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攻略男公關反派4

第9章攻略男公關反派4

後來唐悅和江姝問起那天在操場旁是什麼場景。

江姝問,是不是旁邊的跑道上有人在跑圈,風吹過梧桐樹漸漸長出的葉,而沈老師風度翩翩地走到她身前,彎下腰,將風衣脫下搭上她的肩,笑著跟她說,願不願意跟我來一次約會,美麗的小姐。

她大概是看了太多腐蝕人心的言情小說,滿腦子都是粉紅泡泡,可現實沒有那麼浪漫。

事實上,那天語琪憋悶地坐在操場旁邊,正考慮該如何力挽狂瀾讓沈澤臣就範,一邊想一邊拿起身旁的冰可樂想往嘴裡倒,然而可樂罐頭剛湊到唇邊,手中就是一空。

她仰起頭,視野被沈澤臣被風揚起的風衣衣擺全數佔據,然後他拿著她的可樂俯下身來,一手搭在她肩上,無框眼鏡后的丹鳳眼半眯著,語氣淡淡地提醒道,「紀同學,你的生理期就在最近,最好注意一點。」

他的潛台詞是,如果不想疼死,就別作死地喝冰可樂。

聽到這裡,唐悅輕輕呀了一聲,「沈老師怎麼知道你的生理期?」

那是一段丟臉的黑歷史,語琪不想去提。

可江姝是個大嘴巴,她哈哈大笑,「還不是老大上次把人堵在醫務室里了,結果沒能霸王硬上弓不說,還上下一同流著血出來了。沈老師應該是對那次印象太深刻了,記住了也正常。」

唐悅點點頭,問,「然後呢,你們真去約會了?」

是,他們之後真的去約會了。

可與她構想的完全不同,沒有增添氣氛的燭光晚餐,也沒有什麼互吐衷腸的月下散步,更沒有曖昧的午夜場的電影。

沈澤臣大概原來是想帶她出去吃頓飯的,可車剛開出學校,跟他一個辦公室的周老師就來了電話,說家裡女兒病了要住院,希望他這幾天能幫忙帶一下四班和五班的課。

三個老師之中,另外一位數學老師管一班和二班,這位周老師管四班和五班,就沈澤臣最清閑,只教一個班,這代課的事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頭上,沈澤臣也不好推脫,車都開出去了,也只能半路掉了個頭,回了學校一趟,取了四班和五班的作業和卷子,拿回去跟三班的一起批。

語琪作了總結陳詞,「所以,那晚他帶我回了他家,然後我們叫了外賣,他把書桌分了我一半,等我把五班的作業批完,他就送我回家了。」

唐悅同情地看著她,江姝卻一點兒也不厚道地噴笑出聲,上氣不接下氣地把課桌捶地砰砰響,「哈哈哈哈哈哈沈老師太敬業了,連約會都是批作業哈哈哈哈哈哈哈。」

語琪沒理她們兩個,她收拾了一下書包往沈澤臣的辦公室走去。

其實還有一些事情,她沒有告訴她們。

比如她拿上了四班和五班的作業回來,重新坐上沈澤臣的副座時,他偏過頭來對她說,「我想了一下,有一些事情應該先跟你說清楚。」

他的態度不再是老師對學生,這是兩個平等的個體之間的交談,她猜到他接下來說的話應該很重要,一邊謹慎地將安全帶繫上,一邊點了點頭,「什麼事?」

「你之前要我同你交往,是么?」

「嗯。」

車子開出了校園,他看著前方,「你大概並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在某個方面不大一樣。」

「哪方面?」

「女孩們在考慮各方面的因素之後才會決定去接受一個男人的告白,可只要並不討厭,男人就願意嘗試看看。」

「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我知道。」她點點頭,「男人在感情上總是沒有女人謹慎。」

「或許是這樣。」他一打方向盤,拐了個彎,「等你再大一些就會明白,世上沒有什麼絕對的對錯,謹慎可能是好的,可不那麼謹慎也不一定是壞的,只不過是思維方式不一樣罷了。」

她沒有去接話。

前面有一個紅綠燈,車停下來,他繼續說,「很多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不去嘗試一次,就不會知道結果是好是壞。」

他的聲音清朗沉靜,帶著乾乾淨淨的坦蕩,讓他口中的所有內容聽起來都帶著篤定的溫柔,具有一種特殊的說服力。

「你的意思是,你不討厭我,所以你願意跟我嘗試一次?」

他輕笑一聲,「不止是不討厭。」她不是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普通女孩,如果只是不討厭的程度的話,他會拒絕她。

語琪明白他的潛台詞,但她仍然很清醒,「但還沒有那麼喜歡是么?」

他沒有接話。

綠燈亮了,車繼續往前開。

行道樹在窗外飛速倒退,樹影映在她的臉上,她的神情看上去晦暗不明,「那如果嘗試了覺得不好呢?」

他又拐了一個彎,沉默片刻,輕輕開口,聲音很溫柔,「那就分開。」

她輕輕問,「是這樣么?」

「是這樣,這是成年人的模式。」

沉默片刻后,她點一點頭,「很公平,是我先向你告白的,那就遵守你的規則。」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大概是在組織語言。

在又一個紅綠燈過後,他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樣聽起來就像是——」他有點兒難以啟齒地皺了皺眉,「我在仗著一個小姑娘的喜歡欺負她。」

她笑起來,然後他也笑了,車內的氣氛輕鬆了許多,不像剛才一般滿是沉重。

接著語琪開玩笑道,「沒關係,能仗著我的喜歡時最好還是多欺負我一點,不然你會吃虧的。」她停了一下,眨了下右眼說,「因為如果我哪天不喜歡你了,翻臉之後真的什麼都幹得出來。」

前面再過兩個路口就快到了,他笑了一下,然後轉過頭看她,「你可能誤會了什麼。」

「嗯?」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逃避什麼,我的意思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在一起可能會對你不公平,你可以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跟我嘗試一次。」

「為什麼不公平?因為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要多?」

他沒有說話,但應該是默認了。

語琪笑了笑,「這沒什麼,紀家人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你也說了,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你怎麼知道以後情況不會反過來?」

他點點頭,笑了,「很可能。」

語琪趁熱打鐵道,「那麼你願意跟我交往了?」

他微微一笑,沒有做聲,卻將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握住了她搭在腿上的左手。

又過了一個紅綠燈后,他想收回手,但是語琪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沒讓他動。

沈澤臣對他新上任的小女朋友很縱容,她不鬆開,他也就讓她拉著,直到車開進了車庫,他才無奈地說,「我等會兒得拉手剎,紀同學。」

語琪鬆開手,他將車倒入停車位停好,又繞過來替她開門。

她下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又拉住了他的一隻手。

沈澤臣有點兒無奈,他用另一隻手關了車門,然後牽著他的小女友往電梯走。

語琪努力跟上他的一雙大長腿,「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不是也都喜歡拉你手?」

「沒有。」他大概是發覺了她跟的吃力,遷就地放慢了腳步,然後他輕笑,「她們不會在我開車的時候還拉著我的手。」

語琪毫不放過一切表衷心的機會,「那是因為她們都沒我喜歡你。」

他不予置評,只是微笑。大概是並不同意這樣簡單粗暴的推斷方式,但也不想掃她的興。

他們走進電梯,沈澤臣將沒有被她抓著的右手從褲袋裡伸出來,按下17層的按鈕。

語琪輕輕地動了動手,換成了與他五指交握的姿勢。

沈澤臣低頭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有點兒好笑地側頭看她,「你怎麼對牽手這麼執著?」

「不可以么?」

「可以,只是我以為你是那種更喜歡把感情放在心裡的女孩。」就像她從來沒對他提起過她自己編了那本教材,就像她一聲不吭地學會了他的字跡。

「兩個人裡面,總得有一個人得把感情表現出來,你不喜歡做這種事,只有我來了。」語琪握著他的手輕輕搖了搖,「而且沒人跟你說過么?你的手握起來很舒服。」她說的是真心話,他的手保養得很好,細長而柔軟,有一種文雅的秀氣,但也絕沒有纖細到顯得女孩子氣,握起來恰到好處的舒適。

沈澤臣看她一眼,沒有做聲,但多少有點兒驚訝於她的早熟與看問題的透徹。

其實她說得沒錯,一段關係裡面,總有一個人要扮演主動表達感情的角色,否則便很難維持下去。可是與母親不同,他從小便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說好聽點兒就是內斂,說難聽點兒就是內向,然而女孩子大多數都羞澀文靜,他前幾任女友更是一個比一個淑女,他不太愛說話,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只能逼著自己去接話,可面對關係親近的女友時,他往往便懈怠下來,經常不想說話就不說,可女孩子都有一顆敏感的心,她們得不到回應則會沉默下去,一次兩次還好,長此以往,感情便越來越淡,漸漸的就走到了分手的境地。

大概紀小姑娘真的是不一樣的,她性子驕傲,背後付出的汗水與刻苦都不願說出口,但卻也驕傲到從來不屑掩飾自己的感情,喜歡就不管不顧地說出來,覺得他的手握著舒服就一直拉著不放,他不說話,她便喋喋不休到他接話為止……

真的是女孩子中的異類,他忍不住無聲地翹了翹唇角,輕輕回握住她的手。

17層很快就到了,他牽著她走出電梯,走到左邊的房門前,按開門密碼的時候,她直剌剌地低頭便去瞧。

他忍不住捏了下她的手,笑道,「你偷看也就罷了,至少掩飾得好一些,別讓我看見。」

語琪聞言湊得更近了,嘴唇幾乎快要印在他手背上。

「……」

她得意地勾了勾唇,「反正你總有一天會告訴我,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麼區別?」

沈澤臣無奈,卻也到底沒有不讓她看。

進門脫鞋的時候,她終於捨得放開他的手,只是還不忘調戲他一句,「第一次約會就帶女孩子來家裡,真的好么老師?」

她說這話的時候正低著頭脫鞋,他正好直起身來,於是順手便在她發頂揉了揉,也沒跟她去斗什麼嘴,只彎腰在鞋櫃里取了一雙男士棉拖鞋給她,「家裡沒有女式拖鞋,你先穿我的。」

她看看那雙男士拖鞋,蹲在那裡沖他笑得滿是深意。

他微微挑了下眉梢,「笑什麼?」

「我高興啊。」她穿上那雙棉拖鞋,炫耀似得展示給他看,「你穿過的誒,這算是間接牽腳了。」

「哪裡有牽腳這種說法。」他無奈,「而且給你的這雙我沒穿過,是新的。」

語琪呀了一聲,連忙彎下腰去鞋櫃里看,果然見裡面還有一雙深藍色的棉拖鞋,連忙取出來,身後具象化的尾巴沖他拚命地搖,「我想穿這雙舊的。」

「……」沈澤臣沉默片刻,終是點了點頭,「隨你。」

然後她穿上舊脫鞋,啪嗒啪嗒地跑進了客廳。

沈澤臣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拿到客廳時卻看到沙發上空蕩蕩的沒有人,轉頭一看,正瞧見她蹲在窗檯前面,正對著他養的兩盆薄荷看得起勁。

他走到她身後,陪她一起蹲下來看了一會兒后,將水遞給她。

語琪接過玻璃杯抿了一口水,然後轉過頭沖他笑了一笑。

沈澤臣也勾了勾唇角,回了她一笑,他剛想問這兩盆薄荷有什麼好看的,就見她猛地湊了過來。

他微微一愣,卻沒有後退,就這樣任她在他的襯衣上嗅來嗅去。

最後她在他頸側深深吸了一口氣,才依依不捨地退開了些許,「上次我就發現了,你身上有薄荷的味道,原來出自這裡。」

「上次?」

「嗯。」語琪想起自己的黑歷史,有些許臉紅,「就是上次在醫務室,我摔在你身上,還把額頭劃破的那次。」

沈澤臣點了點頭,微微笑起來,「那次讓我印象深刻,你毀了我的一件襯衣和一件大衣,還拿走了我一支鋼筆。」

她對此指控毫不臉紅,甚至反問道,「我就猜到你回去就會把襯衣扔了,可大衣又是怎麼一回事?」

「扶你的時候掉地上了。」

掉在地上就得扔么,明明拿去乾洗店清洗一下就好啊,語琪深深皺眉,「老師你一定有潔癖吧。」

「或許吧。」

他無可無不可地答了一句,原本準備起身,可見她轉頭去輕撫薄荷的葉片,不禁微笑,「你很喜歡薄荷?」

她拉住他的手,偏頭看他,「老師你喜歡喝莫吉托么?」

「嗯?」他微微蹙眉,不知道她的話題為何跳躍得這樣快,但還是回答道,「喝過幾次,怎麼了?」

「我會調啊!」她興緻勃勃地用指尖去戳薄荷葉片,「我們以後可以摘了它調莫吉托,哦,還有可以泡檸檬薄荷冰茶,烘焙蛋糕之後也能用它點綴一下……」

她還要暢想下去,卻被沈澤臣一把拉了起來,他有點兒無奈地道,「你把它拔禿了我怎麼辦?」

語琪低下頭去,輕輕哦一聲,「那不拔了。」

見她似乎有點兒低落,他沉默片刻,終是無奈地妥協道,「偶爾拔兩片也可以。」

她立刻笑了起來,把玻璃杯放下,抱住他胳膊,「那我下次給你泡檸檬薄荷冰茶喝。」

沈澤臣看了看兩盆長勢茂盛的薄荷,心疼地嘆息一聲,「拔的時候別讓我看見。」

「我會盡量挑不起眼的地方拔的。」

他笑一笑,然後有點兒好奇地看著她,「你是怎麼會調酒的?」

「老頭子從小對我都是放養的啊,我想幹什麼他都不攔著,有的時候興頭上來,還會跟我一起瘋。」她微微眯起眼睛,鄙夷道,「大概是他那時候覺得如果會調酒的話,以後就可以給他的情人耍耍浪漫,當時死活都要跟我一起學。結果他笨手笨腳,說是跟我一起學,到最後卻全都是我手把手地把他教會的。」

沈澤臣忍不住輕笑,點了點頭道,「紀總倒真的是給母親調過幾次酒。」說出口之後他一怔,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沒有哪個女孩會喜歡自己父親的情人,這個小姑娘更不會,他這樣提到母親和紀總之間的親密,她心裡肯定不會好受。

想到這裡,他不禁微微有些後悔,低頭去細細地觀察她的神色。

可她倒沒有什麼太大的不滿,只是仰起臉對他笑,「老頭子給你調過沒?」

他鬆了一口氣之餘不免好笑,「紀總為何要調給我喝?」

「我就知道他從來小氣。」她不屑地抿了抿唇,然後對他笑了笑,邀功似得,「那我調給你喝,保證比老頭子調的好喝得多。」

他忍不住輕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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