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驚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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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騎馬的話場地要大，鍾叔建議大家出城去，鹿城門口那裏有一大片荒地，地勢平坦，正適合初學者。
月君帶着祝子鈞，身後跟着鄭小明，鍾叔等人牽着馬。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往城外而去，剛走過集市，正好碰到容華跟鄭大管事辦事回來。
「這是要幹什麼呢？」鄭大管事皺了皺眉，看着鄭小明道。
月君抿著嘴，促狹地想，若是鄭管事知道自己是去學馬，一會臉色不好看吧？
鄭小明有些訥訥的不知道如何回應，倒是鍾叔，上前一步，沖着容華一躬身道，「回大少爺，君姑娘想要學騎馬，所以我們準備出城去，那裏有一個空曠的地方，正好可以給君姑娘練練。」
「學騎馬？！」鄭管事的臉色果然不好看了，他皺着眉瞪月君，「你這一出一出的，別把我的馬兒再弄壞了！」
「呵呵，放心啦！」月君看着他瞬間黑下去的臉膛，只覺得說不出的好玩，嘻嘻笑着，「有鄭小哥，還有鍾叔他們看着呢！再說了，我這小身板兒怎麼會騎壞它，就算是萬一騎壞了我給治不行么？」
看着月君故意逗鄭管事，那俏皮的樣子，令容華心裏微微一動，有些失神了起來。
「你！」鄭管事氣得胸脯起伏着，卻也沒話再說，只將一雙銅鈴一般的眼睛瞪着鄭小明，「你給我好好看着！若是馬兒們有什麼閃失，唯你是問！」
「那我們先走了啊！」月君揮了揮手，不再管臉色不好的鄭管事，轉身就走了。
看着月君要走，容華眉眼一動，自鄭管事手中接過了馬鞭。「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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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鄭小明給月君講了一些注意事項，就扶着她翻身上了馬背。
因為月君頭一回騎馬，鄭小明特意挑了一匹性格溫和的小母馬。個頭也是比較嬌小的。月君爬起來倒也不難，她有些興奮的坐在馬背上東張西望，突然看到容華也遠遠的綴在自己身後走了過來。
「容公子！哈哈，你也來啦，快看看我騎得怎麼樣？」月君有些興奮，話也比平時多了起來。
容華臉上帶了一絲笑，點點頭，「腰再挺直點，眼睛直視前方，不要亂攔韁繩。會把馬兒抖暈的。」
月君點點頭，看着旁邊祝子鈞也在鍾叔的幫助下翻身上了一匹馬，「小舅舅，咱們來比賽，看誰先學會好不好？」
祝子鈞因為那場病的原因。也是一副小孩心性，因而一聽月君這樣說，當即二話不說，重重的就點了頭，還悄悄跟鍾叔咬耳朵，「鍾大哥，一會兒多教我點竅門。可不能被她比下去了！」惹得鍾叔大笑不已。
被鄭小明還有鍾叔牽着走了兩圈，月君心裏漸漸生了自信來，「你放開手，我自己走一走看看。」
看月君走得，吆喝得也像模像樣的，鄭小明心裏雖然還是擔心。倒也放了手，只叮囑她千萬不要緊張，更不要突然用力夾馬腹或者猛拽馬韁。
月君一一點頭應了，鄭小明這才慢慢放開了手，不過仍是不放心。只翻身上了另一匹馬，驅馬緊緊跟在月君身邊。
另一邊的祝子鈞看月君都已經能獨立驅馬了，不免心急了起來，「鍾大哥，你也放了韁繩，讓我自己來吧！」
然而他一緊張，雙腿就不自覺的用力，手上的韁繩也收緊了，倒讓身下的馬兒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了。一時在原地又是蹶蹄子，又是仰頭嘶鳴的，顯得煩躁不已。
鍾叔一時不察，險些讓那馬踹到了腰上，「唉喲！你快別用力了！」
可是祝子鈞頭一回騎馬，這會緊張得不行了，只死死的拽著韁繩，伏在馬背上，生怕自己一鬆勁兒，就被馬兒扔下去了。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他越用力，那馬兒越煩躁，越是掙扎，然後他就更加用力……無限惡循環中……
眼看着那馬兒蹄子越蹶越高，鍾叔急得在祝子鈞身邊團團轉，「鬆手！鬆手啊！」
「怎麼松，啊，」祝子鈞面如土色，丟了馬韁，扎手紮腳的纏在馬身上，勒得身下的馬兒越發的狂躁，「我一松就會掉下去的啊！」
月君聽到這邊的動靜，心裏也是有些着急，驅馬就要上前，被鄭小明一把按住，「你別過去，我過去看看好了，你自己小心點，或者你先下來算了。」
「我來看着她，你過去幫忙吧。」月君正要依言下馬，旁邊突然傳來了容華的聲音。
「可以嗎？」月君還沒騎夠呢，就要下去，她還是有些不樂意的，這會兒聽容華可以代為教學，眼睛不由嗖地就發亮了。
容華也不由莞爾，掃了一眼還站在一旁的鄭小明，「你去吧。」
「噯，好！」
看着鄭小明一溜煙的走了，容華這才回頭看向月君，「你慢慢跑吧，我在你身後跟着。」
月君只覺得今天的容華有些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怪，只好按下心頭的疑惑，一磕馬腹，慢慢往前行去。
她心裏壓了事，手上難免就分了心。一路亂走着，都靠近了那片荒地的邊緣，馬上就要進了山林都沒發覺。而她身後的容華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也沒注意到兩人走得越來越偏，只神色恍惚的跟着她。
月君有一下沒一下的拿着馬鞭揮着，一不小心，那馬鞭就掃到了馬兒的眼睛裏。
「灰兒～～」那馬吃痛的一擺腦袋。
「啊！對不起對不起！」月君一驚，慌忙伸手去撫那馬的眼睛，卻沒想到那馬兒吃驚，一下人立起來。這下，原本去撫的手就正正戳到了馬眼睛裏。
「啊！」月君身子一晃，差點自馬背上掉了下去，她忙忙一夾馬腹，將自己穩住。卻沒想到她這一番行為，正好犯了跟祝子鈞相同的錯誤。
「灰！」
那馬灰兒的嘶叫了一聲。就往前猛衝而去……
月君身後的容華在馬兒第一聲吃痛的叫聲中就已經回過了神來，但是事情發生得太快，他還沒來得及有動作，就見眼前的馬兒如箭般的沖了出去。
眼看着那小馬動作敏捷。三兩下就鑽進了那條山林小道，容華也顧不得多想，只自責的捶了下自己的手心，驅馬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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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君只覺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那馬兒跑得又急又快，那些橫生出來的枝條枝椏什麼的打在她臉上，身上，又麻又痛。她張嘴欲喊，卻在張嘴的瞬間被一根枝條抽中門牙，只覺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伏低身子！放鬆。不要用力夾着馬！」
身後傳來了容華的叫喊，月君心裏一定，有人跟着呢！她忙忙的將身子伏低，努力讓自己的身子放鬆下來。
果然，伏低身子之後別的不說。起碼那些個枝條什麼的就沒那麼容易打到自己了。月君騰出手來，安撫的拍著馬頭，「乖啊，停下來啊，不要跑了……」
月君只覺得這一次騎馬，比她下地干一天的活還要累。她僵著身子在馬背上，不敢放鬆。但是也不敢用力，生怕讓那馬再收到什麼錯誤的指令，再亂跑她就傻眼了。身上手上臉上無一處不疼，那是剛剛被枝條抽打的。
容華也漸漸跟了上來，抽空自月君手裏接了韁繩，緩緩的拽著。口裏發出「吁～吁～」的命令。
容華身下的那匹成年壯馬，也時不時的湊過來挨挨小母馬的馬頭。小母馬膽小，剛剛被月君失誤戳中眼睛，一頭躥進樹林子裏，月君心裏害怕。這小母馬心裏其實也惶恐。不見了熟悉的大平地，滿是山路的崎嶇，還時不時有攔路的樹枝。這一切都讓這匹小母馬有些惶惑了起來。
直到此刻，容華的馬同它並轡而行，它才稍稍安定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沒頭沒腦的亂沖。
好不容易讓身下驚慌的馬兒停下腳步來，月君茫然了，她望着四周濃密的森林，還有身前身後看不到頭，卻四通八達的小路，「這是哪裏？我不記得剛剛從哪條路來的了。」
容華也是皺了皺眉，回身看着剛剛走過的路，不遠處又是一條岔道，「我也記不清了，只是這馬沒頭蒼蠅似的亂躥，我能跟上你就不錯了。」
「啊？那怎麼辦？」月君暈了。
「先往回走走吧，走一步看一步！」容華跳下了馬，在這林子裏，騎在馬上有諸多不便，還是下來走路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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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鹿城門外荒地，鄭小明剛剛幫着祝子鈞把馬兒安頓下來。就聽到月君一聲短促的驚叫，再回頭，就見容華策馬衝進了山林不見了人影。
幾人不由慌了，急急的策馬趕到了山林邊緣，只聽到月君的驚叫，還有容華的聲音，卻沒了人影。
鄭小明再顧不得祝子鈞，慌忙讓他下了馬，「你快回去，找下我爹，跟他說少爺還有君姑娘的馬驚了，衝進了山林。我去跟着找找，這裏林子太密，我怕出事。」
祝子鈞的臉色也是嚇得煞白一片，忙忙的點頭，「好，我這就回去。」
就在鄭小明身子一矮，就要鑽進林子的時候，鍾叔卻一把拉住了他，「小明！等下！你看這天！」
鄭小明抬頭，只見剛剛還晴好的天空，突然就烏雲密佈，有豆大的雨水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