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裴彥馨幾乎以為許若然終於把目標放到了太子身上，不在盯着夏睿帝了。
這也讓裴彥馨鬆了口氣。
畢竟，許若然轉移了視線，她家大姐就輕鬆了很多，畢竟許若然的段數比大姐高太多了。
起碼人家那陰人的心思是一個接一個，但是她家大姐看都看不明白。
說不定，他們家就被許若然耍過。
可是，裴彥馨還沒有高興多久，太子妃回門那天，她才得到消息，許若然竟然不知何時爬上了夏睿帝的床，成了夏睿帝後宮的一員。
裴彥馨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頓時渾身寒毛直豎，滿心的戒備又擔憂。
她始終有些不能釋懷的是前世賢妃的頭一抬未能成型便落了。
前世那時她年紀太小根本就就記不清楚這些，不知道原因，可是她怕今生許若然會成為這個原因。
她除了每個幾日便進宮一趟，更是囑咐崔嬤嬤小心。
好在許若然現在還沒在進宮站穩腳印，來不及找賢妃的麻煩。
裴彥馨再考慮要不要找勿念幫忙，她一想到前世時夏睿帝對他的殘忍無情，她又不忍心給他比添麻煩。。
他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
聽說，他的母妃是當年的崔淑妃，但是這個當年商家軍的不敗神話如今已經淡出眾人的視線。
她進宮這些次從來沒有見過崔淑妃了。
這些事情不是怎麼想就能怎麼做的，裴彥馨還是打算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說。
裴彥馨歇息了幾日之後，便又換了身胡服準備出門了。
最近，祖父與父親有些忙，已經好幾日沒有回家用過晚膳了......
所以，家裏也沒有人能管着她，裴彥馨很順利的溜出裴府，直奔母親留給她的那所鋪子而去。
施安已經早早的在那裏等着她了。
裴彥馨一到，施安迎着她進了鋪子後院。篆兒和藤兒巴巴的緊跟。
「五娘子，孫娘子那裏有些異常，您看看.......」
施安遞給裴彥馨一個小冊子，裴彥馨打開看了一眼。眼睛漸漸眯了起來，眼裏不時寒光閃過。
從施安查到的來看，那個藏在西城的孫娘子果然有貓膩。
這孫娘子不算是孤兒，也不是那種從小長在戲班子裏的戲子孤兒。
她竟有父親母親兄弟。
因為最近朝堂與家裏的事情，父親已經許久沒有去過西城的那個小院子了。
而且自從裴彥馨上次的小動作被祖父發現，自然也是瞞不過父親的。
父親曾很認真的對她說過一句話，沒有人可以替代母親。
裴彥馨看着父親堅定清醒的眼神眼神，她選擇了相信。
也許父親在第一眼見到那個女子之時有過恍惚，但是這並不代表父親會一直迷茫下去，最後甚至沉淪。
父親是祖父親手教養出來的侯府繼承人。他很清楚他自己該做什麼。
從他答應娶崔家嫡女便可看出來，侯府其實才是他心頭第一位的。
正是因此，他才會感到愧疚。
顯然那個女人可沒有讓父親把這份愧疚補償到她身上的本事。
這段日子，這個女人幾乎從裴家眾人的視線里消失了。
裴彥馨也幾乎忽略她的存在（只要父親忽略了，她就可以忽略）。
可是。老天不開眼哪，前幾日裴家的那份爛攤子還沒理清楚的時候，施安就告訴了他個消息。
有個男人去了西城那個小院子，據說沒多久那男人就罵罵咧咧的出來了，那人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那個女人是他的閨女。
施安的那個小夥伴偷偷跟着那個男人進了一家酒肆醉陽樓，被一個穿着灰色衣袍的家丁打扮的人領着去了酒肆二樓。
很快，那男人就出來了。諂媚的對着灰袍男子彎腰作揖，然後直接得意的拍了拍腰間的錢袋子，直接進了賭坊。
裴家在京城算不上一流家族，卻也是有些根底的，想要查一個人還是查得出來的。
當她看着那個自稱孫娘子父親的男人乾淨卻有漏洞百出的身份消息時，腦子裏勾勒出一個頗為有趣的遊戲。
既然她喜歡賭博。那就讓他賭個痛快。
至於孫娘子那裏，裴府也應該有些應對才是，如果人家真有什麼目的的話，裴家得給她寫重視，不然她會以為自己漏了馬腳。而打草驚蛇。
畢竟，外室要有外室的自覺不是嗎？
裴彥馨扭頭問篆兒：「咱們家的嬤嬤和丫鬟誰最潑辣？」
篆兒皺着眉頭想了半天，「玉婧姐姐雖然不潑辣，但是往那裏一站就有種....五娘子身上的氣勢!」
裴彥馨抽了抽嘴角，那到底是什麼氣勢。
她一個還沒長開的小身板還有這種氣勢？
她躊躇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了，湊在篆兒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你回府叫玉婧帶着幾個看上去凶一些的促使婆子過來......」
篆兒點點頭轉身往外走，這時聽藤兒輕聲『咦』一句，裴彥馨與篆兒下意識的順着藤兒的視線望去。
只見不遠處，一群翩翩少年走了過來，其中幾個裴彥馨都認識。
其中最打裴彥馨眼的便是走在最前面的是李明華與大哥。
裴彥馨的眉頭立馬達成了死結，篆兒腳下步伐加速，頓時出了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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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彥正與裴彥鴻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過頭來，一眼就望見了自家小妹，回頭對着身邊的同窗說了句什麼，便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福姐兒怎麼在這裏？」
裴彥正抬頭看了看裴彥馨的身後鋪子。
他的意思倒不是說福姐兒不該在這裏，這是他娘親留給福姐兒的嫁妝，福姐兒在這裏最正常不過了。
他不過是純粹問候一句罷了。
裴彥馨若有似無的瞟了眼那群書生，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李明華。
「大哥，你們這是做什麼去？」
裴彥馨收回目光問道。
「咱們去農司局報名啊？」
裴彥正沖着裴彥馨咧嘴一笑。
裴彥馨訝異的抬頭看了看裴彥正和裴彥鴻，「大哥，二哥你們也想下放？」
裴彥馨很是了解裴彥正嘴裏的報名是何意思。
當初還是她很不屑一群大老爺們被下地勞作嚇破了膽子提議讓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們體驗一把百姓的艱辛。
不過，雖然她說是這麼說，但是真實施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
而夏睿帝很不負責任的只是提了要求，卻一點都沒有說解決的辦法。
所以，清遠侯受到自家孫女兒的啟發，與眾位同僚商議之後有了初步的雛形。
他們打算除了傳統的科舉項目之外，再按照聖人的意思添加農務與詩賦，除此之外，還添加了工學與算學。
不要誤會，算學可不是說鼓勵經商，而是堂堂的戶部郎中總不能連最起碼的賬目都理不清楚吧。
這最後添加的四項也不必都參加，而是又考生們自行選擇。
然後按照他們選擇的考核以及考官，最重要的聖人審核來決定把他們扔到六部的哪個部門或者下方。
當然，若是六部已滿，就得無條件的服從聖人的調劑。
看上去這次大動蕩不僅沒有給那些書生們造成難以磨滅的傷害，反而讓他們看上去有了很大的自主權。
當然，這只是看上去而已。
清遠侯他們有考慮到聖人正眼巴巴的盼著那些真正懂得農務，準確的說是懂得民生的才子來把江南那攤子接過來，所以他們果斷的建議聖人成立農司局，專門為那些待考的書生與那些有意為一方父母官的人作重點訓練。
畢竟，聖人想指望這些平日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驕子們立馬就能為其分憂解難，是不是太不現實了。
清遠侯把這些最初的想法與周圍同僚大體說了一遍，經過完善之後才搬到了朝堂上。
夏睿帝聽了感覺還有幾分靠譜，便命他們進一步完善補充，直到幾日前算是有了雛形，夏睿帝點頭同意准別招手第一批學生。
裴彥正今日便是打算前往農司局報名。
聽到裴彥馨問話，裴彥正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祖父說，咱們裴家想來是耕讀傳家，書要讀耕也不能一竅不通，福姐兒你不是還會插秧嗎？」
裴彥鴻則是點頭接着道：「這也算是一條退路，若是這次下場得不了一甲便回聞喜做個父母官也不錯。」
裴彥馨默默點頭，又不經意的瞟了一眼那些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書生們，問道：「他們都是去報名啊？」
裴彥正點頭，裴彥馨撇嘴。
有龐澤那份關係，裴彥馨打死都不相信李明華那個野心勃勃的人願意下放浪費功夫。
不過，很快裴彥馨的眼睛就亮了。
裴彥馨看到前面一個熟悉的人影正蹦蹦跳跳朝這邊跑過來，而那人的眼睛賊亮賊亮的看着人群里的李明華。
哎呦喂，這段日子太忙，她竟然把這麼個重要的人給忘記了。
裴彥馨笑眯眯的像是狐狸看到了獵物。
裴彥正與裴彥鴻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不明就裏的看着福姐兒。
裴彥馨揮揮手，笑眯眯的道：「大哥，二哥快去吧，別讓人家等久了，我出來久了，也該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