩是誰?」蔡彩惡狠狠地瞪著張靖榕「是你的相好嗎!」
啊!爹還不知道!
「他哪有相好啊!無顏你都不知道,這笨蛋每天睜眼就是念叨什麼時候回去,閉眼就是想你有沒有吃好、睡好!我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真是獃子。
蔡彩也不多言。拿著剛剛張恆飛喝過的酒壺為張恆雄倒了杯酒。
「爹,那邊是不是遇上麻煩事了?」
「恩!」張恆雄點點頭「有人在咱們貨船上動了手腳,放了些東西。」
「是私鹽還是軍火?」
「你怎麼知道?」張恆雄側過臉,轉念一想「哦!是那個李欽派來的蠢貨說的?」
「爹,這可是殺頭的罪啊!」
「怕什麼!朝廷又不是他一個人開的。明天我寫封信給德昀,看他們還敢不敢放肆。」
「小心駛得萬年船。爹,咱們最近還是小心些。我看,不如先想個法子把李欽給做了。」
三個大男人齊刷刷的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先下手為強!」
「你別摻和,今天還不怕嗎!」張靖榕用絲帕擦擦蔡彩弄髒的手「就是嫌自己命大。」
「我有時候在懷疑無顏是不是才是我張家的骨肉。」張恆雄笑著拍拍蔡彩的肩膀「丫頭。有我當年的風範。今天的事情恆飛告訴我了!你做得好!記著,天大的事情有老子撐腰!」
「爹!」張靖榕推開張恆雄的手。
我家媳婦,不許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