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夜中的怪物
夜沉如水，皎潔的月光鋪了一床。
清涼的晚風柔柔地掀起垂落在推拉門一側的白色薄紗窗帘上，如流水般傾瀉了在半空中。
月光未曾覆蓋的大床內側的陰影里，一道修長的黑影安靜地半蹲在床前，眼神寵溺而溫柔地看著月光里靜謐的睡顏，左手手指眷戀不舍地輕輕摩挲著如玉的臉頰，右手手指停在沉睡少女的嘴角上方，一滴滴鮮紅的血不斷滴落到少女粉紅的唇瓣里。
「丫頭，丫頭……」
夜色里，男人殷紅的薄唇一遍遍低喃著，聲音輕柔若風。
夜越來越黑，越來越黑。
不知從哪裡飄來的黑雲遮住了皎潔的月色，周邊一下子黑了下來，夜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雪白的窗帘安靜地垂落到地上。
四周安靜地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陰影里的男人眉角輕輕皺了一下，居然就那樣消失在了空氣里。
「嗚嗚～」
男人消失的下一刻，絨絨白色的小身體從被子里鑽出來，蹦到了床靠窗的一側，對著被拉開的推拉門外面嗚嗚低吼著，白色的柔毛像刺蝟一樣直直地立了起來。
「這麼快就來了。」
我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總覺著睡了一覺身上格外的清爽，被絨絨吸取的血也補了回來。看著絨絨死死地盯著陽台方向，我索性雙臂環胸靠到了床頭上。
「絨絨加油，別讓你的主人死在這裡。」
我滿不在乎地叮囑了它一句，反正我也只會簡單的防身術，幫不上它，上前也只會拖它的後腿，還是安靜地在床上看熱鬧比較好。
夜色越來越濃，像大片濃墨潑了下來，黑得不見一絲光影，皎潔的月亮早已經看不見一絲光影，漸漸的，絨絨的身影也完全消失在了黑色里。
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在漆黑安靜的夜色里輕輕淺淺地響著。
我摸了摸床頭櫃，想打開檯燈，摸了半天沒摸到，索性破罐子破摔，等著絨絨來救我。
突然，屋子裡毫無預警地「乒乒乓乓」地響了起來，幾秒鐘之後，周邊墨一般的濃黑里閃過一道白光，接著屋子裡慢慢亮了起來，月光重新回到了屋子裡，夜晚的涼風輕柔地流動了起來。
屋子靠近陽台的角落裡，兩個黑色的龐然大物頹廢地交疊著躺在一起。
這是種我從沒見過的生物，目測站起來得有將近兩米高，身上布滿黑色的長毛，肚子高高的隆起，像是電視上看的豬八戒的肚子，圓滾滾的肚子上均勻的分佈著五個汽車輪胎那麼大的圓球，我猜測那應該是腦袋外加四肢，只不過圓球上也被長長的黑毛覆蓋，實在不太好分辨那個是腦袋。
而它們身前，一隻體型健碩俊美的白虎，一臉威嚴無比地瞪著眼前的獵物，隨時準備衝上前撕碎他們。
「秒殺啊！」我對著高傲地昂著頭，一臉得意向白虎伸了伸大拇指，讚嘆不已，「你越來越厲害了，絨絨！」
白虎搖了搖雪白粗長的尾巴，開心地高吼兩聲。
我急忙跳下床，衝上去捂住了它的嘴，害怕它把旅館里其他的客人嚇跑了。
這就是絨絨的能力，它可以變成任何曾經吞掉過生物的樣子並擁有它的能力。據它所說，千百年前，它連龍都吞過。
當然我對此表示深深的懷疑，它在我面前變過白虎，變過黑豹，還變過銀狼，甚至我高興的時候還強逼它變過兔子，小豬，松鼠逗我開心，可就是沒有變過龍。據它說是我的實力不夠才連累它只能變些中低級能力的獸類。
我對此嗤之以鼻，為此它也常常被我氣得暴跳如此，千百次地揚言要弒主。
「這是什麼東西？」
我走到兩個怪物身邊轉著圈細細打量著，伸出手輕輕戳了戳怪物的肚子。
怪物黑乎乎圓溜溜身子動了動，對著我低低地嗚咽了兩聲。
「原來這是腦袋啊！」
我驚嘆地指著大肚子中間的那個圓圓的車輪，興奮地拍了兩下絨絨的後背。
絨絨特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往旁邊挪了挪。
它就這點不好，變成什麼物種，不只能力，就連性格也會變得跟變身對象一樣，就像現在的白虎，高貴威嚴的王者，都不屑與我這個主人站在一起了。
「絨絨，處理掉它們。」鑒於絨絨冷漠地態度，我對那兩個怪物的興趣也沒有了，索性直接下命令，「趕緊處理完了趕緊睡覺！」
說完，我氣呼呼地跑到床上，甩了甩被子倒頭就睡。
片刻之後，絨絨變成圓球的樣子鑽進了我的被窩裡。
我聞著它身上清淡的血腥氣息，有些不解地問：「你不是只吃樣子可愛和實力很強的獸類嗎？這兩個又弱又丑的東西你吃了幹嘛，不怕鬧肚子？」
「別看它們長得丑，味道倒是挺不錯，有股濃香，我很喜歡。」
「濃香？你以前不是告訴我只有實力強悍或是可愛的東西你才會覺著香嗎？它們似乎哪點都不符合你的要求。」我的手在被子下摸到它身上，皮毛依舊柔順，「沒有吃壞肚子，也就是說它們應該也是實力比較強的獸類，你是怎麼秒殺它們的？」
「我也不知道，總覺著你今晚餵食的血格外濃香醇厚，讓我喝了之後神清氣爽，身體里的能量也一下子增加了不少，所以我才會控制不住地不斷吸食你的血。主人，我當初就是被你血中異香喚醒的，後來又發現你的血有著很特殊的效用，能解毒，癒合傷口，增加我的能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到這裡之後你血液的能力為什麼一下子暴漲，但是這樣一來你就變得格外危險。這座奇怪的城市，有著幾千年生命的我也覺著陌生和深不可測，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捂在被子里的聲音悶悶的，還有著淡淡地憂慮，看來是在為我擔心。
我一陣感動，忍不住輕輕揉了揉它。
「要是你死了，我會餓死的！」
我的手猛地頓住，接著狠狠扭下去。
「嗚～」
某種動物痛苦的哀嚎在屋裡不斷地迴響迴響再迴響～
我拍了拍手，心滿意足地拽了拽被子，安然地閉上眼睛繼續與周公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