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初次參戰

「1.28」抗戰爆發了！1932年1月28日，淞滬會戰打響了。

周二狗，不，現在叫周武穆來到十九路軍指揮部。

「報告軍長，上等兵周武穆請戰！」

蔡廷鍇從地圖旁轉過身來：「呦！未來名將！像個老兵樣兒了！」

蔡廷鍇打量著一臉精悍的周武穆，暗暗思量：精悍夠了，還缺點殺氣！

「怎麼樣，坐不住了？」蔡廷鍇將軍問道。

「後方沒意思，我想上前線！」

「好，只要你不怕死，我就成全你！」蔡廷鍇又轉身對參謀說：「讓趙大虎來一趟！」

趙大虎急匆匆衝進指揮部：「報告軍長，報告總指揮，警衛營營長趙大虎報到，請軍長下令！」

蔡廷鍇點點頭：「是該讓新兵們見見血了，組織警衛營所有沒參戰過的士兵，再安排老兵帶隊，去前線見見血！」

「是，請軍長放心，我親自帶隊，保證完成任務！」趙大虎毫不含糊的回答，轉身就往外走。

「回來！你帶警衛營保護好指揮部，別忘了你是幹什麼吃的！別他媽老想上前線，上前線的事安排個可靠的人就行了，哼，跟我打馬虎眼！」蔡廷鍇還真不好糊弄！

警衛營一連長錢之光帶着一批新兵奔赴前線：連長1名，連副1名，通訊兵3名，旗語兵1名，號兵1名，排長3名，排副3名，84名新兵，老兵正副班長24名，共計122人，分為3個排7個班，每班配輕機槍1挺，步槍10支，每人攜行手榴彈5顆，連排長及通訊兵、旗語兵、號兵配衝鋒槍1支，作為機動近戰火力支援。

到了156旅旅部，旅長卻認為損傷了軍長的親兵不好交差，只是安排了一個作戰參謀孫如林安置他們。

孫如林也是個好戰分子，他認為警衛營雖然是精兵，但警衛訓練多，作戰訓練科目少，同時他認定：根據戰況，這些精兵早晚得派上用場。於是，孫如林根據前線得到的日本兵火力優勢強，往往先炮擊后衝鋒的情況，把警衛營的新兵們拉到一處空地，重點訓練他們構築工事，佈設陣地，火力配置等戰場實用科目。

三天後，旅部傳令兵匆匆趕來，命令警衛營暫編連增援閘北防線。

到達青雲路陣地已是將近天黑，鬼子沒再進攻。孫如林、錢之光和青雲路的指揮官李好學接洽，李好學部原來500多人的一個營，只剩了167人，還包括輕傷員，連排班長只剩6人，周邊的建築及原有工事幾乎全部夷為平地，四處都是殘肢斷臂和雙方的屍體，新兵們被這慘烈景象震撼了，許多新兵大口的嘔吐起來。

周二狗吐光胃裏的食物，正努力調整呼吸，控制再次噴涌而出的膽汁和胃液，恰好聽到錢之光等幾位長官發愁：原來，鬼子的炮火幾乎將所有工事炸毀，而構築工事的沙袋、鋼材、木料全部消耗殆盡。

周二狗不識趣的湊上前去，建議到：「報告長官，咱們把鬼子軍裝扒下來做沙袋行不？」

「對，」孫如林眼睛一亮，「還有鬼子的屍體也行！」

「廢墟里有木料、箱櫃！」

「馬上就干，命令一排前出警戒！」

天蒙蒙亮，**已構築好不倫不類的工事，但勉強有效。

「通！通！通！」鬼子開始炮擊了。沒辦法，**的炮火太弱，炮擊時只有挨打的份兒。

周二狗拽過一輛被炸壞的黃包車，架在一塊殘壁的旮旯，又在黃包車上覆了些石塊、木板，就鑽進這個隱蔽的掩體，觀察前線的動靜。

鬼子開始發起衝鋒。周二狗不着急，仔細的確認著鬼子的軍官，像打鳥一樣一槍一槍的狙殺，機槍手和擲彈筒位置靠後，不好打。

「通！」一發擲彈筒榴彈在離周二狗不遠處爆炸，他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趕緊滾進一個早就看好的彈坑，尋找炸自己的擲彈筒。

鬼子的擲彈筒手也在找他，周二狗瞄準那個東張西望的鬼子就是一槍，那個鬼子也在同時看到了他，一滾，躲過了這一槍。周二狗的子彈沒走空，打中了鬼子擲彈筒攜彈手身上的榴彈，殉爆的榴彈一下就炸死鬼子的一個小隊長和4個鬼子兵，當然包括那個躲過子彈的擲彈筒手。

在日軍這次進攻中，周二狗幹掉鬼子1個小隊長，3個軍曹、伍長，2個擲彈筒手，2個機槍手，3個鬼子兵。

周二狗正在一垛石牆后閉目養神，錢之光彎腰走過來，遞給周二狗一支煙：「小子，槍法不錯！你這一仗打死了11個鬼子，槍槍爆頭一個活的都沒有！」

周二狗一愣，他光顧了開槍，自己也沒數戰績。

「多打鬼子的軍官、機槍、擲彈筒，記住了沒?」錢之光囑咐道。

「是，長官！」周二狗興奮的回答。

「還有，打幾槍換個位置，別讓鬼子瞄上！」

「是，長官！」周二狗越打越有感覺。

又一陣炮擊后，兩個中隊的鬼子300多人沖了上來。150米，中國士兵開火了。警衛連的士兵槍法極准，不到三分鐘，鬼子就損失了百十人，只好匆匆撤退，中方則傷亡不到20人，警衛連輕傷7人，無陣亡。

撤退的鬼子還沒退回攻擊線，鬼子的炮擊就開始了，猝不及防下中方傷亡了二十餘人，警衛連陣亡7人，傷5人。接着，鬼子開始了第二波不間斷波浪式攻擊。

這次鬼子改變了戰術，4個小隊排成間隔30米的4條散兵線，交替掩護，梯次攻擊，30分鐘內，鬼子4次衝到陣地前50米以內，有一次竟被四名鬼子衝進陣地。給中方陣地帶來極大壓力，傷亡急劇增加，達到50多人。

戰鬥還在繼續。周武穆的陣地在馬路右側的廢墟中，保護正面陣地側翼。這時，他已定下心來，沒有恐懼，沒有衝動，在散兵坑中不斷地轉換陣地，尋找鬼子指揮官、機槍手，然後像打鳥一樣不急不慢的瞄準、開槍。在擊斃鬼子一個小隊長、兩名軍曹、六個機槍正副射手、四個士兵后，周武穆已不知不覺潛到距鬼子不足40米的地方。這時，鬼子也發現了他，5、6顆手雷向他飛來，他連忙拉過身邊的一隻破木箱擋在身前，爆炸聲中他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周武穆從昏迷中醒來，先慢慢的睜開眼，又閉上眼睛，用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因為他現在距正面主陣地至少有60米，鬼子已經撤退，所以聽不到任何聲音，這是戰前死一樣的寧靜。他再次慢慢睜開眼睛，用很小心的動作轉動腦袋，觀察著周圍，他發現離自己不到一臂距離的地方有一個散兵坑，於是忍着疼痛慢慢挪到散兵坑內。

在散兵坑裏，周武穆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肋下被彈片劃了一道兩寸長的口子，腦袋嗡嗡的疼，小腿肚子被嵌進一塊彈片。他拿出急救包，打開繃帶放在手邊，又拔出腰間的日本短刀肋差，然後咬牙割開小腿上的傷口，摳出彈片，再用紗布包好。這時候，高度亢奮的他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忽然感覺後背有點兒硌，欠身從背後抽出隨身攜帶的日本大太刀，拿在右手，把肋差拿在左手。看着這兩把刀，他想起抗金名將韓世忠也有兩把刀，一把叫大青，一把叫小青，想着自己和韓世忠一樣在抗擊外侮，他得意的笑了起來。

中午，雙方罷戰。周二狗聞着己方陣地上飄來的飯香，感覺自己要餓死了，但是他不撤回陣地，打算利用現在的有利位置下午繼續打掉鬼子的火力，他已經用手勢告訴錢之光了。

鬼子又開始了炮擊后的衝鋒，周武穆從散兵坑中探出頭，想看看鬼子的進攻情況，好伺機再占點兒便宜，就見五六個鬼子向他包抄過來。原來，這幾個鬼子也是餓了一中午玩兒潛伏的，打算就近突襲**陣地，卻搶先發現了同樣潛伏的周二狗。

周武穆索性跳出散兵坑，左手小青，右手大青，嚴陣以待（周武穆給兩把刀起了盜版的名字）。當先的鬼子已來不及退子彈，朝他摟頭就是一槍，被他用右手長刀一壓，子彈把他褲襠打了個洞，他也順勢用長刀刀尖劃開鬼子的頸動脈。再一看其他鬼子，周武穆樂了，原來幾個鬼子正忙着退子彈呢！第二個鬼子還沒退齣子彈，就被周武穆劈倒。四個鬼子剛形成對周武穆的合圍，就被他左刀護身右刀進攻劈倒，整個兒過程不超過10秒鐘。

後面的鬼子一邊射擊一邊朝他沖了過來，卻被**陣地上的機槍放倒，然後，鬼子的擲彈筒打掉了**的機槍，周二狗也趁機打掉了鬼子的擲彈筒。但是更多的日軍沖了上來。孫如林也趁機帶人端著衝鋒槍、輕機槍發起了反衝鋒。一直將鬼子追出200多百米……

回到陣地，錢之光一把抱住周武穆，大罵：「**咋跑那邊去了？竟給我玩兒玄！」

周武穆這才感到腿疼，一屁股坐在地上。錢之光才想起問：「兄弟，傷哪兒了？」

「沒事兒，中了個彈片，我自己取出來了。」這時，孫如林帶着衛生兵趕了過來，衛生兵給他重新消毒包紮。孫如林豎起大拇指：「兄弟，玩兒的漂亮！」

「謝長官誇獎！快，鬼子要上來了！」

……

幾天後，周二狗躺在擔架上和部隊一起撤防，懷抱着他的兩把日本刀，他給兩把刀起名叫大青小青（註：這是抗金名將韓世忠兵刃的名字，被周二狗侵權盜版了。日本刀一般有兩把，長的叫大太刀，也叫東洋劍，短的叫肋差，用作剖腹或當匕首、短劍用。周二狗把大太刀叫大青，肋差叫小青。）。他又被鬼子的榴彈炸傷了，左肋和左腿各中一塊彈片，還被炸飛的石頭砸傷了後背。和他一起上戰場的122人中，陣亡27人，重傷11人，輕傷25人。周二狗的左腿完全不能動了，算重傷員。

警衛營的拼刺高手高麻桿兒正在抱怨：「***，和鬼子幹了好幾天，就是沒拼刺刀，該老子立不上功！」

周二狗躺在擔架上插話氣他：「反正我是過着癮了，我的大青小青劈了4個鬼子！爽啊！」

「你個死瘸子，再氣我我把你那條腿也打斷！」高麻桿兒還擊著。

「你下不了手，咱們是兄弟！」周二狗還是連哄帶氣，高麻桿兒乾脆不理他了。

周二狗不依不饒：「高大哥，給兄弟根兒煙抽唄，兄弟替你跟鬼子拼了半天刺刀，你不犒勞犒勞兄弟？」

「你好意思抽我的煙？你這次斃敵42個，咱們連戰績第一，回去最少也得100塊賞錢，我才打死7個，傷11個，最多賞20塊！」

高麻桿兒忿忿不平。

「回去我請你喝酒還不行嗎？先給根兒煙抽！我都要死的人了，你不會讓我死不瞑目吧？」周二狗繼續耍賴。

「算我怕了你！小毛孩子抽什麼煙哪？」高麻桿兒一邊說一邊點了根兒煙插在周二狗嘴裏。

周二狗住進後方醫院，彈片傷早好了，就是左腿不能動。許多人都來看他，連軍長蔡廷鍇也來看他。

「武穆，別擔心，傷好了回來給我當侍衛！」蔡廷鍇安慰他。

周二狗心情一片黑暗，年輕的他第一次這麼沮喪：「軍長，我殘了，成了廢人！你別安慰我了！」

「武穆，你天生就是當兵打仗的料，瘸腿斷臂的將軍有的是！別灰心，你能成為一代名將！」蔡軍長動情的鼓勵他。

「我想回家，軍長！」周二狗此時非常想念父母。「我以前不懂事，總給父母惹事，我要回去伺候父母盡點兒孝心！」

「好吧，回去后多看點兒兵書，養好後來找我，給我帶兵！」蔡軍長還是諄諄教導。

周二狗回家時，許多人給他送行，趙大虎來了，錢之光來了，孫如林來了，李好學來了，高麻桿兒來了，只是蔡軍長沒來，他怕離別的傷感，只派人送來一支勃朗寧手槍和許多兵書：孫子兵法，三韜六略、紀效新書、步兵操典......。

回到上海的周二狗，又成了默默無聞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