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突逝

第一百五十九章 突逝

自那天以後,莫知言躲了凌霽和其他人好幾天,連凌雅來見她好幾次,都被她用各種理由給拒絕了,除了自己的院子,莫知言基本就沒有出過什麼門,也可以說除了吃喝,她更是沒下過床,凌雅知道她這龜縮的心理,也沒有要強行見她,就這麼由着她自行慢慢想通。

莫知言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躲,只是不知現在用什麼心情和方法來面對他們,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膽小,有些懦弱,但卻沒有想到什麼確實有行的方法,所以她現在要好好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翠心湖邊,有條長廊建在湖面上,湖裏養了不少錦鯉,為了防止有人在投食的時候發生危險,所以特意加築了欄桿以做防範。

莫知言倚著欄桿,心不在焉的坐着,心不在焉的拿着糕點,揉碎了再撒進湖裏,她坐着的下方湖面有着一陣陣漣漪,那是錦鯉們在爭搶着她投下的食物,下面的錦鯉歡快的跳躍着,莫知言卻像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只是無意識的做着投食的動作。

她沒讓任何人陪着,說是要清靜,連沫離和靜忠都被禁告不許來打擾她。

凌霽與她對外的不和,其實是為她着想,凌雅的自作主張,更是為了她好,大家都在為她着想,她又為其他人做過什麼呢?她不該再這麼任性,該為其他人多考慮考慮。

陷入沉思的莫知言,沒有看到對面一路朝她狂奔而來的沫離,沫離不敢叫,因為雖然此刻沒有其他嬪妃在,但各處總有些內侍隨侍著,她要是一叫怕是會引來別人的關注,萬一有人故意找她們的茬,說她在這裏沒規矩,怕是又要找莫知言麻煩了,所以沫離只能用手用力的朝她划著。

可莫知言根本就無視旁邊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沒有看到沫離,可憐的沫離只好一路往她這裏拚命跑,好不容易跑到莫知言面前,沫離一邊猛力喘著一邊一斷一斷的說「小……姐,不……好了。」

「怎麼了?慢慢說。」莫知言只看了眼氣喘吁吁的沫離,沒有停下投食的動作,仍舊用手指碾了碎糕點,往湖裏投。

「梁昭媛沒了!」

梁婉婉!

「什麼?」莫知言失聲驚了一下,握著糕點的手僵住了,任手中的糕點什麼時候掉落到了水池中也不知道。

沫離慢慢平復了起伏劇烈的胸腔,但神情還是很急促「現下那邊都炸鍋了。」

「怎麼沒的?」

沫離已經緩過了氣,現在回答的也很是快速「這個大家也都沒個准信,只說是躺在床榻上休息,被發現時便沒了氣息。」

「這麼突然?平日裏看她不像是身子不好的人。」莫知言什麼也不敢想,一下站了起來,起步便去「不行,我得去看看。」

這下沫離更驚了,趕緊追上莫知言,拉着她道「小姐可不能去。」

「若是不去。」莫知言倒真停了下來,她也不強硬,只是和沫離分析利弊「那就會引人懷疑了。」

避暑山莊死了人,還是個嬪妃,她一個就算沒人在意的貴妃此刻不去看看,少不得會被人說閑話,萬一這事是沖她來的,她這麼不管不顧怕是更引人懷疑。

沫離倒是也不會亂出主意,而且莫知言說的這事也是有道理的,但她還是比較害怕自己小姐會被欺負,莫知言看出她的顧慮,微微笑了「沒事,就是去看看,我可沒那本事出頭。」

宮裏的人辦事也是很有效率的,莫知言剛收到的消息,來到梁婉婉住的院子時,這裏的大廳里就已經擺上了靈堂,棺木擺在大廳的正中央位置,棺蓋還未合上,不過就算合上也不會有人敢上前看的,也是算準了嬪妃們會害怕,很是聰明的用白紗將棺木與外界隔了幾層,雖沒什麼實質效果,但心理總安慰了些。

而動作更快的還屬這些嬪妃們,好幾個是跪着的,雖然跪着但哭的不多,就算有流淚的那也是為了要在凌霽面前裝樣子的,真要論真心的,怕是一個都找不出。

這宮裏人走茶涼這句話怕是要比外面體現的更明顯。

這些人看到莫知言來自然是訝異的,但她們做戲更為重要,自然也就不會過多理會她,莫知言也不管她們,徑直朝凌霽那裏走去。

棠倪燕在凌霽身邊抹着眼淚,也還不忘勸慰著凌霽,莫知言看着她感到一陣好笑,但臉上卻是裝出悲痛的樣子對凌霽道「皇上,梁昭媛走的有些突然,臣妾突聞消息更是悲痛交加,梁昭媛生前與臣妾也算熟識,不知能否相送一程,還望皇上准許。」

凌霽看着莫知言,倒是沒有惡語為難,而是就事論事「雖然昭媛死狀不算恐怖,但常人都是能避就避,貴妃不怕嗎?」

莫知言看他好說話,躬身服了服,話語也輕柔乖順了些「皇上,臣妾為女子,內心自然是怕的,但今日若是不見,此生也便無相見之日了,這麼一想,臣妾也就不怕了些。」

「皇上,這……怕是……」想出口相勸的自然是棠倪燕。

「皇后,難得貴妃重情些,讓她去看一眼倒也無妨。」但沒等她開口,凌霽便阻止了她,對着莫知言道「你進去看一眼便出來吧,畢竟……唉……」

凌霽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適時的輕嘆了一聲,莫知言趕緊順了他給的杆子「謝皇上,這事也突然,還請皇上切莫太過悲傷。」

凌霽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像是很接受不了這個突發事件,而有些悲傷,棠倪燕適時的在一旁勸慰,也不去管莫知言。

有侍女為莫知言撩了白紗,因為就這麼幾層薄紗,說什麼做什麼雖不是最清楚的,但也不會聽的太差,莫知言剛進了去,便幽幽的聽到有人在嘟囔「一個女人,跑靈堂裏面去做什麼?還想驗屍不成?一點規矩也沒有。」

「那是婦孺能去的嗎?」這一聲起,自然又會有其他人應和來。

「還真是南詔的公主,就是和我們不一樣。」

莫知言嘴角輕扯,這些女人就是不知個輕重,她是女人沒錯,她是南詔公主也沒錯,可此刻死了個嬪妃,皇上又還在悲傷中,而她不管多不能進這靈堂內部,也是皇上親口允了的,她們平日裏看她不順,看她這地位不順都沒有關係,那是凌霽看不到的,此刻說這些,直接下的是凌霽的面子,說的不好聽就是覺得皇帝做了個錯誤的決定,她們怎麼會好過呢。

「你們要是哭累了就歇會兒,別哭暈腦子在這裏胡說話!」在凌霽發火之前,出聲警告的居然是棠倪燕。

外面立時靜了靜,沒人再多說一句。

莫知言好奇的往外瞧了瞧,看來這些人都是棠倪燕那邊的了,不然她不會在這樣的時候出聲維護她們。轉念一想,莫知言又朝棠倪燕看了眼,她如今歷練的真是不錯,反應快速,話語到位犀利,她怕是不能再小瞧了她。

就瞧了那麼一會兒,莫知言不再理會她們,而是專心的查看起棺木內的屍首來。

「怎麼死的?」凌雅不是從外面進來的,不知是找了哪條近道,直接蹦到了莫知言身側,輕聲的問。

莫知言顯然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裏,起先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在看清是她后便也冷靜下來「你跑進來做什麼?」

「目的和你自然一樣,快別廢話,你看出什麼了?」凌雅湊在莫知言耳邊,盡量壓低音量,只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話。

莫知言看了看凌雅,然後看了看外面的人,看她們的樣子並不像是發現了凌雅,但為了安全起見,莫知言還是稍微側了側身子,盡量又幫凌雅擋住了些「不是自然過世的,但身上又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口。」

「那就查不出來了?」凌雅望了眼棺木里躺着的屍體,趕緊閉了眼,有些失望的道。

莫知言也跟着再看了一眼「也不一定,只是需要些時間。」

「什麼意思?」

「時間久一些,真正的傷口會顯現出來。」莫知言遞了條短帕給凌雅掩口鼻,兩人之間距離很近,聲量也是低的不能再低。

凌雅接過帕子,想了想,勇敢的又看了看棺木裏面「我不想她就這麼含冤而去。」

「沒錯,我也不想。」莫知言抬眼,對着凌雅輕輕笑了「你知道,真正的兇手一定會讓這事早些結束,所以要想辦法別讓他們釘棺,拖延上一些時間,或許我就能找出原因了。」

「好。」凌雅想也沒想直接乾脆的便回答了。

白紗之外,嬪妃們雖然被罵了一次,但不知是誰給她們的膽量,有些直接向棠倪燕又出起了主意「皇後娘娘,這避暑的好日子,有個死屍太晦氣了,早些安葬了吧。」

棠倪燕看了眼所有人,又瞧了瞧凌霽,像是徵求他的意見「皇上,這避暑山莊里也沒有什麼地方能安葬的,千里迢迢的運回帝都再安葬嗎?」

這句話的重點自然在千里迢迢,棠倪燕也是猜到凌霽不會聽不懂這話里的意思。

凌霽瞧着她,也像是在思考這個問題般沒有說話。

看凌霽沒有說什麼,胡嬌茜趕緊出了個主意「臣妾覺著,天葬或着火葬最是好。」

棠倪燕眼神也跟着亮了亮,附和著對凌霽道「這個主意倒是不錯,皇上以為呢?」

「那就這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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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傾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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