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是體力活

挑釁是體力活

西秦國,錦都,正午時分。

火辣辣的驕陽頂在人頭上空,似乎都能將人們身上蒸出一層薄汗。明亮淡藍的天際,偶爾一隻鳥雀飛過,哀鳴聲劃破長空。

被吊在城樓上的女子,破碎的衣衫邊緣不斷的往下滴血,血污不堪的身體被鞭打的沒一塊好肉,觸目驚心的傷痕后,一陣血腥夾雜着腐臭的味道險些熏得人當場吐了出來。

宛墨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醒來的樣子,她不是在161雇傭兵團的慶功宴上嗎?好端端的醒來怎麼會被人扒光了綁起來,還吊在城樓?傷成這樣,每動一下,身上就有血水滲出,新舊不一的傷口混著黑血,臟污的沒一個地方能看了。

上身穿着一件紅色的……肚兜?下身只有一件底褲!

最重要的是還被人圍觀了!

「還沒死么?」就在此時,人群突然讓開了,只見一曼妙婀娜的女子挪動着蓮花碎步,滿臉諷刺和輕蔑,不經意之間透出蝕骨風情,她就是宛家的長女宛若月。

「還沒死!」宛墨染睜開眼,迷迷糊糊之間見台下的女子,一群護衛簇擁下站在高台之上。

「三妹,你下毒害死了皇後娘娘的西王殿下,肯定難免一死,我看啊,你最好乖乖的將父親留下的斗靈九重天心法叫出來,」宛若月還沒有開口,身後突然蹦出來一個發嗲的女人,那便是宛家的二姐宛蕭漓,她眼睛裏暗藏殺機,「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連一重天都練不練,還指望什麼?就是個廢物!」

「你說誰是廢物!」雖然雙手被綁緊,宛墨染卻居高臨下的冷眼瞧着她。

「我就說的是你,怎麼樣?」宛蕭漓嬌媚唇片一勾,冷嗤了一聲,「喲,你還矯情起來了?你當年的醜事誰不知道啊,不要臉的賤人!如今又害死了西王殿下,你還有臉活着?自己了斷算了,省的髒了我的手。」

宛蕭漓身旁護衛高手眾多,而她又身受重傷,若是強行突圍,勝算不大。宛墨染腦海中飛快的閃過萬千思緒,唇畔劃過一絲冷笑,「你很厲害嗎?我看也不過如此吧,什麼二小姐,就是一個只會狂吠的狗,趕緊滾開,別髒了我的眼,就你這醜八怪,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宛墨染,你這個賤人!」宛蕭漓氣急敗壞,衝上前抬起手指着她大罵道,「你用什麼眼神看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把你叼在這裏三天都沒死,看來我得去向皇後娘娘請一道聖旨,將你凌遲處死,不對,」她冷哼一聲,漂亮的臉頰笑的格外猙獰,「最好是做成人彘,這才有意思!」

「你說我是賤人,你是我姐姐,那麼豈不是更賤?」宛墨染冷嘲熱諷的瞥了她一眼,「我死前還能聽到一個賤人在我面前狗吠,真有意思。」

她幽幽的抬起頭,台下的宛蕭漓早已氣得怒火沖燒,雙眼燃氣熊熊烈火,掄起袖子,「你這個廢物,找死……啊……」宛蕭漓滿目的怒氣,抽出腰間紫金軟鞭,一揚長鞭,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全部聚集在鞭上,接連幾鞭嘩嘩攻擊而來。

宛墨染嘴角一揚,果然上鈎了,擒賊先擒王!

突然,就在鞭子要打在宛墨染身上時,她反手一掌,霎時間風雲變色,電閃雷鳴,只憑藉內力,竟然能將繩索震碎成一段一段的。

宛墨染掌力驚人,如浪潮洶湧而來,席捲城樓,鏘鳴震懾,快!簡直太快了啊!

「現在是誰找死?」宛墨染反手一轉,居然抓住了她的紫金鞭,一鞭子朝着宛蕭漓白皙的臉上抽過去,霎時間鮮血淋漓,宛蕭漓四仰八叉的苦苦求饒,她東躲西藏,殺豬般哀嚎道,「大姐救我,宛墨染……宛墨染瘋了……我不要這樣,我還要嫁給景王殿下……」

宛蕭漓話還沒說完,宛墨染一手扼住她的脖子,猛的一抬,沖身後正欲衝上前的護衛大喊道,「你們敢上前一步,我現在就讓她跟我陪葬!」

「你瘋了!」宛若月急忙阻止,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宛墨染明明一重天的功力都沒有,怎麼可能打敗三重天的宛蕭漓?

宛家世代相傳的斗靈九重天,每個子女身上定有刻有翎毛狀的圖騰,隨着修鍊斗靈神功,翎毛圖騰的顏色便會隨之改變,宛墨染髮現自己身上的翎毛是白色,是斗靈一重天白雲翱翔,而宛蕭漓的肩膀處透著藍色的圖騰,是斗靈三重天天藍地徹。

宛墨染唇瓣揚起一抹蒼白的冷笑,原來她這是穿越了,人家穿越都是名門貴女,她居然成了一個廢柴。

侍衛們將高台重重圍住,此時高台上早已亂作一團,京兆尹出動全城侍衛,高台上人越來越多,各個手執刀戟,只待一聲令下,百姓們屏氣凝神的望着這一幕,實在沒想到宛墨染居然沒死,而且還挾持了宛蕭漓,當真是匪夷所思。

「你們識相的最好讓條道,準備快馬和銀兩,」宛墨染唇畔溢出一抹諷刺的笑,指骨加大了力氣扼住宛蕭漓的咽喉,「否則……」

「啊……」宛蕭漓被掐住了說不出話,只能鬼哭狼嚎,乞求的看向宛若月。

「京兆尹大人!」宛若月急忙看向京兆尹,若是宛蕭漓出了什麼事,她可擔當不起。

京兆尹早已臉色刷白,踟躕不定了半響,「這個……」

就在此時,人群突然散開了,一時間氣氛陡然沉寂,極盡冷凝,眾人噤若寒蟬的直視着一男子迎面而來,竟然沒有任何人敢出聲。

宛墨染眼睛一掃,正好撞上了他冰冷攝魂的寒芒,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美貌的男子,一襲墨色黑袍,藏青色的滾邊金絲銀色長袖,披風上是鳳凰孔雀翎毛。他清冷的墨眸如鷹隼犀利,隱透著蕭索。

「宛墨染。」他淡然的直視着宛墨染,隱含着高高在上的冷傲,就在那個瞬間,竟無一人敢吱聲,彷彿都被點了穴定在原地。

遠遠的茶樓上,一年輕男子站在丈許之外的酒館扶欄邊,他穿着黑色的大氅貂毛,領口處白狐銀鼠做底,烏黑的濃髮被高高豎起,狹長的鳳眸入鬢,眼底一掃,萬千鋒利刀芒從中射出,他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赫連信居然來了。」

「景王殿下,」身旁的懷若皺起了一雙秀眉,優柔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她蓮步款款的走到景王身畔,「這個宛三小姐……還挺厲害的。」

景王陸君漓神色肆意而張揚,目光落在了赫連信身上,「他才是真正厲害的人物。」

烈日下清風絲絲襲來,本應讓人清爽怡人,可赫連信的到來,卻似在每人都上掛上一把鋼刀,讓人無法動彈。

「表哥來了。」宛墨染搜索著腦中的記憶。赫連信,希國公府的大少爺,心思深沉,深居簡出,武功極為高深,而宛墨染父親的續弦后媽,正是這個希國公府的國公胞妹,赫連信的親姑姑,宛墨染眸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一瞬即逝。

「表哥你來的正好,你看墨染她……」宛若月猶豫了片刻,還是上前對赫連信說。

「我知道。」他抬起手阻斷了宛若月的話,他的目光幽靜如寒潭,淡然自若,眉宇眯起一抹顛倒眾生的弧度,極為高傲凌厲。

宛墨染感到一股強烈的氣勢逼來,緊蹙秀眉,退後半步,手中緊抓着宛蕭漓的喉嚨,「你別過來!」

他一揮手,高台上的侍衛全部退了下去,他一步一步慢慢走來,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眾人屏氣凝神,目光死盯着赫連信的腳步,見他慢慢的、慢慢的朝着宛墨染逼近。

「你想走,就放了她,」他說話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只有命令,「我答應一定讓你離開這。」

「你?」宛墨染神色複雜,「你想分散我注意力……然後趁機救走宛蕭漓?」這麼老套的手段,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堂堂雇傭兵,怎麼會沒這點警惕性。

「隨便你怎麼想,」他陰冷的寒芒里奔騰著千軍萬馬的力量,令人見而生畏,「放了她,我帶你走。」

「我憑什麼相信你,笑話!」宛墨染挾持着宛蕭漓步步後退,眼睛向後一掃,方圓二十米內有一匹馬,等會跳下了高台就騎馬走東城門。

「可笑。」赫連信唇瓣噙著一抹冷笑,臉頰俊美的無懈可擊,一雙眼睛深不可測,似乎在計算着什麼,寒光四射。

就在此時,她的腳正退了一步,突然,高台上的木板居然酥軟了,她一腳踩空,下意識的雙手撐起,居然放開了宛蕭漓,這……怎麼會這樣?

難道說方才赫連信走上前,趁著跟他說話的功夫,竟然派人從高台下攻擊,將高台上的木板變酥了?所以她才會踩空?還是赫連信使了功夫?

霎時間,赫連信雙腳一蹬,伸手攬住宛墨染的腰肢,他的速度極為迅猛,只是眨眼的功夫,居然將宛墨染從高台上帶走了。

「糟了!」陸君漓深諳的眸光一凜,甩開了懷若的手,徑直的轉過身衝出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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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榻,致命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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