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節 歸程（二）
「敵襲，敵襲！」驚惶失措的英國人大叫起來。夜間的海戰是每一個船長的惡夢，因為誰都不知道哪裡、什麼方向會射來一發炮彈，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甚至，不知道敵人在哪裡……就像現在這樣，大家只知道最大的旗艦中炮了，是從背後打來的，其他的一無所知，包括敵人的的數量和位置。
「彼得、傑克，你們再帶幾個人一起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小心一點！敵人應該不會太多，不然就不會只有旗艦受創了。」因為封鎖港口才是這批人的主要任務，所以出了事英國人也只能抽出10個人去探察事情發生的原因。
而我們的肇事者——風，正在一旁感嘆著8寸口徑臼炮的威力。他在離開基爾港后專程到漢堡港換裝了這種目前海上最具統制力的艦炮。剛才他用20門炮打了一個齊射，僅僅命中1發就完全摧毀了一艘中型戰艦，這樣的破壞力著實令風覺得恐怖。
「就算是戰列艦也挨不了幾下吧。德國人的火炮技術果然厲害。」
看著齊頭並進，拉網式搜查過來的英國戰艦，風再次裝填好了彈藥。親眼看見了臼炮的威力，風對這次潛入港口的行動又多了一份信心。
10艘船脫離了封鎖圈，令原本封鎖港口的戰艦之間稀稀拉拉的距離進一步拉大的。風遠遠看去，似乎距離還不夠大，還不足以讓一艘船神不知鬼不覺的穿越封鎖線。「那就再打掉幾艘戰艦，多吸引一點船出來吧。」風想著，也開始這麼做了。
又是「轟」的一聲響，10艘搜索船裡帶頭的一艘先是蒙的一震，然後也燃起了大火。
「追！不要管我，他就一個人，追上去擊沉那條船！」這回睜大眼睛的英國人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風開炮時的火光。
「來追我啊！」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論機動性，駕駛著龍艦的風還沒有把英國式雙桅帆船放在眼裡。
拉開距離，等待炮身冷卻，裝填彈藥，等英國人追上來，開炮，再拉開距離……風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這種戰術，毫無花巧卻十分實用，令英國人一時束手無策。
「傑克，我們已經沉了5條船了，這樣下去可不行，那人的炮很厲害，每次都是一輪炮擊就打掉我們一艘船。我們應該多喊點人來。」
「嗯，還有他的船也很快，我們沒有一條船能追上他的速度。」
遠處搞封鎖的船因為港內一直都沒有船出來，所以都在關注著這裡的「追逐遊戲」，他們看見自己人頻頻吃虧，早就按捺不住想衝上去幫忙了，這下一等到彼得和傑克的求援，立刻又有20艘戰艦沖了過去。
原本已經捉襟見肘的封鎖線一下又去了20艘戰艦，漏洞被再次加大……
「差不多了，這樣的船間距，穿過去沒有問題了。」風大半的心思還是放在封鎖線上的，所以他一看見封鎖線上的新變化就知道自己離大功告成不遠了。
「包圍他，把他圍住！」英國人可能想起了他們的狩獵遊戲，所以新追出來的20艘船分成了2隊分別包抄風的左翼和右翼，而最初還剩的5艘船則開始繞向風的後面，將他往封鎖線那的大艦隊逼過去。
一看見英國人擺出這個陣勢，風反而笑了。「呵呵，想把我逼到封鎖線上再仗著人多解決我？我還求之不得呢！」
英國人留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擋，風又怎會放過？迅速調整了龍艦的船頭，風趁著前方無船的機會，加大風帆全力划槳，將船速提到極限，向著封鎖線直撲過去。
「快！他是沖著我們來的，快阻止他！」
「擋住他，他是要往港口裡去！」
「收攏，收攏封鎖隊形，別讓他穿過去！」
亂了，英國人看見風向著封鎖線、向著港口直衝的時候，才知道原本想狩獵的自己被「獵物」給耍了。前去包圍風的船趕忙改變航向打算半途把風截住，但是一切已經晚了。本身的船速就不如龍艦快，還讓風先一步把速度提了上去，這樣還想把風攔截無異於是痴人說夢。眼看著風就要從20多艘船的包圍之中衝過去，這些船明知追不上后就乾脆停了下來，放棄了追趕，開始對著漸漸遠去的船放炮。
聽見身後的炮聲，風並沒有還擊，因為開炮會影響到船的速度。風只是保持著速度繼續向前，前方封鎖的船隻顯然已經明白了風的意圖，正在緩緩地靠攏，風只有在船之間的空隙完全消失之前衝過這道封鎖線，只有這一次機會……
風離封鎖線還有100米，封鎖線上風看準的一個空隙還有50米……
80米對40米，
50米對25米，
30米對15米……
不行，來不及，這樣下去一點機會都沒有！
風向，忽然變了！
風的船變得更加順風，船的速度又稍稍提高了一點。不過，有這一點已經足夠了。當風的龍艦衝到封鎖線上的時候，眼前兩條英國戰艦將空隙縮小到不足5米。
5米，並不足以讓一艘龍艦穿過。但是，有了一點小的縫隙，足以讓風在封鎖線上撞開一個足夠穿過的大洞了。
歐洲的帆船，船頭多是尖的，從側面撞擊后非常容易折斷；而中國的帆船大多採用平頭設計，所以風這樣硬是往裡一擠一撞，就像飛奔的卡車撞上了還未合攏的防護欄，龍艦憑藉著巨大的前沖慣性一下就擠開了攔路礙事的船，還將一艘船的船頭給「咯嚓」一下折成兩截。
「快開炮！爭取在他進入港口前擊沉他！」
衝過了封鎖的風操縱著戰艦左躲右閃，最後還是經歷了一次撞擊又承受了數發炮彈的船駛入了港口。不過這時的船已經狼狽不堪了，側舷上有一個大洞，海水正在不停的往裡涌，甲板上也被炮彈穿了幾個洞，還有一處已經著火。好在及時進了港，這些傷勢造船廠不用多長時間就能補好。
……
「風老大，你怎麼來了？」一個眼尖的人首先在港口裡看見了風。
「風老大來了！風老大還記著我們！風老大來看我們了！」被困在港口裡好一段日子的人開心的叫喊起來，在他們眼裡風就是救星。
「風老大，我們下面怎麼辦？」
「全部和我一起回香港。」
「港外還有英國船啊，走不了。」
「把港拆了。港外的英國船看到港口都被拆了，肯定會紛紛退去的。英國人的本意是想封鎖港口，並不是要打仗，就算真的打起來，他們也不一定能佔到便宜。」
「那金礦怎麼辦？」
「不管了！」風冷漠的說著，彷彿這不是帝國水師的金礦，不是帝國水師的港口。
「風老大，這可是金礦啊！」
「我知道。英國人已經知道了這兒，你們認為，就憑我們在非洲的實力，我們能保的住這個金礦嗎？我們的基地在亞洲、在澳洲、在拉美，這兒，現在還沒有我們的根。我們今天的走，是為了我們明天的回來！好了，不用多說了，把船裝滿水和食物，注意不要直接買補給品，水和食物分開裝，多裝食物少裝水，再拆毀港口所有設施，走了！」這個時候，必須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而風，毅然毀掉了這個自已一手建立起來的金礦，帶著人繼續踏上了回香港的歸程。
「我沒淡水了，誰給我一點淡水？用食物換也行，我食物多。」走到半途，一個船長忽然向周圍的同伴大喊起來。看來他是真的一點水都沒有了，食物換淡水，這本身就是一樁很吃虧的交易。因為在港口補給的時候，食物需要花金幣，而淡水卻是免費的。
「是啊，我的淡水也沒了，誰給我一點？」另一個也符合起來。
「風老大，你叫我們多裝食物少裝水，現在大家都是剩了一大堆吃的卻一點水也沒有了，怎麼辦啊？這樣下去，大家會死在海上的！」在海上，可以幾天沒有食物，但不能幾天都沒有淡水。
「大家再堅持一天，前面就是鋼軌河，大家到那裡去打淡水。我們這次要趕遠路，一直到開普敦才能有港口補給，不這樣安排不行啊。」風解釋道。
剛果河，大家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都不叫了，看來風的「聞河止渴」效果還真不錯。
哦，不，又有人叫起來了……
「風，我們連夜趕路吧，早點趕到剛果河，我的水手已經一天沒水喝了，他們要去喝個痛快呢！」
「好，我們星夜趕路！」
剛果河為什麼對於這些缺水的海員有這麼大的魔力？大家聽它的外號就明白了。剛果河，號稱「淡水機槍」，水量異常充沛，每年將大量的淡水注入大海，造成河口百公裡外的海水都是淡的。歷史上古代的航海家和過往商船常在此補給淡水。
可能是老天看到風和他的夥伴們連港口都拆了，不忍再傷害他們，把他們推上絕路，這回他們在西非一路風平浪靜，再也沒有遇上第一次來時的暴風雨，順利的抵達了開普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