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聖門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蕭明今天睡得特別香甜，也許是因為白天流了不少的血。第二天起個大早，感覺眼睛有些酸脹，用手揉了揉，在懷裡掏出門標，看著兩個越來越近的小點，心裡微微激動。十天之內應該能到了。想來一路上就是那毒貂還算危險，竟然沒有遇到其他野獸。蕭明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是很好。

正所謂福禍相依，運氣好嗎？蕭明吞吃的那顆蟒珠可是一蛇妖膽汁凝結而成，清毒名目。若是常人使用，應該是蟒珠置於酒罈中，泡上七天即能飲用。別看那拇指大小的蟒珠，泡個幾千壇酒倒是一點問題也沒有。這麼強的藥力被蕭明一口吞下，不出十五日，眼睛必會失明。藥理上講，身虛體病，皆用藥補。但量極為重要，適量的補藥，有益；過量便有害。蕭明這是過量太多，補藥也成毒藥了。

蕭明又走了兩天，便感覺到眼睛不對勁了。自從吞下蟒珠之後，眼睛剛開始酸脹，現在眼睛有些微微的疼痛，不過看東西倒是沒出現問題，反而顯得更加清楚。

吞食蟒珠后第七天，蕭明站在一座山頂，雙手艱難的撐開眼皮，眼睛忍受著針扎般的痛苦，費力的望著都北方那高聳入雲的四座山，望著山腰間飄忽的白雲，有些哽咽了。早在兩天前，蕭明的眼睛已經腫起來了，只能眯著眼睛看路，沒辦法打獵，就靠以前撿的黑菇填飽肚子，喝一些山泉水。

水袋癟下去了，黑菇也所剩無幾。終於看到四聖山了，蕭明放下撐開眼皮的手，拿起地上的樹枝，靠樹枝敲打探路，往山下走去。

下了這座山便是四聖門了，蕭明咬牙堅持著。「嘭」的一聲，蕭明又被草藤絆倒，軲軲轆轆的滾了好遠。這三天來蕭明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雙眼難以視物，磕絆在所難免。蕭明身上已經被刺的千瘡百孔了。山上的草藤一般都帶些刺，這一軲轆過去，刺便扎進肉里，刺很小，血不會流出來，可是卻揪心的疼痛。就這麼滾滾走走，蕭明到了四聖山腳下。

日落月升。身上的火摺子早已不知掉哪裡去了，摸著一級級的階梯，蕭明努力的網上爬著，眼睛睜不開，用手去探路，避免摔下山崖。刺骨的寒風中，蕭明不敢睡覺，沒有篝火的溫暖，現在要是睡下了，只怕就起不來了。

腦海中浮現小黑的樣子，小黑彷彿就在階梯上面，依然快樂的「吱吱呀呀」的叫著，叫蕭明趕緊上來。蕭明一級一級的爬著，離小黑越近，小黑卻越發模糊，叫聲也好像越來越遠了。

蕭明感到身上暖和了，休息一會，繼續分離攀爬著。渴了，蕭明拿起水袋，卻發覺水袋已經空了。越來越暖和了，應該是白天了吧？蕭明累的不行了，直接躺在台階上休息了。太陽驅走寒氣。不知多久，蕭明醒來了，發覺體力好像恢復了一些，便繼續爬著。

是倔強的意志？是報仇的承諾？是翱翔天際的夢想？還是記憶深處火紅的羅裙，柔弱的眼神？蕭明也不清楚究竟什麼在支持他攀爬，他這一爬便爬了一天兩夜，終是脫力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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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年前，白雲山脈散修孟令劍剛突破元嬰期，便仗劍闖蕩天下。結識劉晨、孫啟賓和李瑤三大元嬰期高手，四人同樣是散修，相談甚是投機，於是四人義結金蘭，並在白雲山脈中開創了四聖門。

四人所修典籍不同，於是便用**力開出四座高山，分開授徒。四座高山分別以各人所修典籍命名：斬情山，霸拳山，刺天山和馭獸山。李瑤修鍊的是《馭獸真訣》，孫啟賓修鍊的是《刺天》，兩人屬外修，天才難得。最終兩人都未覓得良徒，兩人飛升之後，後繼無人，四聖門馭獸一脈和刺天一脈就此沒落下去。而孟令劍和劉晨都是內修，傳承鼎盛。

如今的四聖山門前，李心冷和一灰衣修士凌空而立。李心冷說道：「師弟，此子性格堅忍，毅力過人，極重感情。是個好苗子，你先救救他。」

在蕭明踏入四聖山之時，李心冷便感應到了門標。一直暗中觀察，蕭明這兩天的表現李心冷十分滿意，卻也一肚子狐疑。「看他的眼傷應該是誤服了蛇妖之膽。這路上就一蛇妖被紫菲殺掉了，若他吃的是那個蛇膽，算算時間，恐怕早已瞎了。若又遇到一蛇妖，他又萬萬不是對手。奇怪，奇怪。」

「是，掌門師兄。」灰衣人心裡奇怪，平時掌門師兄有事情都是直接吩咐，今天在自己跟前誇耀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優秀的弟子怎麼會輪到馭獸山？

四聖門的馭獸山現在主要負責煉丹，刺天山主要負責煉器。兩脈的人丁少的可憐。刺天山有十三人，而馭獸山竟然只有九人。斬情山大約八百人，霸拳山人少點，也有五百多。

這灰衣人就是現在馭獸山管事——林青，道號青龍真人。林青跟李心冷的關係很特別，雖然李心冷叫林青師弟，但實際上李心冷的輩分比林青高的太多。這是四聖門四脈所修功法不同造成的。由於馭獸、刺天兩脈是外修，比內修兩脈的壽命短了許多。代代如此，造成了四聖山馭獸，刺天兩脈的人比內修兩脈的人輩分低了許多。所以四聖山便有了一條奇怪的規矩：四聖山四脈管事算同輩師兄弟。

林青掐了一法訣，一招手，便見蕭明跟著他飛入了四聖門。

林青看了看蕭明的眼睛，轉頭問後面的矮胖青年：「王蘊，你看這眼睛應該怎麼治？」

「師傅，眼睛腫成這樣，是淤血所致。該用芥雷草搗成糊，外敷。」王蘊恭敬的回答。

林青點了點頭：「八分芥雷草，一分冰蓮葉，一分苦根，搗成糊給他敷上。芥雷草倒是不錯，眼睛腫成這樣必然極痛，苦根止痛。冰蓮葉清涼配上芥雷草的酸麻活血效果更好。」

斬情山。

「爹爹，聽說那紅眼小子今天來到山上了？」李紫菲問道。

「恩，不過眼睛受傷了。交給你林師叔了。一會你給他送碗雞湯過去吧。我已經吩咐人做好了。」

「我才不去，我一會要去練劍。」

「你大師兄因你誤殺那隻猿猴，我看那孩子必會報仇。這還要靠你來化解。」

李紫菲撅了下小嘴，十分不情願。接著眼睛一亮，道：「爹爹你收他入門，他是不是我的師弟？終於有人比我小了，以後誰要欺負他，我得替他出頭，哈哈。」接著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王蘊正在給蕭明敷藥，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回頭看到李紫菲端著一碗雞湯，驚訝道：「師妹你怎麼來了？」

李紫菲跟王蘊倒是挺熟悉，主要是小時候沒少吃丹藥。「爹爹讓我給師弟送碗雞湯，他醒了嗎？」

「沒有，得明天才能醒來。」

「雞湯放這了，一會你喂他吃下吧。他沒醒我先走了。」沒等王蘊回答，李紫菲便跑了出去。

王蘊笑了笑，敷藥之後端起雞湯，喂蕭明吃完。也出去了。

偌大的房子就蕭明自己熟睡著。要是蕭明知道紅衣少女給他送來了雞湯，不知道會不會直接醒過來。

傍晚時分，天空烏雲密布，應該有場大雨。命數天定，神恩雨澤。這是蕭明改變命運的一夜。改變蕭明命運的一場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