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有毒的太陽

「沙飛…這是幻覺…」那把聲音又響起來了，幻覺，我讓你幻覺，沙飛把滿瓶的藥丸都倒了出來，塞進嘴裏。

「沙飛，相信我，這個世界是幻覺……」那把聲音越來越小，終於消失了。

沙飛揣着手槍，開車來到雷米爾的別墅，隔着欄桿就看夏晴和雷米爾正在花園裏喝茶談心。

「我殺死你們這對狗男女！」沙飛一踩油門就撞破圍欄沖了進去。

「沙飛，你幹什麼？」夏晴看到沙飛的突然出現也吃了一驚。

「你們，我要和你們同歸於盡！」沙飛跳下車，撥出了手槍。

「沙飛，不要這樣做！」夏晴大驚失色地說。

「放心吧，他不會這樣做的。」雷米爾則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裏說：「從學校開始，他就不是一個有種的男人！」

「你說什麼？」沙飛的手指一下子扣到了板機上。

「不要…」那把聲音又響起來了，「在幻覺中殺人，夏晴一樣會死的。」

「不要吵？」沙飛氣惱地敲著自己的頭，這幻覺怎麼冤魂不息地纏着自己。

「沙飛，想想你們的戀愛經過…」

「戀愛？」沙飛一下子就茫然了，怎麼自已和夏晴的戀愛怎麼好象一片空白。

雷米爾的臉色開始有點變了。

「沙飛，繼續想…」那個聲音在繼續鼓勵他：「雷米爾他可以製造一切幻景，但是他不可以製造愛情，因為天使是禁慾的，他根本就不懂愛情。」

「愛情，」沙飛在抱着頭冥思苦想，對啊，自己曾經和夏晴在坎昆一起游過泳的。沒錯，夏晴還枕在自己的身上睡過午覺的。那時候，我們是到坎昆幹什麼的？

旅遊！馬上就有一段記憶插進了沙飛腦海里，不對、不對，這段記憶好象太突兀，和事情前後根本就接不起來。

從昆坎之後，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沙飛竭力地思索著，他隱隱覺得事情應該按照另一條線索發展下去的。離開昆坎之後，我到哪了兒呢？沙飛的腦海中剎時間出現了庫庫爾坎金字塔，金字塔、吸血鬼、地宮、神秘騎士，剎時間一大串記憶就象是潮水般涌了出來。

「不對，這是你的夢境而已，你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救世者。」在他腦子裏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對他說。但是有另外一種力量吸引着他繼續沿着這條線索一直追下去，打開了那座黃金大門，看到了地宮裏的營帳。

「爸爸、媽媽！」沙飛渾身一震，剎時間所有的記憶都恢復了。

「你都想起來了！」雷米爾慢慢地說。

「沒錯！」沙飛說出這兩個字后，就從一個猥瑣的小商人又變回了豪氣干雲的羿之傳人。

「雷米爾的幻影確實厲害！」沙飛嘆息著說：「居然可以虛擬了一段完整的人生，甚至改變了我的性格！如果我真的殺死了夏晴，恐怕你還會鼓動我自殺吧？」

「可惜，」雷米爾嘆息著說：「我忘記了t的靈魂和你融為了一體，居然讓她把你喚醒過來了！」

「不過，也沒有用！」雷米爾微笑着說：「在同一個幻象里，夏晴卻背叛了你，你仍然是一個失敗者。」

「你們在說什麼啊？」夏晴明顯還沒有從幻象中醒來。

「夏晴，你知道我患了絕病嗎？」沙飛乘機問，雖然這是幻象，但是對一個人的最基本觀感不會改變的。夏晴一直都對沙飛若即若離的，沙飛正好趁這個機會了解一下夏晴對自己的真實感情。

「我知道的。」夏晴點頭說。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沙飛心裏確實有點酸酸的，雖然她是被迷惑了，但這也反映出她並不關心自己。

「我是不想你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你在明天住院的了，因為我希望你可以開開心心的過完這個生日。」

「哦，原來夏晴還記得自己的生日。」雖然是假的，沙飛也不禁感到大覺安慰。

「但你找他幹什麼？」沙飛又問。

「我知道你的公司財務狀況最近不太好，所以我希望可以請雷米爾能夠幫忙。我找了他許多次，他終於肯答應了。」夏晴高興地說。

「夏晴，那你愛不愛我？」沙飛小心翼翼地問，他知道在現實中，夏晴多半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的。

「愛，當然愛啦！」夏晴的回答確實讓沙飛心花怒放。

「雷米爾！」沙飛蔑視地對雷米爾說：「聽到了吧，你的陰謀都破產了！」

「還沒有？」雷米爾的身體突然從椅子上消失了：「這裏是我的世界，除非你們能夠找到缺口，否則你們將會永遠地困死在這裏，哈哈哈哈…」

「發生了什麼事？」夏晴驚愕地看着雷米爾的身體憑空消失。

「親愛的！」沙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就將夏晴抱了過來，緊緊地吻在她的唇上。

夏晴開始的時候還扎掙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癱軟了，任由沙飛為所欲為了。

深深的一吻完結后，兩人都是臉紅心跳，感覺異常美妙。

「是不是感覺很新鮮呢？」沙飛在夏晴的耳邊小聲地說。

「唔，」夏晴嬌羞地點點頭：「奇怪了，我們不是都結婚一年了嗎？怎麼，我感覺好象是初吻一樣？」

「你這個吻啊，欠了我好久了！」沙飛搔著夏晴的嘴唇：「好好想想，你從坎昆欠我欠到現在的。」

「坎昆？」夏晴一下子就象想到什麼事似的，跟着她的眼睛就越來越亮了。

「沙飛！」夏晴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這是哪裏？我怎麼忽然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們是在雷米爾佈下的幻景中，」沙飛解釋說：「我和你都一樣上當了，不過也好，不是這樣都套不出你的真心話。是你說的，愛，當然愛啦！」沙飛模仿著夏晴說話的聲音。

「鬼才愛你哩！」夏晴羞紅著臉就想逃走，但是被沙飛緊緊地扯住了。

「晴！我們都別逃避了好不好？」沙飛凝視着夏晴說：「死我們都不怕了，為什麼還要怕愛呢？」

「你真的愛我嗎？」夏晴臉紅紅的說，此刻的她再也不象是統領家族的大小姐，而是一個對愛既祈盼又恐懼的小女孩。

「唔，」沙飛認真地點點頭：「我這人雖然無惡不作，但是從來就不說謊。其實，從我在蘇富比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就看上你了。」

「哼，」夏晴嘻的一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頭小色狼想什麼嗎？你那時候賊眉賊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

「那我們的大小姐怎麼就喜歡上一個小色狼呢？」沙飛嘻皮笑臉地說。

「鬼才喜歡你！」夏晴捶了沙飛一下，又低下頭說：「你真的不後悔嗎？你知道夏家的女兒如果成為掌門，就註定了要用幸福作為代價。千百年來，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得了這個宿命，包括你媽媽都是一樣。」

「你愛上我，你就不怕象你父親一樣痛苦一輩子嗎？」

「不怕！」沙飛堅定地說：「我們連上帝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可怕的。我就不偏相信什麼宿命，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我們一定會幸福一輩子的。」

「唔！」夏晴把頭深深地埋在沙飛懷裏：「其實人家在昆坎那裏就開始喜歡你了，只是一直擔心自己的宿命所以才不敢接近你。不過我現在想通了，人如果能夠愛一次，哪怕愛完就死，又有什麼可怕的呢？我相信你的媽媽，我的祖姑婆在死的那一刻，一定是無怨無悔的。」

「好好的，別提死什麼的！」沙飛再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我們一定會想找到幻境的缺口，衝出去的。」

「你知道幻境缺口在哪嗎？」夏晴問。

「不知道，但是在伊甸晶石中有記載幻境的原理。」沙飛解釋說：「雷米爾的幻境是用他的意念凝結成的，可以隨意變化，幾乎無窮無盡，但是幻境也象是電腦程序一樣，是依據一定的邏輯定理組成的。如果我們可以找到一個違背邏輯的地方，他的幻境就會崩潰，而他的意志也會同樣的伴隨幻境一同毀滅。」

「違背邏輯的地方？」夏晴皺着眉頭說：「究竟哪裏才是違背邏輯的地方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可以去找！」沙飛牽着夏晴的手，一下子就飛了起來。沙飛一直向上急飛，他就不相信雷米爾的幻影是無窮大的，飛到太空去就不相信不會破。

他們穿破了大氣層，一直來到茫茫的太空中，但是任他們怎樣飛，前方依然是象真實一樣的無限宇宙。

「回頭！」沙飛一轉身再返回地球，這一次他一頭栽進太平洋里，一直往下潛，潛到了幾千米深下的海底，再用真氣轟破地面一直往地殼裏鑽，直到沙飛都快要挖出一條礦井來時終於放棄了。

這個雷米爾對整個地球都了解如指掌，根本就沒有他不能營造幻景的地方。

「難道真的就沒有缺口了嗎？」沙飛氣惱地說。

「雷米爾的幻境是依據他見過、到過的地方營造的，有沒有什麼地方是他不能到的呢？」夏晴問。

「雷米爾不能到的地方？」沙飛突然眼前一亮，高興地說「我知道了，有一個地方他是絕對不能去的。」

沙飛此言一出，整個天地都突然顫抖起來，沙飛知道這是雷米爾覺察到他的企圖而表現出恐慌了。

「沒有用的！這個邏輯缺口你是補不了的！」沙飛長笑一聲，抱着夏晴撥地而起，化成一道銀虹向著月亮投去。

月亮，這個上帝的居所，在月亮的最核心是所有大天使都無法進入的地方，這裏就是雷米爾幻境的邏輯缺口！

沙飛「嘭「的一聲撞破了月面上的黑色三角門直往深處衝去，穿過了用晶石構成的天堂區，馬上就來到了月球的最核心了！

「噢」沙飛聽到了來自雷米爾靈魂最深處的驚叫，「結束吧！」沙飛一頭撞穿了最核心處的牆壁，剎時間整個世界都粉碎了。

沙飛睜開眼睛，只感覺陽光分外的刺眼，眼前又回復了黃沙漫漫的撒哈拉沙漠。

「我們出來了」沙飛懷裏的夏晴也醒過來了。在他們身前不遠處仆倒著一具失去了靈魂的屍體，雷米爾的靈魂隨着幻境的崩潰而一同毀滅了。

「卓婭呢？」沙飛四處張望，只見卓婭仆倒在遠處的沙丘上，身體都快被流沙掩埋了。

沙飛連忙飛過去扶起她，只見卓婭全身的皮膚都曬得紅通通的，就象是被火灼傷了一樣，嘴唇又干又裂，好象很久沒有喝過水了。沙飛搖了一下她隨身攜帶的水壺，水早就幹了。才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而已了，她怎麼就渴成這個樣子了？

「卓婭！」沙飛把真氣灌進她的體內，把她喚醒過來。

「沙，」卓婭的聲音就象從破風箱傳出來一般的有氣無力，「我以為你丟下我走了。」

「沒有，怎麼會呢？我們的救援隊呢？」沙飛奇怪地問：「我不是要求他們今天上午來接我們的嗎？」

「救援隊昨天就來過了。」卓婭說：「但是無論我怎麼叫喊，他們就好象看不到我。」

「雷米爾的幻境！」沙飛知道幻境把卓婭也屏蔽了，所以救援隊根本就沒有發現她。

「原來我們在雷米爾的幻境中已經過了一整天了！」沙飛看了一下卓婭的手錶，顯示時間已經是12月19日了。「

「我來叫飛機回到吧！」沙飛用靈覺一搜索，就找回了埋在沙堆中的衛星電話。

但是他撥打了幾次，電話里都是沙沙飛的雜音，居然接收不到信號。奇怪，按說衛星電話是可以在全球通話的，除非是衛星壞了。

「沙飛，我感覺這太陽的射線特彆強烈！」夏晴用手遮著額頭說。

「是的！」沙飛也感覺今天太陽特別的狂暴，他隱隱發覺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發生了。

「我們到附近去找電話吧！」沙飛抱一個背一個，帶着兩個女人就向著鄰近的國家飛過去。以他的功力也是可以把她們帶回美國去的，問題是這樣高速的逆風飛行，不要說普通人，就算是夏晴也受不了。

就當他們飛到了沙漠邊緣的時候，夏晴突然說：「沙飛，你看！」

只見遠處，鋪天蓋地都是遷徒的飛鳥，而陸地的草原上，成群的角馬和羚羊正在發足狂奔。

「它們怎麼都搬家了？」夏晴奇怪地說，現在應該過了遷徒的季節了。

「我感覺他更象是迷路了。」沙飛回答說，因為那些鳥群和牛群都彷彿是漫無目的地亂沖亂撞，一回兒從東飛到西，過了一回又從西飛到東。

他們都意識到一定是有什麼重大的變異要發生了，因為動物的本能比人類更靈敏，它們能夠比人類更早一步逃脫災難。但是當動物都找不到逃生的方向時，問題就更嚴重了。

當他們靠近了埃及的一座城鎮時，看到的情景讓他們更加觸目驚心，只見一架客機的殘骸正在城郊冒着白煙，顯然是不久前才失事的。按說正常情況下，出了這種事，救援的，看熱鬧的都會有不少。但是除了有限的幾輛消防車之外，現場空無一人，旁邊諾大的城鎮也是空蕩蕩的，彷彿所有人都失蹤了。

「沙飛你看！」背上的夏晴指著遠處的天空，只見在天際之上有許多拖曳著尾跡的亮點在移動。

「是火箭！」沙飛微一凝神就把它們看清楚了，數十枚火箭從歐洲所在的方向飛了起來。從火箭的體積來看，全部都是長程運載火箭，這種火箭，通常會當作洲際導彈使用。

「發生什麼事了？」沙飛心中一凜，自己失蹤了一天，難道世界大戰就開打了嗎？

沙飛迅速降落到城鎮內，衝進了一間商店，謝天謝地，商店內居然還有人，但是整間商店都門窗緊閉，玻璃上還貼上了黑紙，把整間屋子弄得密不透光的。

「真主在上！你們是遊客嗎？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敢到外面去。」店主一看到他們就驚叫起來，因為埃及是旅遊國家，所以許多人都會說英語。

「給點水，」沙飛指了一下暈迷不醒的卓婭。

「水，」店主連忙招呼老婆取水，「還有燙傷膏，這位小姐的皮膚已經嚴重灼傷了。」

店主這樣一說，沙飛才發覺卓婭的皮膚已經出現了紅腫水泡了，再看看夏晴，原來雪白的肌膚也變得黑里透紅了。

「這太陽怎麼這麼毒？」沙飛心中一陣驚異，他讓夏晴照顧著卓婭，自己用店裏的電話打回去給布朗尼。

「謝天謝地！原來你還活着。」布朗尼一聽到沙飛的聲音就高興得跳起來。

「我在沙漠遇到了沙利爾和雷米爾，不過兩個都給我搞定了。」沙飛簡單地彙報了一下情況，然後就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歐洲那邊發射了長程導彈？」

「不僅僅是歐洲，還有美國、俄國和中國都一起發射了！」布朗尼大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