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5章

第14~15章

第十四章傾悠的心

藍光與金光瞬間相交,只激起一連串清脆的撞擊聲響。一身彩裙飄飄,在黑夜中服飾顯得特別耀眼的鳳瑰自高空中仿若凌波仙子般飄然而下。縴手迅速地抓住了南宮玉瑚,借著雙劍相擊的反彈之力退開,瞬息間已將南宮玉瑚帶出了險地。

失了南宮玉瑚,蓑衣人下意識的第一反應便是重新抓住月傾悠作為補償,右手高舉著一柄小巧玲瓏的藍汪汪的小劍,而左手本架在月傾悠粉頸上的毒刀已是收了回去,此刻再想挾持月傾悠,未免是慢了半步。

一點白光突然自月傾悠的胸前爆開,頓時,夜空中似乎升起了一輪白sè的小太陽,漫天遍野地向周圍灑下了萬道白光,一波一波圓圈狀的強光幾乎覆蓋了方圓二十丈以內的所有的空間。

黑衣老者和其他月氏的人幾乎在第一時間內便向後逃開,鳳瑰一見情勢似有不對,仗著距離較遠,也拉著南宮玉瑚飛也似的飄離。只有那距離月傾悠實在太近的蓑衣人,幾乎來不及有什麼反應的動作,就在第一時間內萬道的白光生生刺穿。

無數如針尖般大小的洞,密密麻麻地散布在蓑衣人的身上,彷彿全身上下布滿了血sè的蜂窩,整個人體被生生打成了一個篩子。血,潺潺不斷地向外流出,整個人都沐浴在一片血sè之中。

「你——」蓑衣人的蓑帽已經被打落,露出了下面一張蒼白而yīn森的面孔,手指顫微微地指著月傾悠,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彷彿一副死不暝目的樣子。

「別那樣瞧著傾悠啊!」月傾悠倒似真是很害羞,微垂下螓首,怯怯地道:「這樣傾悠會不好意思的!」

「傾悠既然不會半點武功魔法,自然是要找些奇特的武器來防身了。你眼睛瞪得那麼大幹什麼,好嚇人啊!」

「鹿鍾昊!你還是安心地去了吧!你的仇,看在終究同門一場的份上,我會替你報的!」鳳瑰輕輕嘆息了一聲。

在聽到鳳瑰的話之後,蓑衣人鹿鍾昊高大的身體,才砰的一聲,沉重地向前仆倒在冰冷的大街之上。堂堂天下第一的殺手之王,一代梟雄,臨到頭來竟枉死於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之手,死不瞑目,豈不令人可嘆可憐。

「原來這人竟是『黑芒』之主,號稱天下第一的殺手之王鹿鍾昊?」月傾悠看著地下鹿鍾皓仆倒的屍身,若有所思的道。續而轉身朝向鳳瑰,黑寶石般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姐姐,你是要替鹿鍾昊報仇,想殺了

傾悠嗎?」

黑衣老者立時跨上前一步,護在了月傾悠的身邊,神情緊張地望著鳳瑰。畢竟斬武堂弟子之名太過響亮,沒有一個是好惹的。這等絕頂殺手在側,月傾悠的安危可說是大大可堪。

「姐姐?」鳳瑰淡淡一笑。「以我的年紀,只怕也可以當得你的母親了。這個稱呼還是免了吧!不愧是蓮源月氏的後人啊!能將天下英雄**於股掌之上,更難得的是本身卻沒有半點的力量,僅憑著胸中的無限智慧,實是我等女流之輩之中的巾幗英雄啊!」

月傾悠眼珠一轉,笑道:「姐姐真是說笑了。傾悠這樣一個弱女子,又怎承蒙姐姐這般看得起呢。」

「嘿!」鳳瑰不yīn不陽地淡淡嘿了一聲,挽著南宮玉瑚的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雙方還是就此別過如何。」

「怎麼,姐姐不打算替鹿鍾昊報仇了嗎?」

「那也得先問過你身後這幾位才行。而且你懷中那能瞬殺鹿鍾昊的武器,確是使我不無忌憚。更何況——」鳳瑰的話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

「更何況什麼?」

「你沒有武功魔法自然感覺不到,莫沉楓現在正在趕往此處的路上,離此已經不遠了呢!」鳳瑰似笑非笑地道。

月傾悠臉sè甫變,便聽到一陣清嘯自不遠方升起,嘯聲清越高昂,在這寂靜的黑夜中遠遠傳送出來,聲聞數里,眾人耳邊猶盪有嗡嗡的迴響,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氣勢上竟是遠遠凌駕諸方之上。

「現在可走不了了!」鳳瑰淡淡一笑,駐足停下了腳步,望了望身邊的南宮玉瑚。只見她蒼白的玉頰上也出現了一片紅暈,雖然身子猶是軟弱無力,但卻微微地顫抖著,顯見心情激動。

「還是這般喜歡以氣勢唬人啊!」月傾悠只是淡然一笑,望向鳳瑰和南宮玉瑚掃了一眼,腳步卻沒有分毫有移動的意思。

一道銀虹劈開了黑夜中的深暗,彷彿馭劍騰空,人隨劍走,在那道耀目的白sè劍光尾后,沉楓的人便出現在了這條大街之上。隨他之後,出現的竟是水曉韻與彤璧兩女。

眼光一掃,在這裡,有著他太多的熟人,和幾位曾在心底牽挂不已的麗影,但他首先還是一把將南宮玉瑚摟入了懷中,輕輕撫摩著妻子柔軟的秀髮,將濃濃的愛意傳了過去。

「玉瑚,你受苦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沒用了,才會每次都成為你的拖累。這次竟然害得你親身涉險險地,都是我的錯!」南宮玉瑚伏在丈夫的懷中,輕輕地咽道。

「兩位,這般郎情妾意可否待回家再去親熱呢!現在,看這情勢卻似不是時候。」月傾悠突然間開口道。

沉楓這才轉過身體,正面對著月傾悠。略一沉吟,淡淡道:「內子此番能脫出魔教和李思波的掌控,其實還是全仗公主相助之功。在下此時實是應向公主感謝一二啊!」

「好說!好說!」月傾悠靈動的大眼睛轉了幾轉,似根本未聽出沉楓話中的嘲諷之意,竟將其全盤收下。

「莫沉楓!這下你可跑不了了吧!」衣袂風聲動,魔教諸人與李思波終於也趕了過來,一干人圍成一個半弧形,將沉楓的後路嚴密的鎖死。

「公主!想不到——玉瑚竟真的在你這裡!」李思波望了月傾悠一眼,語聲苦澀地道。

正在這時,突然間只聽雷聲大作,戰鼓擂得震天作響,刀兵撞擊之聲竟自西門的方向傳來,隔著兀遠,尚隱隱可聞。

「怎麼回事?」在場眾人盡皆駭然回首,望向西方,只見一片火光漫天,刀兵喊殺之聲不斷,顯見已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兵變!」不知是誰首先這樣喃喃了一句,於是眾人盡皆恍然,不約而同地望向作為地主的李思波。

「怎麼可能?」李思波臉sè大變。「周圍附近全部是我的人馬。僅城內就有四萬左右,城外四方每處又分駐了三萬人,合計達到近二十萬兵力。誰敢——」

「誰敢在這種情況下捋虎鬚?看看前方軟轎中的東西就清楚了!」南宮玉瑚突然冷冷地發聲道。

還未待李思波有所領悟反應,就聽得前方附近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吼,對於那聲音,李思波卻是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他的心腹海宗流的。

李思波臉sè大變,向前方狂掠而出,只是過了一小會,便挾著一個全身沐浴在一片鮮血中的人歸來,正是海宗流。

「公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思波望著月傾悠,心中一陣陣揪痛,悲憤地道。

「難道,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出於你的安排?」

月傾悠小臉微微一動,偏轉螓首避開了李思波的正視,卻沒有回話。

「為什麼?為什麼?公主!難道我為你做得還不夠嗎?為你了,我背叛了伊達總帥,甚至還——現在我麾下的七十萬大軍,只要你一聲令下,隨時可以為你赴湯蹈火。現在我擁有的一切,隨時都可以無條件地為你付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這樣?」李思波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失望與悲憤,甚至還夾有幾分哭腔般聲嘶力竭地吼著。

「難道是我為你做得還不夠嗎?」

「不!」在一段時間的沉默之下,彷彿是因為受不了李思波那針刺般的目光,月傾悠緩緩轉回了螓首。「思波,你為我的付出已經夠多了。你的真情也讓我非常感動。在我的一生中,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像你這般對我無私的付出和關愛。我很感動,很感動」

「可是——畢竟這一切都是你擁有的,而非我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思波苦笑著,倀然道。「原來在你的心中,卻是一直將我當作外人來看待。我的一片情意,想不到最後竟都化諸流水!在你的心中,竟根本沒有我的位置存在!」

月傾悠面sè微變,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沉吟片刻,方嘆道:「事實總是傷害人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思波你為傾悠作了這麼多,傾悠又豈能無半分感動。只是——當傾悠正式肩負起我蓮源月氏光復大任的那一刻起,傾悠的感情,將不會再為自己個人而存在。」

「這就是政治的無情!便是帝王子女家痛苦的根源!也是傾悠痛苦的根源!」

「公主!不!傾悠!」李思波突然間放柔了聲音。「現在,改變,還來得及,只要——你肯改變你自己,停止今晚已經進行了的活動。我們可以從頭來過。我還是你最忠實的傾慕者,我的劍,也永遠只為你一個人而戰!」

月傾悠怔怔地凝視著李思波半天,眼眶突然紅了,輕輕地吁了口氣,低垂下螓首,輕聲道:「遲了!已經遲了!」

「遲了!」

「傾悠已經不再是你以前心目中的那個傾悠。而思波你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思波。大錯已經鑄成,無法挽回!思波,恨我吧!因為你的確是最有資格恨傾悠的!」

「什麼?」李思波還未來得及咀嚼月傾悠這番話的含意,突然間只覺腹間一陣劇痛,痛如刀攪,才彎下腰,便感到一股液體竟不由自主地自嘴角邊潺潺流出,伸手一摸,竟漆黑如墨。

「思波可還記得前幾天我與你夜談時親手斟於你的那杯茶嗎?」月傾悠幽幽地道。「其實,自那天起,傾悠已是——有了主意。只是今夜被這幹人和思波破壞了計劃,便促使我下了決心。方才我與你談話之際,發動了引誘毒發的引子。現在——已是遲了!」

「你——」李思波此時已是痛得滿頭大汗,疼痛感由小腹處逐漸向全身擴散開來,瞬間已瀰漫了整個下半身,使得他不得不彎下了半身。眼中先前的柔情已經完全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了怨毒的悲憤。

「原來——在你的心中,我竟只不過是一枚可以隨時捨棄的棋子!」

再沒有疼痛的感覺了,因為全身已經陷入了一團麻木之中。白晰的肌膚盡數被黑sè染透,連內里的骨頭竟都隱隱透出黑得晶瑩的亮度。眼皮在此時竟有著無比的沉重,重重地向下壓著。與身體所受的重力相對的,是整個靈魂都彷彿飄飄然向要向上飛升。

「我,我好悔!」微弱的聲音發出生命中的最後一聲嘶喊,頭腦一偏,便再不能動了。

李思波,卒!

「這便是你所期望的結局嗎?」到了這裡,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沉楓才緩緩開口道。

「自然不是!」月傾悠似是很難過地低下了螓首。「其實——思波的死!我也很難過的。」

「好了吧!不用再在我面前表演那一套了!」沉楓冷淡地道。「李思波既死,時下城內的亂勢將成。不知公主接下來將作什麼樣的選擇呢?是準備發動餘下的實力將我們這群人一舉殲滅於此地,還是騰出手來去接收李思波的地盤和軍隊。」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以後再見吧!」月傾悠嫣然一笑,朝沉楓招了招手。「後會有期了!」

「慢!」這一聲斷喝自卓儀君的口中發出。只聽卓儀君慢條斯理地道:「兩位,好像從頭至尾你們都沒有徵詢過我們的意見吧!難不成竟已將我們看作了一堆死人!」

月傾悠明眸一轉,輕輕一笑道:「豈敢將諸位忘卻。只是——依傾悠看來,魔教既然已經在今夜的事變中分上了一杯羹,難道還想要奢求其他不成?」

「哦?」沉楓目光一轉,落到了魔教眾人的身上。

月傾悠的秀目投向了西方那一片已經熊熊焚天的火光。「剛才思波將西門的兵變算到了本宮身上。但本宮卻自知並沒有發動這樣的事。如果不是李思波自己的手下對他心懷不滿發動兵變的話,餘下來便只有為人背後指使途了。現在看來,竟是魔教所發動的。」

「公主果然冰雪聰明!」奇長老微微地笑了一下。「我魔教弟子可說是桃李滿天下,即使李思波的麾下,仍然有著我魔教弟子的一席之地。」

「長老的意思是,暗指本宮手下也有著你們魔教的人了?」月傾悠輕輕地哼了一聲。

「不敢!不敢!」奇長老淡淡一笑。「只是,相聚即是有緣,何必匆匆離去走得那麼快呢?不如在此多聚片刻,共同觀看那漫天飛舞的焰火如何?」

沉楓臉sè微微一變,冷冷道:「奇長老,此次你們魔教前來東北,究竟帶了多少人手?」

「殿下終於想明白了!」奇長老輕輕擊節贊道。「雖然殿下神功蓋世,此番帶來東北的也盡皆高手。公主佔有地利之勢,月氏高手亦不可小視。但畢竟后發制人,以眾凌寡,才是我魔教的魔道啊!」

目光轉到沉楓身後的彤璧身上,奇長老冷冷一笑。「叛徒!現下你可終於知曉了我們的手段了嗎?待過時擒下你之後,將你送回去與朱三一併作伴加刑吧!」

彤璧聞言,俏臉立時變得一片蒼白如紙。

輕輕一撫掌,奇長老笑道:「我魔教眾弟子何在?」

沒有相應的人影,甚至連低低的回應聲亦沒有聽到。魔教眾人臉sè齊齊一變。

「我魔教眾弟子何在?」奇長老再次厲聲喝道。

「他們現今已不在了!」一名面如冠玉的青衣書生自黑暗中緩緩踱了出來。

「殷化眉,你——」奇長老臉sè大變。

「想不到堂堂雁宮中人,竟然也是一群趁人之危的小人!」

「隨便奇兄怎麼說吧!」殷化眉微微一笑。「魔教這次傾盡jīng英北上一戰,只是卻未料到我雁宮終於也不甘寂寞,亦是傾巢而出吧!現在雙方弟子正在交纏錯戰中,不知奇兄可是什麼好的建議?」

奇長老先是沉默了半刻,才嘿嘿地冷笑了起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是——我唯一有處不解的地方,你們雁宮,究竟是如何得知我魔教準備集中全力北上一戰的;而你們,又為何突然間肯狠下本錢決定與我們在此生死一決的;天羅計劃,你們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殷化眉只是淡淡一笑,「其實答案很簡單。只是說開了便不再那麼神秘了。因為——」

「這一切都是我告訴他的!」一個清亮中帶著一份柔美的女聲突然間響起。轟然間,月傾悠身後的那座小轎突然間爆開,一道雪亮的劍光疾若閃電,帶著三分的驚艷,六分的瀟洒,還有著一分的不可一世,劃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線,直奔奇長老而去。

自殷化眉現身以來,奇長老將大部分的jīng力都放在提防這冤家對頭的身上。自然,對沉楓也不會忘了有絕對的防備。但卻唯獨對於,人手最少,實力最弱的月傾悠一方,沒有多加註意。

剎那之間,劍光已到了眼前。

奇長老想擋,但殷化眉手中劍光暴漲,七道劍光,七種不同的顏sè,朝著他直shè而至。七sè之劍!殷化眉的拿手絕學。

魔教三宗主自然也想攔。雪方雲騰空而起,林歸身份鬼魅般掠出,但一股力量竟在這時自后而來,將兩人的行動生生阻下。

卓儀君出手了!他竟然在這關鍵的時刻反戈相倒一擊。

「啊!」一聲慘叫劃破長空。卻是沉楓的王者之劍,自奇長老身旁的那名魔教長老腹中抽出。

血光暴現!

劍鋒刺入奇長老的胸膛,然後迅抽而退。

盈盈的笑意,配著那張絕世無雙的傾國容顏。本是是應該讓世上所有的男子都為之傾倒的。但此時在奇長老眼裡看來,竟是如厲鬼般的凄狂。

「蘭雅絲.德.嵐!」奇長老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吼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句話。然後,沉重的身軀,緩緩地,倒下。

第十五章今宵夢難

「現今的世界可真是神奇,連死人都能給變活過來。」月傾悠冷眼看著一連串的事變,目光落在蘭雅絲身上,輕輕一笑道。

感到驚駭的並不僅是只有魔教中人。沉楓和南宮玉瑚同樣是一陣瞠目結舌。

「嵐,你居然——沒有死!」沉楓長吸了一口氣,凝視著蘭雅絲,心中也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妾身又豈會是那麼容易死的人!別人倒也罷了,難道連夫君你竟也不了解妾身嗎?」蘭雅絲嫣然一笑,仿若萬朵鮮花同時綻開,燦爛無比。

沉楓微微一愕,苦笑著搖了搖頭。既然蘭雅絲已經「死」過了一次,而且玉瑚現在尚在自己身邊安全無恙,原本對蘭雅絲的怨意早已煙消雲散。別說蘭雅絲現在幫了他一個大忙,就是什麼也沒做,沉楓也不會再把以往的事情記在心中了。

「夫君?」月傾悠明眸一轉。「想不到嵐姐姐竟然和南宮姐姐效法上古神仙眷屬,兩女共事一夫。竟能如此相得益彰,真是令小妹好生羨慕。」

「哦?羨慕嗎!」蘭雅絲看著月傾悠,似笑非笑地道。「那麼妹子不如與我們一同歸去,再來個錦上添花,三女共事一夫,傳下一段佳話,如何?」

「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與現在還躺在地下的李思波同一下場。」似是心情好轉,沉楓亦難得地開起玩笑來。

「是嗎?」月傾悠似是有些嗔怪地橫了沉楓一眼,續而朝向蘭雅絲道:「只是姐姐詐死隱退的本領可真是厲害。到了後來竟做了那最後的獵人,將我們這一干人一網打盡,佩服!佩服!」

「不知比起妹妹你來如何呢?」蘭雅絲笑盈盈地道。「究竟我們倆誰才是當世第一的才女呢?」

「所謂天羅計劃,本身就不過是個笑話罷了。既名為天羅,自是無所不在,無所不網,卻偏有這麼多人想巴巴地一頭撞進來,可笑的是卻尚自以為自己才是那收網的人。卻未料到最後竟是天下英雄一網成擒。這才是真正的天羅計劃!自始至終,我都是那個計劃的製造者和發動者。舍我之外,再無他人!你們——現在終於明白了嗎?」秋波一一掃過在場的眾螳螂和黃雀們,蘭雅絲傲然道。

魔教諸人此時臉sè已變得異常難看,想不到他們費盡心機,到頭來卻是為人作嫁衣裳。唯有卓儀君還能保持著鎮定自然,但面sè亦是非常可觀。

「公主!不如與我們一同歸去吧!」沉楓長笑一聲,向前踏出一步,右手就勢向月傾悠雪白的玉腕抓去。

「放肆!」黑衣老者怒喝一聲,掌出如風,但話音甫落便在後面夾上了慘叫的尾音,整個人向後重重地跌了出去。

沉楓一把將嬌小玲瓏的月傾悠摟入懷中,笑道:「想要接回公主,等待后一段時間再說吧!」

突然身軀一震,聲音也變得異常起來。「這,怎麼可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月傾悠輕輕一個旋身,輕而易舉地自沉楓的懷抱中掙扎出來,反手一勾,竟將身軀瞬間麻木了的沉楓拖到身邊,玉腕一翻,一柄小巧的匕首便架在了沉楓的脖子上。吐氣如蘭,似是帶著呵護地輕笑道:「難道你竟不知這世上還有著一門叫做『點**』的武功么?」

「你,你不是不會半點武功魔法的么?」

「快放了我夫君!」

沉楓和蘭雅絲幾乎是同時叫出聲來的。蘭雅絲古劍劍指月傾悠,劍身上近半尺的青芒吞吐不定,寒氣逼人,強大的殺意已在瞬間鎖緊了月傾悠。

「姐姐,可別緊張哦!你也知道傾悠是不怎麼懂武功的,萬一手突然一個打顫,劃破了『他』的一點油皮,那便不好了!」面對著蘭雅絲閃爍不定的寒芒,月傾悠仍然鎮定自若,微笑著道。

「哼!」蘭雅絲哼了一聲,寶石般的明眸輕輕轉了幾轉,顯是在思索著什麼主意。

「你——怎麼可能制住我的?你明明是不會半點武功魔法的啊!而且就算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

「也不可能製得住你!是因為你那奇特的內功心法是嗎?」月傾悠接著沉楓的話頭,替沉楓說出了他未完的話語。

「你——也知道?」

「本來——還在兩三個月之前,我確還是不會半點武功的。」

「兩三個月就能練出一身高明的武功來,你是吃了幾百斤的什麼千年雪蓮萬年人蔘億年靈芝什麼的?」蘭雅絲冷哼道。

「姐姐真會開玩笑!」月傾悠雪白的小手掩著櫻口咯咯的笑著。「本來若是依照正常的武學規律,我是不可能在兩三個月之內練出什麼的。可是啊!」妙目輕輕地瞟了沉楓一眼。「就是有個傢伙,為了替我去毒,不惜以他自身的元氣替我洗遍全身的經髓。結果在無意之間,將他的一小部分的能量融進了我的體內。」

「雖然那一小部分的能量確實少得可憐,但是卻是天下間唯一能剋制它的本源的力量,不是么?」

「原來究其根源,竟是我自作自受!」沉楓苦笑著道。臉皮本想不自然地抽動一下,但卻發現全身如墜冰窖,無數的寒氣裊裊地刺激著體內的『細胞』,鋪天蓋地地將它的外層冰封。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抽動臉皮,將是想眨動一下眼皮也無法辦到了。

「你便不要再枉費心力了!」月傾悠嫩白修長的的纖指,在冰冷雪亮的匕刃身上滑過。「這柄匕首,是自萬載寒冰的核心中取出的玄冰jīng華所製成的。普通人一旦被它觸及,就會如你現在這般的下場,寒氣浸入體內百骸,全身僵硬,連根小指頭也動不了。你雖然神功蓋世,但被制住在先,沒有時間來發動你那天下無雙的絕世奇功,情況不會比那些普通人好到哪去。若不是我事先吞服了藥物,恐怕現在也只有陪著你在這裡呆站著。」

說罷,月傾悠嫵媚地一笑。「這柄匕首還有一般好處,就是那絕寒的凍氣,完全扼殺了你可能通過點滴積蓄來恢復功力的機會。也替我省下了不少心!畢竟像你這般的絕世高手,終是令我不放心的。」

沉楓此時除了能通過眼神來傳達出幾分苦笑之外,還能再做什麼呢。

「公主!不知您究竟想要怎樣才肯放了我家夫君呢?」南宮玉瑚緩緩地道。

「我什麼也不想!」月傾悠吃吃地笑著。

「只不過——想要接回你們家夫君,等待后一段時間再說吧!」月傾悠笑盈盈地看著南宮玉瑚和蘭雅絲,將沉楓先前說過的話照樣奉還。

蘭雅絲的銀牙緊咬,只把月傾悠恨入骨髓。但無奈沉楓在她手上,也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月傾悠一行人緩緩倒退,消失在轉角處的黑暗中了。

***

全身功力都被封閉住,沒有了六識神通的感覺,再在臉上搭上一塊黑布,沉楓便什麼也看不見感覺不到了。

從深層意識中醒來之後,沉楓才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座大床之上。

雖然大床的四處點綴裝飾得甚為華麗,但沉楓還是可以感覺到身下一股寒氣正不斷地衝擊著自己的四肢百骸,以此封鎖住自己恢復功力的可能。不過,比前段完全殭屍般的麻木,現下總算可以做些許眨眨眼睛,動動小指頭的小動作。四肢也恢復了正常的溫度,皮膚有了本應有的彈xìng,只是內腑卻仍被寒氣所盤據,是已仍是絲毫動彈不得。

看來身下的這張床可不簡單!沉楓苦笑著想到。

突然,他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

一陣淡淡的處子麋香飄了進來,對於這種香氣,沉楓並不陌生,因為他曾經在月傾悠的身上聞過。

月傾悠走到床頭,俯身瞧著沉楓,冰涼而滑膩的玉手輕輕地滑過他的臉頰。

「在這個時候,你也該醒了吧!」

「你有什麼指教嗎?」自然事態已經到了這一地步,沉楓再不能裝昏下去了,睜開了眼睛,望著月傾悠道。

「人家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嘛!」月傾悠嘟起了紅艷艷的櫻唇,輕笑道。

沉楓這才注意到,他身處的這間房內,只有房頂上高懸著一頂小巧玲瓏的宮燈。燈光朦朧,在燈下的美人更是如玉。

月傾悠身著一件月牙黃的宮裝,絲質薄如蟬翼。在沉楓躺著的角度望去,竟尚可以隱隱望到內里雪白的肌膚晶瑩如玉。

沉楓閉上了眼睛,過了半響,才開口道:「現在已經是第幾天了?」

「不過是第二天而已。怎麼,是否有著渡rì如年的感覺。」月傾悠微笑道。

「昨晚的最終結局究竟如何?」

「遭透了!」月傾悠答道。「最後的結果是沒有人能夠控制的。雖然我月氏和魔教事先都有所準備,但這裡畢竟是李思波的地盤。駐在城外那二十萬大軍可不是用在裝飾的。李思波死後再無人能控制事態發展。兵變加混戰一場亂局,但現在都還未能平息下來。不過我月氏和魔教都已經知機而退了,只留下鐵騎兵團的人去自相殘殺吧!」

滑膩的玉手輕輕撫摩著沉楓的臉頰,月傾悠突然俯下身,在沉楓的嘴唇上輕輕地啄了一口。嫣然笑道:「我發現我現在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喜歡我?想不到竟會有這等好事在我身上發生。」沉楓有氣無力地道,話語中卻充滿了譏諷之意。

「是啊!」月傾悠從懷中取出一柄小巧的玉石梳子,慢條斯理地梳理起她最心愛的黑亮長發來。

「其實,自從第一次我們見面時,你強行將我掠走,就使我在心中刻下了你的影子了。在盤古森林中與五采蠻族打交道時,多虧你屢次關照於我,才使我在多次危機關頭化險為夷。傾悠便自那時起,開始有點喜歡你了。說不定順著時間的推移下去,傾悠還會愛上你呢!」

「是嗎?那要待過多久呢?」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月傾悠眼波流轉,神sè間竟有著說不出的嫵媚動人,誘人之極。「也許,是十年二十年,也許是十天八月。說不定,也許只須再過片刻,傾悠便會愛上你了呢!」

「那我還真是榮幸呢!」沉楓自嘲地笑著。

「你也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月傾悠從身後取出一個銀盤,盤上托著jīng美的餐點。

「話先說在前面。這些食物可是有毒的哦!中毒之後可不要怨怪傾悠哦!」

沉楓眨了眨眼皮。「就算真是毒藥,我現在也要把它吃得乾乾淨淨!」

食物jīng美可口,也很豐富,沉楓幾乎完全吃了個乾淨。他需要補充jīng力,只有等到jīng力的恢復,才有可能會等到功力恢復機會的到來。到那時,他才能應付。

月傾悠坐在沉楓的身邊,也不說話,只是一口口地喂他。神情恬靜賢雅,宛如一個賢淑的小妻子。

吃完食物后,沉楓閉上眼睛,靜靜地開始他的休養。月傾悠也不發一言,只是坐在他身邊,脈脈含情地看著他。

忽然,沉楓覺得身子里有了種奇異的感覺,一種奇異的熱力,漸漸在他身體里散發了開來。

他覺得自己像是要爆裂。彷彿無盡的火焰在他的體內燃燒著。

「你,你在食物里下了什麼?」沉楓嘶聲道。

「你自以為你百毒不侵,於是便這般放心。卻不料終究還是著了我的道。」月傾悠帶著一種譏喻的笑意,淡淡地道。

「你現在可是有什麼需要的嗎?」

「沒,沒有!」沉楓下意識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喃喃道。

「真的沒有嗎?」月傾悠柔聲道:「你若有需要,只管說呀。」

「我,我沒有」沉楓奮盡最後的一點理智,艱難地道。

「其實我知道你是需要的!」月傾悠銀鈴也似的笑聲清脆地響了起來,笑聲中充滿嘰嘲之意。

玉手輕輕一拉,月牙黃的宮裝輕紗,便輕輕飄落到了地上。

燈光朦朧,月傾悠瑩白的**在燈下發著光。潔白的胸膛在輕輕顫抖,她的腿圓潤而修長。這是一具完美到極至的無瑕玉體。

她俯身就向沉楓。

她夢囈地低語道:「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什麼……」

朦朧的燈光,熄滅了!

現在,雖然風雨已經過後,但沉楓還是軟綿綿地躺在床上,連一根小指頭也不能動。

這倒並不是因為興奮后的疲憊,而是因為那迷藥餘力的延續。此刻沉楓的目光有些空虛,迷茫地望著空曠高遠的天花板。

月傾悠就伏在他胸膛上,兩個**的軀體此時仍然緊緊地纏繞在一起,等著喘息的平靜。

又過了好一陣子,月傾悠抬起秀髮有些蓬亂的螓首,痴痴地瞧著沉楓,縴手撫摩著他厚實的胸膛,溫柔地道:「你現在想些什麼?」

像是才被月傾悠的話喚醒,沉楓勉力偏轉過頭來,看著月傾悠,緩緩地道:「我現在在想的是,你現在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月傾悠吃吃地笑道。「你難道真的想不出來?你難道不知我此時心中只是充滿著對你的愛意。除了你之外,此時再沒有什麼值得我去想的了。」

沉楓苦笑著道:「我只是想不到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愛你啊!」月傾悠輕輕地搔了搔沉楓的耳朵,嫣然笑道。「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一生都是空虛的。是你教會了我什麼是真正的感情,也是你添補了我生命的第一處空白,我需要你的生命來充實我。」

「那李思波呢?他對你的愛比我強出何止百倍!可是到頭來卻落得那樣的下場!」

月傾悠輕輕地嘆了口氣。「思波對我確實是真心實意的,那份感情也太過濃烈了,深厚到了幾乎讓我承受不了。但感情的事,是非常玄妙,說不清的。我確是有些喜歡他,但談不上愛,也許,真的僅僅只是利用吧!他的死,我也是不想的,只是錯誤的估計之下造就的衝動,你以為現在的局勢我很喜歡么?」

「確實!」沉楓輕輕地嘆道。「李思波死後,東北陷入戰亂,對月氏來說,無疑是後院失火,再加上失去一大助力,確是得不償失的。」

「現在為什麼要提起那些無關的話題呢!」月傾悠淺淺一笑,玉臂輕舒,將沉楓摟在懷裡。嫩滑的臉蛋梭磨著沉楓的臉頰,修長的**輕輕地摩擦著沉楓的要緊部位。「還有就是,我想為你生個孩子!」

沉楓這才吃了一驚,失聲道:「你……你說什麼?」

月傾悠笑道:「生兒育女,這不是很普通的事么?你為什麼要吃驚?」

沉楓眨了眨眼睛,道:「但我們……我們……」

月傾悠輕輕一笑。:「不錯,我們不能結合,因為我們各自所處的立場決定了我們彼此間絕對不能融合。但是……生孩子卻是另外一回事,你說是不是?」

沉楓苦笑著道:「我簡直無法了解你的思想。」

月傾悠眼波流轉。「這個天才的想法不是你自己首先向我提出的么?我們兩人的結合,所產生的下一代,將來必定是你莫氏或我月氏的絕對繼承人!這樣一來,無論到了最後是誰失敗,那他也不會覺得太過遺憾的,是么?」

「極是!極是!」現在沉楓也只能說這樣一句話了。

「所以,為了保證我孩子將來可能會在你莫家的絕對繼承權,我自然也要先有所保證,你說是不是?」

「你這是什麼意思?」沉楓忽然間有所jǐng覺。

「也沒什麼!」月傾悠甜甜一笑。「只是曾經餵了南宮玉瑚甜甜的一碗葯。替她去掉了以後生育的可能xìng而已。哦!你和南宮玉瑚生的那個小傢伙可也要小心點了,我這個作阿姨的以後可是會隨時派人來看望他呢!」

「你——」沉楓臉sè瞬間鐵青,面孔變得有著說不出的猙獰,只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月傾悠吃吃地笑道:「你終於生氣了,能讓你終於為我發了一回脾氣,我實在應該覺得光榮得很。」

她輕撫著沉楓的胸膛,柔聲道:「但你也莫要因此生氣,無論如何,我總是愛你的,天底下我只愛你一個人,我愛你愛得發狂……」

櫻口微張,在沉楓厚實的胸膛上輕輕吻了一口,再突然狠下發力,生生咬下一塊肉來,也不顧得鮮血淋漓,細白編貝的玉齒細細地咀嚼著,彷彿在品嘗著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然而俏臉上卻始終掛著迷人的微笑,只讓沉楓看得毛骨悚然。

沉楓苦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女孩子能一面躺在我懷裡,說她愛我,另一面心裡卻恨不得吃了我的肉。」

月傾悠突然俯下身,親了親沉楓的面頰,柔聲道:「我真的很愛你。愛得恨不得把你吃下我的肚裡面去。所以將來我殺死你的時候,會非常非常溫柔的。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咬死你,再一塊一塊地把你的肉吃到肚子里。這樣我們以後便是永遠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離了。」

慢慢地重新著上了衣裝,當她美麗的**重新裹在宮裝之內,房內的小天地,立時失去了點顏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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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月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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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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