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雷神

時間很快過去了三年。

林笙心理年齡不明,但身體年齡終於到了10歲,外表依靠著魔力的支持,還維持在強制拔高的18歲成年形象上。

將越長越長的黑髮挽起，林笙坐在一把巨大而沉重，由整個石頭摳出來的躺椅上。

她一直認為，從阿斯加德到尤騰海姆這段混跡的日子，是她最為充實和愜意的時光。

「洛基，我要去亞爾夫海姆。」一邊翻閱最近的日程,一邊對站在不遠處小二樓觀景台上，正在悠閑眺望的冰巨人王說道。

洛基的心情顯然一直都很好,地宮在他和林笙共同攜手的設計下，不管是從力學還是美學上來看,都比從前那個土撥鼠般的石洞強上了千百倍。

聽到女孩的言語,他轉回頭來，不解的問：「你想去精靈之國？前陣子不是剛去過中庭，現在又要走？」

「你的前陣子是指三年以前嗎？」林笙瞄了他一眼：「地球人工作后還有帶薪假期呢，何況我還有正事要辦。」

洛基攤攤手，狀似無辜：「正事？我一直以為你與我重建尤騰海姆就是正事。」

「那是你的責任，而不是我的，陛下。」林笙用手指輕點著：「這裡的每一座群山，山上的每一座宮殿，殿中居住的你的臣民，他們所用食物和越來越豐富的日用品，全是由你在這三年內為他們徵得的福利。」

「是你和我。」洛基單純的笑著，隨後不解的歪頭：「但我還是不清楚，這和你要去亞爾夫海姆有何聯繫？」

林笙放下手中文件，站起身來，走到了洛基旁邊。

她望進他的眼中，凍得蒼白冰冷的手慢慢伸向他——洛基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著，沒有任何躲避。

就在女孩的指尖碰觸到他身體的一剎那，偽裝的魔法自動被解除，冰巨人王的外表漸漸消散，他不得不回復了原本的少年模樣。

兩人面對面的站著，洛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林笙坦然回視：「你的偽裝，稍一碰觸就會消失。所以這三年來，你從不曾接近過你的手下和臣民，和他們保持著距離。」

聞言，洛基無所謂的撇撇嘴：「有何關係？從前在阿斯加德，我也是這個樣子。」

林笙將雙手攏到袖管里捂著，嘆了口氣，踱步上前，和洛基並肩望著殿外，山下不時有冰霜巨人在鑿石壁挖礦，還有的正攀著繩子滑下山坡，來來往往，辛勤工作。

「這樣的景象，不是你或我創造的。」她說：「而是勞非。」

洛基挑挑眉，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保持現在這樣，我們並不能達到最終的目的，反而將勞非抬上神壇，成就他的英名？」

「正是如此。」

洛基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這三年中，冰霜巨人們能夠接受你的存在，一是由於我的命令，二是因為你在那場戰鬥中，未曾親自出手傷及他們中任何一個。若我以本來面目示人，恐怕就沒這運氣了。」

「為什麼會這樣想？」林笙詫異的回頭看著他：「冰巨人國度是一個絕對集權的國家，所以他才會難於攻打而易於統治。你的作為早已超越了任何一代冰巨人王，你擁有超凡的智慧和無上的實權，現在所欠缺的，不過是給屬下臣民們一個接受新王的正當理由罷了。」

女孩臉上滿是自信的光芒，洛基專註的聽著她的話，陷入沉思。

沒有任何懷疑，他便將步驟從「我需要嗎？」直接跳到了「該怎麼做？」上。

「或許，我應該和地宮裡關著的真正勞非談一談。」他苦思良久，最終決定。

女孩對於這個決定非常贊同：「讓他見到如今的尤騰海姆，示以利益。展現子民們對於你的權威的順從，示以威脅。冰霜巨人已經被你征服，你的一句話便能令他們不堪一擊。勞非不得不答應你的條件。至於未來的政治和經濟互利方面，就交給我吧，這趟前往精靈之國，我的目的就在於此。」

洛基被她話中所勾勒的遠景打動了，在她口中，一切難事都變得水到渠成一般簡單。

「所以你要我下令，讓冰巨人們開採礦石？你要拿它和精靈做交易？

林笙點點頭：「我從書中發現，尤騰海姆山中蘊含大量純度極高的冰元素石和加爾礦，前者是能令精靈大幅提升法力的修鍊工具，後者則能夠讓尼達維勒海姆的矮人一族鍛造強力兵器，這兩樣在他們所在國度中，全是極稀缺的素材。」

這兩種東西在尤騰海姆猶如路邊石子般常見，但對於其他國度的生物來說，正是可遇不可求的聖物。

林笙當初將九大世界的資料盡收腦海后，才發覺造物主的神奇和遠見，並由衷的感激前任管理者盡心儘力的記載。

洛基望著山下忙碌的冰巨人們，表情嚴肅了下來。

他覺得林笙似乎將局面拓展的過大了——原本的目的，不是只將尤騰海姆掌握在手中嗎？

他目光隱晦的審視著她，試探道：「你想變革九大世界的格局？用尤騰海姆的興盛，來牽制其他國度，將錯綜複雜的政局，聯繫的千絲萬縷，牽一髮而動全身，最終獲得你要的穩定？」

林笙微笑著回視：「這樣不好嗎？」

當然好——洛基暗想。

尤騰海姆越強大，他的籌碼就越有力。

他想要的，一直都只有阿斯加德！

唔，雖說現在的尤騰海姆也不錯。

將手指置於唇邊，不置可否的點了點下巴，洛基表情中有種不確定的疑惑：「說起來，可能你不會相信，其實到現在連我自己都不信……你的話，我基本都會聽從，因為結果證明都還不錯。」

「唔。」林笙含糊的答應了一聲，然後兩人陷入久久的寂靜中。

尤騰海姆在三年中，造了無數的新建築，並劃分了功效各異的具體區域。

遷移生活漸漸變為了久居一處，雖然現在大部分霜巨人還無法適應這種改變，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們的生活比起以前來說，要滋潤多了。

冰霜巨人特有的力量和體型優勢，讓他們在做苦力和施工方面的速度和質量都十分優秀。

一直沒有重新建設，並一直被封閉嚴禁出入的地點，就只有陰暗寒冷的地宮監牢。

林笙曾在這裡待過一小會，現在，此處已經被曾經的冰霜巨人王，勞非長久居住著。

勞非猩紅色的眼睛瞪著面前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三年的監禁未曾磨滅他的野心和憤怒，如果不是石柱阻擋，他恨不得將對面的人活活撕碎。

「卑鄙的阿斯加德人，這次你又要來奪走我的什麼東西？」

洛基解除偽裝，沉靜如水的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曾經的王者，語氣中滿是氣死巨人的悲憫：「若說，我是來賜予你自由的，你信不信？」

勞非壓根就不信，他呲起了牙：「然後呢？要用什麼來還？」

洛基無辜的望望天，又望望地，遲疑的問他：「陛下恕我直言……您現在還剩下什麼呢？」

勞非氣的要爆血管了，他死死抓住石柱，瞪視著他。

洛基感覺火候差不多，微微一使魔力，厚重的牢門自動開啟。

他偏身站在一側，示意勞非可以出來了。

驚疑不確定的看著洛基，勞非遲疑了一下后，步履堅定的邁了出來。

正如洛基所說，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籌碼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這座地宮還是他自己當年吩咐建造的，此中布局相當熟悉。

而他現在確定，此時的地宮中，只有自己和洛基兩人。

冰巨人王利落的轉身，一把將洛基的雙臂抓在了手裡，早有預料的洛基無所謂的笑著，正想輕而易舉的制服這個不識抬舉的老國王——

然而接下來，兩人全愣住了。

洛基的手臂接觸到了冰霜巨人，但他並沒有像曾經的沃斯達克般，被瞬間凍傷，而是呈現出了一種他這幾年再為熟悉不過的奇特顏色——特屬於冰巨人的湛藍膚色。

勞非驚訝之餘並沒有鬆手，反而握的更加的緊了。

於是，那抹藍色以極快的速度，從手臂攀到了脖頸，隨後蔓延到了洛基的臉上。

澄清的綠色眼珠，也變成了和勞非同出一轍的猩紅色。

洛基幾近驚恐的感受著未曾預料到的情形。

勞非仔細的審視著他的面孔，陰測測的笑了。

他笑的很開懷，彷彿三年的怨氣一掃而空。

「有趣！我竟然被自己的兒子關押了三年。」

洛基不敢置信的盯著他。

勞非說完，終於鬆開了手。

洛基身上藍色隨著鬆手而漸漸消褪，回復后的少年臉色極為蒼白，眼中一片茫然。

「為什麼會這樣？」他喃喃道。

勞非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現在的失魂一般的姿態，慢悠悠的開口說道：「現在，我可以跟你講講從前的老故事——關於所謂的眾神之父，是如何以卑鄙手段，奪走了我的孩子的故事。」

洛基從勞非口中，聽到了一段，和孩童時期在奧丁口中聽到的完全不同的講述——

當年神域和冰霜巨人之戰，奧丁在和勞非的對決中，以失去了一隻眼睛的代價獲得了勝利。

勞非受了重傷，等到他回到破敗成殘垣斷壁的居住地時，發現連自己剛出生的幼小兒子都不見了。

當時他以為是被埋在廢墟中死掉了，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奧丁偷走了他的孩子，然後將他撫養成為了尤騰海姆的大敵。

曾經仰望的偉大父親變成了掠奪者，和自己的種族有不同戴天之仇？

被自己羨慕、嫉妒、恨著的哥哥，和自己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而眼前這個兇狠殘暴的冰霜巨人，是自己真正的父親？

他的體內，也流淌著這樣骯髒、醜陋的血液？

那個眾神之王，自己「父親」口中時常提起的壞人、敵人，原來就是冰巨人——就是自己。

洛基慌亂的聽完勞非的講述，不斷回憶自己剛剛的樣子，曾經愛的恨得，全成了謊言和笑話。

腦中亂成了一團，他該相信誰？

「發生什麼事了嗎？」

莫名的呼喚聲傳來，洛基一下子清醒過來。

那是站在地宮門口等待的林笙，見兩人長時間沒出來，所發出的問詢聲。

「……沒事，你不必進來！」聲音沙啞的回應道，洛基腦中仍舊半邊空白茫然，半邊亂作一團。

勞非注視觀察著他的表情，饒有興緻的說道：「那場戰鬥到現在，你們兩個似乎一直在一起。真有趣，我很想看看，當她得知你真實身份和形態后的樣子，是否還能同現在一般，像認同奧丁和索爾一樣的……認同你，協助你。」

慌亂到極致，反而平靜了下來。

洛基昂起了頭，恢復到那個彬彬有禮的阿斯加德二王子姿態。

他的壓迫感籠罩了整個地宮，威嚴沉穩的語氣中，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你若告訴她，我就殺了你。」

勞非點頭答應，然後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咧嘴輕笑：「現在，你我之間終於可以好好談談，接下來的合作了。」

洛基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彷彿剛剛的慌張根本不曾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灼銀溪流成為了您的小萌物

SCARLET成為了您的小萌物

=====================

軟萌，捏~~~=3=

回顧——

27章《基神被坑了》

28章《大鎚被坑了》

29章《勞非被坑了》

30章《奧丁被坑了》

31章《女主被坑了》

廣告之後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