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母女相見

宇文化及和石青璇打得越發激烈,傅君倬帶着寇仲和徐子陵棄船跑了,宇文化及和石青璇一個着急一個輕鬆，原本對等之勢，高下立見。

宇文化及心知在追此時已經來不及了，眼睛重新放到石青璇身上。

「小姐這般傾世姿容,當得起天下英雄珍之重之，何苦為了兩個混混與朝廷作對,壞了小姐一生安樂？」宇文化及嘆道。

「朝廷？宇文閥主你確定？」石青璇輕笑一聲。

宇文化及臉色不好看,他的確不是為了朝廷,可是現在楊廣未死,哪裏能說出來。

突然，石青璇臉色一變,大聲喊道：「撤掌！」

宇文化及頓時感知到一股死亡的氣息撲來,一聽石青璇之言，竟然真的撤掌，然後一個驢打滾避到一旁。

樹間飛下一到青影，一掌擊落在原本宇文化及所在地。

地面震動，留下一個巨坑。

那人停在她的對面，一具行屍走肉的殭屍面容出現在石青璇眼中。

宇文化及心有餘悸地看向那個長坑，看了一眼這恐怖的面容后，轉身就想逃。

他清晰地感覺此人的殺意，那般濃厚。

來人見狀，身體並未有何移動，但是手中已經開始醞釀出一種讓石青璇熟悉的氣勁。

宇文化及被一種氣勢死死壓制住，他大喝一聲，手中一團氣勁發出，總算擺脫這股壓迫之氣。

然而他很快發現，他打出的那團氣勁在瞬間又反還了回來，還多了一股有吞噬之意的死氣。

「不死印法！」宇文化及驚駭地喊出聲來。

船上的宋魯和宋師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死印法，那他便是消失的石之軒？

石青璇慢慢走上前，玉簫虛幻，在半空中抱圓凝結出一股純正的道家反彈真氣與宇文化及的寒冰勁氣一同抵擋又一撥的不死印法。宇文化及現在還死不得，畢竟是一閥之主，在整個大閥還掌握著軍權前，她不能給母親添麻煩。

一同交加，此人微微後退一步，而宇文化及趁此機會急忙竄逃。

石青璇一人面對強大的不死印法衝擊，越發不敵。

這不是父親？她看向他的眼睛，似乎是怨？

感覺氣勁一點點變小，石青璇眼睛更是盯緊了前面的人。

就在這時，凌空突然射下重重劍氣，瞬間將兩人包裹在內。

隨後一道白影閃到了石青璇旁邊，手輕柔地攬著石青璇的腰，隨後向外奔去。正是碧秀心。

而那如殭屍的青衣人因為石青璇未收回的勁氣與碧秀心的劍氣被阻隔着，一時不能突破而出。

等到突破而出，白影和青影已經消失不見。

然而他並未放棄，而是朝着兩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水面上的宋魯喃喃道：「慈航劍氣！」

宋師道看了看岸上被摧殘的石壁和樹木，對比自己的修為，深感自己太過弱小。

「那救石姑娘的是……碧……前輩？」宋師道滿是震動。

宋魯緩緩點頭：「劍典有這般功力的，只有碧仙子了。」

宋師道頗為失望，這一瞬間倒是未曾看清父親欽佩的碧前輩模樣。

宋魯收回目光，說道：「走吧，這些事立即送回族裏，大兄指令未到，我們就不攙和了。」

他們不攙和，碧秀心母女的消息也會因為寇仲徐子陵重新傳遍天下。

碧秀心一路上一邊費盡心力避開黃藥師的追尋，一邊尋找石青璇的消息，等到找到石青璇留下的記號，碧秀心那一刻的心思十分震蕩，這是否是在告訴她，青璇的神智恢復了？

一路上急切趕過來，找到地方的時候，正好看到宋閥的船和宇文化及交涉，本欲私上船隻與青璇相見，只是她又發現了身後緊跟着的黃藥師。

這般一對峙，竟是宇文化及出手了。

***

赤水鎮。

碧秀心和石青璇穿着男裝、收斂了光華坐在一塊喝茶。

一路上為了避開黃藥師，兩人也沒能好好說話。

這會兒避開了黃藥師，總算能安安靜靜地喝茶。

「娘，那人是不是黃藥師？」石青璇很小就和碧秀心離開了，記憶中對父親石之軒也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像，而據說和父親關係很好的黃藥師，連個影像都沒有。

「你認出來了？」碧秀心溫聲問道。

這一路上的躲避，碧秀心自然知曉石青璇恢復了心智，但是也看明白，石青璇只有眼前十來歲的記憶，以前的恩怨糾葛，似乎不存在她的記憶當中。

若是如此，青璇便是一個全新的人生，碧秀心不想讓她背負着上一個青璇所惹下的負擔。

黃藥師，有些變了，她越來越不放心了。更重要的，如果女兒的新生不喜他，她更不能因為以前的情債就將女兒推過去。

現在，碧秀心滿足了，只要青璇恢復心智，快樂的過日子就好。

和黃藥師的事情，她想要和他單獨談一談，若是黃藥師同意重新開始，不強求青璇接受，那之後就看他們的緣分。

「娘啊，他用的是不死印法，青璇還是記得爹爹模樣的，會不死印法的，除了爹爹，就只有他了。」石青璇柔聲說道。

「那青璇可知黃藥師為何會不死印法？」

石青璇微微蹙眉，不死印法是爹爹創出來的，黃藥師……

頭有些疼痛，然後猶豫地說：「爹爹和黃藥師有過什麼交易吧！」

碧秀心心中輕輕一嘆，溫柔地給石青璇倒了一杯茶。

「黃藥師和娘有什麼矛盾嗎？為何這般緊追不放？」石青璇試探地問道。

碧秀心笑了笑：「青璇沒聽說嗎？因為青璇呢？」

石青璇明白娘口中的青璇非此青璇。

「雖然理解，可是也牽連太過了，那位青璇小姐已經去了多年，無論如何做，也救不回來了。」

碧秀心想起當年的事，心中酸澀難當，長輩的事應該由她們自己負責的，為何要連累到女兒受這麼多苦楚。

「黃藥師會想明白的，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石青璇想了想，有些嫌棄地說道：「也太自負了些。」

碧秀心輕輕一笑，記得以前的青璇也和她這般說過黃藥師。

「好了，不說她了，和娘回幽林小築吧！」

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幽林小築怎麼樣了。

「娘，我已經好了，娘不去尋爹嗎？」

碧秀心一聽，不自覺地一怔，當年得知真相，她就很難原諒他，當然也很難原諒自己。

「他……不去了，娘和他距離太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怎麼會？」石青璇問道。

碧秀心不好說出心結，只能從另一方面說明：「他雖然願意和娘隱居，可是他心裏依然惦記着復國，娘能禁錮住他十年，甚至二十年，卻禁錮不住他一輩子，等到他跨出那條禁錮的界限，便是兩敗俱傷了吧！」

這個道理是她知道真相后得出來的，如果沒有青璇，她和石之軒的緣分也就那麼一些年歲，最後還是會勞燕分飛。

石青璇一聽，不由地問道：「他現在在哪裏？不是一直在尋娘嗎？」

碧秀心苦笑一聲，雖然是在尋她和青璇，可是算來，他不如黃藥師真心。

兩人若說有十分心，那麼黃藥師八分在尋青璇，而石之軒只有五分。

剩下的五分，他還在謀划著奪得天下。

「不知道。」

石青璇沉默了，長輩的事，她還真不知如何去解決，畢竟娘比她聰明強大得多。

「莫要擔心，以後還是看緣分吧，娘和青璇好好過日子吧！」

石青璇微微點頭。

兩人聊了一刻，牽着兩匹馬向巴蜀行進。

這麼幾日功夫，江湖就流傳出碧秀心出世，石青璇與擁有楊公寶藏和長生訣的寇仲徐子陵相交甚密的消息。

碧秀心早已經預料，她並未放在心上。

回了幽林小築，這些事情便與她和青璇無幹了。

「娘，寇仲和徐子陵是不是會有危險了？」

爹和黃藥師找不到她們，定然會找那兩人出氣，還有楊公寶藏和長生訣的誘惑，無論江湖還是野心家都不願放過他們，還有一直敵對的陰癸派，或許慈航靜齋也會找上門去。

這麼多的敵人，兩個才剛入門的少年如何面對？

「當然會！」

石青璇牽着馬停了下來，很是猶豫地看向碧秀心。

碧秀心自然看出石青璇所想，說道：「危險是有的，但是除了陰癸派，應該還沒有幾個人想要他們性命。而如果將邪帝舍利在楊公寶庫的消息散佈出去，陰癸派的人也不會殺他們。」

「不能散佈出去。」魔門弟子各個陰狠毒辣，這消息雖然會保住兩人的性命，但是生不如死的法子多得是，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只是拉攏或威脅。

碧秀心聽到石青璇焦急地語氣，若有所思的問道：「青璇很在意他們？」

石青璇心中一跳，不知為何，她就是不願看到這兩人受到傷害，而且這份不願不是報答救命之恩那麼簡單。

「是啊，不想他們受到傷害。」石青璇不會隱瞞碧秀心。

碧秀心嘆道：「若只是報答救命之恩，你幫助他們躲過宇文化及的追捕，也算平了。」

「娘，我也不知怎麼回事，感覺他們若是出了事，我就會後悔一輩子似的。」石青璇將心中這股怪異的情緒說了出來。

碧秀心看着迷茫的石青璇，突然問道：「如果那兩人你只能救一個，你會救誰？」

石青璇還是很迷茫：「娘為何這般問？」

碧秀心在懷疑，懷疑青璇的這股感覺是其他感情引申出來的。

「想清楚好好回答。」

若是說不出真切的答案，證明她想差了，若是說出了答案，碧秀心就得注意這個答案所能代表的人。

若是如此，黃藥師會瘋的。

石青璇腦海中閃過寇仲和徐子陵的影像，她心中難過得緊，只能說：「兩個人感情很好，他們都希望我救對方吧，所以真遇上那情況，我會救最有希望活下去的那個。」

碧秀心不由地鬆了一口氣，雖然她在幫助青璇不要背負黃藥師對於她不存在的感情，可是若是這麼快進行另一段感情，她還真沒把握保住青璇。

「青璇對他們兩個的感情很深呢？」

石青璇笑了起來，說道：「似乎有種註定一樣，除了爹娘，青璇在這世上最在乎的就是他們了。」

碧秀心啞然，憐愛地摸了摸石青璇的臉，她的女兒提起他們兩個，眼睛明亮得好看極了。

不過看來看去也不像是男女間的喜歡，倒是想以保護自居。

「既然如此，青璇便幫娘一個忙。」

石青璇疑惑地看着碧秀心。

碧秀心說道：「二十年前，娘欠了大儒王通一首曲子，兩個月後是他的壽辰，你便替娘還了這一曲吧！」

這是允許她離開，行走江湖？

「娘信你的輕功和易裝之術。」

雖然痴傻了十多年，但是一夕恢復，青璇和十多年前的青璇一樣，很多東西都會了，尤其是簫藝和輕功，更是勝於當年的青璇。

「好。」石青璇笑着應下。

她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做的，這也是娘的期望不是。

***

走出了鎮子，碧秀心目送石青璇一騎離開，然後開始往回走。

一日後，還是赤水鎮那座茶樓那張桌椅。

只是原本的碧秀心和石青璇變成了碧秀心和黃藥師。

「還以為黃先生會在明天才找到這裏。」碧秀心淡淡說道。

黃藥師冷漠地道：「還是碧仙子手段高明，黃某尋來了還不是盡在碧仙子掌握之中。」

碧秀心笑了笑，輕柔地說道：「好了，不和你說這事了，青璇心智恢復，想來你得到消息了。」

黃藥師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碧秀心很平靜，說道：「不過對於你來說是個壞消息。」

黃藥師盯緊她，碧秀心說道：「青璇是新的青璇，當年……姑且說上輩子吧，上輩子的事她都不記得了。」

黃藥師手放在桌子上，就在桌子要四分五裂的時候，碧秀心也輕輕的將手放在桌上，很平靜地說：「當年你等候青璇出世的時候，不是也想到這等情況，這麼多年過去，你何苦再為難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唉，好久沒更了，似乎哪裏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