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六 進城
陳素好歹以一枚百活丹換了道進城的牒文，扈清等人雖然眼熱，卻也只能巴巴的看着他收了那牒文，可是沒有人膽敢打他的主意，與藥王有瓜葛的人，他們是招惹不起。兩名女童收了百活丹過去交給南星婆婆，南星婆婆抖開絹帕看了看，心中自是歡喜，表面上卻裝作平靜，又湊過去在旁邊輕輕聞了聞，一股淡香入鼻，心知是上等的丹藥，心中不禁奇怪，這小子手裏有藥王葫蘆，竟然還要到這黑市上來尋什麼入城的牒文，只要他報出藥王的名號，就算是鎮九宗也得奉若上賓。
瘦老頭見南星婆婆收好百活丹，搓了搓手，似乎有話，卻欲言又止，南星婆婆看得出來，輕聲問道：「老頭子，你發什麼傻？」言下之意還有兩道牒文，瘦老頭乾笑一聲，目光游到陳素身邊，看了看汀煙三女，高聲道：「小兄弟，老朽手上還有兩道牒文，不知你這幾位朋友，是否需要？」
陳素嘿嘿一笑，站起身來，「多謝老丈，只不過晚輩手裏已經再沒有多餘的東西能和你交換，不然的話我自然願意收了那另外兩道牒文，只可惜……」說罷，陳素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瘦老頭抬起手來撓了撓花白的鬢角，「嘿嘿，你手上那葫蘆我就十分喜歡，可惜你不肯交換，罷了，既然如此，那老朽就要另售這兩道牒文了，不知在座的哪位兄弟還有興趣？」他目光掃了扈清等人，扈清此時完全沒了脾氣，若論財勢，他們這些人在永固城中都是不起眼的小腳色，若不是攀上南星婆婆這棵大樹，日子都不好過。許昌易聽瘦老頭這麼一說，咬了咬牙，雖然眼下這利潤已經極薄，不過臨近盛會之期，總還有些人沒有弄到牒文，或許可以一搏，故此他把脖子一梗，「北爺，剩下的兩道牒文，我願意出六萬！」這幾乎已經是他的全部家底，往常他們這些人出手也就是三、四萬而已，總得留點後路，也不能引起群妒，不過這一次他卻有些忍不住了。
「六萬？」瘦老頭微微一笑，「許老大真有這麼多丹藥？」許昌易抬起手在嘴巴上抹了一下，「北爺放心，您的規矩小的是懂的，絕對不會說胡話。」
「好。」瘦老頭點了點頭，「許老大肯出六萬，各位還有高價么？」
「許昌易，你想一個人獨吞？這可不太仗義吧？」人群最後一個漢子摞袖子站了起來，臂上的青筋凸著，那氣息似乎也有丹元境大成上下，與許昌易等人相仿。
「怎麼，王兄不太滿意許某的做法么？」許昌易眉毛一橫，瞪着那壯碩的漢子，只見他雙臂在桌上一撐，冷笑道：「我王漢可不跟你稱兄道弟，三萬三，我要一道牒文。」
「三萬三？」眾人皆是倒吸冷氣，這價格幾乎將所有的利潤擠空了，即便是震門之主親手簽發，這牒文也只對需要的人才有價值，而那些豪門望族經過多年的積澱，總能跟鎮九宗扯上點關係，所以牒文的價值大家心裏多少都有點數。
「王漢，你這才是不厚道吧？你出三萬三不是想讓我們大家難堪？」眾人小聲議論，王漢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這價格只要那最後一道，你們願意出價大可以問姓許的肯不肯讓，與老子何干？」
「王漢你罵人？」
「是你自己找罵！」王漢正要發作，南星婆婆突然乾咳了一聲，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才突然平靜了下來，王漢冷哼了一聲，竟然老老實實的坐了回去。
瘦老頭一臉平靜，「既然如此，剩下這兩道牒文，許老大出三萬，王老大出三萬三，不知各位兄弟可有意見？」眾人雖然各自心中不悅，不過細細盤算，若沒有心急的主兒，這牒文還真沒大用，索性都不開口，瘦老頭的目光巡了兩圈，心知此事已經不會再有什麼變數，看了看南星婆婆，老太婆咧嘴一笑，「好，那稍後請兩位來后屋找我。」
許昌易回頭瞪了王漢一眼，兩人各自生怨，不過他們這些人私下裏恩怨錯雜，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是暗恨被陳素攪了局，瘦老頭對這種情況視而不見，反正他們這些人就算是再混，也不敢在他這裏動手就是，隨便擺了擺手，「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兒還有些東西，大家可以早來。」
「北爺，能不能先透漏點消息，好讓大家有些準備？」
瘦老頭乾笑了兩聲，「消息？只知道是王宮裏的寶貝，什麼玩意兒，老朽也還沒有看見，你們先有個準備就是了。」
「好嘞！」眾人齊齊應聲，各自起身，有走前門的，看樣子還有走後門的，陳素也示意汀煙三人起身，瘦老頭卻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們幾人身旁，陳素雖有感應卻裝作若無其事，欠身離席，正好瘦老頭到面前，他一頭，輕聲笑道：「老丈您這是？」
瘦老頭臉上笑得跟包子褶兒一樣，「小兄弟，你那葫蘆，真的不肯割愛么？」
陳素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老丈，這件事，實在是抱歉了。」
瘦老頭又連連嘆息了數聲，南星婆婆也緩步走了過來，「你這老頭子，就知道做這些不著邊的事兒！」隨即又對陳素笑道：「小兄弟，你不必理他，老身這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們請回吧。」
「多謝婆婆。」陳素一躬身，帶着汀煙三女起身離去，瘦老頭看着陳素的背影仍舊惋惜不已，待陳素四人離開堂屋，南星婆婆才低聲附在瘦老頭耳邊說道：「老東西，你喜歡那葫蘆，我想辦法幫你弄來就是，何必低聲下氣兒的求他？」
「不行！」瘦老頭一聽馬上瞪着眼睛看着南星婆婆，「這人咱們可惹不起，你不能打什麼歪主意，你以為我是老糊塗了，隨便什麼人都敢往這堂屋裏領？」
「你的意思是……？」南星婆婆眉頭一緊，一大口氣卻只吸了一半，瘦老頭左右看看，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還不是那尊神仙？這可是他的意思，他給了我一張畫像，跟這小子長得一模一樣……」
……
陳素四人出了堂屋，到前邊才發現空空蕩蕩，屋子裏既沒有客人，也沒有夥計，孤零零一個櫃枱在牆邊，裏邊還橫躺着那把生了銹的長劍，瘦老頭沒有跟出來，陳素三人等了片刻，雖然不辭而別有些失禮，不過他們與瘦老頭夫婦倒也沒有什麼瓜葛，「我們走。」陳素輕聲說罷，邁步上前推開破舊的殿門，三女在後，又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說了那店鋪也確實奇怪，像那裏那麼冷清的地方，恐怕整個市場上也找不出幾家。
陳素帶着三女稍稍轉了轉，花瑩惜自是看什麼都稀奇，不過卻也沒什麼能看得上眼，汀煙姐妹更是走馬觀花，不會把什麼東西往心裏去，這一轉天色漸晚，自然不能這個時候進城，找客棧歇息，陳素得想個辦法，如何才能以一道牒文將他們四個人都帶進城去。
如今他知道那護城的城牆上必有不少強大的禁制，不過他現在將大夢生死訣悟到了幾乎是第八重，奇妙的空間之力到底有多大的潛力有時候他自己都說不清，或許可以憑藉生死訣奇妙的空間將汀煙等人帶進去，以她們如今都在舍尊境之上的修為，在那空間里呆上一段時間倒也無妨，就像幾天前水靈兒封印姐妹二人體內的后鷹血脈一樣，不過這對他本身來說卻是一個考驗，帶着她們三個活生生的妖獸之體四處奔走，對陳素的負擔來說就十分沉重。
翌日清晨，陽光灑照，陳素隻身一人出了客棧，直奔那第六道城牆，守城門的士兵早換了班，不過卻是換湯沒換藥，雖然換了人，卻還是老樣子，一個個目中無人的神態絲毫不差，眼見陳素走到跟前，兩個人上前把手中的長戟一橫，對着陳素前胸附近的位置，「站住，幹什麼的？」
陳素微微頷首，「兩位大哥，我要進城。」說罷，便從袖子中拿出了昨日那道入城牒文，兩名守兵對視一眼，一人收了長戟，伸手接過牒文，仔細的瞧了半天，又反覆看了看陳素，「你叫什麼名字？」
「我么？」陳素稍頓一瞬，細想牒文上並沒有名姓，不過卻是震門門主雷轟所簽，當即信口說道：「在下雷晨，不知大哥問這個幹什麼？」
「雷晨？」那守兵拿着牒文又仔細看了看，交到另一個人手上，「喏，你看看，這牒文可有什麼不妥？」另一個守兵疑惑著接過牒文，反覆看了幾遍，問陳素道：「你叫什麼名字？」
「雷晨！」這一次陳素斬釘截鐵的答道，那守兵把牒文往他面前一遞，「你這東西怕不是正道兒來的吧？」
陳素皺了皺眉，心中暗道莫不是上了那瘦老頭的當？不過表面上還是故作鎮靜，賠笑道：「兩位大哥說笑了，這牒文還有什麼正道兒不正道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