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作不死

在諸多關係里，親密關係最難解脫。因為我們因為愛來到這個世界，也最終因為愛最難解脫。

世界最近的距離，最遠的距離，都是因為愛而產生。因為愛，所以又了關係、照顧、分擔、包容、幫助。也因為愛，所以有了抱怨、佔有、要求、傷害、排斥、淡漠。時間的關係，總是由親近開始，以淡漠結束。心和心的距離，在一個呼吸之間變化莫測。而近和遠，都產生於一個念頭之間。

中午放學，李瀚看見夏夢興沖沖地拉着潘飛揚往食堂走去。

「家傑，今天中午去食堂吃飯。」李瀚說道。

「啊？你是不是從來不去食堂吃的嗎？說那菜和餵豬的沒兩樣。」郭家傑說道。至從郭家傑奶奶中風后，父親郭信雄就把他的所有「小金庫」全額沒收，並且把錢都預支到李瀚那，郭家傑一切開支需徵得李瀚同意。不管是郭家傑是否真心跟隨李瀚，可是錢在李瀚手裏掌控著，郭家傑沒有辦法不聽命於李瀚。

「我沒有說是我去食堂吃飯。我是說你！你去食堂吃飯，給我盯緊潘飛揚和夏夢，聽他們都談論些什麼。」李瀚說道。這個潘飛揚確實讓李瀚出乎意料，潘飛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俘獲了夏夢的心。瞧他與夏夢那親密樣，讓李瀚又妒忌又懊悔，都怪當初太掉以輕心了，才給了潘飛揚機會。這小子使了什麼招數，讓夏夢對他另眼相待？他李瀚努力了10幾載，卧薪嘗膽才走到今天，他潘飛揚一個多月就把夏夢攻克了，這對李瀚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如果說夏夢對張力的痴迷，是因為張力學業優秀，做事認真努力，而夏夢對潘飛揚的親密。則讓李瀚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這個潘飛揚，偽娘似的，夏夢沒有理由喜歡上他啊？

張力的出現，逼着李瀚完成了逆襲。而這個潘飛揚，卻讓李瀚有點迷茫了。

夏夢在食堂門口，看見了早早等候在那的徐巧芬，「芬芬，快來！」然後夏夢指著徐巧芬，對潘飛揚說道：「飛揚，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好朋友巧芬。巧芬，這是我跟你說的赤腳醫生潘飛揚。」

徐巧芬熱情地對潘飛揚說道：「飛揚你好，我是巧芬。」

而潘飛揚只是很冷淡的看了眼徐巧芬，對李瀚說道：「班長。走吧，吃飯去吧。」

徐巧芬眼裏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間熄滅。夏夢悄聲安慰巧芬：「芬芬，沒有關係，他一向都這樣。」

三人一邊吃飯，一邊交談著。夏夢對潘飛揚說道：「飛揚。吃完飯，呆會幫巧芬把把脈，如何？」

潘飛揚笑着對夏夢說：「呃，班長，你現在例假如何？正常了嗎？」

巧芬只是低着頭吃飯，不發一言。夏夢急了，大聲說道：「潘飛揚。你今天什麼時候有時間？幫我朋友巧芬把把脈。」

潘飛揚依然微笑着，說道：「班長，我什麼時候說要在今天給她看病？我只答應了你，如果我有時間我可以幫忙看看。」

夏夢臉唰的變紅了，說道：「既然我們今天這麼巧都遇到了，你為何不能抽空給巧芬看看呢？」

潘飛揚依然微笑着說道：「我沒有替她看病的義務。所以，我不願意。」

夏夢氣急，嚯一聲站了起來。

徐巧芬趕緊拉住夏夢，往門口走去，說：「潘飛揚。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

「喂，班長，你還沒有喝湯。冬天蘿蔔羊肉湯很滋陰的啊！」潘飛揚在身後叫道。

「讓你的蘿蔔羊肉湯見鬼去吧！」夏夢回頭大聲罵道。

郭家傑向李瀚描述的時候，李瀚捧腹大笑，「哈哈，讓你的蘿蔔羊肉湯見鬼去吧！」

「那個徐巧芬好像遇到了什麼麻煩，夏夢似乎有求於潘飛揚。」郭家傑說道。

「家傑，你跟在我身邊，我一不要求你學習如何突飛猛進，你只要上課聽得差不多，課後作業抄我的就行，考試我能救你就救你，但是，你不能再出去惹是生非。」李瀚回頭對郭家傑說道，「給，這是你這個月的生活費用。」

郭家傑接過生活費。在a中的這幾個星期，沒有了打鬥，沒有了前呼後擁的跟班，也沒有花天酒地，生活一切都顯得那麼平淡而乏味。a中里的人，幾乎都在埋頭認真學習，自習室里燈光通宵明亮，食堂里也處處是捧著書的學生，上廁所也能聽到有人高聲朗誦英語單詞，偶爾校園裏遇見的親密的男女生，郭家傑湊過去，很失望的，聽到的也只是對學習的討論。

這裏沒有多麼多外界傳說中的變態，其實這裏非常的單純。近乎真空的學習境界，郭家傑浮躁的心也慢慢的靜了下來。由剛開始的非常排斥，一進課堂倒頭就睡，到現在也能坐下來聽個10來分鐘，雖然完全都聽不明白：a中在高二上學期，就已經把高中的所有課程全上完了，現在到期末了都是在很系統的學習，各科老師分塊講解，各個知識點都穿插其中，只有小學基礎的郭家傑，坐在a中課堂里就如同聽天書，倍感煎熬。

郭家傑覺得在a中，自己徹底成了邊緣人。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一群人，會把學習當成樂趣。而a中的每個人，幾乎都沉浸在學習樂趣中。郭家傑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以前的生活。

而李瀚，到了a中，郭家傑才開始真心的佩服他。也許每個人呈現在眾人面前的都是光鮮亮人的一面。就比如李瀚，眾人看到的李瀚，學習成績優秀；體育項目都精通；藝術細胞也不錯。可是沒有人看到他背後的付出。

郭家傑上課的時候，看見同桌李瀚總是飛速的記着筆記，而且在筆記旁邊觸類旁通的寫着一些讓他似懂非懂的心得體會，或者自己編寫的一些題目，甚至還有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和推理。而課後，他一般在做作業。中午時間則在做文學社的相關工作。

郭家傑無意中看到了李瀚筆記本上的時間表：6點起床，6點10分晨跑。6點40閱讀英語報紙、期刊。7點上學校；下午5點回家，做飯吃飯半小時，5點回書房研究風水與收藏。7點回學校上晚自習。11點回家。健身。12點休息。周末，自由活動。

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是，比你牛逼的人比你更努力。這是郭家傑到了a中后，最深刻的體會：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永遠存在一些牛人。無論在什麼方面，都那麼的牛。如果兔子都在拚命的奔跑，烏龜怎麼辦？郭家傑突然覺得心裏有點發慌。

凌晨2點了還睡不着覺，郭家傑突然很想去看看通宵自習室，那個他倍感神秘和壓力的地方。於是穿上羽絨服，帶上帽子往學校走去。

郭家傑把門衛叫醒，說了一大堆廢話，門衛無奈，終於給他開了大門。郭家傑直接往通宵自習室里走去，他只是想去看看。半夜裏不睡覺，在那自習的都是什麼樣的牛人。

郭家傑推開自習室的門，也許是因為天氣太寒冷了，發現裏面坐着的人並是特別的多。他的到來讓很多人好奇的抬起了頭，因為在這上晚自習的人。大部分都是老面孔，突然來了個「陌生人」，大家略有好奇，但是很快的，大家都埋下了頭，認真的忙着自己的事情。郭家傑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他來時沒有帶任何東西。看見旁邊的座位上放着一本歷史複習資料，便隨手翻了起來。

歷史資料扉頁上有一行娟秀的字：高二一班，王琦。這應該是個女孩。

歷史郭家傑覺得不是那麼晦澀，應該能看懂一些。於是便仔細的一頁頁翻開。發現裏面每一頁都有認真書寫的筆記，如錯題集，新思路等。估計這也是個女學霸。郭家傑感覺眼睛越來越困。終於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突然，郭家傑覺得被人使勁推著，並且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同學，醒醒，你怎麼到這裏來睡覺？鼾聲把其他同學都吵走了。」

郭家傑睜開眼。發現自習室里的人果真一個人都沒有了，只有身邊的女孩，長得非常俏麗，穿着紅色的羽絨服，齊耳的短髮，只有巴掌大的臉龐。嬌小的鼻子下小嘴微微嘟著，臉色慘白，眼袋很大，估計都是很經常熬夜有關係，可是眼睛又大又亮，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這個女孩給郭家傑耳目一新的感覺，不同於他以往認識的任何女孩。他的心微微的動了下。

「那你怎麼沒有走？」郭家傑擦著嘴巴的口水說道。

「你臉皮真夠厚的啊？出現這種情況你不覺得羞愧嗎？」眼前俏麗的女孩，慘白的臉色因為生氣，染上一層淡淡的紅。

「我為什麼要羞愧啊？」郭家傑混了這麼些年，最大的本領，就是不管做任何事，都不會覺得羞愧。

「果真是另一個星球來的！同學，你夠奇葩的啊，大冬天的晚上，既然跑到通宵自習室來睡覺！」女孩嘲諷的看着郭家傑說道。

「我在這個學校，本來就是朵奇葩。是你故意叫醒我的？攪了我的好夢，你需要負責。」郭家傑說道。

王琦看着眼前這個，微胖，個子不高，小平頭，但是眼神透著股凌厲的男生，覺得他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王琦，高二一班的，對吧。我是高二三班的郭家傑，認識下吧。」郭家琪站起身，伸出手，說道。

「同學，你能把我筆記還我嗎。」王琦盯着郭家傑手上的資料說道。

「資料送我留作紀念。王琦，做我女朋友吧。」郭家傑說道。

「神經病，資料還我！」王琦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