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打喪屍

白芷默默運用起手技能，有一絲細如蛛絲的微弱暖流由腳底上升，迅速流至她的雙臂。她一邊認真體會使用技能後身體的變化，一邊盯着門。

門被大力撞開，門扇撞到桌角緩慢的彈了回去，門縫裏伸進來兩隻鮮血淋漓的骯髒手爪，尖銳的青紫色指甲上還沾著肉屑。

小說里寫的是一回事，真到了親眼所見的時候，說不害怕是假的。白芷盯着那兩隻可怕的手，一害怕就慌了，飛快的喊：「321。」

在遊戲的快捷欄里，白芷放在3那格里是一個讀條技能，需要讀條最少兩秒多。而2而是殺傷力最大的單體攻擊技能，在讀條技能之後使用，攻擊力加倍。白芷「2」還沒有2出來，就看見一道粉紅色的細線從她手邊射出，擊中了一隻手。門板後面傳來喪屍的嘶嚎。

在那隻手炸開的同時，一個大頭喪屍張著血盆大口擠了進來，桌椅擋住他的路，被他擠得在地板上滑動。

白芷盯着那個可怕的大頭，哆嗦著喊：「2」。

猙獰的大頭在一道粉光之後立刻炸開，淡黃-色的腦漿和黃綠色的體*液四濺，喪屍轟然倒地。嗆人的腥臭味在屋子裏瀰漫開來，

白芷強忍住噁心，移動兩步看向門外，門外並沒有第二隻喪屍。她鬆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仔細觀察那個無頭少手的喪屍。

這具喪屍的衣着非常眼熟，應當是這棟樓一樓開小雜貨店的丁伯。淚水立刻漲滿白芷的眼睛。丁伯是個非常和氣的老好人，樓里誰有困難他都會主動來幫忙。這樣的好人變成了喪屍可怕得她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還被她擊碎了頭。

這個末世的世界真可怕。

白芷心裏一陣難受，剛才強壓住的噁心感翻湧上來，她扶著牆壁，大吐特吐起來。還沒等她吐完，第二隻喪屍搖搖晃晃進來，興奮的朝白芷伸手。

白芷掙扎著站起來，盯着這隻喪屍的頭默念「2」。這隻喪屍的頭應聲爆開，黃綠色的體*液濺得滿牆都是，它的身軀倒在桌面上，慢慢向地上滑去，離白芷只有幾步遠。

白芷退後兩步，家裏的紙巾之類的雜物都讓她收起來了，她只能拽著窗帘，一邊擦嘴一邊喘氣。

雖然這兩個喪屍都是秒殺，其實剛才的情勢十分危險。白芷剛才要是再略微驚惶一點兒，估計她就活不成了。白芷退回卧室，把床推到門后，傳送回幫會領地，她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做戰後總結。

白芷在木樁區打了一會兒木樁，覺得自己足夠平靜才停下來休息。她取出一瓶甘露喝下，又強迫自己吃了兩包餅乾，才開始分析她現在的處境。

首先，她仍然需要克服慌張和恐懼的情緒。其次，她把事情想像的太簡單了，儘管她被開了金手指，目前擁有秒殺喪屍的技能。可是，遊戲人物角色是固定在九十級的。末世之中的遊戲系統已有變化，人物會不會跟隨喪屍升級而升級？她殺了兩個喪屍，還沒有體會到打怪有升級的可能。那麼就有很大的可能，將來喪屍升級而她會原地踏步。

不能升級，現在遊戲的技能系統對她幫助再大，她也不能只倚靠遊戲系統生存！

在遊戲里她可以站的遠遠的打怪，但是在現實里，沒有喪屍會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她來打。而她現在擁有的技能，大多數都不是瞬發的，最短的凝光也要一點的冷卻時間，剩下的那幾個技能要十二秒到六秒不等的冷卻時間，可以提升攻擊力的劍舞也需要站樁才會有較大的加幅。坑爹的是x秀的攻擊技能一定需要在劍舞狀態下才可以發出啊啊。換句話說，在遊戲里白芷風箏怪物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在現實里，她想風箏喪屍非常困難。

離開幫會領地之後，尋找食物也好，打喪屍也好，都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可以讓她多停留幾秒鐘。那麼，白芷必需知道，她可以最遠站在多少米之外攻擊到喪屍，喪屍又會在多少距離遠的時候會發現她。她還需要一定的近戰防身手段。這些都需要她找到一個離喪屍不太遠，又足夠安全的地方來試驗。

她家的大門已經破了，家裏還有兩具喪屍的屍體，不能久留。白芷從系統背包里把她上午收拾東西時找到的雙肩背包找出來，又找出來筆和本子，就趴在幫會演武場的台階上開始寫注意事項:

第一條：隨時注意和喪屍拉開距離。

第二條：只和少量喪屍正面作戰，隨時注意退路。

第三條：搜尋足夠的食物和水、生活物資。

第四條：找到一個位於二樓的安全居所。

第五條：保有遊戲系統的秘密，只在安全無人的地方進入家園。

白芷想了一會，把第五條擦掉了，在第一條後面補充：大量收集障礙物，在危險的時候可以爭取時間。

然後她根據看過的小說得來的經驗和周圍的商店分佈情況寫了一個清單，在必需品上標上記號。幫會領地的空間雖然很大，但是東西放在幫會領地里是會涮沒的。

所以事實上，她只有幫會倉庫的八百個格子和個人倉庫加背包的四百來個格子可以用。儘管單個格子的儲物上限是兩百個，但是空間仍然是有限的，她要最大地保障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就要找大包裝物資，零零碎碎的小包裝食品只會浪費她的背包格子。小說里流行的掃蕩超市對她來說並不合適。批發市場的倉庫才是她前進的方向。

恰好白芷在單位就做後勤，平時批辦公用品，年節批水果副食品糧油發福利，幾乎每個月都要去幾次批發市場，她對這個城市的批發市場熟的很，知道批發門市的倉庫集中在哪一塊。

白芷把筆和記事本揣到背包里。想了又想，又從系統背包里翻出她的菜刀，出幫會家園，在她卧室的門背後找到了拖把，把拖把頭下掉，把菜刀牢牢的綁在木製拖把柄上。動手改造什麼的是後勤的基本功，對她來說，把菜刀變大刀還算容易。

白芷背着背包，左手舉著拖把牌大刀，右手撈了個破盆，小心翼翼地繞開兩個無頭喪屍，逃到走廊上。她住的出租房是老式公房的頂層，一共六層，每層有六房人家，沒有電梯，所有人家的對外的大門都開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走廊雖然很寬大，但是每層樓的走廊上多多少少都堆著些紙箱、舊自行車、大花盆之類的雜物。行人經過的時候必需要小心，不然很容易帶到什麼雜物。

六樓的走廊里有一灘發黑的血跡。那幾家的防盜鐵門上都有帶血的抓痕，但是防盜門都完好無損。白芷站在走廊里猶豫了一下，沒有喊鄰居們開門。

第一，她不知道她喊門會不會引來樓里的喪屍。第二，她現在自保都很勉強，如果把鄰居們從安全的家裏喊出來，大家一起行動，她有遊戲的技能跑得快，別人就成了送死的炮灰了。這樣做不厚道。第三，走廊里擺着各式各樣的雜物，對她打喪屍還是有利的，多幾個人不見得會更有幫助。她完全可以把這層樓從上到下清一遍，既能練習打喪屍，也給一向待她不錯的老鄰居們創造了一個安全的環境。畢竟樓下是有防盜門的，只要樓下的防盜門是好的，樓里的喪屍清除乾淨，樓里就安全了。

白芷走幾步停一下，注意讓自己隨時保持劍舞狀態。下到五樓的時候，有一隻喪屍從506跑出來，被她爆頭秒殺。白芷站在五樓的走廊里觀察了一下，五樓剩下的五家防盜門都是完好的，只有506大門敞開。白芷把破臉盆扔進506的房門。506傳來嗬嗬的嘶吼聲。

白芷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進去的功夫，從四樓爬上來一個喪屍，真的是用爬上來的。這個喪屍的五官都完好，是四樓403的李大嬸。李大嬸雙眼赤紅，兩隻手在台階上瘋狂划拉，張著嘴對着白芷的方向做出啃咬的動作，喉嚨里還發出嗬嗬的吼聲，嘴角滴著帶血的不明液體。她的兩條腿都差不多被啃光了，裸*露的腿骨上帶着血、淋巴組織和臟污，在她的身後拖出兩條長長的黑色污痕。

就在白芷觀察她愣神的功夫，她已經爬上走廊了。白芷盯着李大嬸的腦袋，果斷的喊出：「2.」。

李大嬸失去了腦袋，軀幹無力地卧到在走廊上。白芷嘆了口氣，大步走進506。

506的客廳里有一個失去兩條腿，歪在地上掙扎的小喪屍。白芷暴了他的頭，把兩間卧室挨個搜了一遍。主卧的床頭柜上擺着一張全家福的照片，照片中的一家三口，笑容溫暖燦爛得有些刺眼。

屋子裏腥臭刺鼻，床上的血泊里是這家的女主人，被啃得只剩骨架了。白芷默默退出來，扯下這家的窗帘撕開做了個繩套，套在門外被她暴頭的男主人的腳上，把他拖進了506。白芷的力量並不大，能做到的僅僅是把人拖進大門。隨後她就把506的大門關上了。既逢末世，一家人能死在一塊，也是一種幸福吧。

白芷在506門口站了一會，把噁心和恐懼的負面情緒都壓下去，在貼牆的雜物簍里撿了個破鋁盆，照樣一手大刀一手破盆朝下推進。四樓只有李嬸家的門是開的，白芷記得李嬸的兒女都在外地，她是一個人住的，就沒有費事進她家，只是把她家的房門搭上了。

三樓是重災區，牆上全是發黑髮臭的血團，除了306家的房門是關的，那五家都是房門大開，斷手斷腿的殘骸滿地都是，腥臭味兒刺鼻到極點。白芷退回樓梯口，把鋁盆扔到305門口。

哐噹噹的響聲之後。從五個房門湧出來七八個喪屍。白芷咬着嘴唇盯牢最先跑出來的那一個，爆頭！無頭的屍體倒下了，跟在後頭的喪屍接二連三絆倒在地。白芷瞄準他們的腦袋，挨個使用技能，發出一個技能就退一步。一共八個喪屍，十五秒全部倒下。最後一個倒下的喪屍離她只有五米遠。白芷接連後退幾步，捂著鼻子在腥臭中后怕。三樓的走廊上雜物比較多，這些喪屍受地形所限擠在了一起，走廊里沒有雜物阻礙，或者是在開闊一點的地方，她能打掉幾個？

白芷在三樓走廊里站了一會，地上橫三豎四倒著的喪屍擋住了她的路，同時也會擋住突然出現的喪屍的路。三樓的氣味雖然非常難聞，場面也非常血腥，但是現在還算安全，可以稍微體息一會。

白芷退到四樓和三樓之間的樓梯上，突然覺得一陣心慌，好像身體里有一部分消失了似的。

她並沒有被喪屍近身攻擊到，理論上就不會受傷，怎麼會這樣難受？遊戲里不停的打小怪，打十個左右就會沒藍，難道現實中使用技能也要用藍？會不會是沒藍了？白芷果斷朝上退了兩級樓梯，蹲坐下來默念v，「v」是她在遊戲里設定的打坐快捷鍵，脫離戰鬥時打坐可以回藍回血。果然她一坐下，心慌的感覺就好了很多。

天殺的系統，不涮npc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把藍血的設定帶出來？她雖然是全生活職業練到滿級，也可以製造一般的藍血葯，可是製藥要用到大小葯臼這兩種工具，還需要葯袋藥瓶什麼的，這些沒有npc，讓她到哪兒去買？自從升了九十，她又不打團隊副本，不需要紅藍葯這兩種玩意兒，所以她背包里根本就沒有放這些東西，只有倉庫里意思意思存了兩組。坑爹啊，系統這是。

白芷在台階上坐了有半個小時，覺得自己恢復過來了，才接着朝下走。二樓的六家房門都完好無損。白芷直接就下了一樓。一樓對外的防盜門是關着的，走廊里幾家大門都緊閉，只有開雜貨店的那家門是開着的。白芷隨便在走廊里撿了個什麼東西扔進去，裏面半天都沒動靜。她就大著膽子進去了。

一樓的雜貨店白芷比較熟，她曾經幫老伯看過兩次店，知道倉庫是衛生間隔壁的那間，直接就奔那邊去了。倉庫的門是虛掩著的。白芷拿了兩包蠟燭，幾包3+2的餅乾和一盒打火機，又取了幾瓶水，沒有動別的東西。

她在這棟樓里租住兩年多，大部分領居看到她都會含笑點頭打招呼，年節她無處可去，大娘大嬸甚至大哥大嫂都會送碗餃子給她。打喪屍的時候是沒有辦法，再是熟人，變成了喪屍就不是人了。如果樓里還有人活着，那麼雜貨店裏這些食物對大家都會有幫助。她有劍三系統給的背包，可以裝很多東西，也比別人更有能力出去搜索食物，她不能那麼貪心什麼都要。

白芷在雜貨店裏轉了一圈。雜貨店朝外面小區的卷閘門是關着的，除了進來的大門口有一灘血，這家乾淨的很。白芷從一樓走到六樓，再從六樓回到一樓，來來回回走了幾趟，覺得樓里安全了，才站在樓梯口喊：「大爺大媽大叔大嬸大哥大姐。我是603的小白。這樓里會咬人的怪物都被我清掉了，樓下雜貨店的大爺已經不在了，你們缺吃的少喝的來拿點吧。」

話音未落，一樓103的房門就開了，一戴眼鏡的眼生小夥子探頭出來問：「外面真沒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