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然然的歸屬

余雪言身體微僵，明明知道他的痛苦，還是折磨著他。她背對著洛城，麗眸里蓄著的淚悄然滑落，是為他，或是為自己。他火熱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她動彈不得，這個陪著她在異國他鄉三年的懷抱真的很溫暖。

頭一年她來美國時，說是散心，其實不過是墮落的開始。余爸給她選了一所大學讓她在這裡學習，她認識了july，一個熱情火辣的女孩。她帶著她逛酒吧，介紹男朋友給她。她由著她的帶領，卻不願意接受任何一個男人。

july說頹廢放縱可以使人忘卻所有的痛苦。可對於她卻不是，她從未徹底的忘卻，那些是傷痛反而越發的刻骨。

與洛城相遇的那天，她遇見了渣男，被下了葯，幸好她跑得快，也幸好洛城保護了她。她的理智被藥物控制，她勾起了他的**。

糾結的開始便是如此，余雪言竭盡所能的忽略身後的洛城。

只是他修長手指並不規矩，而是沿著白皙的脖頸緩慢勾勒而下，然後便是她的雪背，貪戀著這樣的溫存。

她靜默，他依舊。

久到心裡的苦澀平復，懷裡的人兒呼吸淺淺時，洛城才將余雪言放鬆。

一個人對話。

「言，你愛我嗎？」頓了一秒，也許是等待她的回答。

可以，只有沉默。

余雪言睜著眼，愛嗎？是愛的吧！不然心怎麼會痛呢？

「那你還愛著那個男人？既然愛著為什麼離開？」不過是為了一個結果，一句話。

愛，那個她慘了男人不愛她，她能做什麼，曾經她連自尊都丟棄過，換來的也不過是一句不願意。

洛城又將她擁緊，相互貼和著，眼裡閃著精光，在她的耳邊又說：「言，我們要一個孩子吧！」

孩子？余雪言身體不可抑制的一冷，苦澀的淚滴落，恰好落在洛城的手背上。

「呵呵……」冰冷的笑聲響起，洛城痴狂的將她反轉過身，對上那哭紅的眼，那裡閃著的竟是不知的絕望。她果然不願為他生兒育女，將她放開，起身，默然穿衣。

「既然你還愛著他，我放走，去找他。」暗淡的桃眼裡是決絕，撕心裂肺的痛只有他自己懂。

「他死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是要趕她走！

他，不要她了？腦子裡全是他決絕的話。

洛城自嘲的勾起嘴角，她的回答就是雪上加霜，原來他連一個死人都不如。也是，她都為那個男人生了孩子，潛意識裡認為的重名，在不知不覺間已然承認。

「孩子如今多大了？」

余雪言抬頭，看著他：「現在五歲了。」

「那你為什麼要將孩子給師兄家養著。」她不喜孩子，怕然然勾起她內心的傷痛記憶？

「師兄？」眸里卻是疑惑。

「呵呵……余雪言，你說你不認識師兄，可是你的孩子確是他幫你養著，你還想騙我！」冷笑聲頓時響徹整個房間，洛城雙目里有種被玩弄的憤怒。

無聲的愛情真的要瀕臨破碎，如今又安上了一條罪名——欺騙。

「你說什麼？你師兄幫我養孩子？」眼裡閃著期盼的光亮，那光，將洛城心碎。

她著急的拉著他，又問：「你師兄叫什麼名字？」

「徐陽。」說完，洛城便甩開她，大步跨出了房間。

余雪言沒有追上去，在聽到徐陽這個名字時，她的眼裡閃過喜悅，激動，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她知道阿睿雖然是孤兒但是還有一個哥哥，徐陽便是他哥哥。

腦海里盤旋著那個出生幾個月的嬰兒的模樣，真好，終於有了孩子的消息，他是不是長得特別可愛，過得好不好？

起身胡亂的套上衣服，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

樓下，洛城並沒有走，他在跨出門口的那一步退了回來。

懊惱自己的優柔寡斷，該死，那個女人就是老天為他準備的毒藥，沾上了便一發不可收拾。悶聲坐在樓下的沙發上，在茶几下的盒子里翻出了一包煙，點了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卻被嗆得直咳嗽。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上而下，越來越響。

余雪言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手中的煙還燃著火星，他並未有太偷看她。

「洛城……」本想問出口的話哽在喉間。

洛城再洗吸了一口，淡淡的煙霧吐了出來，他目光深沉：「想要見我師兄了？」

她，點頭。

「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起身，一把拽過她的胳膊出了別墅。

他拼了命的轟油門，不久便到了。

「下車。」余雪言緊張的拽著車門，猶豫著。

「不是很想見你兒子嗎？怎麼不下去？怕不認你？」他諷刺的說道。余雪言眸光暗了一分，還是鼓起勇氣，下了車。

隨後洛城便跟了出來。

洛城拿出手機給徐陽打電話，徐陽剛做好午飯，一家人圍在了桌前，小吃貨然然已經樂呵呵得吃起來了。顧夏還是提不起精神，徐陽接起手機，問道：「洛城，今天怎麼了？不聲不響的就跑了。」

「師兄，我在門外。」打斷徐陽的話。

「恩，來的剛好，吃飯沒，一起吃個飯吧！」邊說邊往門口走，打開門，便見了洛城，還有他身後愣愣的看著他的余雪言。

余雪言冰住了，「阿睿……」呼出聲。徐陽疑惑的朝洛城看去，這個親昵地稱呼，他怎會不知。

「進去說吧！」洛城躲開徐陽的目光。

「就在這裡。」將身體擋在了門口，緊盯的余雪言，抿唇道，「你是誰？」

「我……」余雪言又膽怯了，她做的對嗎？這麼多年她都沒有盡過做母親的責任，徐陽是洛城的師兄，相信條件很不錯。可是她想要見他，想將他留在身邊，那是她的孩子啊！

「陽爸，吃飯啦，你怎麼還沒進來！」稚嫩的童聲帶著天真，活力。

余雪言的目光繞過徐陽，急切的尋找著。

「洛城，她是誰？」話里含著薄怒。

「余雪言，是你說的余雪言。呵呵……」末了，輕笑起來，狹長的眸里劃過歉意。

徐陽皺著眉，盯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仔細瞧去，的確和然然的有些相像。「你來做什麼？」明知故問。

「陽爸，陽爸！」然然見徐陽還不進來，便放下碗筷，啪嗒啪嗒的跑了出來。一眼便望見了余雪言，揮著肉嘟嘟的小手，呼道：「阿姨，是你啊！咯咯……」笑聲像是流淌的溪水聲，令人舒心。

余雪言驚訝的捂著嘴，顧夏的孩子怎麼會在里，和阿睿的哥哥在一起？

「然然，你給我回去！」徐陽沉聲，瞪了眼然然。然然才不怕，蹦躂近了小手便拉上了余雪言的手，他喜歡余雪言。「阿姨，吃飯了，陽爸做的菜超棒的！走。」拉著余雪言便進了屋。余雪言由著他拉著，慈愛的看著然然。

徐陽擔憂的望了眼屋裡，低聲道：「洛城，然然是顧夏的。」不待洛城回應跟了進去。

「師兄，我愛她。」徐陽腳步一頓，回頭瞟見了他眼裡的落寞。

然然歡喜的拉著余雪言到了客廳，飯桌前的顧夏背對著她們，她害怕的還是發生了，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剛才本想去門口看看發生什麼事了，還沒有走近便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她該怎麼辦？腦子一片混亂。

余雪言率先開口了：「顧夏，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你是來搶孩子的嗎？沒有問出口，顧夏嚯的起身，跑上了樓。

「小夏！」徐陽連忙追了上去，惱怒的瞪了眼然然，「臭小子，還不去看你媽咪！」然然水靈的眼裡透著不解，不過還是聽話的想要放開余雪言。

余雪言才見到他，怎麼可能放開他，只緊緊的回握著他的手，絲毫不鬆開。

「阿姨，你放開然然的手，然然要去看媽咪。」扁著小嘴，小眉毛因為手被握得太緊而蹙起。

余雪言鼻尖酸酸的，眼眶紅了，她喚道：「然然！」

聲音那麼輕，那麼深，連綿的愛意毫不掩飾，令一直關注著她的洛城閉上了眼。然然有些急了，哄道：「阿姨，你放開然然，等然然去看看媽咪，然後就下來陪阿姨！」

「然然，我才是——」

「余雪言，你幹什麼！放開然然。」徐陽立馬打斷她說的話，扯開她的手，將然然拉到了身邊，示意他上樓。一陣腳步聲過後，便不見瞭然然的身影，余雪言眼巴巴的望著摟上。

「坐吧！乘著孩子不在，我想我們應該談談。」徐陽語氣冷淡。

余雪言望了眼洛城，見他不看她，一個人移向沙發。

「余雪言，首先我想申明，孩子不會跟你。」徐陽也不拐彎抹角，眼裡帶著鋒芒，不容商量，又說道，「既然當年你將孩子留給了阿睿，那麼就請你當做沒有這個孩子，我和小夏會好好照顧然然。」

「不……你們沒有這個權利剝奪我當母親的權利，我只是想要我的孩子，我才是那然然的親媽媽。」她顫著聲回答，洛城只是站在原地不幫她說話，她頓時覺得孤立無援。

「那你知道顧夏是多喜歡然然嗎？你知道顧夏為然然做的事嗎？然然是她的命，而你要搶走她的命，我不會允許。」眼裡有憤然，只想將眼前的這個女人丟得遠遠地，不要再出現在顧夏眼前，可是自己的兄弟卻愛上了她。

「那林宇呢？林宇才是顧夏的命，她有林宇，可我有什麼？」質問聲異常響亮，為了奪回自己的孩子據理力爭。

洛城忽的睜開了眼，從未見過余雪言如此多的情緒，為了別的男人的孩子，手握緊，不讓自己暴露太多的情緒。他緩緩走近她，卻不置一言。

余雪言偏頭盯著他，眼裡有懇求：「洛城，你不是愛我嗎？你想娶我嗎？我嫁你，你幫我要回孩子。」

我嫁你，你幫我要回孩子。

多好的條件！她要嫁他，不是因為愛情，只是因為想要要回孩子。

洛城狹長的黑眸靜靜地盯著她的臉，點點笑意散開，回道：「好啊！」

徐陽不淡定了，好友難道真的要為了女人跟他翻臉，急忙喊道：「洛城，你這是做什麼？」

「師兄，對不起！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她。」滿嘴的苦澀，誰懂呢？他也不過是想找個理由將她永遠的鎖在身邊。

「我們不會交出孩子的。」說完，恨恨的望了眼余雪言，朝樓上去。

「當初我只是想把孩子留給阿睿，他一個人，沒有親人，我想要孩子陪著他。我難道還不夠愛他嗎？可是他不愛我！他只愛顧夏一個，而你現在也是吧！你們都只愛顧夏，那她呢，她愛誰？她還是愛著林宇！」

上樓的徐陽身體一僵，頓在了原地，要早點行動了，將顧夏娶回家。

余雪言見他頓住，又接著道：「對，我做錯了事，可是我已經受到了懲罰，我已經失去了再次成為一個母親的權利，我只會有然然這個孩子了，我求你們，求你們把他還給我。」

「余雪言，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洛城驚得起身，什麼叫再次成為母親的權利，什麼又是以後都會只有然然一個孩子了。明明答案顯而易見，他就是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我不會懷孕了。」她臉上的悲傷化不開，原來她心底還有那麼一個秘密，她的秘密他洛城都不知道。

她的冷，她的痛他懂得少，雙眸憐惜的看著她，問：「什麼時候的事？」

「很早，遇見你之前。」眼神黯淡，苦不堪言。她的眼裡閃爍著淚，星星點點的映入他的眼，他的心裡，她很苦。他將她納入懷裡，輕聲哄道：「我不會嫌棄你，我會找最好的醫生醫治你。」

她的肩膀漸漸抽搐起來，在他的懷裡，第一次打開心扉的哭泣：「可是我怕，洛城，那是我孩子，我也愛他，那時候我跑了好久好久才跑出那個山村，我也是懷胎十月將他生了下來。我……」

一股涼意流進洛城的頸里，他有些許的後悔沒有去查她的過去。

「哭吧，這樣會好受些。」他輕拍著她的後背，有著柔情。

－－－－－－題外話－－－－－－

今日更新，嘿嘿，謝謝大墨墨的花花，偶愛死你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