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是你爸爸

到民政局開收養證明必須得寫一份申請，交代自己的信息和被收養人的信息。顧趙東下了班就蹲在飯桌上咬筆桿，他一粗人看書都費勁還讓他寫，這不要他命么，一直坐到吃完晚飯他都沒能憋出一段話來。

顧大爺看不下去了，「瞧你那點出息，你那腦子裝的都是屎啊，肯定是小時候那次讓門給夾的！」

顧趙東小時候去看人家接新娘，鬧洞房的時候伴娘團不讓新郎進，好幾個娘們堵著門，顧趙東仗著身小鑽了進去，剛好人家往裡關門，把他頭給夾了，自那以後每次顧趙東考試回來，顧大爺都要拿這事說道一頓。

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顧趙東尥蹶子了，「爸能別老念叨么，你行你來。」

「關我什麼事，自己的事自己做，我還去隔壁下棋呢。」顧大爺比他兒子還不如，書都沒讀過，扯了個理由甩甩手趕緊走了。

顧棠搬了個小板凳過來挨著顧趙東坐下，給他出點主意：「又不是寫小說，你就隨便寫點唄，就把你家為什麼要收養我的經過寫出來就成了嘛。」

「說的倒輕巧，你讓我口頭上說出來我鐵定說得倍順溜，寫出來就不是一回事了。」

「怎麼就不是一回事了。」顧棠把信簽紙和筆給拿過來，「你念我寫。」剛提筆顧棠楞了，他不識字啊！

顧老大終於找回點面子，「你瞧你個小盲流裝不下去了吧。」

小顧盲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從臉紅到了耳根子。顧趙東就愛看他這樣，心情大好，文思如尿.崩，奪過筆來洋洋洒洒寫了好幾行，寫到顧棠出生年月日的時候，顧老大犯難了。

「你哪年出生的？」

顧棠想了想，「我今年應該七歲或者八歲。」

「到底幾歲？」顧趙東嘴上問著，手上卻已經開始拿八歲的年齡來算，最後在填在申請書上，「1985年…嗯…幾月呢？」顧趙東又犯難了。

顧棠撓撓後腦勺，問幾歲他還能勉強答上來，幾月幾號生的他是真的不知道了，三歲就被騙了出來，也沒人給他過生日，誰記得啊，「我也不知道，你就隨便這填吧。」

以前顧趙東也不是沒給顧棠辦過生日趴，可是他小老婆，小蜜兒，小傍家兒多啊，每個生日都要大辦，他是只管給錢，不管其它，況且顧棠也從來沒和他主動提過，唯一辦的那麼一次還是他十八歲那年，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下雪的時節。顧趙東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那就十二月得了，多少號嘛，就取今天的日子，1985年12月15日，如何？」

顧棠沒意見，他關心的不是這個，「唉你打算給取什麼名啊？」

顧趙東頭也不抬，「自己看。」

小孩兒湊過去忘了幾眼，直翻白眼，「我不識字你故意取笑我吶。」

「顧棠，棠就是我爸外面種的那秋海棠的棠。」

顧棠嘖嘖了兩聲。

「怎麼的？你還想叫顧天子，顧真命，顧霸天啊？」顧趙東擠兌他。

「這可是你說的啊。」顧棠道：「怎麼說也是我的名兒啊，你也得問問我的意見啊。」

顧趙東剜他一眼，問道：「有老子聽兒子的嗎？」

顧棠不動聲色地努努嘴，心裡道：德行！

耗了一晚上終於把申請書給寫完，這傢伙，累得顧趙東一身汗。也不知真善美使的什麼邪術，第008章，順利通過了！

「手續都沒問題，你拿著這收養證和居民身份證、戶口、還有辦的那些證明，就可以去派出所上戶口了。」

「哎，謝謝啊。」顧趙東一心二用，口頭上答應著，心裡已經和真善美嘮起來：我說你能耐啊，都敢挑戰我國法律了！

真善美牛.逼哄哄：【那當然，沒兩把刷子我敢帶著你混？我既然能把你送回二十年前，通過周圍磁場改變人類腦電波這種事小菜一碟！】

瞧著小術語甩得，顧趙東一句沒聽懂！

沒幾天戶口也順順利利下來了，至此顧家的戶口本上有添加了一個新成員——顧棠。

顧大爺高興吶，張羅著要大辦一桌，並特赦顧趙東可以把他那群狐朋狗友也請來，顧趙東今天只跑了早上那趟車，下午的拜託給了廠子里的劉師傅，到菜場溜了一圈，準備回來大幹一場。咱顧老大下廚做飯那是有一手兒，平時不往外露，特殊情況才亮出來，顧媽死得早，顧大爺工作又忙，小時候顧家姐弟倆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靠自己，多年下來，大的菜不說，家常小炒那是上手就來。

在市場現買現殺的大肥鵝，剁成塊兒了往沸水裡煮一會兒，再撈起來過遍冷水，讓肉保持彈性，再用酒一腌，均勻撒上點花椒和姜頭，讓那麻味入到肉裡頭去，放點枸杞，蔥段，薑片，還有那清甜的白蘿蔔一塊燉了，削下來的蘿蔔皮還可以澆上花椒油和醋做個涼拌蘿蔔皮，下酒倍兒爽口；然後再炒上點小菜，什麼螞蟻上樹啊，手抓包菜，椒鹽土豆片，味道清淡，老人家吃最好；最後再整一鍋老碗魚，魚裹上加了蛋的麵粉用油煎炸，入鼻的是滿滿蛋香味，再和著泡好的粉條兒，豆腐皮，麵筋兒，木耳，冬瓜片，一起煮個十分鐘，再加上朝天小辣椒，鮮紅鮮紅的一鍋，保證吃得腦門鼻頭直冒汗！

真善美直稱讚：【為父親與晚輩做飯是典型的尊老愛幼的行為，發揚了中國的傳統美德，得加2點正義數值！

【您的基本情況目前已發生改變，武器：無；裝備：無；技能：無；血點：15%；防禦：10；人格魅力值：7。】

難怪他說最近怎麼老有小姑娘對他笑，原來是升了魅力值啊，顧趙東高興吶，揮舞起鍋鏟又炸了一盤花生米兒。

顧棠和項貝端菜的時候幾次都想偷嘗一口，又怕顧趙東吹鬍子瞪眼，可憐巴巴地圍在飯桌前眼睛都要掉進菜里去了，顧大爺疼愛孫孫，夾了兩塊鵝肉塞到他倆嘴裡，燙得倆小孩兒仰著脖子張著嘴呼呼吹起，又捨不得吐出來。這時候顧趙東剛好出來拿菜，把爺孫仨嚇得，顧大爺手上還拿著筷子，拿腔捏調地喊道：「棠棠北北快，叫你倆放好碗筷不聽，掉地上了吧！」

顧棠和項貝嘴巴里還包著鵝肉，吞不下去又不敢嚼，鼓著腮幫子連忙點頭，把顧趙東看得摸不著頭腦。

傍晚顧趙東那群兄弟浩浩蕩蕩地來了，三炮嘴巴特會來事，進門就給顧大爺一個大鞠躬：「叔您好！」

其他幾個被帶動，也一齊鞠躬大喊：「叔！您！好！」這氣震山河，聲掀房頂的仗勢，不知道的還以後是那個金盆洗手的黑社會老大過大壽呢！

飯桌上顧趙東隆重給兄弟們介紹：「顧棠，我兒子。」

「不錯啊，才多久沒見就冒出來個兒子啊。」王超仔細端詳了下，「這兒子長得真俊啊，瞅著眉眼有點像咱在技校時候對面那個面點西施小麗呢，說，你小子是不是瞞著我偷偷勾搭的人家！」

「你可拉倒吧，就那體型還小麗，大麗吧！再說人家西施一直中意的不是你么。」顧趙東道：「都說了是收養的，你還不信啊。」

王超就是成心勸酒的，「甭管怎麼說，你小子是先我們一步當了爹，怎麼說也得自罰三杯啊！」

顧趙東也爽快，拿過酒杯來，一仰脖全乾了。一群大老爺們坐一桌兒喝酒都來不及哪還顧得上吃飯，全便宜了饞嘴小孩，一鍋老碗魚讓倆小孩吃了大半，顧趙東放的辣椒多，辣得顧棠項貝嘴巴紅了一大圈兒，像偷塗了大人口紅，顧趙東喝了點酒口沒遮攔，一把抓過顧棠來，捏著他下巴左擺擺右搖搖，「你看我這兒子俊吶，紅著一圈嘴巴，像小姑娘似的，來給爸爸親口。」

把顧大爺氣得：「臭小子喝點酒就沒正型，棠棠過來！」

顧棠得了爺爺庇護，用力拍開顧趙東的臭爪子，還大膽的狠踩了他一腳，皺起鼻頭說：「你才小姑娘呢！一嘴大蒜味！」把大夥看得哈哈樂。

還有些兄弟們瞎起鬨：「有個性啊，是個小爺們！」

一頓飯讓他們吃到*點，老人小孩都下去了，哥幾個鬧起來跟沒完了。王超終於尋著機會，把顧趙東拉到一邊來，還怕顧大爺突然冒出來，警惕得往四周看了一圈，才湊在他耳邊講悄悄話：「上次開會說那事你到底怎麼想的？」

顧趙東心裡一翻個：「菜場三街牛哥那事？」

「沒忘啊，我還以為你忘了呢。」王超擠兌他。

「哪能啊，我不最近忙么。」

「不說那些了，我們可都跟著牛哥混了，人也拜了，就差你了，就牛哥那老妹，天天和我念叨。」王超捏著嗓子給他學：「『超哥啊，上次救我們那個還有個人吧，就濃眉大眼，鼻子倍兒挺的那個高個子。』我能說什麼啊，不就應付人家『妹子對不住了，他最近家裡忙抽不開身，要不早來了。』這不人老妹昨天又和我提起你了，牛哥都有點不高興了，說你是不是瞧不起他呢。」

真善美道：【看吧看吧，才見一面就天天提你呢，這就是人格魅力值增加的最佳證明哦！】

顧趙東嘴上假正經：「沒有的事，我最近是真忙。」

王超火了：「能有多忙啊，你上班上一天哪，你總有下班的時間吧，就一起去吃個飯要你多少時間吶？」

顧趙東也不想王超為難：「那你說個時間我去總行了吧。」

「牛哥可忙著，尋到機會了我通知你成不。」

【去！必須得去！】顧趙東還沒答應，真善美先替他接下了，真善美情緒亢奮，聲調激揚，【親愛的親，親愛的親吶，這是你升級撈經驗的最好時機！你目前開啟的是福音模式，該模式最大的特點就是，你不僅要改造自己，還要造福別人，成為給大家帶來福音的正義戰士，現在你的朋友紛紛走向歧路，你必須出手相助帶領他們回到正途！此為特殊任務，時間不限，經驗值為100點，每相助一名朋友可獲得普通武器、裝備、技能作獎勵，完成此任務可以自動升級到下一模式，並且還能打開屬於你的異能修羅空間，還有五十個好人頭，是的，你沒猜錯，當然也會有五個『逢十福包』等著你，而且我也會連跳升級哦！辣么多的獎勵在面前，你還等什麼，快去完成任務吧！】

我說你怎麼這麼激動，感情你丫急著升級啊！顧趙東揶揄他，不過，這麼大的誘惑在面前，不心動那是傻子，自從上次嘗到了福包帶來的甜頭后，顧趙東現在特別熱衷於攢分數領獎品。況且說真的，顧趙東也確實覺得前世的日子沒什麼追求，所有的風光都是槍林彈雨換來的，錢權的誘惑最後也導致他和王超多年的兄弟情義分道揚鑣，跟著他的那群兄弟背叛他的有，坐牢的有，家破人亡的也有，就連他最後也是啥都沒了，想象不免唏噓。

顧趙東一點頭答應下下來：「成！」算是回答了真善美也回答了王超。

……

大家一直鬧到快十.二點才回去，顧趙東喝了點酒耍起懶，臉腳也不洗直接往床上一趟，連鞋都不脫。他和顧棠睡一張床，他這麼五仰八叉躺上去，顧棠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根本沒法睡，顧棠推了好幾次都沒推開他，顧趙東依舊雷一樣打著呼嚕，顧棠不甘心地跑過去捏他鼻子，顧趙東就用住吧呼氣，兩片厚嘴唇跟著打呼的節奏抖動，特像《西遊記》里的豬八戒，顧棠樂了，玩心被勾動起來，他脫鞋爬上床，悄沒聲把腳丫湊到顧趙東鼻子前，先在左邊鼻孔扇扇風，又在右邊鼻孔扇扇風，最後更大膽地把腳趾貼在他鼻頭上，戳兩戳。

顧棠玩得樂不可支，絲毫沒注意旁邊的情況，忽然只覺得身側帶過一陣風，顧趙東一膝蓋骨把他踹下床去，熊孩子摔了一屁股蹲兒。只見剛才還睡得不省人事的顧趙東，一骨碌爬起來，臉上還帶著醉酒的潮紅，但一雙眼睛卻是無比清亮。

「熊崽子，膽子不小！」

顧棠反問：「你不是醉了嘛。」語氣里是惡作劇被抓的羞憤與不甘。

顧趙東笑了：「我要再醉點你得把腳伸我嘴裡去。」

顧趙東前世身為黑社會坐堂老大，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平日睡覺從來不往深睡，出去應酬喝酒也永遠把握著一個度，剛好他喝酒容易上頭，所以經常別人以為他醉了其實他比誰都清醒。正巧今天讓顧棠撞槍口上了。

「你就這麼感恩你爸的？」

顧棠：「……」

「你過來，我要把腳趾頭戳你鼻孔里去。」

顧棠死站著不動，顧趙東是真困了，便不再作弄他，又不願這麼放過他，「叫聲爸爸。」

顧棠倔著不肯叫，顧趙東掃腿要過去再來一腳，嚇得顧棠連跳著躲開，告饒地喊了聲：「爸！」

這一聲帶著點求饒的意思，語氣又含著點撒嬌，聽得顧趙東心滿意足，一頭倒下豬八戒附體打起呼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