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壹章、沈慶冠的選擇

肆拾壹章、沈慶冠的選擇

沈慶冠在天字一號房前,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衣衫,清清嗓,輕擊了兩下房門:

「請問雲公子可在?」

「何人?」

「承王別駕沈歡之子,沈慶冠。」

「吱嘎」一聲,門開了,雲家長隨雲忠拱手道:

「敢問沈公子,找我家少爺有何事?」

「為雲公子覓得良醫,特來相告。」

沈慶冠眯著眼笑了起來。

……

「什麼?醫生不過來?今天參加雲歌詩會去了?還要我家少爺去相就?!」

那名叫雲實的傳話長隨吃驚地睜大眼睛,身邊再次被推上下頜的雲慶冠捂著臉,哼哼唧唧了一番,同聲翻譯雲實居然完全聽懂了:

「那醫生有何本領?敢讓我去找他?」

「杏園是雲歌第144章團,當下就此事表示了強烈的關注,接下來更是展開了激烈論戰,至於花憶蝶提出的問題,人皆視其為態度而非真實想知道的問題,壓根沒人回答。

「這倒奇了,呵呵——咳咳!」

那位來自拈花書院的火柴人老評判官呵呵笑了兩聲,卻接著好一通連咳帶喘,正當花憶蝶擔心他是否會就此斷氣時,他終於緩過來,啞著嗓子開口:

「此詩明寫將軍射虎,頌揚的卻是我天啟將士開土封疆,殺敵報國之精神。花小姐深居閨中,幾曾見過沙場男兒慨然報國的英姿?又怎寫得出這樣的詩來?」

不可否認,火柴說的話頗有道理,他身為學院派,自然對學問本身看得更重些,對花憶蝶這等豪門千金的詩作表示懷疑,其實也是變相對寒門學子的一種袒護。

「柴老師此言差矣。」

中年大肚男卻回首,一本正經地教訓起火柴老頭:

「詩者描境述情也,虛境實情本是再自然不過之事。花小姐的詩仍是從淺而深,見一著萬,文字中並未描畫沙場狼煙,金戈鐵馬的那等戰爭景象,乾淨洗鍊,清雅脫俗,此誠為大家手筆,實在不負了雲歌才女的名號。不過在下倒是想勸花小姐一句:平日里的文章辭作需得珍藏保管,尤其是這樣的佳作更應絕少見諸於人前,需知:人心隔肚皮,想借詩會揚名,憑此機會飛黃騰達者不在少有,利字當頭,難保有人行些雞鳴狗盜之事啊!」

中年男人力證花憶蝶的清白,不惜大費唇舌將她捧得幾乎上了天,同時一口認定那藉藉無名的人才是真正的剽竊者,言之鑿鑿,不容否認,搞得花憶蝶一時迷糊,也彷彿覺得這首詩如果不是自己寫的,實在也太沒天理了也。

不過,這樣給力地幫自己說話,他一定是在煥州牧的權力籠罩範圍之下的吧?

果然,人如其名的柴老師冷笑開口,聲音提高了幾分:

「呵呵,彭大人好口才,這雲歌少司庫倒底不是白當的,有理無理先且不論,我柴永定怎麼卻從這話里嗅出些氣味來了?」

「什麼氣味?」

「馬屁味!」

「你!」

中年人聽得大怒,柴老師脖子一梗,兩人眼看鬧僵,旁邊一個相貌清雅的文士過來解勸:

「彭大人,柴老師,兩位都請息怒,可否聽我沈歡一言?」

「就是。聽了半天,聽得我老洪頭都大了一圈,也沒明白你們到底在說啥?你們是在評詩呢還是在干架?」

第四個評判官邊摳鼻子邊不滿地咕噥,眾人同時翻了個絕望的白眼。

見彭柴兩人都不再說話。沈歡拈著三綹清髯,微笑道:

「其實此事並不複雜,如果此詩乃是會上新作,怕花小姐是難逃抄襲之咎;如果此詩乃是早傳於世,那麼花小姐即是無辜的。」

「哦?」

此話如同廢話一般,彭柴兩人均暗罵沈歡油滑,那洪評判卻來了興趣,將用過的手指在另一隻手掌心搓了幾下,再兩掌胡亂拍了拍:

「何意?」

沈歡看得也是一陣噁心,表面上卻仍顯得從容:

「如是會上新作。花小姐入場在後。前者如何能夠未卜先知?如是早傳於世。必有人希望以此博取功名,卻無人得以名聲大噪。是故,——」

他故意拖長語調。成功地在兩位評判官再次點燃戰火。

「是他抄襲!」

「是她抄襲!」

沈歡不露聲色地笑了:

只要遵小承王昨夜之命,設法將花憶蝶陷入難堪境地即可。至於誰抄襲誰,又有何干係?

說起來,真是天助我也,居然會有抄襲之事發生。

不過,究竟是誰抄襲了誰的呢?

他也有些迷惑起來。

這時,花憶蝶忍無可忍的聲音終於和著洪評判的叫好聲先後響起:

「把他帶進來!我要和他當面對質!」

「對呀!你們三個腦袋瓜,都比不上一個小娘,不,是比不上花小姐來的靈光!」

這麼簡單?!我為何未想到?

自詡智謀百出的沈歡。開始流汗了。

……

下面,就是坐等初試榜單公布,這段時間,百無聊賴。

詩會外場設置有一些木凳,散布在林間幾株大樹下,四下里有紅男綠女三三兩兩,或坐或站,或林間漫步,利用有限時間作相親式交流。這也是多數人參加詩會的目的之一。

時近晌午,日頭正熾,肚子也開始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衣衫襤褸的韓光走了幾步,非但無人肯理睬,更有人見了他的落拓模樣,便露出厭棄的表情拂袖離開。韓光受人鄙視已經習以為常,也不在乎,四下里一轉,揀了個老樹下的蔭涼處,正要坐下,此時過來兩個家奴:

「走開走開!此處是我家少爺的休息所在!」

他們見韓光還站著不動,便飛起一腳將板凳踢開:

「還不走?卻待討打不成?!」

說罷揚了揚拳頭,畢竟韓光是戴著秀才巾的身份,打是不敢打的,佯裝幾下,恐嚇他離開,也就是了。

韓光咬緊牙關,握起了拳頭,半天又頹然放下:

這種血統出身的差異,猶重於財富衡量人與人間的價值差異,如何得破?

在前世,自己的家族從曾祖輩起,便經營藥材生意,他們的足跡,從關外,直到南洋。

多少辛酸多少淚,百年滄桑,鑄煉出賈氏葯業的金色驕傲。

隨財富流傳下來的,不止是先人創業的故事,也有嚴格的家規與家訓。

他開寶馬,也常為附近的孤老院做義工。

他錦衣玉食,也在資助山區的失學兒童。

他有過幾個女友,也不斷地更換,大多數的分手,是發生在上床之前。

因為他不想自己的感情,淪落為金錢的俘虜,他不想讓自己成為一條貪餌的魚,蠢笨地在魚鉤上痛苦掙扎。

「賈家沒有紈絝!」

祖訓猶在耳邊,不敢或忘。

可是,為什麼在這裡,在這個時代,一切都變了?

他冷眼看著那兩個家奴放下精緻的香草席,擺上酒具食盒,再屁顛顛地引來一位華衣錦服的公子哥,滿臉陰晦,一望便知是縱慾過度造成的。他的身邊還有一位精緻清秀的女子,肩上背著一隻不大的木箱,上面有一枚杏葉的標記,與他寸步不離。

他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等著看如何被宰吧,肥豬。

不對,她不是……

她瑟縮著,恐懼而不安,全然沒有在享受釣魚的樂趣,反而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悲慘而無助。

ps:

現在可以公開的信息——第二穿越者:賈天佑,現世身份:書生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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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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