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為你搏命

194為你搏命

飯後,這麼些人個個精神奕奕,等著看戲,唯獨夏傾姿神色緊張,風弒精神頹然。

唐明言走到風弒面前道,「有得必有失,你想活過三十五歲,功夫卻要倒退七成。」

風弒還是驚了一下,不過想了自己的前途命運,又覺得武功高低實在也沒什麼可爭的,畢竟,他功夫高了她那麼多,不還是輸的很慘,況且就算他功夫只剩三成也算的上一流高手。

夏傾姿對風弒一字字說道,「起兒,你別怕,娘留了些產業,日後我們不守在這鬼地方受罪,我們去過平凡人的日子,平平淡淡的。」

風弒點點頭,火紅的朝陽整個的露出地面,仿若見證著一場新生。

唐明言眉梢微揚,既然可以走的話……

風弒走到她面前,挺直了背脊,「你來吧。」

唐明言抬眸看她,十分嚴肅,「救你我也需花費很大的代價,所以你得幫我個忙。」

風弒一頓,這個空當唐明言卻又輕鬆起來,就著那問情鼎燃起的火苗烤了烤手,「當然,我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救你,你不幫我也沒什麼?」

風弒皺緊眉頭,目光落向遠處鼓勵著他的姐姐,「那我也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幫你,況且決鬥的確是我輸了,你不要太感謝我。」

唐明言嘴角上勾,眉毛輕揚,微偏了偏頭,「孺子可教也。」

風弒哼了一聲,卻是緊張的嘴唇發白,肌肉繃緊。

唐明言拍拍她的肩,「不必緊張,還沒開始呢。」

又提高聲音,「將離,把尋龍盤遞與我。」

將離自然聽命,很快將那造型詭異的嵌了幾條龍的古怪銅盤遞與他。

唐明言劃破手指,鮮紅的血珠滾落在盤中,異常刺眼。

宗政承洛瞧見了,恨恨地跺了跺腳,「這混蛋,怪不得不讓我過去,又自以為是自作主張。」

過了小一會兒,唐明言吹吹手指,撒了點藥粉,便也就不在意了,不過一點血罷了,若是能省卻一道繁複的過程,她還是十分樂意的。

「洛洛,你過來。」

宗政承洛冷盯著她,一步步走過來。

唐明言摸摸鼻子,然後捏了捏她的鼻子,「夫人不要那麼大火氣嘛。」

宗政承洛沒好氣地道,「幹嘛?也要我的血么?」

唐明言扯過她的手,心疼兮兮地道,「一點點。」

「不是給你了嘛。」

唐明言捧著她的手,「那你別怕,不疼的。」

「啰嗦。」

怎地她做的事她就做不得嗎?

自己運了氣勁兒在指尖一劃,登時也溢出血珠來,向著適才那盤中滴去,「不過,你到底要幹什麼?要與我歃血起誓,不離不棄么?」

看著她那揶揄的神色,唐明言動動眉毛,小姑娘幹什麼那麼記仇呢?

唐明言替她灑了些藥粉,又仔細吹了吹,「等下還得要你我做件事。」

宗政承洛瞄一眼那問情鼎,「我們小時不是玩過一次么,怕什麼?」

唐明言點點頭,指了指那尋龍盤,「這次要端著它製藥。」

「什麼古怪法子?」宗政承洛嘟囔一句便拿起了那隻盤子晃晃,愉悅地看那血滴糅合在一起,親密無間,「聽你的就是了。」

唐明言托著她的手背,手指交握,「你可拿好了。」

「嗯。」

眾人一驚,卻見她倆將手俱是深入爐火之中,跳動著的藍色火苗,有些迸入盤中中,燃燒一遭熄滅,有些在她們手邊手下跳動,循環往複。

藍色的火苗,要比黃色的熱上許多。

宗政承洛摸摸她的臉頰,「言兒你累不累?」

唐明言挑眉一笑,「我渴。」

宗政承洛臉色爆紅,擰了她的腰間,低聲怨道,「盡胡說。」

唐明言掃視一眼眾人,笑意更甚,這等密語,只有她們兩個才懂。

卻見兩人手掌探入火苗,卻神色輕鬆,眾人無不為之一驚,想這鼎名叫問情鼎,想必是試練感情的。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唐明言說好了,兩人才將手拿了出來,卻見那尋龍盤中的血已然凝成一顆深褐色的藥丸。

唐明言與她相視一笑,將那顆藥丸遞與風弒,「大概是管用的了。」

風弒接過,猶疑問道,這是血……凝成的,「大概?」

唐明言挑挑眉毛,嘟囔道,「下面模糊了么。」

想著人家辛辛苦苦為他,他又哪裡好意思發出疑問,當即吞了那顆藥丸。

片刻便覺渾身發熱,左右顛簸著走了兩步,坐落於地上,打坐運氣,頭頂漸漸泛出白煙。

又過了片刻,臉色忽然不對勁兒起來,一會兒綠一會兒紅,並且迅速變幻。

唐明言仔細盯著,卻見兩個凸起自他胸口向上,最後達至太陽穴處,頗有爆裂之勢。

按叫一聲不好,唐明言盤坐於他身前,架起他的雙手,然後單手使力,風弒整個人向後轉了半圈,成為後背對他。

唐明言踢起他的右側手臂,單手在他右側猛灌了一掌,卻見風弒正對著的地方一聲爆響登時爆起個大坑。

宗政承洛自是欲上前幫忙,卻被唐明言對了一掌,向後飛退自遠處。

這等情勢,唐明言分明是不想自家媳婦冒險,可夏傾姿不能不管。

她躍身上前,提起風弒左臂,照著唐明言運盡內力在他後背左側貫力下去,卻見他左掌對著地方,也立時爆起一個大坑,可見其內力之強悍兇狠。

風弒臉上顏色變幻的緩了許多,卻仍未消退,唐明言急道,「你靜心打坐,我將他的內力渡於你。」

夏傾姿忙收掌起身,盤腿坐於風弒之前,唐明言抬起風弒雙臂,就著他的後背運氣過去,片刻額頭便冷汗如雨。

姜子軒與唐盛隆對視一眼,躍了過去,一人一掌,進了內力於唐明言后心。

將離哪幹人后?與離朱也來給她渡送內力,便是林昭也上了前來。

宗政承洛心中大惱,飛身回來卻見眾人都上了,唯獨自己被推開現場,暗罵一聲,這混蛋,又這樣,也架掌在唐明言身後,給她渡了內力過去。

江陽急的原地團團轉,見了他們這一干人等,竟然個個額頭冒出冷汗,夏傾姿尤甚,額頭汗滴大滴的往下落,心下更是著急,拳頭打手心,不知如何是好。

唐明言驀然睜眼,「糟了,夏姑娘要受不住了。」

大量內力湧入夏傾姿身體之中,本就易產生虛不受補的情況,然而,夏傾姿的危機之處並不在此,風弒內力數剛猛一類,夏傾姿卻本屬陰柔,雖則相生,到底相剋,現下陽力超過了陰力,正是最最危急不過了,現下又是正在運功,與她送了內力的人個個被黏住,每個都動彈不得。

唯一可以動作的,便只有江陽一個了。

眼見著夏傾姿臉色越來越紅,情勢危急,江陽一跺腳,「老子偏生不信邪,夏傾姿,我來救你。」

江陽深深看了一眼唐明言,「主子,一定記著替我家人報仇。」

話畢,雙手猛然握住夏傾姿的雙肩,只覺得熱力滾滾流入筋脈身體,只得咬緊牙關,堪堪忍受。

唐明言大驚,「不可。」

現下此時卻實在收不得功,風弒的內力強橫剛猛,她們非得個個俱傷不可。

江陽終於忍受不住,仰天大喊起來,「啊……」

唐明言甚至可以看見她脖子上的青筋,不由得闔上雙眼,心念忽而一動,運氣傳聲,「唐朝兵將,素來聽命。」

一幹將士自然忙忙趕過來,些許個小將領見著此景,不由得一愣,也不知如何是好,有些喊統領,有些喊陛下,個個都很著急就是了。

唐明言定下心神,「爾等逐次排開一個搭上另一人的雙肩,最領頭的搭在江陽身上。」

有些小統領識得京兆尹江陽,自然會悟,很快這訓練有素的軍隊便被組織起來,承擔著那過於龐大的強橫內力。

總算是渡過了險情,除開江陽和夏傾姿,而這些兵士,倒也算是天註定的緣分,得了好些內力,功夫個個見漲。

風弒紅了雙眼,沉肅一邊,低聲問道,「她們怎麼樣?」

自己是無礙了,卻險些要了姐姐和旁人的命。

唐明言深深一嘆,「你姐姐倒是無礙,日後我教了她陰陽合濟的法門,慢慢修鍊總歸是能好的。」

宗政承洛瞧一眼床上面無血色的江陽,急問道,「那她呢?」

唐明言看她一眼,宗政承洛心涼了半截,「怎麼可能,不過是受了內力,哪裡會有那麼危險?」

離朱眉間緊鎖,「旁人許是無礙,但唯獨她不行,她早年便受了重刑,幼時重傷,丹田無法蓄氣,筋脈更是單薄無比,一點內力也承受不住。」

將離淚珠湧出,握住江陽無甚回應的手腕,「她一早也想跟著師父學武的,結果練一回,傷一回,師父仔細給她研究了不少時候才查出她這個後遺症,便只能不讓她再走習武一途。」

「可她雖然每天笑的沒心沒肺,卻下了大力氣讀書,又在古籍之中學會了極不容易學成的易容術,後來考上了狀元,又整日大大咧咧的,可我們都知道她心中最苦。」

宗政承洛捂住嘴,顫抖著問道,「言兒,你不能治么?」

唐明言默然,「暫時只能續命。」

若那筋脈疲弱,丹田破裂的事,她能幫她,又怎會等到現在?偏生如今又灌了強橫剛猛的內力進來,不由得捂住雙眼,眼眶發熱,江陽,江陽,身負血海深仇的江陽啊。

半晌,兀然睜眼,寒光乍現,匈奴,我非滅了你不可。

「回去我就親自率人打進匈奴王庭去,不讓她總是牽腸掛肚的。」

唐明言心念一頓,軟下來的心腸忽而又有了一絲波動,這江陽,算計這事還算計到宗政承洛身上了,想想卻又慢慢軟了心腸,這孩子,到底是個苦命人。

唐明言攬了宗政承洛的肩膀,「我們出去,讓她們好好歇一歇吧。」

隨著吱呀的一聲響,門被闔上,夏傾姿才緩緩張眼,眼眶之中猶然含淚,偏頭看了躺在自己身旁的人,她臉色蒼白,連那粉撲撲的唇瓣也失了血色,整個人虛弱的,彷彿即將要死去了似的。

一想到這,夏傾姿便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會一不小心出了聲。

她探手拉住她有些冰涼的手心,江陽,你為何如此傻?又為何要這麼做呢?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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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你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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