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以下為第一人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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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說,我叫姬惜千尋。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名字,那是一個人存在世間最基本的象徵,但我卻對我的名字感到全然的陌生。
姬姓是一個傳承千年的古老姓氏,乃周朝皇室最純凈的血脈,而我,是陰陽家至高無上的公主殿下。星魂這樣告訴我。
夙宸閣的那些侍女,她們誠惶誠恐地叫我聖女大人,卻也是我完全陌生的稱呼。
即使我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星魂,我對這個地方依舊沒有多大的歸屬感。
我看著銅鏡中面容被面紗所隱的自己,明明知道那是我,卻無端的覺得眼生。
那雙幽紫色的眼,總感覺不是屬於我的。
但每次我這樣問星魂,他總是表情始終如一的回答我,是你想多了。
那麼……真的是我想多了嗎?
我恍惚,手指不自覺地扣上妝台上的玉梳,梳齒已經深深嵌進掌心,而我卻渾然不覺。
「惜兒,怎麼了?」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銅鏡中多出了星魂的臉,我撫上鏡中的那雙幽紫色眼瞳,夢囈般喃喃道。
「星魂,我是誰?」
星魂翻開我的掌心,專心處理那裡因梳齒而多出來的傷痕,聲音依舊是涼薄的,不厭其煩地回答我。
「你是姬惜千尋,是陰陽家的聖女,是離夜公主。」
「可是……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星魂的手頓了頓,沒有抬頭,聽不出情緒地緩緩道:「惜兒,我說過多少次了,你的頭部遭過重創所以導致記憶空白,沒有印象是正常的。」
我只有沉默,而他已經處理好我的傷口,攤開手掌,掌心一絲受傷的痕迹也無。
「惜兒,皇帝陛下今天召見你,我們走吧。」星魂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握住我的手。
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我本能地想要退縮。
並非恐懼,而是像一種發自內心鐫刻到靈魂深處的厭惡。
星魂牢牢地握住我的手腕,止住了我一切想要逃脫的行動。他的力氣和陰陽術都在我之上。我自然沒有辦法掙脫他。
滲人的咸陽宮,我還記得第一次站在殿下時那如墜冰窖的寒意,還有那個叫嬴政的人銳利的眼神。
而如今,我又站在了他面前。
心口處的絞痛愈發明顯,我想我的臉色現在應該是慘白的,但有面紗擋著,應該是看不出來。
微微欠身。我聽見我的聲音清冷地響起,在空曠的大殿上帶起若有若無的迴音。
「離夜。見過皇帝陛下。」
行禮后我斂眉垂首退到星魂身邊,不再開口,若嬴政問話全憑星魂替我代答。
心臟處再一次湧上劇痛,疼的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總感覺,這裡會讓我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眼前星魂的側臉已經微微模糊,劇痛使我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惜兒?」星魂側過臉有些擔憂地看著我,我搖搖頭,示意我沒事。
保持著陰陽家教導我的高貴儀態,我看著嬴政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或許,我這個所謂的天女讓他
很滿意。
「星魂告退。」不知等了多久,我終於聽到星魂的聲音這樣說。
出了殿門我雙膝一彎軟軟倒在星魂懷裡,疼痛逐漸吞噬了我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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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星魂正坐在床邊看著手中的玉鐲沉沉發獃。白皙的手指襯著碧玉鐲,好看的不像話。
察覺到我醒來,他把玉鐲隨手放在我的枕邊,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你醒了。」
我並不在意,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拿起枕邊的玉鐲,我有些好奇的問他:「星魂,這是誰給你的?」
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我並不是要關心他的私事。
「是皇帝陛下賞給你的。」星魂並不在意,又指了指桌上堆放的各色珍寶,「還有那些,也是。」
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我頓時沉下了臉:「我不要,拿走!」
「惜兒,不要任性。」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既然你不喜歡都扔了便是了,只是他畢竟是皇帝陛,你必須得尊重他。」
他的手輕柔地拂過我鬢角的發:「就當是為了你自己,好不好?」
我不情願地點頭,他這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你好好養病,我明天再來看你。」
我乖巧的點頭,安靜地看著星魂離去的背影。
隱藏在衾被下的雙手微蜷,力度大到要把床單抓破。
星魂,你難道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總是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