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除妖之路
想做就做一向是左少飛的專利。
注意打定后,左少飛就向著三清觀附近的大澤山走去,那裡最近傳說妖怪頻出,看來一定有貓膩。
而大澤山那些妖魔鬼怪,平常就不太老實,老實做些偷雞摸狗,傷天害理之事,自以為是狠人,卻不知道惹來了一個真正的狠茬,這個煞星一來,這個大澤山勢必會生出無窮的腥風血雨,這些妖魔鬼怪還不知道,正在自得其樂,繼續它們的壞人生涯。
卻說,前些年太玄派修士李長洪路過在這大澤山,看到有一個小娃娃手中拿著一個類似於法寶的戒指,不由得動了心。
「小娃娃,讓我看看你手中的東西可好?」
聽到聲音,小童緩緩抬起頭,慘白的小手動了動,似乎更用力地捏住了那枚灰撲撲的戒指,然後怔怔地看著眼前頭髮花白的李長洪。
李長洪嘿然一笑道:「原來是一個新死的鬼童,怪道出現在這荒山野地。想不到這裡還是一個極陰之地,不過這等寶物怎麼落到鬼物手裡?」
稍猶豫了下,他還是繼續晃著手中殘破的經書說道:「看,我手中的這卷經書乃是不傳之秘,曠世寶典。你修鍊成了,保管青雲直上,重鑄肉身,省得受這不死不活之苦。你用這破戒指換可是賺了大便宜,還猶豫什麼?」
那鬼童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連對方的話都聽不明白,那能受得住對方的哄騙,因此最終還是將那枚不起眼的戒子交給李長洪。
老道李長洪拿起戒子舉到陽光底下一看,只見一道金光直衝眼帘,隨即又消失無影,臉上不由現狂喜之色,那裡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大笑一聲后,李長洪隨手將那本經書扔給鬼童,接著身形一飄,人已經在鬼童眼中消失。
小鬼童愣愣地看著那個長笑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那本長春真言,眼中一片迷惘。
得到那本經書後,他仍舊是懵懂無知,只是日夜攜帶,片刻不從離身,只是覺得腦中的混沌越來越重。
也是這個鬼童命不該絕,眼看神智就要消失,一道靈光直衝這鬼童腦際,腦海中閃現出三個金光大字:「化天歌!」
這三個字一出,小鬼童的靈堂猛地光華大作,全然不再是死氣沉沉的樣子,萬丈光芒中這小鬼一下子豁然開朗,悟通了一門功法。
這鬼童成功修鍊了這化天歌之後,只覺一股暖融融的氣流在身體內不斷流淌攪動,所到之處無不覺舒適萬分,自此一發而不可收拾,小鬼童完全沉迷在功法的修鍊中。
可惜的是無論這小鬼如何苦修,這道氣流都是非常弱小,頭髮絲一樣的一縷而已,並無一絲一毫的增長,只是他的神智不知不覺已經發生了變化。
終於這日這隻?這隻小鬼童靈光一閃,開始思考起人生來,還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做耿耿。
耿耿開了心竅后,不再是一片混沌,但心地還是畢竟單純,見識又少。因此,耿耿仍舊是每日每夜都在修習這化天歌,雖然不見進展,也不覺得焦躁難耐。
冬去春來,葉枯葉榮,不知不覺,三年過去了。
在此期間,耿耿一直修習那高深莫測的化天歌,可惜是體內的氣流仍舊如故,好像一千多個日夜做的都是無用功。
不過,耿耿漸漸地看了很多,聽了很多,也懂了很多。
他開始了解到這個世界原來比他想象的更大,更神奇,但這與他無關,因為他被黑色的死氣限制在方圓之地,不能離開。
耿耿不知道從何時起開始嚮往著外邊的世界,嚮往著能夠走出這片土地,大概是從飛鳥無拘無束地劃過天空,靈猴敏捷地跳躍到遠方的樹木開始的。
當看到那些生靈熱鬧開心地嬉戲著的時候,耿耿就嘆氣一聲,繼續他的修鍊。
他也試過接近它們,想要一起開心熱鬧,但是他一出現它們就尖叫著跑開了。
一條看不見的線將他們隔開了,他知道他和他們是身處兩個世界。
望著外邊有陽光的世界,耿耿只能傷心地發出「更更!更更!」的叫聲,他自記事起就只能說出這兩個字,再也無法發出第030章。
這時候,耿耿就想起那個給他經書的老人,那老人身上有種讓人親近的氣息,和他身上那種來自墓地的死氣截然不同。
不知不覺,一個念頭在他心中深深地扎了根,一定要成為一個人,要能跑能笑,要自由自在,可以在陽光下生活。
這個念頭就這樣不經意地湧上了他的心頭,然後就如山間的枯藤纏上老樹般地始終存在著。
他的渾渾噩噩的同伴是永遠不會理解他的這種想法的,這讓他修鍊的更加努力了。
只是事與願違,任耿耿怎麼努力,體內那股氣都雷打不動,耿耿也不氣餒,繼續勤學苦練。
這日正在努力,只見三條矮小的人影快速劃過墓地,在一片「更更」聲中,漸漸遠離。
耿耿知道這是附近的大王在發出召集令,看來又有「客人」來了。
耿耿心中一動,也跟著那三個同伴過去了。
感受到體內汩汩流動的氣流,耿耿慶幸地想著,還好有化天歌保護,不用聽從大王的蠢命令。
在一片褐色的灌木中,耿耿停了下來,在往前就是大王的地盤了,他可不想讓大王發現有這麼一個不受控制的傢伙存在。
吹吹打打的樂聲傳了過來,幾個俊俏鬼童抬著一頂輕盈的竹轎出現了。
然後,一個曼妙的身影自竹轎中走出。
耿耿一眼看出,這個女子臉上始終縈繞著一股死氣,因此耿耿馬上知道這就是他們大王所變化。
他們大王所居之地乃是一片華美樓宇,三年來很是有幾個路過的書生上當,被大王所化的美女迷了心智,不知道今夕何夕,最終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耿耿很替他們惋惜,在耿耿看來,沒有什麼能比自由自在地離去更重要的,他想他一定不會犯這樣可笑的錯誤。
在耿耿想這些的時候,他們的大王也完成了布置。
也不知道大王使了什麼法子,片刻間便把周圍的森森鬼氣都除了個乾淨,更留了幾個得力手下變化成凡人模樣在走來走去,讓整片樓宇看起來很像是一片普通的廣廈華屋。
耿耿在耐心地等待著,大王和他的手下也耐心地等待著,耿耿想看熱鬧,大王他們想吃「熱鬧」。
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了,看起來像是一個年輕的書生,一臉正氣的樣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走起路來一搖三晃的樣子,像是喝醉了。
然後,書生看到了那個美麗的女子。
書生就這樣怔怔看著那個美得不像人間存在的女子,完全成了獃頭鵝的存在。
耿耿看到書生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暗暗搖了搖頭道,只以為山崗上又要多一堆白骨了。
果然,接下來耿耿聽到那書生說什麼錯過了客棧,想要在這借宿一晚,眼睛卻片刻不離他家大王。
耿耿心想道:「不知道等會你見了她的真面目,還會不會這麼著迷。」
化身女子的鬼王只是淡淡地說了句:「隨我來!」,然後,就不徑直向裡面走去。
看到這裡,耿耿暗嘆大王做這勾當是越來越熟,以前都是搔首弄姿,現在才知道越是不理睬,別人越是貼得緊,這書生可不是馬上巴巴地跟了上去嗎,半點也不懷疑,以前都還是有所警醒的。
耿耿眼看著書生就跟木偶一樣跟隨他家大王走進死路,不禁心有戚戚然。
來到房間后,那鬼王卻對書生不假辭色,只是給他上了一些酒菜,然後告了個辭去換衣服了。
那書生心中興奮不已,沒有注意到包袱中的一件物事不知道何時跑了出來。
卻說那鬼王吃人前都有個怪癖,非要把人撩撥的不辨東西這才下口。
再換了一套更顯清麗的衣服后,這鬼王裊裊娜娜的來到屋中,就打算對這書生下手。
走到門口時,只聽一個細嫩的聲音道:「你敢進來禍害我家主人,我就一拳打死你。」
這鬼王臉色大變,急忙抬頭看時,卻見一個小小的泥猴正蹲踞在門框上對她呲牙咧嘴。
見這一幕,鬼王心中一松,冷笑一聲道:「今兒還走眼了!想不到還是個會道法的。只是這種障眼小術又能奈我何,來了這裡還想走嗎?」
邊說,邊用手在臉上一抹,頓時顯出原形,只見白骨森嚴,牙齒寒立,原來是一隻白骨精,接著這白骨精向著那書生衝去。
那書生正滿臉潮紅地喝著酒,根本沒聽到那小泥人的話語,乍見到這紅顏變白骨的一幕,頓時嚇了個半死,「咣當」一聲,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酒水濺了一身,股間濕了一大片。
門框上的泥猴樣的小人見那鬼王不知好歹,眼中凶光一閃,一下子跳了下來,半空中已經變得一人大小,一拳打出,這隻骨魅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變成一堆粉末,可憐百年修行,到頭來仍舊難逃灰灰之難。
這一下誰也沒有料到,無論是書生還是周遭的鬼仆都驚了個呆。
泥人落地后,馬上縮小起來,仍舊還是一副泥猴樣子,看上去比原先更小了。
那書生首先醒悟過來,一聲喊后,立馬向外衝去,桌子上裝滿金銀的包袱都不拿,更不用說地上的泥猴了。
那泥猴見主人竟然棄他而去,不由心中一急,氣息奄奄地喊了一聲:「主人,等等我!」
那書生聽得這一聲,頭皮一炸,跑得更快了。
剩下的鬼仆不過是些低等鬼物,沒有骨魅的命令,根本不理睬書生,因此這書生一路暢通無阻,急急如喪家之犬般地跑出了這個妖魔鬼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