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栽贓手段

王蒙內心一顫，暗道好傢夥。這個經理玩起手段來不是一般的厲害，幾句話便顛倒了是非黑白。心裏警惕，他的臉上卻笑成了一朵花。

「報警？報警了好啊。正好讓警察來評評理。大夥也給我評評理。看看是我惡意打了他們的保安，還是他們的保安惡意來打我。那位大嬸，你剛才就站在我旁邊，你給說說，我買完東西走出來，是不是這保安無緣無故的攔着我？」

王蒙打架動手之前一直警惕的掃視四周，自然也記住了旁邊的幾人。他當着大家的面找到了一位剛才站在他旁邊的大嬸，而且問話也極有技巧。只問那保安有沒有攔他，卻也並不問誰先動手。這就讓回答的人少了幾分擔憂報復的心理。

「是那保安攔著小伙滴，我看見了。我聽見他說要帶小伙去保衛室，那小伙不去。然後另一個保安就過來說那小伙偷東西……」大嬸喋喋不休的把過程說了好幾遍。倒把王蒙給樂了，不用問的都說了出來。

「大夥都聽見了！」王蒙一聲高呼，吸引了更多人的圍觀。他也不管李小山臉色的難堪。自個又清晰的把剛才的過程闡述了一遍。「……這位大嬸還有幾位朋友都可以作證。他們強行動手抓人打人在先！我反抗在後。若是警察到了，也請大夥為我做個見證！」

周圍圍觀的人群里有愛管閑事的，立刻就哄鬧着答應。

李小山的臉色越發的黑了。這種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會給超市的聲譽帶來負面影響。若是事情鬧大發了，他這個經理的位置可能都保不住。

他這時也顧不得臉面了，快步走到了王蒙的旁邊，低着聲音說道：「王先生，這件事我沒有調查清楚。可能有些誤會，不如你先跟我去經理室坐坐。等我查清楚了，再給你一個交代？」

「經理室？」王蒙大著嗓子說道，讓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不去！哪個室都不去。有什麼誤會就在這裏查清楚。當着大家的面查！我一貫做人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用不着這麼縮頭縮尾的！」

這一嗓子讓好事者們更激動了。紛紛嚎叫起來，出言支持王蒙。此刻他就像一個英雄般立在超市大廳的中間，周邊里裏外外圍了三四層。尤其是好事者們的嚎叫，更是吸引了更多人圍觀。

眼見事情越鬧越大，李小山氣的牙都咯嘣咯嘣響。卻沒料到王蒙再加了一把火。

「李經理。你不是說有什麼誤會？不如就當着大家的面調查清楚。你這般躲躲縮縮的，難道你們超市有什麼骯髒勾當？」

話音一落。頓時群情涌動。圍觀的都是超市的顧客，這件事又發生的蹊蹺，大家都紛紛要求李小山把事情調查清楚。王蒙這小子是特別能打的，但這樣的在場哪裏能找出第二個來。若不查清，下一個無緣無故被請到保衛室的指不定就是自己。在場的都愛看熱鬧，但都不是傻子。

李小山的臉色變了幾變，他哪裏看不出來王蒙的有恃無恐。這次事件多半是他們超市理虧。本想請王蒙到經理室坐坐談談，陪個罪，再請吃個飯。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想到這小子一心想要把這件事捅到底了。

李小山在超市裏工作多年，遇見過各式各類的場合事件。瞬間心裏就有了決斷。一副冷臉立刻換成了笑臉，對着周遭的顧客就不住賠罪。

「查！我現在就查！一定查清！包大夥滿意。」

李小山果然當着大家的面一個一個盤問起了當事人。後面趕來的三個保安沒有任何問題。他們只當是有人在鬧事，想要拿下再說。而馬仔和那個高個保安就明顯有鬼了。

馬仔指認那句王蒙是小偷的話許多人都聽見了，反不得悔。他便也一口咬死看見王蒙偷了東西，這才對他動手的。

馬仔保安這番話大廳里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不明真相的許多顧客頓時都哄鬧起來，看向王蒙的目光也不是那麼純正了。李小山見此情形腦筋一轉，頓時想到了一個主意。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邪笑。

「這位王先生。你說你沒有偷我們超市的東西，而我們的保安卻說親眼看見你偷了。這樣互相爭辯也說不清楚。不知你敢不敢讓我們的保安搜一搜身？」

這番話就有激將的意思在內了。而且對象不單是王蒙，更是所有圍觀的顧客。果不其然，李小山這話一說完，周遭的顧客們紛紛要求對王蒙搜身，查查他到底是不是個偷兒。

王蒙冷笑一聲，猜到了李小山的用意。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當初也見過。只要自己腦袋一熱答應讓對方搜了。不管自己身上有沒有東西，只要對方搜身的保安手裏暗藏個超市物品。耍個障眼法瞞過周邊人，再咬死牙說這件東西是王蒙身上搜出來的。那王蒙便是有八張嘴也說不清了。到時候怕只能去公安局扯皮，而且下場也不會太好就是。

不過對方既然已經亮出了招，王蒙自然也不能退縮。他突然哈哈大笑。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后，他才昂然說道：「我從動手到現在，一舉一動都被這麼多人看着。除了買的東西丟地上了，我其他的東西還在身上。要搜可以，不過不能讓你們超市的人搜。我在場請三位不相干的朋友上來搜我的身，看看哪件東西是他們超市的。誰願意幫個忙？」

李小山聽完心頭一抖，暗道完了。

在場的好事之徒頗多。王蒙選了三個男人，一個小孩，一個青年，一個老年。這是相當公正的選法了，在場所有人都沒有不滿。他放心的讓他們搜遍了自己全身。衣服當然沒脫，不過東西都擺在了地上。

手機，錢包，鑰匙，煙，打火機。

就這麼簡簡單單五樣。

是非曲直，是黑是白，一目了然。

李小山的栽贓計策徹底功虧一簣。所有超市員工的臉色，都陰沉的嚇人。而周遭的顧客們則是群情涌動。紛紛要超市給個說法。

斗到這裏，王蒙也有些累了。畢竟他雖然練成了天門穴，神魂卻也沒完全修復好。只能亢奮一段時間而已。

周圍所有顧客的非議聲越來越大，把王蒙的聲音都壓了下去。但他的話還是清楚的傳到了李小山的耳朵里。

「李小山。這件事，你跟警察去解決吧。」

110來的很準時，每次都是一如既往的在事件結尾時到場。帶隊的居然是上次審問王蒙的中年警察，也姓李，是一個副隊長。

「嘿。怎麼又是你？」李隊長見到王蒙也很驚訝，這年輕人火氣暴的脾氣他也知道，卻沒想到一個禮拜就能惹出兩件事來。

王蒙卻擺擺手沒有說話。他看向了李小山，意思很明確。出來混，就要有還的覺悟。

那李小山原本臉色十分難看，但眼珠子轉悠了一番后，卻又機靈的擺出了一副笑臉，上前兩步對那李隊長耳語了一番。兩個人的眼光還時不時的飄向王蒙，讓他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好。我知道了。把他給我帶走。」果然等那李小山說完，李隊長手一揮，就指揮兩個手下上前把王蒙給拷了起來！

這廝還跟警察有勾結！王蒙內心無比震驚。千算萬算，沒算到這最後一步。自己原本還想講個正義公道，沒想到在這官*商*勾*結面前，連個屁都不如。

正待那李隊長要把王蒙拷走，而李小山和一旁的那幾個保安邪笑着在一旁看笑話的時候。

旁邊的人潮轟的一下就群情激奮了。突然間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把警察堵了個水泄不通。

「放開他！」

「你們警察怎麼辦事的？怎麼亂抓人。」

「李海生，你個婊子養的。你吃屎長大的？」

「……」

周遭的人群剛才可是都親眼目睹了王蒙與超市對峙的一幕。從頭到尾，王蒙都佔着理。怎麼會有不抓理虧的一方，卻把好人給抓了的道理。中國人雖然自古愛看熱鬧，但該出手的時候也很少麻木不仁。尤其是朝陽縣這個小地方，遍佈街坊四鄰，親戚朋友。在場的幾個警察都有親朋在裏面，旁邊的幾個憤怒的大爺大媽對着他們就直接罵了起來。

這種事情那叫李海生的李隊長也是始料不及，他和這李小山確實是有些勾結。今天聽說他的超市出事了，他還親自帶隊過來。雖然看到圍觀的人群極多，李海生也沒太在意。哪一次出事沒人圍觀。因此在李小山耳語中要他幫忙的時候，他也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反正王蒙這小子也有前科，今天不管什麼原因，既然打了人就再按一個鬥毆的罪名進去蹲幾天，或者直接教訓一頓再罰一筆錢。王蒙在他看來其實也算個挺順眼上道的小伙，不過這麼個外鄉人肯定是比不過早有來往的李小山的。

但李小山和李海生都沒料到這件事會讓圍觀的群眾產生這麼大的反響。李小山自然是想再最後一搏，李海生是根本就沒了解清楚情況。眼見群眾的情緒越來越大，甚至都與警察推搡了起來。李海生滿頭是汗的調查起了事情的始末。他的一個遠房表叔還在人群中畜生畜生的對他叫罵，李海生雖然心裏惱怒，卻也不敢有任何反駁。

事情很快就查好了。周遭圍觀的人實在太多了，隨便問幾個人就能清清楚楚。而這些話完全與李小山剛才耳語的要幫忙的情況截然不同。

李海生聽完之後極其憤怒的瞪了一眼李小山，那直欲殺人的目光讓李小山心驚肉跳。

「放了，放了。把王蒙放了。」李海生連忙開始了補救，不但要放王蒙，還得安撫周圍群眾的情緒。至於一旁的李小山他再也沒有看過一眼。

「光放人還不行！這件事情超市也有責任，我們要個說法。」周圍的人群並不因王蒙的被放而妥協。

李小山頓時變得面色死灰。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完了。

李海生隊長聽到這些話卻沒再猶豫，再次大手一揮：「把這五個保安和經理都帶回去接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