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出人意料

第三十九章 出人意料

「你故意的!」

同是立昌宮的大殿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浮夢將帶着憤恨的目光投向北陵冥。從沒聽說過鬼魂掐人還會留下指印的,更何況她殺衛延年在北陵冥的注視下,北陵冥完全有能力幫她抹除一切痕迹。

「嗯哼。」北陵冥輕笑一聲,「衛延年突然死去,本尊架該如何處理他的死,又該如何對生死薄交待?難道真記上一筆『衛延年於安東七年被一遊盪魂魄掐死』?本尊架只是讓他的屍首呈現出事實。」

說規矩,浮夢說不過北陵冥,且那掐死衛延年的女子指印已經出現在屍體脖頸,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浮夢狠狠的白了北陵冥一眼,早該知道讓他幫忙總沒好事,北陵冥本就是一個無人理睬,無聊到發慌的靈尊。

浮夢原本以為只要殺了衛延年,解除司空欞的威脅,她便可以讓北陵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帶回去,現在出了這一茬,逼得她不得不留在這裏等到事情結束才能離開。

畢竟現在衛延年的死因實在過於離奇,不知是否會有變故,只有浮夢留在這裏,才可能及時應對。

果然東陵邪和西陵淵不喜歡北陵冥太有道理,此刻浮夢就恨不得將北陵冥微微泛紅的頭髮全都扯下來,就算扯下來做拂塵都不解恨。

「父王,此事大有可疑,押送隊伍中哪有女子!」二皇子終於忍不住,在安東帝說話前記着開口,過去一年兜兜轉轉,使得他已不再是安東帝最看中且唯一可以託付的皇子,現在再出什麼岔子,只怕他與安東皇位就真的漸行漸遠。

驗屍御醫聽了二皇子所言,趕緊把自己已經近乎趴在地上的身子又壓低了幾分,「臣哪敢在聖上面前胡言,他頸部的女子指引清晰可見,唯一讓臣疑惑的是,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掙扎痕迹……他是心甘情願被掐死的,可這……被掐死哪有心甘情願的,就算一心求死總也會本能反抗……」

「你的意思就是就是有女鬼索了衛延年的命?」二皇子急着下定論。

雖然把事件推到鬼神之說上實在有些離譜,可現在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不但陷害老三的計劃可能要擱置,若衛延年的死說不過去,只怕還會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更讓司空榿心塞的是,這火,還是他自己點的。

此刻,他也顧不得動手是是人是鬼,或者又是怎麼回事,安東帝登上皇位並不易,使得他總是多疑,憎恨陰謀,總之千萬不能讓父王覺得一切是他的陰謀。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根本無人知道,但至少並沒有人真正見過鬼。

司空榿沒見過,那位驗屍醫官沒見過,安東帝自然也沒有見過,且皇宮裏從來禁止談論鬼神,安東帝的眉頭皺起,「女鬼?」

聲音中帶着顯而易聞的不悅,在位者不希望這個世界上有神有鬼,君王需要的是所有人信仰都只是他而已。

驗屍醫官聽出了安東帝的不悅,趕忙解釋道:「臣不敢妄稱這世上有鬼,臣只是如實說出所見,將此人的死因如實稟報,是非曲直,皇上英明,自會判斷。」

笑話,現在順着你二皇子說是女鬼所為,到時皇上讓把女鬼揪出來,他可沒這本事。

再說現在朝中局勢複雜,二皇子說押送隊伍里沒女子就真沒女子了?他不能說謊嘛?今天是他倒霉在宮中值班,現在還是便忙着站隊,只分析屍體真正死因,改天尋個理由辭官回鄉算了。

立昌宮的氣氛因安東帝的沉默而顯得異常沉重,這時,有一個小太監膽怯的往裏面望了一眼,隨後還是走了進來,去到張公公身邊,在張公公耳邊說幾句。

張公公的神情一怔,半信半疑的看了小太監一眼,小太監肯定的點點頭。張公公終於去到安東帝身邊,在安東帝耳邊低聲了幾句。

隨後安東帝露出相同詫異的神情,其他人雖然不知道張公公對安東帝說了什麼,但憑多年官場直覺,便知曉接下來會有變故發生。

「皇上——」

就在大家凝神看着安東帝,等著安東帝說些什麼,來開始或結束今晚的詭異,另一個人卻先開了口,那便是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站在一邊靜觀一切的霍辛。

「微臣不想獨攬功勞,但屬於微臣的功勞,微臣也當然不讓。」霍辛行禮時還用左手遮擋了因為情緒激動而被自己握傷的右手,好在其他人的確沒有注意,只是以複雜的心情等待着霍丞相接下來會說出的話。

「捕獲衛延年也有微臣的一份功勞,微臣之所以不邀功,是覺得為了安東的發展,讓群臣覺得前朝餘孽是二皇子抓回更能安定人心。

衛延年開始都是由臣看守,為了皇上親審的這一日,臣對衛延年也算禮待,更確保他身體康健。今日他離奇死亡在押解途中,微臣不是為到眼前的功勞隕滅而不甘,卻對衛延年的死有很大疑惑。

現在微臣想問一問榿王,為何押解時,要獨攬大權,不讓微臣插手,馬車中甚至馬車四周都是榿王的守衛,卻在這樣的嚴密監控下讓衛延年死得這般離奇,微臣斗膽要期望給微臣一個交代。」

「你……」司空榿眼神一凝,他不是傻子,就憑霍辛這一番話,他就能嗅出陰謀的味道,甚至他能想到事件將被霍辛引上一條怎樣的道路。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陰謀,針對他司空榿的陰謀,衛延年的死因,不是司空欞就是霍辛。

只是他們到底如何做到的?

所有人的思想都落在事件本身之上,沒有人注意霍辛言語時比起往日少了一份儒雅,多了刻意隱忍的咬牙切齒。

「朕當皇帝算上今年也不過七年,曾經朕與榿兒,欞兒也是父慈子孝,沒想到為了一個皇位,父慈子孝變成了爾虞我詐。」安東帝深深嘆了口氣,臉上卻沒有多少源自內心的傷感。

「也好,隴西匪案在朕的遮遮掩掩之下查到現在,會如此,全因朕有些不願面對的事情,看到衛延年是最大的進展,結果出現在朕面前的卻是他的屍體,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地下殺人滅口。

當初的隴西匪案在朕心中落下心結,朕始終不知道朕的皇子們,誰是人誰是鬼,今日,就把一切查個水落石出。把欞王請進立昌宮。」

安東帝話音落下,方才進來向張公公傳話的小太監又走了出去,只片刻,司空欞便走入立昌宮大殿,顯然他方才就已經在宮殿之外等候。

二皇子的眉頭緊皺,至此,他的計劃已經完全被破壞,更別提最初想的可是安東帝聽了他與霍辛所言加上衛延年佐證,都不給司空欞解釋的機會就在盛怒下取了他的性命。

霍辛剛才那番話,顯然是明著告訴司空榿,他霍辛這個時候變卦了,他已經不再與二皇子你站在一條戰線,甚至可能隨時倒戈至司空欞那一頭。

都怪自己一時疏忽,因霍辛在看管押送衛延年一事上完全放權給自己,使他對霍辛最後的戒心都沒有了,現在輪到他背水一戰了。

可他沒有任何籌碼。

「父王萬安。」司空欞走了進來,在所有侍衛還有幾個安東帝吩咐候在宮中的官員面前給安東帝行了一個大禮。

按理來說,臣子見到帝王的確應該行這樣的禮,但現在這個時間,司空欞只是行一個簡單禮節也不算不合規矩。

不過正因為他這個周道的大禮,不禁讓大家想起,方才安東帝來到立昌宮時,二皇子都沒有行禮。

安東帝自然也想到了,下意識的斜睨了司空榿一眼,神情中儘是不滿。

「父王,這個時辰,宮門早已下鑰,兒臣不該來打擾,只是兒臣有要事要報,認為不能耽誤,才急急趕來。來到宮中才發現宮中似有大事發生,不知兒臣能否為父王分憂?」

眼神懇切,語氣誠懇,十分到位。

「裝吧。」二皇子不屑的看向司空欞,「你會不知道宮中發生什麼事?就連本王送入宮的前朝餘孽,都是你使計在押送路上殺掉的。」

「前朝餘孽?」司空欞一臉茫然,看來絕不像是裝的,「二哥抓到了前朝餘孽?可是隴西匪案時的匪類?」

「司空欞,你還裝。」二皇子此刻就一口咬定衛延年的死與司空欞有關,雖然他也不知道司空欞是如何做到的,但他若找不到替死鬼,就得自己抗下衛延年的死。

「都給朕住口。」安東帝雖然用了「都」字,可冷冽的目光之投向二皇子一人,隨後收斂了目光,才對着司空欞道:「欞王深夜入宮,說說為了什麼事。」

「是的,父王。」司空欞彬彬有禮,與彼時給所有人的紈絝形象完全不符,有了這樣的對比,反讓所有人會覺得此刻的二皇子實在太過失禮,甚至還少了皇子該有的修養。

司空欞低着的頭,嘴角微翹,「隴西匪案過後,兒臣也一直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朝中曾出過一件事,說當時那些匪類的首領之所以能夠逃脫,是因為兒臣實在紈絝收取賄賂與他們勾結。雖然兒臣有種種證據證明自己實在冤枉,不過兒臣一直在想,最好的證明就是兒臣親手抓到那些逃跑的首領,而今夜,兒臣多時的努力終於得到回報,兒臣得到一人,他雖不是前朝官員,但身份也可算舉足輕重。」

「誰?」安東帝的手掌緊緊的握在座椅的扶手上。

司空欞又是一笑,對着大殿門口,道:「帶進來。」

在兩個守衛的押送下,一個身影出現在立昌宮的大殿,他眉目清秀,明明是個陽剛男兒卻給人女人的柔弱感。

角落中看着一切的浮夢看到此人出現后,眼睛幾乎瞪成了桂圓。

這人竟然是——墨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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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鬼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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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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