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零章：決意

「說好的寧海呢……」

第二天，當孟獲打電話給沈潔說明這件事的時候，她的聲音里很明顯的帶上了一絲怨氣。

不過除此之外，她倒也沒強烈反對。

說服沈潔之後，孟獲把到底是去燕京還是東京的分歧交給了公司開會決定，他本人對這兩座城市都沒有惡感，哪座都行。

為了爭取他過去，燕京和東京的各個部長開始收集不同的證據用來支撐證明『孟獲』去他們那裏比另一座城市要好。

而另一方面，劇本泄露的調查依然沒有讓孟獲滿意的進展，警方也進入了漫長的審判期，可能需要好幾個月才會調查出真相。

不過好在雖然沒有找到泄露的犯人，但卻抓住了表面上買走劇本的組織，這件事現在已經被媒體曝光，對外界造成了威懾。

鳳凰公司內部員工也學會了警惕，現階段而言，一切還算穩定。

孟獲和往常一樣上班，秦雅也恢復如常。不過這天孟獲帶來了秦雅的劇本，本想跟她聊聊這本新漫畫，卻因為工作太忙，直到臨近下班還沒說出來。

「今晚去畫室嗎？」孟獲發短訊告訴愛麗絲今晚晚點回家，然後詢問秦雅。

秦雅感到一陣驚喜：「老師你有空？」

「恩，等會下班后我先去助手們那裏看看，你在畫室等我。」孟獲起身說道。

「好的！」

秦雅用手在桌下悄悄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她正愁沒機會和孟獲單獨相處，今晚一定要理清自己的打算，到底她是向孟獲發起愛的進攻、還是放棄這份戀情，要一口作氣的決定。

「我的未來就看今晚他的答案了……」

秦雅深吸一口氣，她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知道自己喜歡孟獲后，想了兩天，她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

在孟獲離開后，秦雅也去吃了晚飯。然後早早到了畫室。

等了半個小時，畫室的門打了開來，秦雅欣喜的起身：「老師你好晚！誒……凌霜，你怎麼在這裏？」

孟獲身後帶着的凌霜就像一盆冷水潑在了秦雅的腦袋上。讓她的熱情之火瞬間熄滅了。

「她說想跟我一起畫畫，怎麼都趕不走。」孟獲說道。

「秦雅姐姐，晚上好，你有一個星期沒去我家的店裏光臨了。」凌霜笑眯眯的和秦雅打着招呼，秦雅是何惜之家甜品店的熟客。兩人也很熟。

「你們兩個先聊，我去上個廁所。」孟獲走向廁所。

「……嘿，這裏有什麼味道。」凌霜看到孟獲走了以後，就神秘兮兮的用鼻子做出嗅聞的動作。

「哪有什麼味道啊！」秦雅看了看房間：「灰塵的味道嗎？這裏有一陣沒打掃了。」

「不是灰塵的味道……」

「那是什麼味道？」

「荷爾蒙的味道。」凌霜捏著鼻子說着，然後眼睛就對準了秦雅：「直白點說，就是女人發情的味道……」

秦雅皮笑肉不笑：「你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麻煩！」

兩人很熟，凌霜的性格秦雅自然是一清二楚。這丫頭可以說是何惜的狂熱粉絲，而且對什麼事都敏感的像狗一樣，任何靠近孟獲的女人都逃不了她的感覺。

「秦雅姐姐，才這麼點時間不見。你該不會突然喜歡上何惜哥哥吧？」凌霜一臉警惕的看着秦雅。

「是又怎麼樣？」

「那我們就是情敵了……」

「什麼情敵，小丫頭片子，你說話……」秦雅還沒說完，聽到廁所有開門的聲音，她立馬就收起了話，凌霜也馬上換了神色。

「秦雅姐姐，你看我這張畫畫的怎麼樣？」

「畫的真不錯啊，凌霜，你越來越像一個漫畫家了……」

當孟獲出來后，他看到的是兩個女人一臉笑容的討論漫畫的情景。他忍不住想道：「她們的關係還真好。」

隨後，孟獲和秦雅在一邊開始討論她的新漫畫，凌霜則坐在不遠處畫畫，眼神兇惡的看着秦雅的背影。

秦雅被女孩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原本準備好要向孟獲詢問的問題，此刻也不好問出來了。

「難道就這麼放棄了嗎？」秦雅不由的這麼想道，然後咬了咬牙，不行，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今晚不問。以後就更難問出口了。

「話說回來，老師，沈潔和愛麗絲，到底哪一個才是你的真命天女。」

秦雅的嘴巴比她心裏想的還要快的問了出來。

「……什麼！？」孟獲心裏一涼，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秦雅怎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難不成她發現什麼了？這不可能吧？

他把肚子裏的疑惑壓下去，臉上冷靜問道：「你怎麼了，突然問這個？」

凌霜也在一邊皺眉看着秦雅，不明白她是怎麼了，什麼話題不提，偏偏提出這種問題——雖然她也很在意就是了！

「好奇而已。」秦雅神色淡淡，手指卻緊張的模住了衣角：「我知道她們追你也有好幾年了，老師，現在愛麗絲回來，你到底要選哪一個……你從來沒有跟我談過這種話題，稍微透露一點不行嗎？」

孟獲沉默了下去，開始思索秦雅到底知道多少東西。

「如果回答我這個問題，那老師……我答應在你走後擔任島工作室的導演也可以。」秦雅又說道。

凌霜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她有特殊的渠道知道孟獲身邊的事情，他以後可能離開漫畫島的事情也知道，所以一想就知道秦雅說的是什麼了。

假如孟獲要離開漫畫島，島工作室除了交給秦雅之外沒有第二個人選了。

「秦雅姐姐怎麼想的，如果她喜歡何惜哥哥，那為什麼要答應這件事讓他安心離開呢？」

凌霜好奇的看向孟獲，孟獲的回答也很讓她在意。

孟獲凝視秦雅，很久才移開，道：「她們兩個人我都喜歡，沒法告訴你哪一個才是真命天女。」

「……」

凌霜屏住了呼吸，秦雅獃獃的看着孟獲，心裏百味交織。許久。她才露出笑容：「這算什麼回答啊，老師，你也太花心了。」

「這個答案不行嗎？」

「不行，我還得問一個……」秦雅嘴上笑着。眼裏卻沒有笑容：「老師對她們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嗎？」

凌霜驚呼一聲，連忙捂住了嘴巴——秦雅姐姐好大膽！

「……」孟獲閉上眼睛，思索許久，才睜眼道：「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這個答案行了嗎？

「恩。可以了……」秦雅眼裏閃過一道黯然，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明白自己要如何處理這份感情了。

秦雅隱藏起心裏的波濤洶湧，笑道：「我會擔任島工作室的導演。」

「真的？」

「真的，不過我可不想一直背着這麼重的工作……老師你得答應我，一年之內你要把工作接回去。」秦雅說道。

「一年？」孟獲心想這個時間太短了，但可以讓秦雅當一年就不錯了，以後的事情可以以後在討論：「好，一年就一年。」

「還有一點。」

「還有？」

「這件事我答應了，就算老師你欠我一個人情。」秦雅看着孟獲：「這樣可以嗎？」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當然可以。這本來就是我欠你的人情。」孟獲鬆了一口氣：「以後有機會，我會把這個人情還給你。」

秦雅露出笑容，沒再說什麼了。

新漫畫的事情討論結束后，秦雅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裏就像吃了苦瓜般苦澀，就想大哭出來。

「你在打着什麼主意，想用何惜哥哥的人情做什麼？」

這個時候，從後面跑上來的凌霜一臉戒備的看着秦雅。

「沒想做什麼。」秦雅收拾心情回答。

「你騙鬼呢！你肯定是想用這個人情逼何惜老師和你在一起……」凌霜生氣的說道。

「這句話說出來你自己會相信嗎？」秦雅被她氣的差點笑出來：「何惜老師會因為一個人情而屈從於一個女人嗎？」

凌霜想了想：「或許會。」

「不可能的……」秦雅搖頭：「不管欠了多大的人情，違背何惜老師原則的東西就沒有人可以逼他做，我從沒有想過靠這種東西逼迫他。」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個人情？」

「不為什麼。人情就只是人情而已……」秦雅抬頭看着天空，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用到，但我希望何惜老師可以記住這件事。」

「什麼都不為，你今晚問那兩個問題做什麼……」凌霜轉過頭。突然愣住了，她看到了秦雅的側臉，那是一張很悲傷的臉。

「你……難道……放棄了？」

看到這個表情，凌霜就明白了，秦雅沒有阻攔何惜離開——因為她放棄了去追何惜。

「聽到何惜老師今晚的回答，你覺得我不放棄能行嗎？」秦雅回頭看着凌霜：「對手太強大了。不放棄也是徒增痛苦。」

凌霜愣住了，她以為秦雅放棄這份感情，她應該高興才對，但聽到秦雅的話，不知為什麼，凌霜覺得非常生氣。

「我沒想到堂堂言情公主，竟然這麼沒用！」

「這不是沒用，小丫頭，這叫現實。」秦雅冷笑：「你想過要追何惜老師將要面對的困難嗎？全世界的女人都會成為你的敵人，在他的粉絲當中，像你這般偏激、或者是比你更偏激的人多得是了。」

「我知道，但我以為你不會害怕這些。」凌霜說道。

「我是不怕這些，這些人應該是你害怕的——我沒有怕過她們。」秦雅搖頭：「但追求何惜老師的人太多，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優秀，無論是認識的時間、共同的經歷或者是感情……我都沒有勝算。」

「老師今晚說喜歡沈潔和愛麗絲，雖然還不知道誰會是他的真命天女，但我從一開始就出局了。」

秦雅眼神黯淡：「況且當年我抱着一種看笑話的心態看着他們三人，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沒有機會了。」

她很清楚，當年她在一邊看着沈潔和愛麗絲，那兩個女人都沒把她當做敵人。當年的旁觀者，事到如今突然插足進去，這讓她怎麼面對她們？

「……你說的我不懂，但我知道你是膽小鬼，我是不會放棄的。」凌霜說道：「我會一直喜歡何惜哥哥，然後嫁給他！」

「得了吧，小丫頭，你對何惜老師的根本就不是愛。」秦雅覺得好笑：「他是你的一個夢，做了這麼多年，你也該清醒了。」

凌霜並不是真正喜歡孟獲，而是把他視為英雄和白馬王子——秦雅這麼認定，這種感覺和她對墨明的情感相似，它也可以說成是『愛』，但是虛無縹緲的『愛』。

「才不是夢呢！」凌霜叫道：「你這麼容易放棄，你的才是夢！」

「那我問你。」秦雅轉頭看向凌霜：「你喜歡的是何惜？還是孟獲？」

「這……當然是何惜哥哥了！」

「可我喜歡後者。」秦雅說道，她梳理了兩天，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歡何惜，因為她喜歡的是孟獲。

「我喜歡何惜，但更喜歡孟獲。」

「他們就是一個人啊！」

「不，他們不是，儘管他們非常相似，但兩人是不同的……」秦雅搖頭：「你沒有發現，因為你看到的是總是發光的漫畫家何惜，而我也喜歡那個不帶光的他。」

「我想他會喜歡沈潔和愛麗絲……也是因為她們喜歡的不是漫畫家何惜，而是一個叫孟獲的男孩。」

秦雅已經明白了，如果褪去『何惜』的光芒，這個世界上最愛『孟獲』的女人就是愛麗絲和沈潔——因為她們喜歡的一直都是孟獲，而不是何惜。

凌霜有點頭暈：「你這是歪理。」

「這不是歪理，等你長大就明白了。」秦雅摸了摸凌霜的頭：「你以為我比你大多少，我吃過的米比你走過的路還多。」

「不就十幾歲嗎，哪這麼誇張？」

「十幾？沒有十幾歲！？」

秦雅氣急敗壞的叫道，她怎麼會比凌霜大十幾歲，那她豈不是已經三十幾歲了？雖然把年齡四捨五入，她可能也要三十了，但她可不會承認這點。

「提到年齡就突然發火，這就是老女人的象徵……」

「你這小丫頭……」

秦雅用拳頭狠狠的壓着凌霜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