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先天大圓滿
秦川坐在河邊，將上衣脫去，露出脊背。
聶隱娘在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塊乾淨的布，然後沾濕，小心得在他身上的傷口擦拭著，待到清洗乾淨之後，才將口中咀嚼過的草藥，用手指塗在上面。
美人素手，指腹輕柔的身上移動著，秦川卻並未多少享受感受，反而時不時得齜起牙來。
之前因為大敵未去，心有所慮的情況下，並沒有覺得身上的傷究竟有多痛。
但是此刻靜下心來，在藥草的刺激之下，總覺得傷口之處又癢又痛，實在難忍。
聶隱娘能夠感受到他肌膚的顫抖，開口道：「殿下，你如果太痛，就叫出來吧，沒事的。」
秦川輕輕一笑：「無妨，一點小傷而已。」
聶隱娘看了看他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上，到處都是被蛇咬過的痕迹，不知道為何，心中酸澀起來。
如果雙方身份互換，秦川跟聶隱娘是同樣出身，在血海廝殺中長大的，經歷過無數殺局，他此刻如此平靜，聶隱娘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聶隱娘卻是清楚的知道，秦川一直在深宮之中長大，自小錦衣玉食，從來沒有受過什麼苦，恐怕連血都沒有見過。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本該是不能吃苦的皇子，在離開皇宮之後，竟然變化成了這樣一副樣子。
對同伴，不離不棄。
面對死局，迎難而上，絕不畏懼。
身受重傷，卻是連眉都不皺一下。
......
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此時的秦川，但聶隱娘卻知道，此時的秦川跟她過往所知道的秦川，有太多的差異了。
究竟是什麼，讓本來養尊處優的皇子，成了如今比很多人都堅強，比很多人都頑強的樣子？！
是因為倆月前那個導致秦川被逐出太安城的局么？
如果是，秦川究竟在這倆月內吃了多少苦，才變得像如今這般堅強？
.....
聶隱娘的嘴唇張了張，卻有點不敢張口了。
她忽然很怕聽到那個答案。
「殿下，其實你不必如此的。」輕輕拭了拭眼角，聶隱娘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帶著顫抖。
背對著她的秦川不解其意：「嗯？什麼意思？」
聶隱娘輕輕一笑：「聖女曾經是你的未婚妻，你救她沒什麼。但是你和隱娘也剛認識不久，然而你卻拼著讓自己受傷，也要救我，你就不怕你救下的是一個蛇蠍心腸的人么？」
秦川哈哈一笑：「原來你在說這個啊。其實雖然我和聖女以前雖是相識，但也只是一面之緣。在我心中，你倆其實是相差不多的，不可能救一個放棄另一個啊。更何況，反正是救人，救一個和救倆個，又沒有什麼差別。隱娘，你其實不必太在意的。」
聶隱娘喃喃說道：「可是，你是這世上第一個願意保護我，拯救我，又不需條件的人呢。」
秦川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呀？」
聶隱娘慌忙說道：「沒有......沒有什麼。」只是十指之間，卻更加輕柔了起來。
為了讓聶隱娘上藥方便，秦川一直是雙手抱腿，往前那麼趴著。
聶隱娘沉默了一會，在開口呼喚之時，卻發現秦川不知道何時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她將他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完畢之後，就那麼愣愣坐著，發起呆來。
若是他知道了當日太安城中的那個局，自己也牽涉其中，他會不會恨自己？會不會後悔自己？
想到某些事情，聶隱娘的臉色一陣難堪，她突然很逃避，找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躲起來。
心裡某些情緒掙扎了很久，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掩耳盜鈴：「罷了，在這個山谷中，我就是聶隱娘，是一個普通之極的女人。」
又痴痴得盯著背影看了一會。
想起秦川剛才說，在他心中，她和龍丹妮差別不大，又想起龍丹妮有意無意間露出的對秦川的好感，她的心忽然奇異得跳動起來。
越跳越快，彷彿懷中有小鹿在撞。
莫名得，她看了看四周，待到發現周圍沒人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輕舒雙臂，從背後輕輕擁抱住了秦川。
「只......只需要一會就好。」
低低的聲音在喉嚨間滾動著，卻是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她的臉上火辣辣一片，只是偷偷抱了一下，便急忙將手縮了回來。
本來在沉睡的秦川，似乎是覺得趴著睡不舒服，順著她的雙臂忽然就這麼仰躺了下來。
聶隱娘躲閃不及，他的頭已經枕在了她一雙成熟豐腴的大腿上。
她的臉更加的熱，本能般的想要將要推開，但最終雙手還是落在他沉睡之中依舊緊鎖的眉間，輕輕得揉動了起來。
他實在是太疲倦了。
「好吧，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就這麼一次。」
「如果要殺你，現在只要我一刀砍下，你就必死無疑，弟弟他也就有救了。可是......可是我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已經拿不動刀了......」
也不知道胡思亂想著什麼，片刻后聶隱娘也緩緩睡了過去。
只是即使在沉睡之中,她的雙腿也不敢稍作移動，生怕將腿上的人吵醒了一般。
......
幾日之後，雖然已經探明了走出山谷的道路，但是三人商議了一下，都決定在戰場遺迹開啟之前，暫時先留在此地。
一方面是因為三人都很疲倦，又身上有傷，此處的眾蛇都幾乎已經被驅除殆盡，就連天鵬想要尋條蛇果腹，都越來越難，也沒有其他的危險，更是最佳的療傷勝地。
另一方面，之前的飛天劍齒虎，還有蛇皇都讓三人對於這群山之中的危險心有餘悸，再去其他地方，實在擔心遇上什麼新的危險。
每日秦川都會去采些野菜、山果，或者抓一下兔子魚等，回來收拾完畢，然後給倆女烹制。
待到夜晚之時，三人常常會燃起篝火，聚在一起隨意閑聊，待到疲倦之時，三人便一起合衣而眠。
當然，同為武者，日常的修鍊時間還是要有所保證的。也就這時候，才會暫時分開，各自修鍊自己的。
此時的秦川正在全力衝擊太陽神功的第十重。
擁有了五雷術之後，按說對於秦川來說，太陽神功已經是一個雞肋的存在，完全可以棄之不煉。
但經歷了幾番戰鬥之後，秦川發現太陽神功雖然品階不高，即使圓滿之後，也最多只能到達武師，但是在許多狀況下，還是有其獨到之處的。
還是那句話，沒有無用的功法，只有不會使用的武者。
因此，秦川決定同時修鍊太陽神功和五雷術，等到太陽神功圓滿之後，他便倆門功法開始正式衝擊武師境界。
當日離開紅色晶礦所在的山洞之時，他已經是八階先天，待到他修行了五雷術之後，他的實力已經差不多是先天九階了。
但距離真正的先天大圓滿，尚有一步距離。
武者有先天突破到武師的過程，表面上看來，主要是真氣到內氣的變化。但這樣的變化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
武者需要不斷積聚體內的真氣數量，讓自己的經脈都被真氣填滿。只有到達一定的量變之後，才能實現質變。
而在這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就是先天大圓滿，也是先天境界的最後一個階段。
秦川端坐在地，五心朝上，不住得吸納陽光，而後從陽光之中，吸納出一絲絲的熾熱真氣，緩緩將自己的經脈填得充實，再充實。
這樣的狀態，他已經持續了差不多四天了。而今日，正是他很可能突破到先天圓滿的時間。
時至正午，龍丹妮和聶隱娘已經準備好了午餐，正要過來呼喚秦川之時。
忽然一直端坐的秦川，身上光芒閃爍，彷彿他化身為一個太陽，此時正在向著四周散發著光熱。
而他的身旁，還有四個火球不住得旋轉著，即使在太陽照耀之下，也頗為亮眼。
四陽繞身，正是太陽神功大成的標誌。
而片刻之後，秦川縱身而起，仰天長嘯，嘯聲傳出幾十里，長鳴不絕。
正是先天大圓滿達成的標誌，距離武師境界只差一步之遙。
龍丹妮和聶隱娘都開心不已。只是開心之餘，她們的額頭都有一絲不舍之意。
無它，戰場遺迹開啟的時間，算算也差不多了。
幾日來的生活，雖然平淡之極，但倆女卻覺得這樣的日子極其開心，不知不覺中多出了許多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