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眼萬年
「你知道我多想恨你嗎？恨你當年為什麼離開，你知道嗎？恨一個人，很快就會把他忘記；而為一個人傷心，就會難過很久。」淚水如脖子上珍珠項鏈的線斷了一般滾滾而落。「我都明白。」他輕輕替她擦去，終於心軟。
「灼，聽雁好想你！」她撲過去抱住他，卻突然俯下身咳嗽不止。「你沒事吧？」神遊灼看了看她一點不紅潤的臉色擔憂道。「沒……沒大礙的，我身子本就不好。」許是剛剛太情急，華胥聽雁的身體本就如破敗的柳絮經不起折騰。「你好好休養吧，我先走了。」像幾年前般，突然來了，又突然離開。白袍隨風微微揚起，她抬手，卻抓不住一片他的衣角。她比別人幸運，至少，她見了他一面。
神遊灼默默走到曲艷晴面前：「你們都看完了吧。」「你是……你是楊蘊潔？」三人同時開口。「是。」清脆的聲音利落乾淨，拉着他們離開華胥家。楊蘊潔扯下臉上的面具，說出了答案：「剛剛我用的是腹語。」本來還在惋惜美男的聲音怎麼不好聽，曲艷晴現在不用擔心了，沒見過誰發腹語還可以餘音繞梁的。
「你是變態嗎？」曲艷晴話音剛落，就撞上了傲寒天和水千肆很不友善的目光。她分析了一下，有兩個原因：楊蘊潔是傲寒天喜歡的人、是水千肆的師父，被罵不得；如果楊蘊潔是變態，喜歡她的不也是變態嗎？如果楊蘊潔是變態，她的徒弟不也是變態嗎？再說，嫁給她徒弟的應該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真是失策啊。」曲艷晴暗叫。「想當年失足認識聽雁，這就是一個錯吧。」楊蘊潔若有所思地看着華胥聽雁家的方向。
若不是她幾年前惹事被仇家盯上了追殺，也不會狼狽地逃走，後來找個閑兒帶上個男人面具以此躲避。因為她印象最深的男人就是傲寒天，所以按記憶畫了下來，畫的始終不如本身的真實，加上自己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態度，所以神遊灼和傲寒天的臉還是有很大的詫異。至於神遊灼這個名字，純屬楊蘊潔一時興起編的。
按說人一慌亂起來做事就不怎麼周全，楊蘊潔腰間一直別着麟穎簫，追殺的死士不想認出她也沒有辦法，然後楊蘊潔又跑（好漢架不住人多呵），他們又不停地追。直至到了華胥府附近，楊蘊潔無意中跳到樹上看見華胥小姐美貌，心裏盤算著美麗的女人一般比較笨，而華胥府佈局華麗，死士們總不見得敢進去仔細搜。所以打定主意，裝作一不小心飄到了華胥聽雁面前。
誰知華胥小姐正處在青春期發春的年齡，看見楊蘊潔就愛上了，楊蘊潔很無奈，自己前幾天忽悠她這樣那樣只是權宜之計，可人家卻當了真，再不跑早晚會被拆穿。待華胥聽雁發現自己鍾情的是個女子時後果更加不得了。於是，楊蘊潔禮貌地告別，以平生的最快速度飛逃而去，卻不料華胥聽雁不是個省油的燈，竟然讓人跟着她，若不是她鑽了個空子換回了女兒身，現在就不可能安穩站在此處了。
「其實楊蘊潔你缺根筋。」曲艷晴覺得她完全可以改回女人的身份，同為女人，華胥聽雁看起來也不怎麼惡毒，應該不會見死不救。「當時沒想那麼多，既然聽雁那麼想，我就只好小小地滿足她一下咯。」楊蘊潔無所謂地聳聳肩。「滿足？」曲艷晴挑眉看向她，可能意識到說錯話了，楊蘊潔頗尷尬地咳了一下。
「先不說我了，為什麼迎雙一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傲寒天？老實交代。」楊蘊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了副表情嚴肅道。「真的要說？」現在似乎矛頭直指自己了。「你想我自己去查？」楊蘊潔負手而立，身體微微前傾。
「我在那個（此處讀者們自己歪歪，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明）中見過華胥聽雁，當時她並沒有被我美色所迷，我就很好奇，繼而煩了她幾天打聽出她已有心上人，只不過沒想到那人是九兒你。」在跟楊蘊潔說的話中，傲寒天很自覺地去掉了「本盟主」三字。「哦，對了，九兒你為什麼要去爭奪武林盟主呢？（前面的章節中有，不知大家還記不記得）」傲寒天一提醒，曲艷晴也想起了這事。楊蘊潔靜默，沒有回答，曲艷晴想，她是想去試試傲寒天的身手吧，當初楊蘊潔去「救」顏歌時她就知道楊蘊潔輕功不好了，要不然落地時也不會打趔趄。
「楊蘊潔，你的輕功有缺陷，不知水千肆是不是也是這樣？」半天，水千肆終於有了很薄弱的存在感。「這是我獨創的輕功『流星颯踏』，一共二十七式，只有練完、且練得很熟了才會出現那樣的副作用，這也是流星颯踏唯一的缺點，我已經在改進了。千肆輕功只學到些皮毛，不會那樣。」楊蘊潔耐心解釋，水千肆則一臉豬肝色：「師父，你後面那句能不能委婉概括？」
「呵呵，你的劍術『白芷蒹葭』練得怎麼樣了？」楊蘊潔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自己的感情糾紛，難得有時間關心徒弟一句。「還行吧。」我和師兄互相取長補短。後面一句水千肆沒說，他至今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讓他專心學劍術，允陌塵學輕功，讓他們互不干涉，還說什麼輕功和劍術不可同時精通，害得他這個神偷的師弟輕功委實差得不是一點點。
「努力吧，師父我就走了。」楊蘊潔鄭重地拍了拍水千肆的肩膀道。「你要去哪裏？」傲寒天拉住她的手。沉吟許久，楊蘊潔道：「雲遊四海吧。」有好多的朋友，好久沒見到他們了，有些想念啊。
楊蘊潔走了，傲寒天沒能追得上。「其實楊蘊潔是有苦衷的。」曲艷晴不忍看到傲寒天一臉傷情被傷得很受挫的樣子，畢竟他是自己「夫君」的師父的追求者（極有可能是自己『夫君』的師母）和好友楊蘊潔喜歡的人。「什麼？」兩個男人湊了過來。傲寒天是因為好奇，水千肆是因為好奇加不純的心思，知道了師父的把柄不就可以……嘻嘻，一定要多學幾招才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