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1 章

第 231 章

第一次見到「易」的時候,白芷就做好了遇到洞庭備份的思想準備。

現在,洞庭的備份就在外面。

易的備份是藺家的逃奴,洞庭的備份當然也和藺家脫不了關係,他又追了雲來半宿,肯定是敵非友。可是洞庭的兄弟總是要爭取一下的,不可能一見面就動手。

白芷感知了一下,以山洞為中心五平方公里以內,除了她和雲來,只有洞庭的備份。

她和雲來對視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無聲的說:「活捉。」

雲來揚聲喊:「夜深露重,閣下願意進來喝一杯熱茶嗎?」

一枚火球飛進洞口,洞庭的聲音回答:「恭敬不如從命。」

白芷揚手一團冰霧砸出去,正好把火球包住,沉悶的「噗」聲之後,火球熄滅了。那團冰霧飛出洞口,挾風雷之聲撞向說話人。

一串串火球撞向冰霧,冰霧化為白色水氣散開。火光中,酷似洞庭卻更顯成熟的臉笑的十分張狂。

這個傢伙和洞庭一點也不像啊。白芷跟在雲來後面走出山洞,所過之處草木山石都覆蓋上冰藍色的薄霜。

備份沒有動,冰霜接近他三米立即融化,水氣升騰。

雲來虛空抓向河流,一個房子那麼大的水球升上空中。

「轟!」溪谷城方向傳來轟天巨響。半空中的水球折射火光。

溪谷城出事了?白芷愣了一下扭頭看,幾艘戰艦懸停在溪谷城上空,天空紅了半邊,一艘飛船剛剛解體,殘骸四散,一群一群飛獸從戰艦里飛出來,飛向四面八方,有一隊七八隻飛獸正朝他們這個方向飛。

備份居然不戰而逃,跑向河邊拿出一隻圓球狀透明潛水艙扔進水裏,艙門開啟到一半他就跳進去了。

風從溪谷城方向吹過來。風裏帶着火,帶着煙,還有血的腥氣。

「追。」雲來拉着白芷跳河。

透明氣泡把他倆包住,慢慢沉到水底。就在前面不遠處,潛水艙搖搖晃晃順流而下。

眼看氣泡就要追上潛水艙,一枚能量彈從天而降準確擊中潛水艙。潛水艙碎成幾塊,洞庭的備份在翻卷的浪花中拚命掙扎。

雲來甩出水鏈纏住備份的一條腿,把他拖進氣泡。

第二發能量彈擊中河底,激起濤天泥浪。白芷操縱氣泡在水中滑行,一眨眼就滑開近千米,再一眨眼又滑開千米。

備份一邊咳水一邊扯手腕上的通訊器,雲來搶過那個通訊器,摳掉能量盒扔出氣泡。

過了好幾分鐘,都沒有第三發能量彈。他們順着水流滑行有十幾公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雲來問備份:「溪谷城上空的飛獸是怎麼回事?」

「唐古帝國的飛□□。最近兩百年飛□□在九墟出現過三次,屠城三次。」

「為什麼屠城?」雲來追問。

備份搖頭苦笑:「我不知道,剛才要不是你們救我,我肯定活不了。謝謝,我叫丁君山,兩位怎麼稱呼?」

「周陵南,常小慧。」雲來面不改色冒充建鄴人。

氣泡又在水中滑行了二十多分鐘,白芷感知到附近十幾公里都沒有人,暗示雲來讓氣泡浮上水面。

兩岸山巒起伏草木茂盛,河水嗚咽,十分安靜。丁君山上岸后變成好夥伴,相當體貼的在前面開路,為白芷扒開草叢和灌木。

「丁兄,你為什麼追我追的那麼起勁?」雲來直接問他。

「你到我外祖父家放火,我當然要追你。」丁君山一臉的感激,「幸虧追你出城,不然我肯定活不過今晚。」

「放火不是我乾的。我只是碰巧路過。」雲來聳聳肩,「你是怎麼追上我的?」

「你順走的鎮紙里有定位器。」丁君山似笑非笑。

雲來乾笑兩聲,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玻璃球鎮紙還給他。

白芷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地球玻璃製品,透明玻璃球里有一個劣制的手工小玩偶,末世前網購可能都不超過三十塊錢。丁君山很珍惜的拿出一塊毛巾把這個球包好收起來。

站在山頂就可以看見山腳那個面積不小的鎮子。此刻小鎮燈火通明,鎮中心最高的建築是一幢多層石樓。一隻按比例推測個頭起碼十米高,背上還生著大翅膀的大黑虎蹲坐在石樓頂。

丁君山掉頭走,說:「朝下風口走。」

雲來跟着他,邊走邊嚷嚷:「咱們這樣半夜在野外亂跑,目標更明顯吧。」

「還能怎麼辦?」丁君山反問。

總算有機會問他話了,白芷笑着說:「我們到星林來的時間不長,對這兒的風俗不是很了解。我能問丁兄幾個問題行嗎?」

「你問。」

「本地人挖隨機星門是怎麼操作的?」

丁君山不知道白芷的用意,愣愣的看着她。

這人畢竟只是洞庭的備份,和她沒有默契,白芷把她的問題具體化:「我們仨,假裝是本地人在野外挖隨機星門,要怎麼假裝才像?」

「那些地圖都是忽悠外地人的,有可能找到隨機星門倉庫的地方都在地下。剛才那頭飛虎蹲著的地方是地下城的出入口,我們進不去……」丁君山苦笑,「我沒去過藺家地下城,我只是藺家外甥。」

「那個玻璃球是我在藺家飛船上拿的,你如果沒有進入地下城的許可權,也不可能有進飛船的許可權。」雲來笑一笑,「你真是藺家外甥。藺家被連鍋端你怎麼一點都不傷心?」

丁君山愣了一下,乾笑,「我確實和藺家沒有關係,這個玻璃球是我好不容易放到飛船上的,至於原因,藺家已經完蛋了,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們。」

可能從相遇丁君山就沒說過幾句實話。但是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只要穩住他,拖到小夥伴們都到星林就行了。白芷繼續提問:「丁哥你在星林生活多久了?」

「快十年了。我覺得有個辦法應該可以應付飛□□的搜查,我們本來就是外地人,也不用假裝,就近找個點,傻乎乎挖破爛。飛□□盤問,老老實實回答他們就行。」

「真他媽是個好主意,我這有一張花大價錢買來的坑外地人地圖。」雲來抖開地圖,「你知道我們在哪兒嗎?」

「當然。」丁君山擰亮一盞光線只有一點點的小手電筒,貼着地圖先照亮溪谷城,順着城外的河流滑到一個小鎮,指著附近一個圈說,「這兒,距我們十六公里,就是一個傳說挖到過物資倉庫的風水寶地。」

十六公里對於他們來說也就是步行半小時的事兒,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地圖上標註的地點,一片山腳下的窪地。

山腳一塊高地上的七八間鐵皮屋頂木板房看上去還是完整的,房子裏面也沒有長太多草。雲來挑中相鄰的兩間房。戴上手套把另幾間房的牆板和鐵皮屋頂拆下修補屋頂和牆壁。白芷在房間里打掃衛生,用反打劫的戰利品佈置房間。

丁君山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意識到兩邊他都幫不上忙,拿出一把鏟子隨便找了個地方挖土。雲來收拾好屋頂也找丁君山挖洞去了。

白芷收拾好房間,洗手做宵夜。紅豆粥的香味飄出小屋,一位飛□□兵比雲來和丁君山先進門。

舊摺疊餐桌上鋪着洗得發白的藍底白花土布桌布。舊碗和盤子勺子沒有一組是配套的。但是深盤裏盛着的紅豆粥芬芳撲鼻,小碗切成丁的黃瓜和腌紅椒紅紅綠綠還澆上了一勺芝麻油,香的要命。一大盤雜豆面煎餅捲成卷切成斷,從斷面看,裏面有金黃的蛋餅、碧綠的生菜、還抹了紅褐色的辣豆醬。

丁君山戰戰兢兢繞開在大門外自由踱步的飛虎,跟着雲來進門,看見的就是這麼一桌美食,還有一個笑起來眼睛彎彎很顯和氣、穿著作戰服的小伙。

「這是我男人老周,這是他朋友丁哥。」白芷向雲來說明情況,「這位小哥叫小孟,是來問路的。正好宵夜燒好了,我留他吃一點。」

雲來有點發矇。丁君山嚇的臉都發白了。

「外面的大貓是我的坐騎,不咬人的,不用怕。」小孟眼睛彎成月牙,「周哥,你們家宵夜真好看。」

雲來諂媚的給小孟夾了一個餅卷,「我們這個煎餅加了點老家帶來的香料,嘗嘗,是不是比城裏飯店的餅香。」

「大哥,你們老家在哪?」小孟笑眯眯套話。

白芷把小孟的問話寫在備註里,專業套話選手海風秋遠程指導雲來以一個建鄴星鄰近牧業星球原住民的視角述說最近幾十年的變化:牧場破產,孩子上不起學,老婆學會做飯出來打工掙錢。半年前他來探望老婆,星門關閉回不去了,他倆擔心家裏的孩子,聽說了隨機星門的事兒,輾轉到星林來找隨機星門云云。

外地鄉下來的傻冒什麼樣,雲來就演出了什麼樣。

丁君山默默的吃飯,都不敢正眼看小孟,更不敢正眼看門外那頭縮成球舔毛的飛虎。

煎餅確實很好吃,不只小孟讚不絕口,丁君山也沒少吃,沒一會盤子就乾淨了。白芷起身繼續攤餅,稍一抬頭就能看到那隻圓臉圓眼睛、和大貓沒啥區別的飛虎在玩耍,看着看着,白芷就覺得這貓長的有點像四郎弭順,她馬上想兒子們了,不由自主嘆一口氣。

「又想孩子們了?」雲來也嘆氣,「運氣好說不定明天……它怎麼了?」

飛虎突然弓起背,翅膀豎起。一個黑色影子撲向它,它舉爪一揮,黑影斷成兩截,黑血四濺,內臟流了一地,腥臭無比。

雲來把白芷拉懷裏朝屋裏退。

「都別動。」小孟站起來喝止,手裏還舉著粥勺。

雲來沒動。丁君山也沒動。

門外,第二條第三條黑影撲向大貓。小孟從腰帶上抽出一個手柄,擰了下,手柄一端出現能量刀刃,他揮着刀沖了出去。

第四五六七□□條黑影從不同方向撲向大貓和小孟。還有兩條黑影繞開了小孟撲進房門。

雲來掀翻飯桌,飯桌撞向一條黑影。白芷側移一步,端起粥鍋砸向另一條黑影。

尖銳的吱吱聲好像尖指甲劃過黑板。兩條黑影倒在地下,蜷曲扭動卻站不起來。

這是兩個只穿破爛底褲的變異人,身高最多只有一米五。瞳孔針尖大,鼻子又小又塌幾乎等於兩個孔,嘴巴卻很大,看着怪嚇人的。

小孟解決掉外面的黑影,衝進來一刀一個,把兩個黑影砍成四截。

與此同時,大貓咆哮著撲扇翅膀,飛上半空。小孟來不及說話又沖了出去。雲來默默取出一把金屬□□,跟着小孟出去。

白芷也取出一柄金屬彎刀握在手中。

「別去,嫂子……」丁君山指指白芷身後的窗戶,一個變異人雙手攥住窗欞,沖着屋裏惡狠狠齜牙,牙齒鋒利一看就是吃肉的。

白芷揮刀,窗戶加上變異人都斷為兩截。

丁君山被女人不動聲色又輕描淡寫的兇殘嚇到了,傻愣愣的都不知道動。

白芷提着刀跳開地上的兩灘血出門,信手一揮,把一個張開大嘴撞過來的變異人劈成兩片。

外面起碼有一百個變異人。白芷邊跑邊揮刀,每次都能劈死一兩個變異人,所過之處黑血四濺。

這群看上去很嚇人的變異人在他們仨手裏都是送上來挨刀槍的菜,很快都變成了兩截或者兩片。屋外的空地上橫七豎八都是冒熱氣的屍體。丁君山臉都綠了,扶著門框一副「我在哪兒我看到了什麼我能幹什麼」的迷茫樣子。

小孟看看滿不在乎從屍體上撥出槍尖的面不改色中年肥男,再看看刀尖滴血的鎮定自若浮誇大嫂,不知道說什麼好。

雲來可能覺得他的人設還沒有完全崩塌,說不定還能搶救下,說:「這些想吃人的怪物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

小孟回答:「從地下城逃出來的吧。你們……殺過多少人?」

「星盜和劫匪在我們眼裏都不算人。」白芷對他一笑,「最近的地下城出入口在鎮上吧,咱們儘快去鎮上看看,也許還能救幾個人。」

雲來點點頭。小孟正想說話,丁君山指著山坡方向說:「那裏!」

山坡那邊是一片低矮的灌木林,臉蛋大甚至臉盆大的樹葉密密麻麻,現在每一片葉子後面都有一雙幽幽發綠的眼睛。丁君山離他們仨有三十多米,離山坡只有十幾米,現在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再鬼話連篇那也是洞庭的備份,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假裝害怕不動手,也不能不出手救他。雲來伸手虛抓,擺在屋外靠牆的水箱裏的水跳起來凝成數不清的冰晶,冰晶又聚成寸長的三梭冰刃,冰刃旋轉着飛向山坡。

白芷拋出套索套住丁君山用勁一拽。丁君山凌空飛起,白芷再拽了一下,他就穩穩落在雲來身後。

雲來的冰刃雨射落躲藏在葉子後面的一半眼睛。白芷的套索再一抖,原本掛在窗框上的掛燈被她掛到山坡一棵樹上。

那些眼睛是一群個頭不到一米的黑色類人生物,頭很大,兩腮有洞,上半身四條手臂和脊背上都有鰭狀骨刺,下半身只有兩條小短腿,看着有點像蜥蜴成精。這群小東西避開燈光和有人的方向,四處處亂躥,一眨眼就跑光了。

雲來覺得很噁心,皺眉問:「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變異實驗體的幼體。」小孟抽出一把脈衝槍,槍口指向丁君山,「你別動。嫂子,你和周哥站到我身後來。」

「小丁只是膽子小……」雲來試圖說服小孟。

「周哥,在星林野外討生活的人有膽子小的?」小孟厲聲大喝,「過來!」

白芷權衡了一下,藺家肯定和變異人能扯上關係,丁君山又和藺家有關係,現在就站到丁君山那邊,很難說逃亡的路上不會被丁君山當槍用。小孟雖然也是讓她站隊,但是人家手裏現在就有槍,膽怯聽話也很合理的。飛□□兵又不可能在星林待很久,等他們走了再換張臉也不是多大事,沒必要和人家正面為敵,因此她就老老實實走到小孟身後。

白芷都過去了,雲來也不堅持,退到小孟的另一側。

在半空盤旋的飛虎「嗷嗚」叫了兩聲,帶着一群同伴落在窪地上。幾個飛□□兵從不同方向冒出來,槍指丁君山,有一個手裏的光柵發生器開始工作,把丁君困在光柵里。

「藺九爺,想不到吧。」小孟收槍,氣質突然凌厲,「白芍姑娘,你是不是也把面具脫了?」

洞庭的備份居然姓藺!白芷驚到了。

那麼,她和雲來現在反抗肯定會被飛□□當成藺家同夥。不管是事實上,還是感情上,雲來都不願意自己被當成藺家人吧。白芷想到這兒,很果斷的摘掉耳釘,脫掉面具。

雲來把槍尖扎在土裏,把面具和假肚子同時扯下來,俊美少年微微上挑的眉眼風流不羈。丁君山或者說藺九爺看到雲來的臉,瞳孔在極短的時間收縮了一下,呵呵冷笑,「飛□□還真是捨得下本錢。」

「我們和飛□□沒關係。」雲來眯着眼睛瞪視藺九爺,他懂藺九的意思,他倆必須假裝不認識。

小孟之前有多溫和友善,現在看雲來的目光就有多兇狠,「飛龍騎的小崽子,你們的試煉失敗了。」

飛龍騎?她們什麼時候成了飛龍騎?王制霸到九墟之後都幹了什麼?

白芷覺得她和雲來要是有破綻早被人識破了,不至於現在才被發現。於是她虛心請教:「你是……怎麼識破我們的偽裝的?」

小孟冷著臉沒回答。

西邊天空比之前還要紅還要亮,一輛裝甲飛車降落過來,繞着窪地轉了一圈,確定安全才降落。

困在光柵囚籠里的藺九爺雖然是要犯,也沒有坐飛車的待遇。他被捆在小孟的飛虎身上,幾隻脈衝槍一直指着他。

小孟請兩位飛龍騎新兵上車。

車載屏幕一直在播放飛□□的宣傳視頻。一位不苟言笑的飛□□兵駕駛飛車,離溪谷城還有幾十公里就繞開了。從車窗中只能看見溪谷城冒上天空的縷縷黑煙,還有掛在車窗外的、小孟的冰冷的黑臉。

飛車最終降落在離溪谷城兩百多公里的一個臨時營地。營地一側是鐵絲網攔起來的大片田地,原本一人多高的玉米全都被放倒了,現在那兒是成群成群的飛虎嬉戲的地方。

小孟招待飛龍騎的崽子冷淡卻周到,先安排他倆去集體浴室洗澡。洗完澡又陪他倆去食堂吃飯。

食堂里吃飯的人足有兩百,飛□□兵們的餐盤裏不是土豆片、多色蘿蔔片、洋蔥片、蕪菁片就是生菜、圓白菜、香菇片,全是生的。

熟的食物只有一樣,一大桶雜豆粉。靠牆擺着一個帶水籠頭的冷水箱,感興趣的人可以給自己沖一杯冷水糊糊。

大早上的,沒有小餛飩吃就算了,整這麼一盤群英薈粹加冷水泡糊糊,白芷覺得她一點都不餓,站在原地沒動。

雲來苦笑着說:「看上去不大合我們的飲食習慣,我們能吃自己的食物嗎?」

不只一個人咵擦咵擦啃著蘿蔔小聲嘀咕:「看到飛龍崽子這逼樣就想揍。」

小孟接過一盤蘿蔔片,聳聳肩,說:「不行。」

王制霸和他的隊員比這群貓崽子招人喜歡多了。

雲來翻了個白眼,坐到小孟正對面,直愣愣的看他啃蘿蔔。白芷坐在雲來身邊,眯着眼睛打盹。

「純天然蔬菜很少見的,現在不吃離開溪谷城可就吃不上了。」小孟像他的隊友一樣,把蘿蔔片咬的咵擦咵擦啃響。

雲來拿出小盒切片水果,傲嬌的推出去,再拿出小盒沙拉,嫌棄的排在水果盒旁邊。

「這是你出門時你媽媽給你準備的吧。你們早上是不是還要喝奶?」小孟嘴上嗤笑,手下卻一點都不客氣,拆開水果抓了兩塊拋嘴裏,把水果盒傳到隔桌。一眨眼,這盒水果就被吃光了。

雲來再還給小孟一個白眼,沒說話。小孟三兩口吃完他的蘿蔔,抓着那盒沙拉說:「跟我走。」

「去哪兒?」白芷問他。

「在營地閑逛。」小孟沒好氣的回答。

「那個……我們能回溪谷城一趟嗎?我們還有東西放在家裏。走的時候太匆忙,沒來得及帶。」白芷完全不在意小孟態度不好,也不想知道小孟為什麼態度不好,她只是想確定她倆有沒有行動自由。

「不行。你們的長官特別叮囑,務必保證你們的安全。我收到的命令是在你們長官大駕光臨之前不讓你們出營地。」小孟捏著沙拉盒咬牙切齒,「你們飛龍騎真不要臉,哪有好處往哪鑽。」

飛龍騎要不要臉現在還不確定,但是小孟手裏確確實實捏著飛龍騎的沙拉。是誰看見一點微不足道的好處就拿走不言而喻。

雲來笑眯眯提醒他:「再用力我們飛龍騎的沙拉盒子會碎。」

「你不要這樣嘛。」白芷阻止雲來打臉,「這些事情不是我倆說了算,也不是他說了算,我們為什麼不能相處融洽一點呢?」

「聽你的。」雲來對白芷百依百順,「只要他不挑釁我,我保證不惹他。」

營地里的飛□□兵可能都在食堂吃飯,外面空蕩蕩的。小孟帶着他倆穿過半個營地都沒有遇到人。

在醫務室,小孟把那盒飛龍騎的沙拉獻給一位女醫生,換來三張基因污染試紙。

這種試紙江楓星的藥店就有的賣。舔一下試紙不變色就證明基因沒有被污染。這種試劑他們都用過。白芷熟練的撕開試紙,舔了一下,試紙沒變色。她取出一個火機點燃試紙燒成灰,還很謹慎的等著雲來的試紙燒成灰,用一個小盒子收起來了。

在九墟這種地方,行事謹慎才是常態。

小孟舔完試紙確認他沒事,同樣也把試紙燒掉了。

一群飛□□兵從食堂出來,精神抖擻走出營地。另一群飛□□兵拖着疲憊的腳步歸營,從無所事事閑逛的三人組身邊路過去浴室,留下濃厚的血腥氣和淡淡的喪屍味兒。

「你的隊友都進過地下城了?」白芷問小孟。

「你怎麼知道他們去過地下城?」

「你要是告訴我你是怎麼識破我的,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白芷笑眯眯把問題踢回去。

「飛龍騎發送給我們的資料包括你的基因圖譜。按照基因圖譜檢索,我是有可能聞到你的費洛蒙味道的人。」小孟苦笑,「我是在河邊聞到你的味道,一路找過去的。」

「進屋一看是個俗氣大嫂,想死的心都有吧。」雲來不厚道的呵呵,「虧你還笑的那麼甜。」

覺得她「香」的人又多了一個,還是純天然的!白芷整個人都不好了。

「飛龍小崽子,你特么給我閉嘴。」小孟就差擼袖子了,「我又不是禽獸,聞到味道就發情!」

白芷看雲來還想調戲人家,踹了他一腳,一本正經說:「我搭過一次城際地鐵,地下城的味道不大好聞,讓我印像深刻。剛才路過的那一群人身上就有那味道……小孟,不對,可能有人被污染了。」

「你確定?」小孟不信。

雲來其實也聞到了淡淡的喪屍味,不過他心大沒往那方面想,小孟不信他也不堅持,「隨你嘍,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白芷其實很確定。不過,她已經盡過提醒的路人義務,人家不信她還堅持,回頭真不好解釋。就似雲來所說,飛□□怎樣又不關她的事,她也無所謂的說:「我不確定,只是可能。」

小孟不信,但是也不太放心,他就帶着這兩人在浴室附近來回晃。

飛□□兵們從浴室出來,一半打着呵欠回宿舍睡覺去了,一半三五成群去食堂吃飯。看上去都沒異樣。小孟冷哼一聲,說:「幸好你沒有一口咬定。」

「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嗎,不要隨便立flag。」雲來搖搖頭,「如果有人發生問題,他現在能出浴室?」

小孟翻了個惡狠狠的白眼,大步走向浴室大門。他離大門還有五米的距離,浴室里有人撞在門上,把門撞開了。緊跟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連滾帶爬衝出來,她的一邊臉蛋是完好的,另一邊被啃的能看見骨頭。

小孟衝過去想扶起女人。白芷喊了一聲周哥,和雲來一左一右抓住小孟的膀子,把他從那女人一米之內拽到幾十米外。

「裏面最少還有一個。沒有防護措施接近她很危險。」雲來用力按住他,「拉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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