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衣勝雪
「晴兒……」
竹晴翻個身繼續睡。
「晴兒……」
竹晴再翻個身，繼續睡。
「晴……」
「好啦！我去成不？」面對宛欣的狂轟濫炸，竹晴只能舉手投降。「綠萼，備菜！帶路！」
這都三天了，東方煜赫不吃不喝在書房不知道搞什麼，善良的宛欣，本著為了東方煜赫的身體健康著想，硬是讓竹晴去看看，最好是勸東方煜赫好好吃頓飯。
「怎麼？」竹晴挑眉看著攔住她進入書房的兩個守門人。
「沒有王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書房！」好堅定！一點都沒有人情味。
「哦。」竹晴淡淡回了一句，後面的綠萼正疑惑她怎麼這麼快救放棄了時，就聽到竹晴加了一句，「那你跟你家王爺說，我竹晴回篁筱樓去了。不過，哎……篁筱樓沒有我的命令，誰也別想見到我。」
綠萼眼角抽了抽，果然這才是竹晴。
「晴晴，不要調皮！」說話間，門就開了。東方煜赫手還搭在環上，眼底儘是倦怠，卻依舊帶著溫柔。
只見竹晴雙手攤開，聳聳肩，臉上寫著，『進去，還是……出去？』東方煜赫儘是無奈，卻笑意深到眼底。「進來吧。」
竹晴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沒想到東方煜霽也在裡邊，在屋子裡轉了轉，手指很嫌棄地拈起一張塗滿墨跡的宣紙，瞅了瞅，扔掉，「你們這是要幹嘛啊？」
宛欣很是賢惠迅速地將菜布好，然後很貼心地將碗筷塞到東方煜赫和東方煜霽手裡，沖竹晴眨巴眨巴眼睛。
東方煜赫隨意地扒了兩口飯，「三個月前戶部侍郎就有來找我，跟我說了一下，最近人口調查問題。越來越多的人進入寺院修行，當時並不以為意。父皇讓四哥和我著手這件事情的處理，近來想想發現弊端不斷浮出水中……」
「吃你的飯。」竹晴沒好氣的撇了東方煜赫一眼，吃飯都不規矩，然後接著東方煜赫的說，「你發現，進入寺院的人口變多，那麼從事農業的人就變少了，這樣一來，不僅農業糧食減產，而且賦稅會減少，國庫不僅少了一筆收入，而且多了一筆開銷，因為糧食減產的話，便會影響糧食價錢，糧食開銷增加，除此之外，國家還要負擔寺院的經濟。再有就是，這樣一直下去，便會出現富者越是富有，窮人更加窮困，甚至會出現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狀況，那麼整個社會便會不穩定，然後，別談國家發展，就是維持統治便會很艱難，大概會死這樣吧？」
聽著竹晴絮絮叨叨，隨隨便便說著話，卻硬是讓東方煜霽瞪大眼睛，一嘴的飯都忘了嚼，直接吞了下去。「晴兒，你太厲害了！我跟五哥分析了好久，才發現其中厲害，你竟然一語道破。」
竹晴翻白眼，這種分析，高中歷史課千篇一律好不好。「哎……你們最開始是不是只考慮到對寺院支出和對農業的影響，忽略了糧食價格和國家發展？」
「晴兒，神了！」東方煜霽對著竹晴豎了一個大拇指。「不過，這裡還有一個問題就是……」
「就是，東祁國本來就推崇佛教，不可能直接用武力把那些想逃開重稅的人，否則，人民將對統治者感到懷疑，是么？」
東方煜霽如小雞啄米般，點啊點。
「晴晴，有何看法？」東方煜赫看著東方煜霽被竹晴唬得一愣一愣的，只好解救親愛的弟弟，然後問問竹晴有什麼好辦法。
「笨吶！」竹晴搖頭，十足的嫌棄。
東方煜赫與東方煜霽面對竹晴赤果果的鄙視，感到甚是不爽，好歹智商不錯的好不？
「我們要的不是抑制佛教，而是……支持！」
「不明白。」東方煜霽搖頭。東方煜赫也陷入深思，這個好像挺矛盾的吧，就算打著支持的幌子，但是有心人做有心事，那麼不就得不償失了么？
竹晴搖頭看著兩人，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還不承認自己笨？』，「我們要的是留下精銳，把那些濫竽充數的全都剔除，美其名曰光大佛法，普度眾生。」
「怎麼做法？我們不可能憑己見便將他們從寺院趕出去，可是我們又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如何想的。」
「所以就想辦法咯！」竹晴把鋪滿書桌的宣紙給往旁邊一堆，小腦袋放在書桌上，「吃完了么？」
東方煜霽和東方煜赫很是默契地將碗倒過來，以表示解決完了。
「好吧。」竹晴手指一勾，東方煜赫與東方煜霽便圍了過去。「醬紫……醬紫……」
然後，在竹晴一臉壞笑的同時，東方煜赫與東方煜霽的眼裡儘是精光。好主意啊！
是夜。
「誰？」漆黑中一抹白衣，顯得格外的突兀。
綠萼手執長劍，對指面前的男子。白衣勝雪，手裡一把摺扇輕搖，整個人乾淨得清澈無瑕，卻怎麼也看不透。俊美的面龐，帶著不入凡塵的靈氣，真讓人誤以為是仙人下凡。
「深夜入王府，有何居心？」可能是看在眼前這男子沒有惡意，綠萼便沒有出手，多問了一句。
「尋故人。」清冷的語氣，清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綠萼一向不知如何言語，正組織語言的時候，便聽見身後門開了。接著自己被一把推向旁邊，然後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呈拋物線湧向那白衣男子。
只見那男子手上的摺扇依舊不疾不徐地搖著，身子只是隨意移動，如同散步一般，卻避開了所有的物體。
此時的綠萼心下一驚，還好她剛才沒有出手，否則，自己應該不死即殘。
「你還知道回來？」竹晴見手上沒有兇器了，便開口，語氣中儘是怨氣。
綠萼見竹晴好像認識那白衣男子，便站在一旁，按兵不動。
那白衣男子慢慢向前走來，跟竹晴抬起杠來，「你還好意思說，我是為何回去的？」
「額……小白，你辛苦了。快來坐一坐。」說著，竹晴上前扶起一把剛才扔了的椅子，裝模作樣地擦了擦。好吧，竹晴承認，小白回去是為了幫自己執行任務。
小白？綠萼眼珠往前一頓，這是本來名字，還是竹晴取的？應該後者比較可信吧？
「看在你有惦記我的份上，就姑且放過你了。」小白瀟洒地坐上去。
「是不是婕兒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就是說某節總是問我回來沒。」
竹晴想，如果劉婕在眼前，一定要把劉婕握在手中捏呀捏，扭呀扭，弄死她！
此時，在篁筱樓的劉婕不由得背心一陣惡寒。
「小……節？」
「竹子不都是一節一節的么？」小白很是善解人意的解釋到。
綠萼再次確信，這叫小白的跟竹晴一定認識，而且還很好，就這思想覺悟都一樣的高！
「綠萼，你回去歇息吧。我還有事跟小白說。」竹晴在跟綠萼說完之後，立馬轉身開始抱怨小白，「不準叫我小節！還有你知道你這一走，篁筱樓損失多少嗎？」
每次竹晴聽小白叫她小節，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另一個同音詞「小……姐！」，竹晴想著想著就頭疼！
小白一笑，這丫頭，竟然讓他小白這麼一個美男子坐在篁筱樓最醒目的位置，因為這樣的話，上到八十，下到三歲的女的都會來篁筱樓。以此讓篁筱樓賺更多的錢，想想小白就想嘔血。
「那你要我如何將功贖罪？」
竹晴嘿嘿兩聲，便開始跟小白說悄悄話，一陣風吹過，竹葉間的摩挲掩住了他倆的聲音。最後夜風帶著小白說了一句連竹晴也沒有聽清的話化作月光，「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