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愛,就別傷害

若愛,就別傷害

這裡竟然是一處陌生的荒野,放眼望去,四處枯草積雪,荒蕪的山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棵槐樹,早已乾枯的沒了水分。

「他們的人一定還會回來的,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說話間,安馨已上了屋前的那輛馬車,驚喜交加:「快上來,我們走。」

「你會駕車?」花偲盈進了馬車,坐在馬車最裡面,掀開帘布,將頭從前面的小窗口裡伸出去,幾乎靠在安馨後背上。

「算是吧……」

安馨忐忑不安的坐在馬後原先馬夫該坐的座位上,拿起馬鞭,揚手朝馬身上打下去。

她怎麼會駕馭馬車?只是迫不得已,硬著頭皮賭一賭罷了。

不料,這馬常在這裡走,認得路,被安馨一打,沿著山路便跑下去。

「你今天找我想跟我說什麼?」

花偲盈在馬車裡大聲說,她以為脫離了險境,已不再那麼驚慌了。

安馨手裡握著馬鞭,回頭道:「我不知道那次你在他的密函上做了什麼手腳,但那封密函那對他很重要。」

花偲盈心裡「咯噔」一聲,眉頭痛苦的皺了皺。

她也知道宋沉軒逼她那樣做,其中必然是有不小的利益關係,她卻從沒想過後果。

「我看得出你愛他,你這樣做一定是逼不得已吧。」

馬跑的飛快,安馨的頭髮被吹的凌亂,她又驚又怕,說話的聲音都顯得驚慌。

花偲盈的心隱隱一震,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病入膏肓的女人竟似無所不知。

「我也愛他,我甚至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安馨眯起眼睛,回頭笑了笑,

此時的她,眼中、嘴角都帶著幸福的笑意,花偲盈清楚,一個女人只有當想起自己至愛的男人時才會是這樣的笑容。

是,這個女人愛凌夜,凌夜成婚後第二天晚上,她扶他回去,看到安馨看他時那種繾綣的目光時,她就知道……

花偲盈糾結的看著安馨:「可是,你怎麼能因為愛他而破壞原本屬於王爺和我的婚姻呢?」

「因為我不知情,我不知道他娶我只是為了保護你。」安馨淡淡看了花偲盈一眼,以往想起這件事便會心如錐痛,而經歷了那麼多以後,她心已瞭然:

「花偲盈,我活不多久了,也不能與你爭什麼,你說得對,凌夜愛的人終究是你,我死後他一定會娶你,我只想求你,如果愛他請別再做傷害他的事。」

心中最痛的傷疤被戳中,花偲盈只感覺壓抑的厲害。

她當然不想傷害他,可是,她有太多的苦、太多的無奈,而且宋沉軒正要她對楚凌夜做「最後一件事」,她不知道這件事還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兩個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夕陽的光已將這座山野染紅,似是胭脂的顏色。

一切都好美、好美,可是為什麼,安馨忽然就有種悲涼感?

某時,視線里倏地闖入一輛黑色馬車,在本就狹窄的山路上迎面駛來。

「是他們的人!」花偲盈驚慌而震驚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安馨一驚:「你怎麼知道?」

「這匹棕馬我見過。」花偲盈看著前方那匹馬,眼睛瞪得滾圓,她忽然知道綁架她們的人是誰了。

是他,竟然是他!

他非但找人綁她到這裡,還要置她於死地!

「調頭,快調頭啊,如果被他們追上我們就死定了。」

花偲盈徹底慌了,聲音顫抖的厲害。

「路太窄,沒法調頭。」

安馨看著前方那輛越來越近的馬車,心裡也著急的厲害。

被關在房子里時,從那兩個人的對話中她就聽得出,這些人根本沒打算讓她們活著回去,現在她們想逃走,如果被他們抓到後果只會更嚴重。

花偲盈打個激靈:「怎麼辦,怎麼辦啊?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誰想死?

這天底下誰不想好好的活?

安馨心中拂過一抹傷楚,咬咬牙,用力拉住馬韁,馬車迅速停下。

安馨轉身看向這個嚇壞的美人兒:「下去。」

「什麼?」花偲盈嬌美的臉扭曲起來:「安馨,你想拋下我?」

安馨嘴角浮動,凝神看著惶恐的她,忽然抬起巴掌,重重朝她臉上甩下去。

「啊!你……啊!」

被打懵了,花偲盈捂著紅腫的小臉,怔怔瞪著安馨。

「這是你害凌夜打我的兩個耳光,現在還給你。花偲盈,從今以後我們兩清了,這輩子我們誰也不欠誰。」她字字平淡,卻透著種義無反顧的決然。

花偲盈一時回不過神,詫異的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下去。」她指指路旁的崎嶇小徑:「沿著這裡一直走,很快就能到山下,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

「下去,下去啊!」

花偲盈恍然回過神來,咬咬嘴唇跳下馬車,朝那條小徑走去。

「花偲盈,代我好好愛凌夜。」

安馨對著花偲盈的背影叮囑一句,揚起馬鞭,重重的打在馬背上:「駕!駕!」

駿馬長嘶,沿著山路迅速飛奔而下。

前方的馬車還在靠近,似乎根本沒有減速的意思。

「咳!」

安馨深抑著肺部的疼,咬咬牙,用力揚鞭,迎著那輛馬車飛速衝過去。

反正她已經活不長了,既然花偲盈對他那麼重要,就讓她用自己這條不堪的生命換取他所愛之人的平安吧,這已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犧牲。

凌夜,能有機會再遇見你,能做你的妻子,我已經知足了。

「頭兒,那個女人是要跟我們同歸於盡嗎?」

棕馬上的馬夫看著前方飛奔而下的馬車,震驚的合不攏嘴。

「狗娘養的!快勒馬、停下!啊!」

「砰!」

身後傳來沉重的碰撞聲,緊接著就是兩聲震動山谷的馬嘶聲。

花偲盈回頭望去,只見那兩輛馬車都已經撞在路邊的山石上,沒有一個人再爬出來。

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能生還。

她死了!

那個自己一直痛恨的女人,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她的平安。

眼前忽然開始模糊,她竟然哭了。

遠處隱隱傳來馬嘶聲,她知道肯定又是他們的人來了,她咬咬牙,沿著崎嶇小徑向下走去。

那個女人告訴她,一直走,不可以回頭;

那個女人告訴她,要代她好好愛楚凌夜……

……

楚凌夜站在府外,無神的看著不知名的方位。

他大概在兩個時辰前得知了花偲盈出事的消息,當時有人送了一封密函給他,密函里說:

「備好銀兩,不然我會讓花偲盈死無全屍!」

他確認花偲盈失蹤后便派人四處找尋她的下落,並下了懸賞令。

可是兩個時辰過去了,他仍然沒有得到一絲消息。

前方忽然出現一條熟悉的身影,楚凌夜定了定神,竟發現那人正是花偲盈。

他快步迎上去。

「王爺,嗚嗚……」

花偲盈一頭撲進楚凌夜懷裡:「王爺,王妃她,死了,嗚嗚嗚……」

「什麼?你說什麼?!」

楚凌夜腦袋裡像有什麼轟然炸開,瞬間令他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本以為只是花偲盈出了事,還能保持幾分鎮定,但聽到這話,他完全失了控。

「王爺,嗚嗚……王妃為了救我,死了,嗚嗚嗚,她死了……」

雖在在抽泣,但花偲盈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的傳入他耳中,彷彿熾烈的火焰,從他耳朵里灌進去,燒的他痛不欲生……

「她在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楚凌夜喉結痛苦的滑動。

那個女人怎麼跟花偲盈在一起?她怎麼會,死……

楚凌夜凝神看著前方,高大的身子倏然顫抖的厲害,他深吸口氣:「來人,備車!」

「是,王爺。」

府院門口的侍衛應了一聲,匆匆跑進了院中。

……

馬車沿著山路飛奔而去,遠遠地,楚凌夜就望見出事地點那一堆殘骸。

「王爺,就是這裡。」花偲盈朝前方指去。

楚凌夜雙眸緊凝,似是痴了。

離得越近,他就看的越清楚,心中的不安感也越來越厲害。

他恍然下了車,早有一名侍衛走過來,將他扶住:「王爺,您慢點。」

「你可知發生了什麼?」

他看著山石旁那堆被燒焦的殘骸,心神不寧。

侍衛走到殘骸前,邊看便推測道:「這裡大概不久前出了事,兩輛馬車迎面撞在了一起,看樣子,沒有人生還,但馬車上可能有容易起火的物品,事後便燒了起來,連馬帶人都已被燒的面目全非。」

無人生還?

那個女人真的死了?!

眼前忽然浮現起她蒼白憔悴的臉,她在笑,目光愛意繾綣。

「安馨……」

他伸手想去摸她,卻摸一個空,淤積在胸口的感傷此時驟然湧上來,直衝到頭部,他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重重趴在地上。

……

次日,深宅之中。

「沉軒,為什麼?」

花偲盈蜷縮在牆角,驚慌的看著面前這個英俊的男子。

「你一直痛恨那個女人不是么?我用這種方式幫你除掉她,難道你不高興?」

宋沉軒勾唇,聲音邪肆而玩味。

花偲盈的身子深深一顫:「可是你想連我也一起除掉不是么?」

「小美人兒,別傻了,我愛你還來不及,怎麼捨得傷害你?況且你對我還有大用處不是么?」

花偲盈無聲苦笑,真真假假她當然分得清,如果不是安馨,她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好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七日之內做成那件事,到時候我還會來找你。」

話音落下,宋沉軒轉身走出門去。

花偲盈無神的看著那扇關緊的木門,眼底泛起一絲決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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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追妻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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