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僅僅一下的心動
「砰！」
青箏只覺一股內勁從自己的腳掌透入，使右腿如踢到鐵板一樣痛到發麻，當即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向後凌空翻轉，穩穩落了下來，卻忍不住倒退幾步，再抬起頭看着一直被自己輕視的三師妹，俏臉赫然浮現出一抹震驚之色。
「化山綿掌！」
青箏雙眼一瞪，目光牢牢鎖住蘇黛語，語氣微寒，「這是本派鎮山武技，歷代只有掌門人才能領悟，三師妹你是如何學會的？」
「自然是師父所傳。」蘇黛語搖頭一笑，不理會青箏欲再詢問的目光，轉頭看向方知樂，「喂，你沒事吧？」
方知樂正暗自驚訝青箏與蘇黛語的戰鬥，想不到在這個世界還能見識到真正的武學，等聽到蘇黛語關切的詢問，連忙搖搖頭笑道，「小妹妹，不勞關心，我沒事。」
「小妹妹？」
蘇黛語臉色不悅，俏臉生寒，轉過頭語氣冷漠，「既然沒事就趕緊滾下來，難道你要賴在師父的靈柩上一輩子？」
「靈柩？」方知樂眨眨眼，目露疑惑看向自己坐着的地方。
可這一看，讓他臉色立即就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一副由漆黑檀木製成的靈柩橫放在清音閣中央，左邊的空地靜躺着一盆被打翻的炭爐，周圍冥紙散落，右邊是一張長條形桌案，桌案左右豎放着花圈與輓聯，中間擺着白紙黑字，斗大的『奠』字觸目驚心。
方知樂正坐在漆黑靈柩的一側，懸著兩腳，在他身前蘇黛語凌然挺立，對面是臉色略微陰沉的青箏，在她們中間的旁邊，大師姐夏煙玉正抱着小師妹林巧言望了過來。
不用想，幾乎是下意識方知樂就明白過來靈柩裏面到底躺着的是何方神聖！
峨眉派第二任掌門！
穿越過來的自己居然直接坐在了這位掌門的靈柩上，一直都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移開過？
按照民間習俗，任何死人的頭七是絕對不能有任何物體沾染到靈柩，否則會帶有煞氣入侵，讓死者不得安寧。
這麼一想，方知樂幾乎如火箭般彈跳起來，更是臉色蒼白中連奔帶跑衝出清音閣，然後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清新！
清音閣外的空氣真是清新！
如此清新的空氣不正是每天生活在pm2.5城市裏的她夢寐以求的嗎？苦於自己一直不能滿足她這個要求，如果她也在這裏，那該有多好……
方知樂呼吸平緩下來，仰頭望着蔚藍天空，心中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回不去了。
就算再清新再美好的空氣又如何，她與自己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終究難以再有交集。哪怕一直努力的自己成為了經理也還沒有讓她喜歡上自己，又或者自己無故消失對她來說只是過眼雲煙，沒有一點的影響吧。
方知樂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自嘲，然後深深吸了口氣，朝身旁狠狠吐了口唾沫！
舒服。
真他娘的舒服！
這一口唾沫吐完，方知樂只覺全身輕鬆了很多。
他本來就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二十五歲生日的那天當上公司的銷售總經理，堪稱是公司創建百年以來最年輕的經理，自然有着過人的手段和機智。
尤其是在面對未知的環境，往往可以在第一時間調整好狀態，讓自己儘快融入進去。
「三師妹，你讓開，讓我殺了這個惡賊！」氣勢凌人的聲音忽然從閣內傳了出來，顯然是身為二師姐的青箏想殺了方知樂卻被三師妹蘇黛語阻攔，怒而出聲大罵。
「不行！師父生前以慈悲渡人，見不得半點血光。何況今天是師父的頭七之日，那師妹更不容許有血光出現，難不成你想讓師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蘇黛語攔在青箏身前，蹙眉道。
「這麼說你是要偏袒那個惡賊了？」
「並非偏袒，只是不想有血光出現。若二師姐你要一意孤行殺了他，那不妨先過了師妹這關……」
「好！今日師姐便代替師父教訓教訓你，讓你分分尊卑大小！」青箏冷冷一笑，彈身而起，揮掌朝蘇黛語猛地砍去。
砰！
蘇黛語不甘示弱，出手迎擊。
兩道倩影上騰下挪，一時間光影交錯，在閣內大打出手。
「這位兄台，未請教大名。」
不知何時，夏煙玉移步來到方知樂身旁，不去看身後兩位師妹的交手，怔怔望着湛藍的天空，輕聲自語。在那絕美容顏上，兩行淚痕依稀，令她更加出塵動人。
林巧言躲在夏煙玉身後，時不時探出腦袋打量著方知樂，然而看到方知樂吐唾沫時，小臉立即拉黑下來，嘟著嘴哼聲道，「大師姐，這人好沒禮貌，不僅玷辱師父的靈位，還敢在這裏吐口水，你快趕他走……」
「巧言，別亂說話。」夏煙玉伸手撫摸著林巧言腦袋，仰頭微微一笑，「小孩不生性，還請勿怪。」
「沒事。」
方知樂一笑，他還不至於為了一句話去生氣，沒必要也太不值得，轉頭瞥了一眼夏煙玉，驚羨後者的容顏時，不忘點到即止，緩緩收回目光，咧嘴一笑道，「我叫方知樂。」
「知足常樂，好名字，不知兄台來自哪裏？」夏煙玉輕聲念叨一遍，饒有興趣問道。
「江南人氏。」
「江南？」夏煙玉微微皺眉，卻沒多問，巧妙把話題轉移開去，「方兄以前可有仇家？」
「沒有。」方知樂搖頭，有些納悶，「怎麼問起這個？」
「若非是仇家，還有誰會將方兄扔來本派？」夏煙玉轉身望了一眼清音閣上的窟窿，疑惑道。
在她看來，方知樂一定是被以前的仇家戲弄，特意捉來扔到了這裏，不然的話怎麼解釋突然從天而降？
方知樂順着夏煙玉目光望去，當下恍然，沉吟一會，一副極力回憶的模樣，緩緩道，「其實我也不知為何會突然來到這裏，只記得昨天夜裏睡著了，迷迷糊糊卻感覺到自己在天上飛行，等睜開眼就已經在貴派掌門的靈柩上……」
這自然不是真實的情況，只是似穿越如此奇異的事情，說出來只怕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只會被認為是神經錯亂。與其如此，倒不如隨意編造個謊言。
「原來如此。」夏煙玉點點頭。
她心中卻認定了方知樂一定是被仇家戲弄，不過也沒有去點破，這年頭出來混江湖的誰沒個苦衷，哪怕是問了也不可能體會到別人的艱難，不如不問。
「大師姐，這人一定是被仇家戲弄，你快趕他走，不然本派要連着一起倒霉了。」林巧言探出腦袋，哼了一聲，小手推著夏煙玉的嬌軀向前，一副不讓大師姐趕走方知樂誓不罷休的樣子。
「小妹！」
夏煙玉伸手往林巧言腦袋上輕輕一拍，柔聲道，「來者是客，沒有招待好客人已經是罪過，怎麼能夠趕客人走？雖然他沒有禮貌又玷辱師父的靈位。」
聽着前兩句，方知樂心中暗自讚歎夏煙玉還真會說話，不過聽到最後一句話，硬是讓他差點嗆到，無奈苦笑。
欲抑先揚！
真看不出這小妞竟然還有如此一套，看來能夠在四女中當上大師姐，倒也不是省油的燈。
「大師姐，巧言都聽你的。」
小師妹林巧言前一刻還是愁眉苦臉，下一刻聽到大師姐和自己意見相同，頓時眉開眼笑，就差沒抱着夏煙玉獻上初吻，從惡魔向天使轉變竟比眨眼還快。
「再說若放這個客人走，那這房檐的窟窿誰來補全？」夏煙玉最後不忘插了一句，聽得方知樂立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若非眼前是活生生的四位mm，他還會以為自己是進了虎窩，而且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母老虎。
恁也太恐怖了。
但別忘了，方知樂可是久經戰場的人物，能當上公司最年輕的銷售經理，憑的不僅僅是那海量，還有三寸不爛之舌。
論舌戰他還真沒怕過誰。
「都別打了！」
方知樂深吸口氣，張口大吼，震動整座清音閣簌簌發顫。
那吼聲在寂靜的大閣內迴響，再傳入耳中，讓方知樂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丫的，老子不發威真當老子是病貓？不過自己的聲音什麼時候有這麼大了？」
如此想着，方知樂的腳步卻不緊不慢踏入閣內，右腳一挑，一根木棍飛起，被他握在手中。
「惡賊！你要幹什麼？剛才那麼大聲的嚇唬誰？」青箏向後一躍，停下交手，看向方知樂，狠狠一瞪眼，喝聲道。
蘇黛語妙眸光彩流轉，同樣看着進入閣內的方知樂，一時沒有說話。
「大師姐，這人又要做什麼壞事了？」林巧言一眨不眨盯着方知樂的背影，小聲疑惑道。
夏煙玉輕輕搖頭，美目光彩熠熠，只是秀眉微蹙，饒是她聰明過人，在這一刻也不知道方知樂要做些什麼，心裏也不禁有些期待起來。
峨眉派自立派以來，第一規定就是不收男弟子，也堅決不許門內弟子與外面男子糾纏不清。
因此，自五歲起被峨眉派第二任掌門慧空師太接來峨眉，修鍊開始，她幾乎沒有與男子接觸過，哪怕下山辦事也是匆匆來匆匆去，從不在紅塵逗留片刻，生怕與男子接觸，然後犯了清規。
只是沒想到，在今天不僅有那麼一位男子從天而降，還行事古怪，倒是讓她的心莫名動了一下，就像平靜的湖面微微蕩漾起了一圈漣漪。
但也僅僅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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