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恩怨

第四章 恩怨

天色未亮,郊區紅白相映的別墅內,從市區趕來的組員急匆匆地跑進大廳,「快說,發生了什麼事?!」一宿沒睡的教父連吼帶叫追問。

昨晚得知王斯文從禁閉處逃出,盛怒之下在電話里把負責看守的人員罵了個狗血淋頭,又派心腹德利爾從附近的俱樂部帶人前去支援搜索,大隊人馬趕去后,幾個小時內都沒有回訊,全體人員象蒸發了一樣,再派人去聯繫,警方已先一步封鎖了現場。

「德利爾死了?」聽着手下特地從警局弄來的詳細情報,教父倒吸了一口氣,臉上現出驚異的神色,竟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全都死了?!」追問的口氣帶着幾分置疑,一個據點有四十來人,所持有的輕重武器足以應付一次大型火拚,卻一夜之間,全部橫屍野外。

打探消息的組員小心地回答:「沒有一個活口,警方的收屍報告上,我們四十二個組員全都完了。」

「現場還有什麼人的屍體,是些什麼身份?」教父發問如連珠炮彈。

「全是我們的人,現場沒有什麼痕迹留下,下手的一方做的很利落。」組員回報的消息更讓教父迷惑不解,四十二名訓練多時的槍手,竟然連對方一點皮毛也沒傷到,難道,對方的實力是超出想像外的強大?

一股無名的寒意襲來,羅比不覺地打了個冷顫,老臉上掛滿冰霜,神情漸變得冷歷,下額的黃須有節奏地抖動,磨牙有聲,鷹目里寒光乍露,死死地盯着眾人,宛如即將把這一腔怒氣噬人而發。組員們膽戰心驚,不敢再看教父一眼,紛紛低下頭來,「哼!沒有用的東西。」羅比氣沖沖地站起身來,在大廳里來回走動,「啪」一腳將擋路的椅子踢開,直飛撞到牆上,立時撞破成幾塊木板,啪啪啦啦地掉在地上。

墨里家族情形已是江河日下,近幾次火拚后,家族重要成員連着損失幾人,組織中實力也只餘五成,紐約州第一黑幫位置是岌岌可危,隨時可能被其它崛起的幫派代替。

「去,把逃走的人質下落找到,看看有什麼人物在後面支持他們。」羅比思前想後,仍是決定從華人身上入手,不管是怎樣歷害的敵人,總有辦法能找到他的弱點。

「教父先生,聽說,現場人體上的傷口好象是狼魔的手法。」報信的組員畏畏縮縮地說出警方內部傳聞。

「狼魔?」羅比的眼睛如受到了刺激,眯成了一道細逢,又舉起了手,示意外出的成員暫停行動,雙眼望着雪白牆壁上的某處出了神。

約過一杯咖啡的時間,教父猛然旋過身來,鷹目溜圓:「先不要行動,想辦法去華人區里打探,問一問我們上次和林老頭在加油站火拚時,有哪些華人親身經歷過,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當時在場所有人的情況弄清楚。」

「是。」墨里家族成員同時放聲應道,彷彿看到了未來的秘密,羅比臉上泛起一股奇異的笑容。

眾人的轟應中,小老頭陰險的笑聲卻摭擋不住,尖銳地刺出天外。

廳外光線一變,似被這笑聲嚇得落慌而逃,剛剛透亮的天空被一片吹來的雲層掩住,天又黑了幾分。

雲陰陰地罩在半空,彷彿隨時要壓降下來,王斯文走出徐家宅園門口,心情仍是沉甸甸地,「阿文,這事也不怪你,你不要太自責了。」陪行的林海隆見王斯文心結難開,出言勸道。

「如果不是我,奇尼他可能也不會死。」王斯文沉重的表情。

「人有天命,不可強求,誰又能知道天意如何呢?」林海隆感嘆一聲,又道:「他能迷途知返已是不易,雖結局不盡人意,但總比眾叛親離,為虎作倀的好。」

「可惜他才剛剛知道自己的錯,還來不及對大家有所表示,就這麼遺憾地走了。」王斯文不無惋惜地嘆道。

林海隆又待說話,手機鈴響,林海隆接上線:「誰啊?找王文?」把手機遞了過來,「阿明找你。」昨日和墨里家族的衝突中,手機遺失,王斯文和所有人都斷了聯繫。

瘋四處尋找,從林家得知王斯文和林海隆一起去了徐家善後,打電話追問過來,「包哥到了。」瘋先用很大聲音通知了王斯文,接着又低聲埋怨道:「昨天你到那去了,找你的人又找不到,我現在公司等你。」原本計劃兩人一起到機場,迎接隨總理來美訪問企業代表團中的包正國。

「啊!對不起,我竟把這事給忘了,你先陪他一會,我馬上就過來。」王斯文道了聲歉,又對林海隆道:「爸,我有急事,要到公司去一趟。」

讓林家司機把林海隆載走,王斯文攔到計程車趕到華人堂紐約分公司。

紐約分公司位於曼哈頓區的中城第五大街,車流擁擠,王斯文趕到公司時,快到中午休息時間,聽着辦公室里的人語,王斯文推開門就連聲道歉:「包哥,對不起,我來晚了。」

包正國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一步跨來,兩隻手伸出,拉着王斯文的雙手,讓他坐在自己身旁:「好久不見,讓大哥好好瞧瞧。」細生生地從上到下地端詳着他,看了好一會,感慨道:「變了,你變了好多呀,人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再找不到當初那個王斯文的影子嘍。」

瘋一邊笑道:「當然啦,快三年了,連地球都換了幾次外裝啦,人那能不變的啊。」

王斯文臉上一片澄然:「我再怎麼變,也還是我,我還是記得你這個大哥,你來看我,我有說不出的高興。」

包正國心中一暖,臉上笑意更是濃濃:「沒想到你還是真念舊情的人,連我這個半路大哥都記得這麼清楚,也不枉我在國內時時牽掛你。」

「你現在的情況很不錯啊,美國公司發展順利,又抱得美人歸,我這當大哥的,開心的很。」突然想到了什麼,包正國拿出沙發邊的辦事包,「這次我帶了些東西,是些國內特產工藝品,你看弟媳喜不喜歡。」

一對潔白的玉雕品,兩個胖胖的小子抱着一尾紅紅的鮮魚,那一層淡淡的紅也恰是這塊玉的神筆之處,純是天然而成的紅色,一塊有兩種不同的顏色,雕刻家巧妙地利用這點,琢出這幅抱鯉圖。

「好!」作品上的筆法圓潤,一尾鮮鯉魚活蹦亂跳,胖小子又喜又怕的神態似欲破玉而出,難得的名家佳作,王斯文一見便讚不絕口:「瑩玉她最喜歡收集這些有民族特色的藝術作品,這塊玉雕極品她一定也喜歡,我先代她謝過大哥啦。」

小心翼翼地放進辦公桌,王斯文又笑謝道:「讓大哥破費了。」

包正國開懷笑道:「只要你們喜歡,我送上十塊又何妨。」

「只要是大哥的心意,送什麼我們都喜歡。」包正國說的直爽,王斯文回的也是真心。

瘋擺出奸相,開口討要:「包哥,你這就不對了,王斯文他有這個,那我有什麼?」

包正國故作一驚,又笑道:「唷,你想要啊?行,把你的女朋友帶來給我看看,我馬上就給你一個。」

「沒有女朋友就不行啊,好歹我也和你兄弟一場嘛。」瘋不依不饒地追討。

「這可不同了,我送小王是他的大喜,你這樣要,算什麼啊?難道你也要大婚了么?」見瘋站了出來,包正國繼續逗下去。

「阿明他有女朋友的,把她帶出來讓大哥看看,不就行了。」王斯文插了句嘴。

象屁股上打了一針,瘋跳着叫道:「包哥沒看見你的瑩玉,就可以給你禮物,我卻要帶人來才行,太不公平了。」

王斯文微笑着反擊:「瑩玉她現在又不在這裏,而你的女朋友卻在啊。」

瘋兩眼一翻,忿忿地舉手道:「我抗議!」

沒有理會他的叫聲,王斯文和包正國齊道:「抗議無效!」,對待瘋的亂叫,兩人心意相通,同聲反對。

如一槍擊中要害,瘋悶聲一哼:「唔!」臉上也露出無可奈何的模樣,搖晃雙手:「霸權啊,你們都欺負我~」嘟噥了兩句,轉身走出門。

過了一會,門外腳步聲響,瘋先走了進來:「包哥,我的女朋友——水晶。」話一說完,讓在一邊,門外走進嬌美人,一身白衣,大大的眼睛若一灣碧波,水汪汪地,靈眉俏唇,佳人本麗姿,水晶今日格外動人。

「包哥。」水晶粉臉含笑,脆生生叫道。

「你的女朋友果然漂亮,難怪你要躲躲藏藏地,不肯讓我看啊。」包正國濃眉笑展,起身請水晶坐下。

「來,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件水晶鑽鏈配上你的膚色正好。」包正國馬上就拿出了見面禮。

一串鑲嵌的鑽石鏈,系在一塊藍色的水晶石上,光線照來,鑽石鏈反射陣陣華光,藍水晶波光如幻。

光看這鑽石鑲成的鏈帶便知水晶更是不菲,水晶推拒道:「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哎,你是瘋的女朋友嘛,有什麼不能收的,接着,這是我的心意。」包正國將鑽鏈盒塞在水晶手裏。

推辭不掉,水晶求助地看着瘋,瘋笑嘻嘻地踱了過來:「既然是包哥的意思,你就收下吧,就當是我們的定情禮物。」

臉上微微一紅,水晶狠狠瞪了瘋幾眼,才對包正國道:「謝過包哥。」

瘋靠在水晶身旁,涎著臉道:「這條鑽鏈真漂亮,我來戴在你的頸上試試。」

「去去!」水晶用力推開他,瘋恍若沒事一般,「包哥,謝謝你的鑽鏈,水晶她戴上一定很好看。」說了兩句閑話,手卻從後方悄然摟住了她的細腰,水晶扭動着腰肢,想要掙開魔手,瘋的手一松一緊,象黏在她身上一樣,水晶掙扎了一會,瞟見王斯文和包哥皆是有趣地看着自己,臉皮不由更紅,便任由魔手搭在身後,瘋得意地在後方伸出兩根手指。

大笑一會,王斯文又看了看時間,提議道:「快到午休時間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為包哥接風洗塵。」

包正國站了起來:「把你的未婚妻也叫來吧。」

「她現在莊園里,趕過來要一個多小時,我們先去吃飯,下午一起去遊覽百老匯,明天去met、林肯中心、還有華爾街上的股票交易所。」王斯文當起導遊解說。

「現在不行啊,我是隨代表團來的,先要辦正事,玩的事情推後幾天。」包正國來美國是企業家的身份,訪問的前幾天必須隨團同行,早上瘋去機場接來他,到華人堂公司只幾個小時,團里的領導電話就催了他幾次歸隊。

「那這樣吧,你們下榻在什麼地方,晚上我再來找你詳談。」

「是喜來登酒店吧,你去一問就知道的。」代表團所住的飯店正好和華人堂同在曼哈頓區。

當天晚上,華人領事館為代表團舉行歡迎酒會,宴會一直持續到九點,而王斯文和瘋在喜來登酒店的咖啡廳也等了一個小時。

「真是沒辦法,場面太大,不能脫身。」包正國回來就解釋,帶着兩人到自己大使套房。

晚上見面談談最近幾年各自的發展經歷,包正國的紅德集團經過上市籌資,一心在主業上做大,在國內已成為專業里的領頭羊,資產達二十多億,當初二人投下的股本翻了十幾番,瘋的文明投資公司一直是第二大控股股東,成為紅德集團的重要盟友。

「包哥的企業真是沒話說,我的投資分紅每年都有幾千萬,現在想起來,當初可是佔了不少便宜啊。」瘋力口贊道。

「呵呵,當初不種樹,那有今天的收穫。你的公司經營也很不錯,在國內投機市場小有名氣啊。」雖沒聽瘋直接吹噓,但從旁人處聽來瘋是條大鱷級的基金,資產有上百億。

「我那行啊,說到做正業,我不如你,從白手起家到今天的市值百億的上市公司,這可是企業家的成功典範;說到投機,我又不如阿文,開始是我跟着他跑,現在兩人各做各的,他就把我甩到一邊,年底再一看資金,嘿!他已經是我的兩倍多,而且又是林門快婿,身兼兩大集團企業,我怎麼比啊,在你們面前,我簡直就抬不起頭,連說話的份都沒有啦。」瘋一邊比劃,一邊把頭低了下來,誇張的表情讓人失笑。

士別三日,括目相看,包正國欣喜萬分:「阿文,你可真是歷害,才三年功夫,就弄出這麼大的產業,比我的發展快上萬倍,將來又是兩個集團的老總,前途無限啊。如今功成名就,也該把你的家人都接來美國享享福嘍。」

心痛的感覺依然強烈,王斯文臉色刷地變成一片雪白,半響說不出話來,情形不對,包正國頓時定住話語,瘋一邊吶吶地道:「包哥,阿文家就只剩他和他妹妹了。」

包正國啊的一聲:「對不起,我不知道。」

瘋看了看王斯文,頭傾到包正國前,小聲地道:「又是四公子乾的。」

包正國乍然變色:「什麼,又是這人渣!欺人太甚!」四公子再次犯下人命大案,已是喪盡天良,罪無可赦。

沉思片刻,包正國表情極是嚴肅:「阿文,你和四公子之間的恩恩怨怨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已經仇深似海,用正當途徑無法解決,要尋求一種新的方法。」

王斯文貌似淡然,波瀾不驚地道:「四公子家中權勢正紅,我只不過是一介布衣平民,力小權微,怎麼能扳倒他。」對於這個敵人,已不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天理報應一說,只靠自己的實力才有一線希望。

「物極必反,根基不正者升得越高,崩潰時也會最猛,這一天已為期不遠,我們將看見它的到來。」包正國態度極為肯定地道。

用力一擊手,「明天,我會找總理,親自向他呈述這件事。」

來訪的總理王斯文早有耳聞,他為官清廉,剛正不阿,上任以來,對待社會上各種**現象,敢於下重手處辦,又稱為鐵腕總理,在國內和國際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包正國要找總理親辦此案,是決心與四公子一族當面對陣。

包正國一言發出,如一枚重型炸彈引爆,王斯文動容道:「包哥,你不要為了我冒着這樣的危險,我已經失去了親人,我不想再失去朋友。」這辦案一說看似簡單,背後卻牽涉到各種關係利害,如果沒有包氏父子的軍方支持,只是空中樓閣。

「法大如天,如果每個人都是見了危險就退讓,那這世界還會有誰來維持公道,他們一家雖然權勢紅透半邊,但四公子為害百姓,惡積禍盈,不能逃脫天理的懲罰。」包正國內心主意已定,要為王斯文強行出頭申張。

「如果真能將四公子扳倒,我也算對得起我的親人。」王斯文重又燃起希望,話語也變得堅定:「包哥,你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包正國按住王斯文的手,沉穩地道:「中國人有句俗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你耐心等一段時間,邪必不勝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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