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何謂妖怪

這一次出門尋妖，便是左少飛這一觀點的明證。

若只是為了打抱不平，替趙寡婦報仇，左少飛絕對不會耽誤自家的修鍊時間。

雖然左少飛與白小荷妹子頗有幾分交情，但這幾分交情，卻是不足以左少飛做出「報仇雪恨」的舉動。

在左少飛看來，祛除了趙寡婦的妖氣，救回了她的性命，自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再為其花費更多的修鍊時間，耽誤自家的修行，甚至要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左少飛是萬萬不會幹的。

但反過來，若是為了突破自己的修鍊瓶頸，出來尋找妖怪交手之時，左少飛若是碰上了那個傷害趙寡婦的妖怪，也不妨順手將其消滅。

這便是左少飛秉承的善惡之道。

在對雪白大蛇的處理上，更是將這一點顯露無疑。

左少飛並不在意這隻妖怪有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唯一可能與交集的那隻妖怪，便是傷害了趙寡婦的那隻妖怪。

只要不是那一隻妖怪，左少飛便沒有趕盡殺絕、為民除害的興趣，反而會因為其修行不易，而放其一條生路。

而這條雪白大蛇能夠逃過這一劫，卻是要感謝一個它素未謀面的邋遢道人——左少飛的便宜師父萬毒宗主。

之前萬毒宗主向左少飛普及妖怪之事時，曾仔細向其介紹過妖怪的修鍊之路。

蟲魚鳥獸修成的妖怪除了大多數身體天生比人類強橫靈活、壽命比人類悠長之外，更有許多人類無法企及的天賦。

比如鷹隼修成的妖怪，天生便可以遨遊九天之上，而人類要做到同樣的程度，除了倚仗一些珍貴無比的法器法寶之外，便要將自家的修為提升到鍊氣第五層煉罡之上。

再比如魚蝦修成的妖怪，天生便可以暢遊四海，虎豹修成的妖怪天生便可以力大無窮，風馳電掣……不一而足。

更令人髮指的是，除了這些之外，大多數妖怪天生便具有某一種修鍊的體質，比如這條雪白大蛇便是天生的水系生靈，若是修鍊水系道法，可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是天道大多數情況下是公平的，妖怪在有了這些個天賦優勢的同時，也失去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首先來說，便是因為體內沒有上古神魔的血脈，妖怪除非本身便是上古遺裔，永遠都不可能修鍊神宗魔門的無上道法，而只能選擇其他的法門修鍊。

除此之外，妖怪的修鍊也要比人類的修鍊難上數百上千倍，速度慢的讓人髮指。除非修鍊到鍊氣第二層入竅之後，修鍊成人形，這種限制才會慢慢消失。

就拿這條雪白大蛇來說，生存了數百年才僥倖開啟了靈智，懂得了自行修鍊。但因為沒有高深的修鍊法門，只能靠自身的領悟，又是修鍊了數百年才終於達?於達到鍊氣第二層入竅的境界。

縱是如此，這雪白大蛇到現在為止，也只打通了一處竅穴，不要說變化人形了，便連口吐人言也是不能。

而這種現象，在妖怪之中極為普遍。妖怪之所以成為妖怪，便是一些蟲魚鳥獸，花草樹木經過無數年的生存之後，無意中開啟了靈智，才踏上修行之路。

可是要活上數百上千年，談何容易。若是居於繁華之地，指不定什麼時候便要慘遭橫禍。因此能成為妖怪的生靈大多居於深山老林，萬丈深淵等等人跡罕至之地。

而這些個地方，哪裡會有什麼高深的道法和寬厚的名師？大部分的妖怪，在成為了妖怪之後，只能靠著自己對於天地間的領悟，自行修鍊，不要說高深的道法，便是連低淺之極的道法也是求之不得。

如此一來，除了那些天資絕頂的妖怪，普通妖怪的修鍊速度自然是慘不忍睹，根本無法和人類相比。

可以說，雪白大蛇這種修鍊速度還算是快的，一些草木精靈，可能需要修鍊上萬年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左少飛自詡修道中人，上體天心，也不忍就這樣輕易斷送了這條雪白大蛇數百上千年的苦功。

左少飛終歸不是那種心狠手辣、殺妖不眨眼之輩，之前肯和鬼童耿耿結下一段善緣，便足以說明這一點。

當然，如之前所說，左少飛並不是那種無緣無故便大發善心的所謂「善人」，這種想法也只是放過雪白大蛇的其中一個原因而已。

除此之外，左少飛還有更重要的理由。

那便是，左少飛依舊還是沒有徹底死心，打算有機會再多試幾次，以期能夠再來一次所謂的「頓悟」，藉此來突破困擾自己多時的修鍊瓶頸。

這才是這條雪白大蛇最終能逃過一劫的最關鍵所在。

卻說，左少飛再一次將雪白大蛇吸攝到無垢五行符流水仙境之後，並沒有緊隨其進入其中，而是原地盤膝坐下，就此調息起來。

反正以這條雪白大蛇的修為，斷然沒有逃脫出流水仙境的可能，左少飛也就懶得卻管它，而是放任其自流了。

而無垢五行符流水仙境中的充沛水行之力，只對自己的止水心法修鍊有效果，左少飛便沒有進去。

畢竟，剛才左少飛所消耗的，只是青木真法的法力真氣而已。就連最後發動無垢五行符吸攝雪白大蛇，左少飛也是使用的殘存青木真法法力真氣。

因此，止水心法的法力真氣，卻是一點也沒有損耗。

左少飛也就沒有了進入無垢五行符流水仙境的必要，倒不如直接在亂葬崗中修鍊恢復，說不定還會另有其他境遇。

當然，另一方面，若是在無垢五行符流水仙境之中修鍊，左少飛少不了還要分出心思來提防雪白大蛇，修鍊的效率反而沒有在亂葬崗中高。

左少飛以己度人，也知道雪白大蛇對自己絕對沒有半分好感，反而尋找機會反戈一擊的概率更大。

計議已定，當下左少飛便凝神定氣，沉浸到青木真法的修鍊之中。

而與此同時，雪白大蛇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折騰，便似認命了一般，絲毫沒有反抗的舉動，而是藉助無垢五行符流水仙境之中的充沛水行之力，抓緊時間修鍊起來。

感受著體內法力的一點點充盈和增漲，雪白大蛇甚至萌生了一種「在這種仙境修鍊比外面卻是強多了」的念頭，心中更是安定下來，努力修鍊起來。

放開雪白大蛇在流水仙境中如獲至寶不提，卻說左少飛這邊調息一段時間之後，體內青木真法的法力真氣重新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內視片刻，左少飛站起身來，繼續向著三清觀的方向走去，卻是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

行不多久，天色卻是漸漸暗了下來。先前和雪白大蛇之間的互動，卻是花費了左少飛不少的時間。

動手花的時間倒是不多，更多的時間是花費在了恢復法力上。左少飛先後恢復了三次青木真法的法力，花費的時間可謂不少。

左少飛心中暗嘆：「看來還是自己修為太弱啊，要不然也不至於花費這麼多的時間在調息上，到現在也只遇上了一條雪白大蛇。唉，今天的尋妖之旅，看來已經走到了盡頭。以本大少現在的修為，卻是不便深夜在這亂葬崗中四處遊盪。」

轉念一想，自己的收穫也不是沒有，收了一個妖怪不說，自己的修為雖然沒有一舉突破到鍊氣第一層胎動境界，卻也有了些微的長進。

想比之前好幾天的停滯不前，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這樣一想，左少飛卻是又復高興起來：「本大少果然是神機妙算，找到了這麼條突破的妙法。不用多了，再來這麼兩三次，本大少的瓶頸想必就會徹底突破了罷……」

想到這裡，左少飛又開始精打細算起來：「這亂葬崗說遠不遠，可是距離甘城也有段路程。不若本大少索性便在這三清觀住宿一夜，待明日再出門尋找妖怪，豈不是會節省不少的時間？」

反正回到甘城的家中，自己也只是無所事事而已，而自己的便宜師父萬毒宗主也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去了，左少飛也沒必要返回去。

左少飛對自己的修為信心不足，不敢深夜在這亂葬崗中遊盪。對於夜宿道觀，卻是沒有什麼忌憚。

畢竟，左少飛怕的並不是妖怪本身，明刀明槍的爭鬥，自己有許多辦法克敵制勝。可是在黑暗之中，自己的各種手段受限，若是陡然遭遇偷襲，怕是反應不及。

如果是在三清觀之中，則是沒有了這些顧慮。一方面左少飛可以想辦法照明，另一方面，有了房屋的遮蔽，也不怕會被什麼東西偷偷摸近自己的身邊。

如此一來，安全係數便大大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