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司味千一步竄到桌邊,只見盤已見底,裏面孤零零還有幾片香菇,再一拎酒壺,空空如也。

男人悠哉地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狹長的眼眸一眯,閃出一道魅色:「道友好手藝。」

他摸了摸小腹,靈氣充足,好像剛剛服過靈丹一樣,果然名不虛傳。

司味千瞪大了眼。

這傢伙!竟然還面不改色地坐在這裏!

辛辛苦苦炒了盤菜,入了一隻偷食的野貓嘴裏。

「廚房重地,閑人莫入。這麼大八個字,你看不見嗎?」司味千氣急,指著門口一塊木牌。

「哦?」男人修長的眉毛一挑,朝他指的方向一望。

果然有一塊木牌,可這木牌不都是放着好看的嗎,誰會真注意?

男人信步走到木牌前,抬手一摸,硬生生把那個「莫」給擦去了。

「這樣就行了。」他欣賞了一下。

司味千臉色一變,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木牌,司家歷代視廚藝為獨門傳承,廚房對他們來說是一片不可褻瀆的凈土,所以這塊警示木牌是取輪迴木煉製而成,由一位先祖刻上了這八個字,即使是修真者想要破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可眼前這個合歡宗的男人竟然輕而易舉地就擦去了一個字。

司味千惱火萬分,衣袖一揮,乾脆將木牌卷了下來。

「出去!」他冷聲道。

男人眼中霞光流轉,輕佻地勾起司味千的下巴:「喲,好一棵火辣辣的朝天椒。」

「你……真無恥。」司味千拍開他的手,惱羞成怒。

「無恥?我怎的無恥了,我付了飯錢也付了房錢。」男人嘴角一勾,「我無恥的樣子你還沒見過呢。」

司味千驀然想起白日裏他與那少年在自己幾步遠處苟合的場面,*的呻.吟彷彿又在耳邊,登時面上一熱。

他掃起被吃空了的盤子,丟進了水槽,先是遇到葉從容,再是這男人偷食,一晚上糟心死了。

一回頭,卻見這人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頓時怒道:「還不滾?」

男人邪氣地一笑,雙手作揖:「在下合歡宗紀雍。」

紀雍?原來他就是合歡宗少宗主,難怪出門排場不小。

「我對你姓誰名什沒興趣。」

「你可以對我沒興趣,但是你一定會對天地門感興趣。」紀雍生了一雙好看的鳳眼,可笑起來卻沒有什麼溫度。

「我為什麼要對天地門感興趣?」司味千目露寒光。

別說感興趣,他一聽到天地門三字就噁心,巴不得離得遠遠的。

紀雍一派悠然:「明日你自會知道。」他說着轉身款款而去。

吃飽喝足,還摸了人一把臉,紀雍搓了搓手指,皮膚還挺細嫩的,手感不錯。

司味千獨自在廚房平息了一會怨氣,施施然回到房中,再度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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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昨夜有些不愉快的事,第二天司味千比平日裏醒得早一些。

「食為天」里的人天不亮就起來幹活了,他們從一早就要開始準備早點,開門營業。

司味千裹了一件鬆軟的袍子,漫不經心地晃到廚房,已經有香味從裏面飄散出來。

「老祖宗!」走進廚房,一個個司家的人恭敬地沖他一拜。

一個年輕的男子正在蒸鍋前忙碌,蒸汽熏得他一臉緋紅,他雖然年輕,實際上也有近三十歲了,修為是鍊氣期圓滿,有望在一年內築基。在「食為天」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修為,而這名年輕人就是主廚,司源。

「老祖宗今天來這麼早啊,早點還沒準備好呢。」司源抹了一把汗,迎了上來。

司味千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手縮在袖子裏,有點怕冷的樣子。

司源每天會給司味千準備三餐,因為司味千對吃食要求極高,所以對司源來說是每天都是一場試煉。修鍊司家功法除了普通的打坐吐納,就是烹制食物了,在烹制中感悟,在美食中體會大道。

「沒事,就隨便拿點吃的來吧。」司味千找了個地方坐下。

雖然司味千說隨便,司源也不敢真隨便。

不一會兒,司源捧來了一籠剛出爐的小籠包子,和一碗熱氣騰騰的油豆腐粉絲湯。

蒸籠打開,熱氣繚繞攀升,小籠的香味隨着熱氣撲面而來,一隻只小籠包子皮雪白粉嫩,宛如天宮玉兔,頂端還用蟹黃點綴,玲瓏可愛。

司味千用筷子提起一隻小籠,薄薄的皮帶着韌勁,不會輕易破開,在醋里蘸了蘸,咬開一個口子,往裏面吹涼了,完整一個送入口中。鮮美的湯汁包裹住肉餡,美味完全藏在了嘴裏,湯、皮、餡三者完美結合,味美至極,齒頰留香。

「嗯,不錯。」司味千點點頭。

當聽到這句肯定,司源明顯神情一松。

司味千又嘗了一口油豆腐粉絲湯,這碗湯雖說看上去普通,實則極為講究,雞湯濃郁,油豆腐焦黃,粉絲瑩白,上面再撒上一把蔥花,色香味俱全。

「你最近修鍊感覺如何?」司味千查看了一下他的修為問道。

「謝老祖宗關心,快要突破了。」司源高興道。

司味千連連點頭,從廚神空間里取出一壇花雕,放在司源面前:「這壇酒是我取了天明湖湖水釀製的,對你的修行有好處,你拿去吧,爭取早日築基。」

司源驚喜不已,拍開泥封聞了聞,臉上露出些許疑惑。司味千去天明湖不過是兩年前的事,可這壇酒聞起來醇香撲鼻,足有百年陳,這怎麼可能呢?

但司源是個聰明人,不該問的不問,老祖宗自有神通,賞賜的東西感激還來不及呢。

「忙去吧。」司味千揮了揮手,安心吃起了早點。

剛剛又夾起一隻小籠,一個司家的凡人跌跌撞撞跑了進來,身邊陪着掌柜司沐齊。

「老祖宗,快去救人啊!有人正在我們司家莊胡亂殺人,都已經打到祠堂了。」那人一身血污,一進門就大聲哭喊。

司味千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有一位大仙人,突然闖進了莊子,見人就殺,嚷嚷着說要見你!我是運氣好才逃了出來,就趕緊過來報信!」

「食為天」是司家在修仙界的產業,在凡人界,司家人也開了不少酒樓,算是家大業大,而司家莊則是他們的老宅。

司味千前世沒有家人,這輩子突然有了那麼多子子孫孫,上上下下一團和睦,讓他甚為感動。所以他接受了這個身份的同時,也立誓要護衛司家,只要司家的人不為非作歹,就世世代代保他們安寧。

如今竟然聽到有人打進了祖宗祠堂,這讓他如何不惱火。

司沐齊上前道:「老祖宗,驚擾到您了,茲事體大,我看他說得真切,就放他進來了。」

「無妨。」司味千冷著臉,摔下筷子,隱約有非常不好的預感,「我去看看。」

說着他拋出一片荷葉一般的飛行法寶,化作一道虹光,飛入了雲端。

司家莊離「食為天」並不遠,尤其是對修真者來說更是瞬息之間。

一眨眼,司味千來到司家莊,果然看見屍橫遍野,血流滿地,竟然連老弱婦孺都有,兇殘至極。

司味千一肚子怒火直望上冒,直奔祠堂去。

還沒靠近,就感到一股滔天的氣焰,籠罩了半片天空。

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男人漂浮在半空中,操縱着一對飛劍,正在對底下的祠堂瘋狂攻擊,祠堂裏面躲了許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無一不是驚恐地望着天上。

司味千曾經在祠堂布過陣法,說是如果危險就可以到裏面來躲避,只要對方修為不超過結丹期,就不會有事。可眼前這人修為正是結丹後期,一雙飛劍金光四射,不停地撞擊著防護罩,每撞一次,防護罩就抖動一次,看上去驚險萬分。

「住手!」司味千大喝一聲,手一揮,一道火矢脫手而出。

那人在司味千現身時便察覺到了,他一個轉身,拍開了火矢,陰笑道:「司味千,我等你很久了。」

這人司味千認識,或者說身為殷容的他認識,他叫林昊,是葉從容的師兄,多年前不知為何,被天地門逐出師門,後來下落不明。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殺司家的人,他想幹什麼?

「你殺我族人,意欲何為?」司味千怒斥。

「要麼你跟我走,要麼等我殺光你全族。」林昊張狂地說道。

這時,一道白色的虹光從遠處飛來,停在了他們中間,是葉從容。

「師兄,你這是在幹什麼!」葉從容看着滿地屍體,震驚地問道。

「別叫我師兄!小夜的元神尚未恢復,你卻還有閑情在外遊盪!」林昊咆哮著。

司味千驚訝不已,葉從容、林昊、小夜,他們唱的這是哪一出?回憶起林昊離開天地門時,看向葉從容那憎惡的眼神,還有那時葉從容玩味的神情,頓時明白了許多。

苦澀在心頭泛濫,原來自己是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林昊指著司味千,兇悍地吼道:「還不快跟我一起抓了這個人,好帶回去給小夜療傷!」

司味千心生厭惡,這種自私自利之人,多看一眼都覺噁心。他手掌一翻,手腕上出現了一串瑩白色的珠串,另一隻手在一隻儲物袋上一拍,一隻饕餮之影躍了出來,它身形有點模糊,是由上古凶獸饕餮的一絲殘魂化成的。

「原來這就是你們天地門的做派,好一個名門大派!」

「別拿我跟天地門扯上關係!我已經不是天地門的人了!你現在跟我走,你族人就少受點罪!」林昊嚷道。

葉從容也在一邊急道:「師兄!你別亂來,用威逼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少在我面前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司味千斥道。

心念一動,饕餮之影怒吼著沖了過去。

雖然只是殘魂所化,可還是帶着上古威壓,氣勢渾厚,林昊臉色微變,退後了一小步。

「師兄小心!」葉從容當即祭出他的君子劍,擋在了林昊面前。

饕餮之影撞在劍上,那力量龐大無比,葉從容胸中氣血翻滾,但還是用盡全力抵擋。

司味千口念靈訣,珠串上的一顆珠子光芒大盛。

林昊狡詐萬分,知道司味千的軟肋所在,竟什麼都不管,全力催動飛劍攻擊司家祠堂,一時防護罩劇烈顫抖,隱有破開之兆,裏面的人哭喊一片。

司味千連忙驅使寶珠轉向飛劍,護住祠堂,林昊卻突然又扔出一把飛劍,攻向司味千。

沒想到林昊會有那麼多柄飛劍,司味千再掐靈訣,又一個珠子飛出,擋住飛劍。

可猝不及防之下,還是被打得向後一退。

但剛剛飛出去,就落入了一個懷抱,一個邪異輕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喲喲,美人入懷,軟玉溫香,今兒福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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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修真食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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