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玉指引綉針
唐明言自小學習醫術,也不知怎地竟然想到那處去,現在心思澄明,自然省的該怎麼辦。
去尋了上好的純棉布,草木灰和棉花,竟然親自縫製起來,說起來靈山之上俱是男子,估計也沒人會,就算有人會(可能嗎?),依著程洛的性子也是不肯用的。
女紅是每一個閨中女孩必學的科目,然而唐明言並不在閨中,也沒時間學習這個東西。
幸而山上有針線,偶爾也有衣服破掉有些人會拿來補補。
要說女紅是件極其複雜的工藝,但是縫東西就簡單很多了。
唐明言跟著會縫補衣服的小弟子學了基本針法,便去開工了。
程洛在浴桶之中,撩起水,神思偏偏飄到唐明言身上,「我會負責的!」想著就樂出聲來,這人,一天都想些什麼?她真以為女孩子和女孩子能夠……
唐明言經過千難萬險終於做好了一個,敲了門,「程洛,我來給你送東西。」
「不許過來。」
「說了你還沒發育的,我給你送要緊的東西來。」
俏臉漲紅了,「唐明言!」
「好,那我給你放到衣服這裡,你、你、你自己琢磨怎麼用吧……」
唐明言撓撓頭,怎麼說啊?轉身出去了。
程洛沐浴完畢,擦了身子,便瞟見那特別的物事,臉上發熱。
打開門,便見唐明言正在一旁站著,一人門裡,一人門外。
「那個東西……是你自己做的?」
這東西本沒有賣的,想來也只能是現做的。
唐明言摸摸鼻子,「啊,我記著有本書里提過,便都撿了最好的材料做成的,還可以嗎?」
哪有這麼問話的,「走啦,吃飯去。」
程洛彆扭著臉,執了她的手,剛一碰觸,就被躲開。
不解的看向唐明言,就見她捧了手,眉心輕蹙。
拽過她的手,就見了上面幾個明晃晃的針眼,程洛輕輕地給她吹了氣,嘟著嘴,「怎麼這麼笨呢,針線都不會用。」眼裡面卻是滿滿的心疼。
「我又沒用過,走啦,我們去飯殿吧。」
她們這邊廂踏出房門,已經有人去通稟師尊了。
當她們來到用膳的偏殿,裡面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飯菜,還有笑眯眯的姜子軒。
廚房的廚師正在交談著,「咱們少夫人來了之後可真好,給這些殿都取了名字,免去了很多不方便。」
「是啊是啊,你看咱們殿叫飯殿,多霸氣!」
「嘿,比咱們少主那個蝸居好聽多了。」
「少夫人說了,咱們少主走路做事都慢騰騰的故作姿態,像個蝸牛,那殿上的字還是少夫人親自寫的呢!」
「少主那個蝸居名字起的還是挺有格調的。不過還是師尊那殿起的好,長生殿。」
「嗯,師尊那一殿的名字起的是挺不錯的。」
「言兒,洛兒,來吃飯了。」
「嗯……」唐明言隨意答了一聲。
「言兒啊。」
「嗯?」
唐明言抬頭迷茫的看著她師父,姜子軒清咳一聲,正了臉色,「你留下那棋局,師父我已然破了。」
唐明言迷茫的眼睛慢慢清明,轉而寫滿了詫異,「什麼?」
「我說,你留下的那棋局,我已然破了。」
「不信。」
唐明言夾口菜,吃口飯。
姜子軒早料到她是這種反應,「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用過飯,姜子軒就拽著唐明言來到他的長生殿,興沖沖的展示棋局。
唐明言一瞧,瞪大了雙眼,「師父,你讓誰幫忙的?」
姜子軒一臉氣憤,「我是翻看了很多很多古籍善本自己悟出來的!」
「師父,你唯一的缺陷已經被完善了,不如我們現在下一局吧。」
「好啊!」姜子軒瞟向程洛,微眯的雙眼。
程洛會意,「言兒,我不舒服,你陪我回去吧。」
唐明言這才想起,的確是有這麼一說,「師父,那我改日再找你下棋吧。」
「這……好吧!」勉勉強強的應了。
等人一走,才咧了笑,轉身,「呼!玄成,你怎麼突然出現在這。」
玄成翻個白眼,我一直在這,是你心虛吧!
「程洛,你沒事吧?是肚子痛嗎?我讓飯殿給你預備紅糖水,算了,我知道個方子,我親自去好了。」
程洛拽住她,可總不能說我沒事吧?這不就等同出賣姜子軒了,又只得放了手,「這次小心些,可別再燙了手,你讓他們做就行。」
唐明言點頭,便去了飯殿。
程洛回了屋子,不說不覺得,這一說,還真覺得有點不適。
半晌,唐明言端了一碗褐色的湯進來。
「拿出來是燙的,現在剛剛好,溫的,喏,喝了它,我放了些藥草,你要相信我這個小神醫,喝了就一點都不會難受的。」
程洛嫌棄的看了看那碗,是葯吧?是葯。
「不喝。」
「我放了蜂蜜,不苦的,快點,喝了就不痛了。」
「真的?」
「真的。」
……
翌日黃昏
程洛吹吹口哨,天一立即報道,「少夫人。」
「唐明言呢?」
「在咱們蝸居的偏房呢。」
「嗯……」
程洛微微打開門縫,就見那唐明言正在仔細的……做「手工」。
只是唐明言背對著門的方向,看不清,在幹什麼。等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唐明言身後,看了那些東西立刻羞紅了臉,「唐明言你做這個有癮啊?」
唐明言手一抖,手上立時見了紅。
「笨蛋。」埋怨一聲,程洛抓了她的手來,放入嘴中,給她止血消毒。
溫潤的舌尖,環繞在敏感的指尖,唐明言覺得一點也不疼,真的。
「你幹嘛做這麼多這個?」
「我這不是練練手藝嘛,再說,這每個月都要來一次,總要備著,不能一來就手忙腳亂的吧。」
「就你有理,才不管你!」
程洛轉身而去,臉上紅雲翻騰。
時光總是轉瞬即逝,這半年,兩人也並沒有出遊,反而是在這靈山折騰,姜子軒捋了捋三尺長的鬍子表示,這樣很好,白衣弟子們表示,這樣的日子痛並快樂著,也很好。
只是……
「唐明言我又沒有喝酒,你做甚麼又要下山去,不是上個月才去教了之秋姐姐。」
程洛掐著腰,瞪著面前一身白衣瀟洒出塵的人。
唐明言挑挑眉毛,「我這次是要校驗作業,明日,便回來。」
程洛眼裡蓄了水汽,「那為什麼這次不帶著我?」
唐明言看向別處,「今晚就回來,很快的,你回去等我。」
「哼。」程洛跺了腳,轉身跑掉。
唐明言目視著那紅色的身影,嘆氣,「明天是你生辰啊,我要去挑禮物,每次都是趕在外面,這次偏巧在靈山,我不下去,怎麼給你驚喜?還不是你說的,每年生辰都要驚喜的。」
唐明言晃晃腦袋,「道明道安,你們說呢?」
「少主說的是,只是,就這樣讓少夫人回去,會不會不太好啊?」
「不是有天一跟著嗎?快走,咱們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回來。」
程洛邊走便罵,「臭明言,一定是之秋姐姐又出了什麼招,才不帶我去,哼,今天晚上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就不讓你上床,天一,你說唐明言不會真的被李之秋誘惑了吧。」
程洛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天一。
天一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有殺氣!天一正了臉色,「回少夫人,這天下能降住少主的只有您,能讓少主受了千般苦處也甘之如飴的更是只有少夫人,這才笑出聲來,因為這懷疑根本不可能發生。」
程洛點點頭,轉而撇了他一眼,「我何曾讓她受過千般苦?」
「呃……未曾,是少主自討苦吃。」
程洛又想起來那個為了她縫製某物事被針刺了手的事,點點頭,「是啊,你們少主,傻死了,定然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來。」
天一接道,「不可能。」
這少夫人要過生日的事,恐怕只有當事人忘了,靈山上下可都差點沸騰了。
涼州城一名番邦人氏拿來了新品煙火,聽說能散出五顏六色的光呢,只是好像設了個什麼擂台,少主不放心,這才親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