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誰的情動？誰的殤？
看着床上的小人兒，因為高燒的，小臉被燒得紅撲撲的，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也緊緊地閉着。挺直、秀美的鼻子和櫻桃似的的小嘴微微的皺着。或許是體溫太高，不停地哼哼著，來回挪動地想要踢被子。不一會兒，只穿着白色褻衣的小人兒，身子已經露出大半兒了。
慕容澈不自覺的嘴角已經揚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輕輕地在床邊坐下，仔細地給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用邊上水盆里的帕子，不停地擦拭着她的額頭。
「小傢伙——」，慕容澈凝視着林默默，說道：「幸好，我在你離開的一個月前遇見了你。」
「其實，我第一次注意你，比你認知的要早。去林府的那天，確實是為立后做準備的。林家的兩位小姐才貌雙全，確實是成為皇后的最佳選擇。那天，我一走進林府，一眼就看見了跪在地上一群人中的你，說實在的，要想不注意你實在是太難了，你身穿粉色紗裙，跪在一堆身穿湖綠色衣服丫鬟中，那麼顯眼。只覺得好笑，便多看了一眼，只一眼我便輕易的記住了你。隨後並沒有在在大廳看見你，就知道，你並不是林家的小姐，心裏有些不易發現的失望。第二次見面就純屬意外了，看見你站在『莫名好吃』的大廳，有條不紊的處理著突髮狀況，聰慧、機智、果斷。有一點你忽略了，要不是我偷偷讓影拿着我的腰牌，官兵可不是那麼好打發走的。第三次見面，就只剩下震驚了。看見你坐在皇弟身邊，知道你是林家五小姐。當聽到你唱歌逸的歌，我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嫉妒。從此，你也就永遠的留在我的心裏，成了我想忽略也忽略不掉的人。當你在災民營倒在我懷裏，我所有的冷靜都被你嚇得什麼都不剩了；虛弱的叫着我的名字『慕容澈』時，沒有比這更好聽的聲音了。我更加確定，這份感情，怕是再也忽視不了了。」當然，驕傲如慕容澈，在未確定林默默心意的時候，這些話只怕不會對她講。
「皇上，葯煎好了。」晴兒小心翼翼地端著葯走進來。
「朕來吧！」慕容澈接過葯，放在床邊的矮桌上。輕輕地扶起林默默，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讓她靠這自己身上，一口一口吹涼了喂到默默嘴裏。不時的拿起帕子，擦拭著不小心順着嘴角流出的葯。
這一幕真真的嚇壞了站在一邊的晴兒。晴兒想用力的睜大眼睛，揉了又揉，確定了再確定。然後，她可以非常確定，——皇上在親自為小姐喝葯。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有慢慢的把默默在床上放好。扭過頭，看着一邊傻傻愣愣的晴兒，「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晴兒！」晴兒從跟在默默身邊后，從來就沒有讓晴兒自稱過『奴婢』。
「晴兒，你到門外等著吧。」顯然，慕容澈並沒有計較晴兒的不懂規矩。
晴兒點了點頭，退出了裏屋。
默默能感受到有一雙溫暖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撫摸着她的額頭。前世，記得在自己八歲時，發過一場高燒，燒得昏迷不醒時，也是這樣一雙手，她後來知道，是爸爸照顧了自己一夜。
夢裏，美美的，好似又夢見了爸爸的那雙大手，輕輕地撫摸着我的額頭，「爸爸——」，默默地夢話說的含糊不清。
「小傢伙，你說什麼？」慕容澈把耳朵貼近了默默地嘴邊。
「逸，逸」，夢裏，爸爸是那樣年輕，跟逸幾乎一模一樣，都難以分清了。
慕容澈多麼希望自己沒有聽見。只這簡單的一個，把他高傲的自尊和天生下來就帶着的自信，吹走的乾乾淨淨。
慕容澈起身逃似的向門口走去。稍微駐足，「進去照顧你家小姐吧。」然後，有看着同時守在門外的子心和雲兒，「有什麼事情，向朕稟告！」說完，就帶着小順子向龍吟宮的前院走去。
剛進前廳，就看見已經在裏面急的團團打轉的慕容逸。瞬間，慕容澈就想把他丟出皇宮。
「怎麼，災民的事情都解決完了？」慕容澈從他身邊走過，連一眼都沒看慕容逸，徑直走向位子上。
「皇兄，默默她怎麼樣了？」慕容逸的焦急都寫在了臉上，「臣弟剛離開一會兒，就聽聞默默病了，被你帶進宮醫治了。不知臣弟這會兒能否去探望她。」
如果不是慕容澈的寢殿在龍吟宮大殿後面，要去探望默默必須要徵得皇兄的同意，自己老早就衝過去了。
「她吃了葯，剛睡熟。」慕容澈一心在看奏摺，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晴兒在照顧她！」
「那臣弟只能晚上在過來看望她。」慕容逸很是無奈，「臣弟先告退，晚上再過來。」
「母后很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這個年紀了，府中連位持家的女人都沒有。」慕容澈終於肯從奏摺堆兒里抬起頭。
「臣弟心中已有人選，只待她點頭同意。」準備告退的慕容逸停住腳步，「望到時皇兄成全。」
慕容澈緊緊地握著的手，青筋暴起。
「這麼肯定她會嫁給你？」慕容澈努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怒火問道。
「只要她心無所屬，臣弟就有信心讓她成為我的王妃。」慕容逸回答道，停了一會兒，看皇兄沒有在發問，說道：「臣弟先告退了。」說完，快步離開了龍吟宮。
慕容澈拚命的壓制着隨時都可能爆發的怒火。如果，那個小傢伙真的選擇了逸，自己該怎麼辦？退讓嗎？做不到！！！
慕容逸不傻，他知道自己的皇兄怕是也對默默動了心。但那又何妨，默默喜歡誰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絕不會因為對方是自己親哥哥就選擇退讓的。
傍晚
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很舒服，頭也沒有那麼疼了，伸出手，自己摸了摸，也沒有那麼燙了，想來是燒退了。
「小姐，你醒了！」晴兒從屋外走進來，看見我醒了，飛奔著撲倒床邊，「小姐，你嚇死我了。在災民營，你突然就暈倒了，要不是皇上把你報進宮，讓最好的太醫給您醫治，只怕……」說着，晴兒就又有要掉眼淚的趨勢了。
「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我趕忙端著晴兒的小臉，防止她水漫金山，「你說我們現在在宮裏？」
「對啊，您現在在皇上的寢殿裏。」晴兒說道。
記憶慢慢回籠，我記得我暈倒前看到那個抱着我的人，的確是慕容澈。
「哦！」我其實並不怎麼高興，要知道，我為了換取一個月的自由，廢了多大的代價嗎。
「小姐，您還不知足。今天，我看見萬歲爺親自喂您喝葯哎。」晴兒說的搖着我的手，「聽說，您也是第一個睡到這張床上的女人。」
「他當然要好好對我了，我幫了他那麼大的忙。再說，我生病，他要負很大一部分的責任。」我很不領情的說道。
「默默，你醒了！」子心走了進來，看到我醒了，又轉頭對外面喊道：「再宣李太醫他們過來瞧瞧！」
不一會兒，四五個年過半百的老太醫便匆忙趕過來。圍着我上看下看的，又是把脈，又是詢問的，折騰了好大一晌。拿着領頭的太醫，開口說道：「姑娘恢復的不錯，燒已經退下了。但是，身子一定要好好調養，別落下什麼病根兒。這幾日，姑娘最好不要外出走動，就算要下床，也要做好保暖措施。姑娘可記住了？」
「嗯！」這老太醫說的我只能點頭。
送走了太醫，子心便去稟報慕容澈了，留下了晴兒和雲兒跟我聊天。
「啟稟萬歲爺，默默小姐的燒已經退了，人也醒了。太醫檢查過了，已無大礙。」子心一五一十地向慕容澈稟告。
「逸王爺到——」慕容澈還沒開口，慕容逸就大步跨進了大殿。
「皇兄，默默她——」慕容逸直截了當說明來意。
「醒了。」慕容澈簡單明了，「子心，帶着逸王爺去。」
「是！」
「謝皇兄！」
說完，二人退出了大殿。
慕容澈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看奏摺，可是，回過神兒來，一張宣紙上，滿滿的都是「默」字。
「小順子，跟朕一起去看看她。」說罷，已經起身想門外走去。
「默默，默默」，逸從屋外走了進來，「好點了嗎？」
逸的到來，打斷正在聊天的我們。
「逸！」我笑眯眯的看着走向我的逸，「我好了。」
逸做到床邊，摸摸我的小腦袋，說：「可不能有下次了。」
他眼裏的寵溺，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得。晴兒和雲兒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默默，我有話問你！」屋裏就剩下他們二人時，逸說道。
「什麼？」
「你——」，逸鼓足勇氣，「可願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當然了！」默默回答的乾脆利落。
門外，剛走到門口的慕容澈就聽到這樣一番話，心瞬間彷彿掉進了冰天雪地里。
「當真？！」逸問道。
「當然，跟你在一起我總是能很安心，好像什麼事情都可以不用怕了。就算把命交給你也無所謂啊。」我看着逸的臉，「逸，你像家人！」
本來默默前半句說的慕容逸高興的想吶喊幾聲，可後面的一句話，說的自己一下子從雲端掉進了深淵。
而門外，情況卻是真真實實的打了個顛倒。
「家人？」，逸不確定的又問。
「嗯！」默默肯定地點了點頭，「難道逸不願意嗎？」
「沒有！我很願意成為你的依靠，永遠不離不棄的家人。」攬過我地肩膀，讓我靠在自己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