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賒賬行不?
李毅臉色一沉,沒想到莫名其妙地,就挨了一頓狠批,心裡那個氣啊,年輕氣盛,火氣上升,當下便要發作。
花蕊上前一步,擋在李毅面前,甜甜一笑:「老伯,您先消消火氣,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柳林鎮委的,來局裡辦點事,史書在嗎?」
老頭雙眼一瞪,冷冷地回答:「不在」雖然不再咄咄逼人,但也沒給什麼臉色。
李毅皺著眉頭,問道:「請問呂副局長在嗎?」
老頭搖頭道:「不在」
倪力嘿嘿笑著,掏出一包煙來,囫圇個塞進老頭手裡,笑著:「您老一就是老**只怕史局長見了您,都不敢怠慢啊您老是局裡的老資格了吧?」
老頭掂出一支煙,倪力馬上就給打著火,繼續笑:「我們找史局長,確有一點急事,大家都是吃國家糧,為人民服務不是?您老就幫幫忙,告訴我們,在哪能找到史局?」
老頭眯著眼,吸了半支煙,這才慢條斯理地:「你這娃,倒還像個政府部門裡的人」著,不屑地斜視李毅一眼。
李毅和花蕊便都有些尷尬,胡繼昌裂嘴一笑。
倪力卻不敢神氣,繼續賠著笑臉:「您老,史局去哪了?」
老頭咳嗽了兩聲,將一支煙吸盡,吐出最後一個煙圈,這才慢條斯理的道:「你們來縣裡辦事,難道就不知道?」
倪力望著李毅,李毅望向花蕊,花蕊望向胡繼昌,胡繼昌一臉茫然:「知道什麼?城裡有什麼事?」
老頭嘿嘿冷笑:「你們若是沒來,倒也罷了,你們既然來了,萬無不去之理。」
李毅忍不問:「到底什麼事?老人家,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
老頭又抽出一支煙,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史書的娘,過八十大壽,這個縣城各大衙門口,知道信的,差不多都去了。連縣委書吳書都去了呢」
李毅等人長長的哦^/class12/1.html了一聲,連連道謝。
李毅問:「這會兒都什麼時候了,中午飯也早吃完了吧?我們就在這裡等等,史書也快回來了吧?」
老頭嗤之以鼻:「史書家辦大壽,你以為是農村人家,擺幾桌,鄰里鄉親喝一頓了事?聽啊,包下了整座漣水大賓館,起碼也得有三宴兩點,演場大戲,晚上再去消遣娛樂,不過晚上十二點,怕是散不了啰。」
李毅咋舌道:「如此大排場?那局裡沒人,若是出了事故,什麼人出警呢?」
老頭臉色一變,破口大罵:「局裡沒人?我不是人?我還沒死呢?滾」
花蕊真怕李毅發作,惹下收拾不了的事故,便拉著他,一路出來。
李毅搖搖頭,苦笑:「你放心,我也只是一時激憤,風氣如此,這種事,豈是我能管顧得來?正,吳書和史書湊一塊了省卻我們多少事,這麼來,我們還應該感謝他娘呢」
花蕊笑著點頭:「對呢,李書,天底下貪官污吏多了,你要是見一個煩一個,豈不是活得太累嗎?這叫做用別人的錯誤,來折磨自己。」
李毅笑道:「都像你這樣就啦,天樂天派,無憂無慮,像一枚開心果」
花蕊展顏一笑:「對了,天下人都像我,這世間哪裡還有壞人?幾十億開心果,那地球都要多活幾千萬年呢」
李毅笑著搖搖頭,見倪力跟著傻笑,便問他:「知道漣水賓館怎麼走吧?」
倪力笑道:「當然的我帶路。」
胡繼昌停腳步,問道:「李書,人家可是做大壽,我們要不要買點東西去賀壽呢?」
花蕊啐了一口:「還給他去賀壽?他做的那些事,要是坐實了,今天這喜宴,馬上就變成喪宴這麼多送禮的,只怕要改送花圈了。」
李毅笑道:「你啊,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想了想,:「禮物嘛,我們就不送了。可是呢,畢竟是老人家大壽,壽者為大嘛,我們祝福話還是要送上幾句的。」
花蕊見他將幾句吝嗇話得冠冕堂皇,忍俊不禁,笑了起來:「那就祝他娘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胡繼昌哈哈大笑:「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啊,祝他娘的」
漣水大賓館,氣派的名字,五個大字,豎在樓頂,下面一行字,卻是「吳清源題」四字。
實物遠沒有名字那般氣派,其實就是一幢四層樓房。
賓館外面停滿了自行車,還有十數輛摩托車,七八輛車,最顯眼的,就是那輛烏黑鋥亮的寶馬,鶴立雞群,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李毅等人剛走到賓館門口,迎賓姐就迎了上來,笑著問:「幾位,是不是來參加史書家的壽宴?」
李毅點頭,便往裡走。
迎賓姐緊跟兩步,仍舊在他面前,臉上笑容更濃,右手一指,做了個請的手勢:「禮金在那邊寫。」
李毅見那邊擺了個檯子,一個婦坐在那,面前攤著一賬簿。
李毅走了過去,很隨意地往上面溜了一眼,只見上面滿滿一頁,錄著人名和禮金數,少則一二十,多則兩三百,偶爾還有上千的。
李毅不由得大是驚奇,漣水人民活如此這般富裕嗎?隨一下禮,便是這麼大的數目?這個年代,這種地方,不正常吧?便是二十一世紀,兩百的隨禮,都算偏高的。
那婦打了一個哈欠,摸起筆,懶洋洋地問:「多少?」
李毅故作窘態:「出門急,忘帶現金,先賬行不?」
婦將筆一扔,怪物似地瞪著他,譏笑道:「隨禮還有賒賬的,真是稀奇事,我做了十幾年的會計,還是頭一遭遇到。」
李毅不以為意,只是哦了一聲:「那真是不意思,下次再來補上吧。」
婦哼了一聲:「沒帶禮金,莫非想來蹭食?」
李毅為之氣結,皺眉道:「我只是來見見史書。來之前,根不知道今天是老夫人大壽。」
婦不屑地揮揮手:「你一文不名,還想見史書呢,我勸你啊,收拾收拾,回家去吧。現在農忙時候,回去多種幾畝稻子,明年就不愁飯吃了。」
李毅幾乎噎,半晌無語。
花蕊正走了過來,聞言大怒道:「你狗眼人低知道你在跟誰話嗎?」
婦頭也不抬:「誰?中央委員?國務委員?便是中央委員,國務委員,來吃喜酒,也沒有不隨禮的吧?只怕還有一個大紅包呢」
花蕊聽了,杏眉一蹙,俏臉一紅,冷笑道:「不出你眼界還挺高啊,我告訴你,這位是我們柳林鎮的黨委書,李毅同志你必須向他道歉」
婦像是聽到了什麼笑的笑話,仰起頭,哈哈大笑:「我當是什麼大官駕臨呢,原來是個鎮委書啊,叫啥名?沒聽過你那樣,一定是他的拼頭吧?不然,你著什麼急,發什麼肝火啊?」
花蕊幾時受過此等奚落,頓時雙眼一癢,委屈得要滴下淚來。
李毅寒了臉,緩緩地道:「你怎麼對我,我不介意,但你剛才的話,污辱到了這位姑娘的清名,我要求你,馬上道歉」
李毅話很慢,但很有威嚴。
婦眼神里閃過一絲詫異,抬眼打量了他一眼,左右不過是一個年輕后,隨即回道:「我若不呢?你能吃了我?還是想**我?」
李毅哭笑不得,拿她半點辦法也無。她是人,總不能當眾打人吧?跟她對罵?有辱鎮黨委書的威風。
花蕊介面道:「**你?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這被狗咬過的臉蛋,也會有男人想**你?吃你?粗皮糙肉的,你不怕人家崩掉牙齒啊?」
婦霍然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花蕊,破口大罵:「狐狸精,你罵誰呢?你個瘦不拉嘰的母猴子臉無四兩肉,其它地方更不用啦,塞在男人身底下,就跟插了塊木板,搞起來,就算風鑽鑽石頭,咯得慌」
花蕊有樣學樣,叉腰玉立,揮指對罵:「黃臉婆,人家芝麻店的存貨,全讓你給偷臉上去了?瞧你那張臉,跟剛插的秧田一般,那身段,過的,知道的那叫水桶型肥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屁股長到了胸脯,了兩顆青春痘呢」
婦怒目橫眉,大聲喝道:「你爺條卵哪裡來的**,敢跟老娘作對,你茅房裡打燈籠,找死吧」著,捋起雙袖,撲了過來。
花蕊身子靈巧,側身一避,鑽到她後面,在她肥胖的屁股上踹上一腳,婦立即哀叫一聲,倒在地上。
她就勢打了個滾,也不起身,就躺在地上嚎叫,一會問候花蕊和李毅的祖宗十八代,一會大叫:「打人了,快救命啊。」
胡繼昌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應對。
錢多打架開槍在行,但面對潑婦,自然不夠技術,也在旁邊乾瞪眼。
門口人不多,旁邊那個迎賓姐嚇得不輕,慌忙去扶,口裡只叫:「快起來,地上臟呢」婦只是不應,也不讓人扶,一徑胡鬧,像是鬧給什麼人似的。
果然,不一會,就有一個穿警服的男子快步過來,大聲喝道:「什麼人在搗亂?」一見地上的婦,便哎喲一聲,也過來扶,一邊叫:「啊呀,吳局長,你怎麼到地上去了?快起來啊這要叫吳書知道了,非罵死我們不可」
婦一見來人,越發得意,哭得更是悲慘,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喊:「快喊我哥哥來,叫他為我做主他們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