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鞋丑妃

璀璨星空，弦月高懸，蟲鳴啾啁，夏意正濃。

柳芸菲站在房門外，微微閉着水眸，享受的呼入一口夏夜溫熱的空氣，慢慢的吐出，如同抽了一口上好的雪茄一般愜意。

如此平靜如水的日子，她是多久沒有體會過了，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為組織疲於奔命，做着心不甘情不願的刺探情報和暗殺保護工作，卻不想一次渡輪刺殺，遇到海嘯喪生后，她居然會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之中，享受這舒適閑暇的日子。

十天前，她還是代碼3212，代號「天才」的超級女特工，十天後，她就成了這個史上虛無的國家——左國，史上虛無的王爺——燕王爺的正妃。

尤其值得補充一句的是，她這個正妃，是個新婚之日被山賊劫花轎，強姦毀容了的和親公主。

她用了近三天的功夫，旁敲側擊的從旁人口裏弄清楚了自己在燕王府的地位。

和親公主是頭銜，王妃是大名，破鞋丑妃是小名，不受寵是現狀。

然後又用了半天的時間，弄清楚了別人在燕王府的地位。

燕王爺左燕，燕王府的男主人，地位自然是一等一的高。

紅雪雪飛揚，燕王府的側王妃，青樓出身聽說很受寵。

其餘的丫鬟婆子管家奴才，她憑藉一個特工的超人記憶，只用了短短半天就全部了解了一番，當然也了解了這些個人對她的態度：名著尊她一聲她的大名，暗地裏都叫直呼她的小名。

整個王府里，貼心掏肺對她的，只有她身邊伺候的婢女安心。

安心此刻正在給她鋪床鋪，見她半眯着眼睛愜意的倚靠在門框上，便拿了一把團扇走了過去，在她腳邊扇著，給她驅蚊。

順道勸道：「主子，你大病初癒，外頭風熱，而且夜也深了，不如歇著吧！」

「我還沒睡意，安心，困了你就先去歇著吧？」不過才亥時（現代的9點），對於一個過慣了夜生活的現代人來說，這個時間點，還真的不是很深。

安心猶豫了下，還是撐着眼皮子甜笑着搖頭：「安心也不困，既然主子還不想睡，那安心就陪主子聊聊天吧！」

柳芸菲對着安心莞爾一笑，點點頭。

那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也含了笑意，靈動生輝，好似在白水銀里養了兩丸黑水銀，顧盼間都是閃亮，只可惜左邊臉頰上橫亘的那道暗紅色的傷疤，給她姣好的容顏，畫了一道駭人的敗筆。

安心並不怕柳芸菲臉上可怕的傷疤的，而且她喜歡看柳芸菲笑，她總覺得柳芸菲笑起來，眼睛像是在說話，格外的明亮好看。

她記得，以前的主子，是極少笑的，即便是笑，都是苦苦的帶着說不盡的哀愁，可自從半個月前王爺納側妃，主子一時想不開跳進自殺被救起醒來后，她整個人都變了。

雖然一如以往那般安靜，不喜說話，但是嘴角的笑容，總給人一種安然恬淡的感覺，而且性子比之以前，也開朗多了。

安心是喜歡這種變化的，讓人感覺這個冰冷的如同冷宮的一般的院子，也有了點兒明媚的氣息。

「主子，下個月是太後娘娘的生日，得穿的喜慶些，但是奴婢看了你的柜子，除了嫁衣，也不見喜慶色兒的衣裳，你看，是不是該添置些兒？」

安心主打點柳芸菲的衣食起居，這些自然是想的周到。

「你看着辦吧！」柳芸菲慵懶的倚靠在門框上，舉頭望明月，嘴角噙著一抹享受的淺笑。

「聽說王爺要把側王妃也帶去。」安心的語氣里，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和同情。

自從聽說王爺要納一個青樓女子為側妃后，主子就一直鬱鬱寡歡，每每下頭人不小心提及這個側王妃，都會見着她一雙黑眸蓄滿了淚水，滿臉的委屈和悲愁。

安心知道，主子出嫁當天被山賊劫持強暴，還毀掉了容顏，但是礙於主子是耶律國送來的和親公主，燕王爺只能把她迎娶進門，對外嚴密封鎖主子毀容破身的消息，對內——則是視主子為他的恥辱，對主子完全不聞不問不管。

主子受了破身毀容的刺激，本求在王爺這尋求慰藉，不想王爺卻對她棄如敝屣，她是一天比一天消沉，一天比一天憂鬱，以至於聽到王爺納側妃的消息，會想不開跳井自殺。

雖然主子醒來后性子變的開朗多了，但是安心不確定，提起側王妃和王爺，主子還會不會「舊病複發」。

安心以為柳芸菲會傷心落淚，卻不想她居然會回答的如此淡然：「隨便他。」

「主子……」安心有些詫異，問的卻依然小心，「你，沒關係吧？」

「我為什麼要有關係？」柳芸菲反問，笑容那般的明籟，看不出一絲絲的難過跡象。

安心咧嘴笑笑，想再問些什麼，卻又有所顧忌，不敢再多嘴，只是岔開了話題：「主子，前日你不是問我，京城裏哪家的糖鋪子做的糖最好吃，我已經給你打聽來了，當屬虞記糖鋪生意最旺，做的最好吃了。聽說王爺婚禮上的喜糖也是從……」

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安心趕忙打住，不往下多嘴。

倒是柳芸菲，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啊！」

「主，主子！」安心有些忐忑。

「既然打聽來了，那有沒有打聽裏頭都有些什麼糖？有果糖嗎？」柳芸菲側頭看了看安心，眼神很柔，完全沒有半分悲戚或者生氣的跡象。

安心看了這樣的眼神，非但沒有安心，反倒更加的忐忑起來，提到了王爺側王妃，甚至提到她們的婚禮，主子為何無動於衷，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還是那個傷心欲絕，要死要活的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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