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TM的頑強

院長雙眼死死盯著張佑的檢查報告，心裡明白如果不立即進行手術，張佑有可能真的過不了今晚。院長清楚，張佑的傷勢，最危險的在於胸腔內有大量積血。如果胸腔內的積血不及時排出，將直接危及傷者的生命，但開胸手術全醫院具有豐富臨床經驗的醫生為數並不多。還有腰部的骨折，不及時治療極有可能會造成傷者的半身不遂，比死了還要難受。反倒是腳部的傷是最輕的，不過恢復也最慢。

院長分析著張佑的傷勢，腦子飛快地轉著，立即將手術的重點放在了胸腔內的積血上，心裡清楚，只要能夠將胸腔內的積血排出，張佑的生命就算是保住了。但是做這個手術，目前醫院裡臨床經驗最豐富的，莫過於自己了。這一刻，院長的心裏面下了非常大的決心：親自主刀，一定要把張佑的生命從死神手裡搶過來。這於公於私都是非常有好處的：於公，這一例手術的成功，將無形中提高醫院的知名度，開創醫院成功做開胸手術的先例，填補醫院從未有做過這類手術的空白；於私，對於院長本人來說，是例非常具有挑戰性的手術，手術成功了，不僅救活了張佑，而且對提高自己的醫術也大大有好處。

剛下定決心，公安局長王烽敲門走進了辦公室。

「王局長，稀客呀，稀客，快，請坐請坐。」說完，院長起身倒了杯開水放到王烽局長的面前。

「院長，無事不登三寶殿，那個傷者張佑的情況怎麼樣了？」王烽好像有點焦急地問道。

「傷勢嚴重，雙腳受到嚴重創傷，很可能致殘，腰部脊樑也有骨折，肋骨斷了三根，胸腔內有積血，必須馬上手術，否則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特別是胸腔內有積血，如果不及時排出積血，傷者張佑極有可能連今天晚上都會熬不過去的。」院長知道王烽與張佑的關係，只能是實話實說了。

「手術方案制訂好了嗎？」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醫院在這方面有豐富臨床經驗的，只有幾位醫生。不瞞你說，目前醫院裡我是經驗最豐富的那位。你也知道，傷者張佑所牽涉到的社會關係比較多，在民眾中的影響力非常大，傷情又重，我不敢冒險讓別的醫生主刀，所以，我決定，這次手術我親自坐鎮主刀。上午醫院聚集了許多人集體為求我救張佑而向我下跪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唉，不僅僅是你呀，就在我剛才來醫院之前，還來了一大批老百姓集體聚在公安局門口，見我出來了，還集體向我下跪呢，要求我嚴懲傷害張佑的兇手。你知道的，張佑是我高中一直到大學的同學，自己老同學被傷害成這樣，難道我還會放過兇手，任兇手逍遙法外嗎？」

「王局長，依我看，張佑這次受傷你要好好留意一下，我感覺這事情可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我也感覺不同尋常，你要知道，張佑的武功和膽略都在我之上，怎麼可能輕易地就受了重傷呢。院長，今天你就安心地好好想想怎麼搶救張佑吧，上午我聽到甄勇向我彙報后，就已經召開了會議對這起事件做了相關布署，並重點安排了足夠人手確保醫院不會再有人來干擾了。」

「好的，那請看一下我的手術方案，你是傷者的老同學，只好麻煩你與傷者家屬溝通一下了，我這邊要準備一下手術。如果同意的話，在上面簽個字就行了。」

「好，那你忙你的吧，記得關照一下住院部，把他安排到單間的幹部病房去，再騰出兩間空的病房，晚上陪的人肯定會很多。我去急診室那邊先看看，得儘快安排住院手續，甄勇還在陪著張佑呢。」

「好的，這還用你這個堂堂公安局長親自提醒呀！回頭別忘了替我向張佑的父母親問個好。」

下午15:00，王烽回復院長，手術方案得到了傷者家屬的肯定的答覆，同意按此方案進行。院長這才放下心來，先打了個電話給值班醫生，要求值班醫生務必囑咐張佑家屬，將張佑抬上手術車時，必須小心再小心，以免造成張佑的二次傷害。還特別地囑咐一句，上午短會的決定必須不折不扣地去按時完成該完成的工作，騰出來的兩間空的病房也不得安排其他病人入住，留作張佑的家屬及陪著張佑的親朋好友休息之用。然後，直接來到手術室著手準備手術需要的器械。

晚上十一點一十五分，手術前的該準備的工作都準備好了，一切手術中必須要用到的器械、藥品等醫療用品、手術中有可能要用的藥品也做好了預先準備，傷者的傷勢情況及身體各項機能的數據都到了手術室里，一切準備妥當了。院長趁離手術還有一點時間，靠著坐椅稍作休息，腦子裡卻一直在預演著接下來手術過程中可能會發生的一些情況以及到時出現的這些情況應該採取什麼措施處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院長在腦海里已經將手術中可能會發生的情況都預演了不下十遍，聽到手術室走廊里有護士過來向院長報告說出了點意外，張佑在被抱上手術車時口鼻都流出了血了，聽得院長心裡直冒冷汗，連忙指示無論張佑病房那邊有什麼要求，院方必須無條件滿足。

艱難的等待中，時針終於指向了十一點五十八分，張佑躺在手術車上被幾個醫生推著進了手術室，口鼻都有血跡，旁邊還有一條毛巾，已被血染成了暗紅色。院長瞟了一眼暗紅色的毛巾，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心想，還好，不是鮮紅色的。

隨後的手術異常順利，腦電圖、心電圖雖然不穩定，但總算堅持到手術結束都沒有直接拉成一條直線。

因為考慮到張佑處於昏迷狀態，用麻藥可能會對傷者的神經產生影響，進而影響到蘇醒的幾率，所以，院長建議在手術過程中不使用麻藥以便刺激張佑能夠儘快醒來，到時候再用止痛棒打點滴緩解疼痛，經家屬商量同意，手術不用麻藥。

手術中，當院長用手術刀將張佑的胸腔劃開了一道口子時，猛然發現，昏迷中的張佑突然牙關緊咬，雙拳緊握，手臂上根根青筋暴凸，額頭上汗水直冒，很明顯的，張佑在頑強地忍受著巨大疼痛所帶來的痛苦。在旁協助手術的幾個醫生看著心電圖與腦電圖都看得傻掉了，這哪裡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了的痛苦值呀！

待得院長將張佑胸腔里所有的暗黑色淤血放了出來，並且校正了張佑雙腳、肋骨、腰部的骨折，在張佑的雙腳已完全斷開的骨頭裡插入「克氏針」幫助骨痂的形成以及骨組織的再次生長，再在張佑的刀口處縫上最後一針時，院長的衣服已經被自己流的汗水完全打濕了。

這次手術做得非常成功，院長可以自豪地向傷者的家屬、向甄勇、向王烽、向昨天跪在他面前的關心張佑的人們宣布：手術做得非常成功，張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甚至還可以向兄弟醫院莊嚴地宣布：我院已成功完成了一例開胸手術！

整個手術進行了整整六個小時，當東方吐出了魚肚白的時候，院長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看見微微亮的天際，心裡一陣激動，禁不住喜極而泣，來到盥洗室，打開水龍頭洗完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抑制不住內心對頑強生命的強烈敬畏，破天荒地來了一句國罵以示對張佑的敬意：「真tm的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