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玉梳出策 墨菊無意
宮人快步回到安怡宮宮門外對著鸞妃說道：「鸞妃娘娘，太後身體抱恙，您還是改日再來。」
鸞妃裝做關心的樣子問：「沒什麼大礙吧，請御醫看了沒？」
宮人照例回答：「蘇姑姑已經安排太醫瞧過了。」
鸞妃點點頭轉而對著貼身宮女說道：「錦書，那咱們先回吧。」鸞妃由著眾宮人前呼後擁的離開。
安怡宮內，淳于惢寧任著蘇太后問東問西一一耐著性子細答。
旁邊的蘇杭提醒：「太后，該去佛堂了。」
蘇太后回神兒：「嗯，今兒看著這丫頭喜慶都給忘記時辰嘍。行了，咱娘倆算是有緣，以後常來安怡宮坐坐。」
淳于惢寧趕緊起身說道：「臣妾愚笨，怕是擾了太后清靜。」
蘇太后呵呵笑著說：「丫頭謙虛著呢。」
「那臣妾先行告退。」淳于惢寧起身向蘇太後行禮。
蘇太后看著淳于惢寧的身影問：「蘇杭，你看這丫頭如何？」
「奴婢覺得比那個鸞妃要好。」蘇杭跟了蘇太后多年自然明白蘇太后的心思。
「那鸞妃就是個禍水種子。」蘇太后說起鸞妃氣不打一處來。
蘇杭接著又說：「她剛還來給太后請安呢，讓奴奴婢給打發了。」
蘇太后鼻子一哼：「打發了好，哀家看見她就心煩。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不是她一個人的。」
蘇杭附和：「太后所言即是，她霸佔聖寵已久，是該給她點兒教訓。」
蘇太后嗤笑道：「自作孽不可活，這個交給老天爺了，咱們只管給佛祖上香許願。」
「太后說的是。」蘇杭恭順的低著頭答。
安怡宮外，剛坐上八人抬肩輿的鸞妃鸞棲看到了從安怡宮內殿走出來的淳于惢寧和洵瑩等人。
淳于惢寧也看到盛裝的鸞妃，身旁的洵瑩小聲說道：「她就是皇上至寵，鸞妃。」
鸞妃對淳于惢寧那張漂亮的臉蛋兒是有些妒忌的，只看幾眼便扭過頭裝作沒看見。
鸞妃侍婢錦書記恨的發著牢騷：「不是說太後身體不適嗎？她們怎麼還待了那麼久才出來，太后這是故意給娘娘難看吧。」
鸞妃將蔥長的玉指在肩輿上划著鄙夷的語氣說：「人家是皇后，我們自然比不得。」
錦書滿臉堆笑的巴結道：「哼，皇上心中只有娘娘，她獨守空房怕是這輩子都要羨慕死娘娘了。」
鸞妃聽到錦書的話高傲的揚起頭命令：「錦書，回宮。」
「是」錦書拋給淳于惢寧等人個盛氣凌人的眼神兒然後就狐假虎威的跟在鸞妃後面走了。
洵瑩看不慣的說：「她的位分比公主低，居然不來給公主行禮，區區妃位只能坐四人的肩輿，她卻破了規矩。」
淳于惢寧不在意的道：「那是她的事。洵瑩，我們只做好自己該做的。」
洵瑩看著淳于惢寧看破紅塵的樣子說：「公主這不爭的性子在這吃人的宮裡可謂步步殺機難得全身啊！」
「生著無趣，死亦安然。」淳于惢寧無謂道。
洵瑩急呼：「公主！」
淳于惢寧淡然一笑：「好了，洵瑩，我累了，咱們回宮。」
洵瑩看著自家主子這超出常理的大度眼中滿是無可奈何。
回鸞宮
宮人見鸞妃進來彎腰行禮。
鸞妃氣呼呼的說：「都給本宮滾出去。」
眾宮人小心翼翼的應著：「是」
鸞妃直接扯著桌圍邊角將桌子上的東西掀翻在地，杯壺盤、水果點心噼里啪啦一通亂響成她的出氣對像。
錦書戰戰兢兢的勸道：「娘娘莫氣，她再怎麼好也是個外來的，您在這馨國皇宮可是已經三年了。」
「呵呵，除了皇上，太后和大臣們恐怕對本宮都是恨之入骨吧。」鸞妃倒還有些自知之明。
「他們想怎麼說就讓他們說去，馨國的江山還是得姓郁，娘娘只要早些懷上龍子，讓這皇後去冷宮過她的下半輩子才是良策。」錦書說完悄悄用衣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鸞妃聽了錦書的話心情大好，臉有了笑容，吩咐道：「嗯，去讓人把這兒清理乾淨，再燉碗枸杞燕窩粥來，皇上馬上要下朝了。」
「奴婢這就去辦。」錦書為自己的小聰明自鳴得意。
昇平坊墨菊軒
墨菊沏著功夫茶，半開玩笑的說：「公子好久都沒來我這墨菊軒，我以為公子另謀新歡把我這個紅顏知己都拋到腦後了呢。」
郁言望著杯中的琥珀茶湯道：「怎麼會，墨菊姑娘自己都說是我的紅粉知己，我又怎能輕易忘記呢。只是最近家中事忙，無暇來此。」
墨菊好奇的問：「何事讓公子如此勞心？」
郁言（言郁）隨意的說道：「前幾日新娶了房夫人。」
「噢，那我要恭喜公子覓得佳人才是。」墨菊反倒比郁言還高興。
郁言慘然一笑說：「父母之命，喜從何來。」
墨菊疑惑不解：「聽公子的口氣似是對新夫人不滿意？難道是容貌平平配不上公子？」
郁言搖遙頭說：「她長什麼樣子我至今不知道。」
墨菊將茶杯添了茶后又放到郁言面前，感嘆道：「自古紅顏多命薄。」
郁言臉上有了絲微笑：「雅娘（墨菊本命墨雅）是在替我夫人不值么？」
墨菊低頭語氣像是自憐：「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郁言興趣盎然的問：「咱們不說這些無趣的事，雅娘這幾月可有什麼趣聞？」
墨菊思慮著說：「我這裡還不是十年一日，不過倒是遇到個有趣的少年。」
郁言哈哈大笑：「沒想到素來心如止水的墨雅竟動了凡心？」
墨菊腦中閃現顏融的木呆樣，俏臉微紅落寞的說：「怕只是有緣無份。」
「若是真有緣，我來當這個月老如何？」郁言毛遂自薦。
墨菊眸中閃亮，脫口而出：「公子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郁言的表情極為嚴肅。
墨菊重複著郁言的話，又想到上次顏悅的猜想心中有了答案，趕忙下脆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郁言一驚，復又一笑，終肯承認：「是我失言還是雅娘聰惠？」
墨菊聲音略激動的說：「雅娘今生何其幸運能得見天顏，死而無憾。」
郁顏雙手扶墨菊起身發自肺腹憐惜道：「我和鸞棲全仗你成全，她頂你的戶籍入宮，而你卻要流落在這煙花之地以她的身份活著，委屈你了。」
墨菊緩緩說道：「當初媽媽買鸞棲進來，我只是想少個入火坑的苦命女子罷了，所以才收她做丫鬟。只能說她福氣好，有皇上的垂愛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其實我早該想到你買鸞棲回去又豈會僅僅只做個粗使丫頭。鸞妃、鸞棲本就是一人。」
郁言扶著墨菊的雙肩鄭重的又說：「你是朕唯一隱瞞身份的人，可以怪朕但千萬別恨朕，朕只有你這個知己。」
墨菊眼中頓時起了霧氣，努力的眨著要流淚的眼說道：「皇上言重了。」
門外有人敲了三下門，然後小廝打扮的公公姜昊進來提醒：「公子，時候不早，該回了。」
郁言冷冷的說：「知道，你先到樓下候著。」
「是」姜昊默默退出去。
郁言轉而對墨菊繼續說道：「我改日再來看你。至於你的心上人還有你想要的，只要朕能做到都會答你的。」
「謝皇上恩典！」墨菊感動跪在地上行了大禮。
郁言再次扶起墨菊說：「你和朕是朋友，朋友之間無須謝字。」
墨菊重重點頭，郁言說完後步出墨菊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