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勢之戰
白飛飛手中長劍歸鞘,但眼中劍才剛剛出鞘。
據聞她出生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莊中里,那些居住的都是普通之極的村民,有一日盜賊襲村,全村上下兩百三十多口人被殺得乾乾淨淨,唯餘一個二歲多的小女孩。
那時白飛飛的師傅偶然經過那處,一眼看到小女孩便欣喜不已。小女孩在常人眼中普通之極,但在他的眼中,便天生具有劍骨,是極適合練劍之人。
像白帝城這樣的武門宗派,即使行走世間行不平之事,遇到小女孩這樣的情況,也最多是將盜賊除去,將小女孩找個好人家送養。而十幾年前,白飛飛的師傅卻做了另白帝城眾人相當驚詫的事情,親身從外面帶了一個小女孩,並親自撫養長大,更是視若親生,悉心教導。
十幾年後,白帝城果然出了一個驚才艷艷的習劍弟子。不論是白帝城的什麼劍招,在其他弟子領悟三年也不一定能夠練成的時候,她只需要三月甚至幾天便能夠練成。
諸多弟子之中,她也是唯一一個練成了白帝城三大絕式的弟子,而這在以往,只有一眾長老才有此能力。
不僅如此,她還自創了一套「體劍」。她乃天生劍骨,習劍本身就比一般人容易,對劍理也理解得更加深刻。
劍者,指的是用劍的人。劍是什麼?是用一定材質製作的劍狀的武器,劍者可以憑藉著劍,習練劍招,釋放劍氣。而這個過程中,劍不僅是尖銳的利器,更是將內氣轉化為強力攻擊手段的媒介。當然,對於其他武者來說,這個媒介同樣可以是刀,也可以是槍,甚至箭。
但同樣也可以什麼都不用,直接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武器。最常見的方式,便是指劍,以指為劍,施放劍氣馭敵。
此刻白飛飛用的卻不是指劍,而是目劍。
雙目如眩,仿若倆個不住旋轉著的漩渦,而在那漩渦的中間,在雙眼瞳孔的深處,本來該是深邃黑暗的地方,出現了倆道細長的形狀,跟劍的形狀很是相似。
一股沛然的氣勢從白飛飛的嬌軀上升了起來,由平靜變成狂暴,只在剎那之間。
而雙眼之中的倆道劍紋猛然間爆起,璀璨起來,下一刻,萬千道白色的光芒向著塗臉少女飛了過去。
雖只一刻,卻有千萬劍!萬劍齊發,縱橫交錯,跋扈肆虐,這一瞬間,擂台之上,都是一片白色,光亮之極。
一劍出,即使是白飛飛,此刻也疲倦之極,微微喘息。
只是她卻不敢有絲毫的分神,而是緊緊盯著塗臉少女的動靜。
......
.
劍光縱橫,同樣擋住了白飛飛的視線。只聞白光之中,一聲淡喝傳來:「醉象撞竹——」
只見白光之中,猛然出現了一頭身高足有三丈,腿便幾有人粗的大象幻影,彷彿穿越遠古而來的蠻夷巨獸,莽撞得撞了過來,無視一切阻礙。
巨象的象鼻朝天伸著,象口之中似張非張,盡情張揚著彪悍的野性,似乎在無聲得吼叫著。
而看它的個頭,無論是再大的東西,擋在它的面前,恐怕也擋不住它的當頭一擊。當然,它身上的強壯皮肉,也似乎能夠幫助它擋住來自前方的一切攻擊。
"這算什麼招式?"白飛飛迷茫道。
這樣的招式,白飛飛從來沒有見過,甚至也沒有聽說過。只是隱隱覺得這樣的武學,跟白飛飛所知的武學,彷彿不似一個系統中的內容。
......
白光迷茫之中,在下刻迅速一閃之後,歸於無寂。
萬籟俱靜——
塗臉女子略帶些粗啞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這小丫頭,天生劍骨,悟性也堪稱上佳,不錯不錯!」
白飛飛輕咦一聲,卻發現塗臉女子出聲的方向不在白光之後,而是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擂台之下。
「你為何......主動跳了下去?」
白飛飛遲疑的問道。她可以肯定,對方絕不是接不住自己的目劍,而是主動退卻,自己跳下了擂台。
雖然剛才那頭大象只是幻影,但在白飛飛的理解之中,這樣的招式在撞碎自己的劍氣之後,應當還能繼續向著自己撞擊過來。既是防禦,也能進攻才是。
而實際上,再擋住了自己的劍氣之後,大象猛然消失,彷彿主人無意進攻了似的。
白飛飛心頭一陣迷茫。
實際上,只要這招目劍不見功效,白飛飛本來是準備自己暫時放棄的。
只是沒想到,她已經認定必輸,對方卻先乾脆利落得先放棄了這場擂台賽。
這是為什麼呢?
不知為何,白飛飛覺得,自始至終,塗臉少女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輸贏。
塗臉女子卻不說話,轉身向著小小走了過去。
......
秦川看到這一幕,心頭驀然一陣失望。
白飛飛竟然又贏了西部一局?如此一來,豈不是自己的一番努力都白費了么?東部隊伍豈不是和中部隊伍多一分?
不得不承認,那位白飛飛的劍招的確非凡,可是他同樣能夠看出那位塗臉少女沒出全力。莫非是覺得西部奪得第一無望,所以無所謂勝負?
秦川心有蹊蹺,向著小小那邊看了過去,見她已經下了擂台,跟許多西部武者說著什麼。
顯然,她在西部隊伍中的地位頗高,似乎是毫無疑問的領導者。
塗臉少女的主動認輸,是否有小小的暗中授意?
這樣一個想法剛剛閃過,卻被秦川下意識的排除掉。
雖然小小給秦川的初始印象並不好,但她能夠贈自己空間法器,還刻意賣好,他已經相信對方的誠意,應當不會再如此做才是。
更何況,中部的分數高低跟西部又沒有關係,自己又為何要求對方一定要贏呢。
......
秦川深呼一口長氣,努力將心中的某種失望釋放出去。
多一分就多一分好了,事情既然發生,失望或者懊悔也是沒有用的。
自己可以挑戰其他擂主,獲得一分,白飛飛自然也可以,並不足為奇。
秦川想要儘可能在這個階段拿到最高的分數,真的拿不到也無所謂。畢竟,團體戰的勝利才是最最重要的。
無論哪個人,拿到的分數再多,若是活不到最後,又有什麼用?
更何況——
秦川向著最後一個殘存的擂台走去。
那裡是場間唯一未決勝負的一場戰鬥。
宇文明珠vs無名紅曲!
一個是皇朝太子,有志兵臨天下,吞併八大皇朝的人,一個是出身刀域,實力難以揣度的刀客,誰勝誰負,還尚是未定之天。
秦川並不是喜歡將希望放在他人身上的人,既然已經釋然,他對於宇文明珠和無名紅曲的這一戰也純粹抱著欣賞的態度。勝固然好,敗亦無妨。
當秦川將注意力放過去之時,那邊的戰局也到了一個極其關鍵的時刻。
......
擂台之上,宇文明珠和無名紅曲相對而立。
自開戰以來,倆人便一直靜靜互視。
在秦川和易天行大戰的時候,倆人沒有動。
在白飛飛和塗臉少女各種絕妙招式紛呈出現時,倆人依舊沒有動。
......
不同於其他倆戰的熱鬧,自從宇文明珠上台之後,倆人便彷彿化作雕像一般,喪失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宇文明珠的手放在劍上,他的手潔白如玉,手指細長。
這是一雙極其適合握劍的手,而他此時的姿勢也是最適合拔劍的姿勢。只要他的手指微動,下一刻長劍必然出鞘,隨時會發出驚天動地的一擊。
但他的手卻只是按在劍上,處於隨時可以出劍的狀態,但卻一直未有出劍。
而另一邊,無名紅曲的狀態彷彿。紅髮隨風飄揚,在看到宇文明珠的時刻,他的刀已經握在手中。
手指上的厚繭緊緊扣著刀柄處的凸起,隨時可以揚起,也可以順劈而下。
只是他也沒有動。
......
在常人眼中,這是一場沉悶之極的戰鬥。
倆人一出場,諸多武者都等待著這場大戰的精彩,再然而倆人一個動作之後,便各自凝固起來,再無動作。
一些武者疑惑之極,而也有一些武者若有所思。
能夠前來參加試煉的人,都非一般的武者,更不可能認為倆人真的傻了,忽然間在擂台上比起誰能堅持一個動作更長。
而結合倆人的處境,在憑藉著自身靈覺所感知到擂台上的氣息流動,有人驚嘆,有人羨慕,有人則悵然若失。
倆人看似不動,但戰鬥從倆人一照面的那一瞬間卻已經發生了。
此時此刻,整座擂台看似平常,但卻已經成了一個與其他地方隔絕的小天地,就連一絲塵埃都無法靠近,連風也吹不進去。
之前一位靠得近的武者的長發不小心的靠近了點,瞬間被無數強烈的氣息隔斷成無數段,那人的頭皮也不小心被削破了一層皮,鮮血直流。
而在擂台之上,宇文明珠和無名紅曲的氣息,早已經將所有空間充滿。
這是一場氣息之戰,更是勢之戰!
劍勢和刀勢在擂台上無形的空間里早已經交手無數次,不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