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掉

脫掉

「我快死了,咳咳,呵呵,是不治之症,大夫說,咳咳咳,說會傳染的……」

安馨抬頭看著男子,痛楚的眸子里滿是嘲諷:「咳咳咳……你是想跟我一起死么?咳咳咳,呵呵呵呵……」

「你……」男子嚇得面色焦黃,撒氣的狠狠一把推在安馨身上:「他奶奶的,你個賤女人!」

嬌弱的身子被推的失去平衡,像片破碎的梨花般無力的摔下石凳,沉重的趴在表面還覆蓋著積雪的草地上。

蝕骨的疼、刺骨的冷,撕心裂肺,單薄的身子條件反射的蜷縮、痙。攣。

「大哥,她有病。」

「知道,走,拿著那件衣裳。」

耳際傳來兩個男人的對話,然後是漸去漸遠的腳步聲。

看來就連再無恥的無賴也是怕死的啊,她騙了他呢,她的病不傳染的……

安馨諷刺的笑了笑,她努力壓抑著肺部的躁動,掙扎著爬起,雪白的肌膚上流淌著一道道積雪化成的冷水。

風忽然變得不再溫和,攜著絲絲的寒意如針般刺痛她敏感的肌膚、直沁入她五臟六腑中去,她不停的發顫。

她雙手抱抱僵冷的胳膊,在雪堆里撿起自己僅剩的衣衫,用力抖掉上面的雪,用手試了試,都已經濕透了。

可她沒有辦法,就算是濕衣裳,也總比什麼都不穿要好。

咬咬牙,穿在身上。

「阿嚏。」

她打一個噴嚏,瑟瑟顫抖著向前走去。

「咳!」

寒冷像是決了堤,瘋狂的往身子里鑽,她用力抱緊雙臂鎖住一點溫暖,加快腳步向前走。抬頭看向前方,這條小路忽然就像變得很長,似乎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

黯然傷神時,腦海中忽然又浮現起楚凌夜俊美的臉,彷彿他就在眼前,可是他的目光那麼冷漠、那麼怕人……

她忽然覺得無力,腳下一軟,頹然蹲在地上,頭低低的垂下去,再無力站起來。

活著,難道總是這麼冰冷、這麼辛苦么?

她累了,這樣活著,好累、好累……

前方忽然響起馬蹄聲,她抬起頭,隱隱的看見一輛馬車迎面朝她駛來,在她身前不過三米遠處猝然停下。

車簾被掀開,修長的身影下了車,寂寂的朝她走來。

是他?

還是幻覺?

她眨眨眼,仰著頭疑惑的看著這個俊若仙子的男人。

「你怎麼在這裡?」

楚凌夜走近了,垂眸看著她,璀璨的黑眸凝的很深很深。

他在馬車裡遠遠的就望見了這條熟悉的身影,但他無法確定是她,因為這個偏僻的地方很少有人來,直到離得近了他才確定。

一貫冰凝的目光、冷漠的語氣,面對這樣的他,她也該適應了才對,可為什麼此刻她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彷彿有太多的委屈想要傾訴。

「到底發生了什麼?」

楚凌夜在她面前止步,離她越近,心就被揪的越緊:

眼前的她頭髮凌亂不堪,臉色異常的蒼白,這裡的風從來都很急,又是寒冬時節,而她的披風和襖袍也不知了去向,只穿著件單薄的衣衫蹲在冰冷的地面上,憔悴猶如一朵剛經受過被暴風雨摧殘的花骨朵,無聲無息的就將他的心揪住。

他的聲線是冷調的,深鎖的眼中除去寂寂的黑,找不見任何情緒,她不清楚他是不是又在質問她,她只是勾動嘴唇,了無生氣的笑笑。

「女人,你是怎麼回事?」他終於失去了耐心,蹲下身子,想將她拉起來,右手抓住她胳膊的瞬間,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她的衣裳是濕的。

這樣的天氣,這個弱女人竟穿著濕衣暴露在寒風中……

楚凌夜心像是被刺了一刀,蹲在原地,健碩的身子驀地隱隱顫抖,凝視她太過憔悴的臉,心頭忽然就湧上濃濃的疼,他用力咬牙,喉結明顯的滑動:

「該死!」

橫抱起她,大步朝馬車的方位走。他剛剛的表情冷的怕人,就像是要吃人一樣,她是哪裡又惹了他呢?

她還在想,就已被他擁到馬車之上。

「脫掉。」他說。

她淡淡看他一眼,用力咬了咬嘴唇,在他的注視下將濕漉漉的衣衫脫下,疊好,放在鹿皮墊上。

從前的她,在他面前總是羞澀而柔弱,而今,她變的淡漠寡言……楚凌夜心中莫名浮起一絲失意,隨之將大氅脫下,裹到她身上。

「謝謝。」

是心死了么?竟然連感謝的話,都淡漠的波瀾不驚。

可是,裹著他的衣、聞著那種淡淡的薄荷香,心中還是會有種溫馨與暖意。

「你來這裡幹什麼?」

安馨定了定神。

這一世的他也還叫楚凌夜,這一世的她也還叫安馨,而且,她仍然是孤兒,而且,她也有個同樣的玉佩……

這一世的他與她和千年後的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類似於巧合,如果這是上天有意安排這樣的輪迴和緣分,那麼,他來這裡是不是也有原因?

這一世的他是否也與她在這裡有過交集?

她過於平淡的語氣,輕易的勾起他的情緒,沉聲道:「來找一個人。」

他又是這種厭惡般的口吻,心不由一沉,她重重咳了一聲,深藏住眼中的抱怨,幽幽道:「我還以為你是特意來找我。」

「呵……」楚凌夜眉心微鎖:「以後別再做這樣的傻事。」

是她太天真,才會以為時代變遷后一切還沒有變……安馨嘴角挽起一絲自嘲:「王爺這是在關心我么?」

「女人,我只是怕你給我丟臉。」楚凌夜的臉上忽然烏雲密布:「如果武王妃在外失誤,你或許無所謂,但本王丟不起這樣的臉!」

他這麼生氣,就是因為這個么?

她也不過是明知故問罷了,她明知道他不可能是關心她,她明明知道的,所以心不會痛、不會痛……

無聲的深呼吸,楚凌夜心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莫名沉重。

花偲盈小產後,這個女人非但沒有一點歉意,反而變得越來越放肆了,她開始對他冷漠、開始頂撞他,甚至當著他的面對花偲盈掌嘴……

可是,面對這樣的她,他反倒覺得無力,覺得心中怪怪的,似是憋悶、似是煩躁、又似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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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追妻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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