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殺你枉為人子
蔡家是個大世家，傳承數百年，而今家族成員就有上千人，加上格外招收的外族武者子弟和家丁僕人，足足有上萬口人。
家主蔡五盟這一輩的世家成員就有七十多個，但是真正有能力的只有兩個人。
『五行劍』蔡五盟，穩做家主二十餘年，不折不扣的蔡家第一強者！
『金剛掌』蔡南天，一雙手掌讓洛水城不知道多少豪門貴族聞風喪膽！一直被認為是蔡五盟的對手。
但是為人所知的是，兩人從未交鋒過。
蔡岺音這一輩的成員足有三百人，但是有能力的人也不多。
除了被家族賜予『驚』字封號的四個人，就只剩下蔡岺音是個頂級天才了。
蔡南天的兒子蔡驚霸，就是四大『驚』字子嗣之一，十五歲的門境六級武者，天賦和成就快及得上蔡岺音了。
這已經是成就斐然。
洛水城武者不下十數萬，能夠在十五歲成就門境六級的，卻不過十數人。
至於武者的起源，龍門帝國有一套說法。
在龍門帝國盛傳一個說法：龍生九子，人人如龍，每個人其實都一條『龍』，所以每個人體內都有一個神秘的力量泉眼——龍泉。
感受到龍泉的存在，就可以用意志力和特定的修鍊方法去嘗試打開龍泉之門。
一旦打開龍泉之門，就可以獲得**力量之外的第二種神秘力量：靈力。
從此也算是踏上了武者之路。
武者一道有門境、泉境、靈境和天境四大境界。每個境界各分九級，只有修鍊成九級大圓滿再行突破，方可進入下一境界。
門境是武道的入門境界，一共分為九級，共有九道門，每打開一道門，就可以獲得更強大的靈力。
越往後的門越難打開，可一旦打開，所獲得的靈力也越多。
只要努力修鍊，十年八年內一般都能夠打開前面四門。五級『休門』是第一道坎，若無過人的天賦或者上等丹藥，一輩子都很難打開。
六級生門、七級獸門，八級地門，九級界門……
突破九級界門，就進入泉境了！
據說五行劍蔡五盟，就是門境九級的界門武者！在整個洛水城排名第二！
可見武者一途修鍊起來是多麼的困難了！
蔡驚霸本人完全繼承了蔡南天的性子，霸道蠻橫，血腥兇殘，殺人如麻，非但蔡家的人怕他，整個洛水城的人也都十分懼怕於他。
這一下他的馬死在馬場，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圍觀的人如潮水般湧來，場面越來越難以控制了。
「讓讓，快讓讓，驚霸少爺來了，大家都給我讓讓……」
在幾個錦衣子弟的擁簇下，一個雄壯如虎的少年從遠處風風火火的走來，遠遠的扯著大嗓子吼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害死了我的馬？馬夫在哪裡？給老子滾出來」！
有人拍馬屁道：「驚霸少爺，馬夫是青羽，是青羽害死了驚霸少爺的馬，這會兒估計是逃跑了」。
走到場地中央的蔡驚霸猛的一跺腳，地面都搖晃了幾下：「青羽這狗娘養的在哪裡？要是個男人就給老子滾出來，老子要捏爆你的蛋」！
他長的實在是彪悍，體型足足有一頭成年猛虎般大小，大吼之下全場人都感覺到一股壓抑，真的是虎背熊腰貓頭鷹眼！
青羽不由皺起了眉頭。一向低調的他從來都不願意多事，遇到事情向來都是能化解就化解能躲避就躲避，所以即便在蔡家九年他依舊是個毫不起眼的小小馬夫。
但是今天看樣子好像不太好收場了。
還未等青羽做好打算，旁邊的一個哥們忽然大喊一聲：「青羽在這裡，他在這裡！」！
他的聲音很大，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周圍的人都朝青羽看了過來。
青羽無語。
「青羽是我」。青羽雙手抱胸，緩緩走出了人群。
蔡驚霸大喝一聲：「給老子跪下，磕九個響頭賠罪，然後自己剁掉雙手，從這裡滾出蔡家大門。如此，我可以饒你不死」！
冷漠，霸氣，高傲，顯示出一種高高在上的蔑視。
青羽雖然料到場面不會太好，但是沒想到蔡驚霸如此咄咄逼人，深吸一口氣才平復好情緒：「不就是一匹馬么，至於這樣么」？
蔡驚霸冷嘲道：「一匹馬？我的馬可是『赤火馬』，出自南疆地域，乃是你見都沒見過的門境六級靈獸！價值連城！你這樣下賤的野種，死一萬次也賠不起」！
青羽仍然緊咬著嘴唇，強忍著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害死你的赤火馬」？
蔡驚霸嘲諷道：「你是馬夫，我的馬死了，你都要負全責。你給老子記住了，你不過是我蔡家的下人，沒有人權的下人，不配跟我說話」。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就算你娶了蔡岺音，你仍舊是個卑賤的野種」。
青羽氣極，嘴角微微彎起：「口才挺好，可惜我不會磕頭，也不會剁手，更不會離開蔡家。在蔡家，除了蔡五盟之外，沒有人可以讓我離開」。
「好大的口氣，我叔父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么？我現在就打爆你的頭」！蔡驚霸大手一揮，雙腿忽然奔跑起來，整個人快速朝青羽衝來。
一股狂風，呼嘯而起。
地面的沙粒木屑迅速朝兩邊飛射！
「好厲害，這一掌至少有二十馬之力」！
馬是龍門帝國的力量單位，一頭成年的駿馬在極速之下的最大衝擊力就是一馬。
大概是一千斤！
所有人都以為青羽死定了的時候，忽見一道倩影閃過，抵住了蔡驚霸的衝擊。
「碰」！
蔡驚霸退了三步，蔡岺音去穩然不動。
「蔡岺音，你來幹什麼」？蔡驚霸大喝。
蔡岺音婷婷站立，冷艷的臉色如寒霜一般：「就算青羽犯了族規，那也應該有執法堂來處理，而輪不到你在這裡動手」。
滿臉橫肉的蔡驚霸冷道：「他殺了我的赤火馬，又不肯給老子下跪磕頭，就必須拿命來償」。
「既然你這麼有本事，那就過了我這一關再說」。蔡岺音將右手握緊了劍柄，藍色的劍鞘上有光華在流轉。
她穿著本就較少，一身白色的長裙隨風飄揚，高聳的雙胸吸引了無數人的貪婪的目光。
就連青羽，也不忍在她胸口多看了兩眼。
但是看到這個女子不顧一切為自己挺身而出，心中有一股感動。
「姦夫淫婦，老子還怕了你們不成」。蔡驚霸收回盯住蔡岺音胸口的目光，冷哼一聲，反手一掌再度衝來。
手掌擊在空氣里，化出一道空氣掌印，猛然朝蔡岺音拍去。
一掌未落，第二道掌印已然湧現，緊隨在第一道掌印之後快速襲來。
第三道，第四道……源源不斷的掌印如同泉水一般湧來，呼嘯之聲連綿不絕，壓的靠近的人都不由自主往後退步。
「六級生門，生生不息的掌印！不愧是蔡家的驚字少爺，蔡驚霸居然動用了靈力」！人群里有武者忍不住叫喊起來。
「哐啷」！
蔡岺音毫不示弱，反手拔劍，豁然劈出，劍鳴轟然。
一劍未落，第二劍已出現，第三劍，第四劍……前仆後繼。
「居然也是生門，這下好看了。蔡岺音挑戰蔡家的驚字後裔……」
「還等什麼，快走啊」。蔡岺音忽然沖青羽大喊一聲。
青羽沉吟了片刻，彷彿在做劇烈的思想鬥爭，最後他選擇了離開，眉頭之下隱隱有種忍辱負重的決絕。
至於他為什麼而忍辱負重，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為了這個執念，他都忍了九年，這次他不想前功盡棄。
「多謝」！青羽倒是利索，轉身就走。
其實也然，青羽完全看得出來蔡岺音完全不可能敗於蔡驚霸之手。
離開人群青羽快速朝自己的小茅屋走去：「不知道是誰在背後陷害我，我在蔡家苦等了九年，就是為了得到蔡五盟的重視，派遣我去參加萬水兵團……只有萬水兵團才有機會穿越黑暗山林，回到魔龍族。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了，我九年的辛苦可就白費了。為了回到魔龍族，不管你蔡驚霸說什麼，我都忍了，我忍」。
青羽越想越覺得這個蔡驚霸真他么該死，那陷害自己的人更加的操蛋。
「回去收拾東西，馬上去找蔡五盟。只有他才能夠幫我化解這次的事情」。青羽走到茅屋外的時候愣住了。
這哪裡有什麼房屋啊。
整個房屋都好像被什麼巨物強、奸了一般，轟然倒塌，只剩下殘垣斷壁。
青羽整個身體好險遭雷擊一般，猛的一下就釘在了原地。
短暫的發愣后，青羽忽然如獵豹一般躍上廢墟，雙手猛烈的扒土。
發瘋了似得在掘土。
「父親的靈位，父親的靈位，我父親的靈位」！青羽的手指都扒爛了，卻絲毫沒停止的跡象。
「那是九年前我來這裡之後給父親做的靈位……父親是因我而死，生前我不能孝敬你，死後居然連您的靈位都無力保護，青羽有罪！青羽有罪！」！青羽發了瘋的刨土。
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在刨土，將這方寸土地都刨得個乾乾淨淨，最後除了幾塊靈位的木屑就沒別的了。
「父親，父親……」青羽將那幾塊木屑握在手心，眼角都已濕潤。
「男子漢立於天地之間，若不能報父母生我愛我養我教我之恩，那我這些年的來的忍耐和堅持，我這九年來為了能夠回到魔龍族所忍受的一切屈辱，又還有什麼意義？即便將來我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又有何顏面到父親你的墳前陪你喝酒」？
他就這麼跪在廢墟上，直到夕陽西下才站起來。
起來的時候，他的眼神就變得冰冷和邪惡，像一頭剛剛蘇醒的野狼：「蔡驚霸，之前我忍你受你讓你，是因為我不想因為惹事而導致不能參加萬水兵團。哪怕你當眾侮辱我唾罵我，我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你對我父親的靈位不敬！不殺你我枉為人子」！
青羽生前雖然是個盜墓者，但卻也是熱血漢子。
我砍你一刀，你若有本事儘管砍回我三刀，哪怕你有本事將我千刀萬剮，我青羽也不會有怨言，最多只怪自己沒本事。
可是，如果你因此去對我的家人下手，牽連無辜的家人，那就是作死！
青羽轉身就跑，也不顧及被扒的出血的手指，一路來到洛水城大街上的棺材鋪：「老闆，給我來一口棺材，再給我做一個靈位，上面不要刻字。然後將靈位放在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