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對不起

話一說出口，鄭曉雯自己也愣在了原地，董悅更是嚇得臉色慘白，一動都不敢動。凝固的空氣被李馨的一句話打破——

「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叫全都是拜她所賜？」

鄭曉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董悅在跟薛宇峰交往……」

「所以呢？」李馨假裝滿不在乎地說道。她現在的情緒就快要接近崩潰的邊緣，只要一句話，或者一個字，都有可能會讓她的情緒爆發。

「在你跟薛宇峰分手之前！」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李馨，累積在內心近半年的痛苦在這一秒鐘泛濫、決堤。但是她並沒有哭，即使是面對這種事，她的眼淚也不會掉下來。這並不是因為她很堅強，而是因為，她在逞強。那麼愛面子的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流下一滴眼淚，她的自尊心也絕不允許她這麼做。

「她說的是真的么？」李馨極力控制住自己內心各種交集混亂的情緒，以盡量聽上去平靜的語氣問道，「我希望聽到你的回答。」

董悅低著頭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對於鄭曉雯剛才說過的話，她無力反駁，因為那是事實，她反駁不了，她也沒有資格反駁。她背著李馨和薛宇峰約會，甚至交往……既定的錯誤，是誰都沒有辦法否認的。

「對不起……」眼淚從眼眶裡溢出，順著她精緻的臉蛋滑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剛才的那句對不起，已經說明了一切。你可以不用再說了……」

「李馨，你聽我說……」

「你還要我聽你說什麼？」李馨冷冷地看著她，「難道要我聽你說，你們是怎麼勾搭上的，怎麼約會的，怎麼背叛我的？你是不是還要把所有的細節全都向我詳細描述一遍？」

「我……」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李馨頓了頓，「我早就知道你背著我跟他交往了。」

——他的女朋友？

——嗯……名字我忘記了。

——我也認識？

——好像是，有點眼熟，好像還是我們班級的誰來著……

——是不是，董悅？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是董悅沒錯！她好像換髮型了，我沒認出來。難怪我總覺得，那個女生那麼眼熟。

董悅瞪大了雙眼，眼眶裡還殘留著些許淚水。

「如果今天曉雯沒有當面說出來的話，你還打算瞞我瞞到什麼時候？你知不知道我一開始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心裡有多痛？告訴我這件事的不是你，居然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你有沒有想過我被你蒙在鼓裡是什麼樣的感受？你是不是還打算就這樣一瞞瞞到底？你說話啊！」

走在校園路上的不少學生都向這邊投來好奇地目光，但此時在她們三個人的眼裡，這些人根本就是打算看熱鬧的。

「看什麼看！沒看過女生吵架啊！」李馨的這句話一說出口，反而招來了更多學生的指指點點。

「對不起……」董悅已經哭得更個淚人一樣，她不知道說什麼，或者做什麼，才能平息李馨已經暴走的情緒，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如此憤怒的李馨。以前不管她犯了什麼錯，即使是惡語中傷李馨，她都能夠原諒她，所以她以為只要自己保持緘默，即使是被別人當面戳穿，李馨都一定不會計較太多，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事態會變得這麼嚴重。這一次，也許真的是她做錯了。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絕對不會答應薛宇峰提出交往的請求，一切也就不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