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

舞會

lorrin在漫長的廊道中隅隅前行,盡頭處幾個窗子開著,冷風掃起她的裙擺,拖在玉色的大理石上,輕輕搖曳,孤獨地抱著臂膀,走到大開的窗子前,倒不是關上,而是靠在窗棱上,極目遠眺,天曖,昧地不黑不亮,是久而久見的鴕鳥綠色,一輪殘缺孤月懸於天際,沉默里書寫盡了感傷。風蕭蕭瑟瑟,吹起她一層雞皮疙瘩,一瞬間,迷離的她心底湧出瞬間的黑暗,如果,在這個五樓跳下去,後事如何,便可棄之不再管,前塵如煙,如風似地裊裊遠去。

想著,如是做了。八厘米的高跟鞋踩上了窗下的橫欄,細長的鞋跟卡在裡面,她搖搖欲墜起來。

請把我埋葬,不要再找我。喪失神智地閉了雙眼,那麼個瞬間,已經能想象出自己置身在雲端風呼嘯在腳下的快意,只需如此一下,便可萬事無憂,諸事大吉。

「學姐,你在做什麼?」

「lorrin!」

靳洛和柳亦寒結伴去盥洗室,就要在接近宴會廳時撞見這麼驚悚的一幕,要做新娘子的她一直好端端,美滋滋的,怎麼她如今看起來是要自殺呢?聲嘶力竭的呼喊完全起不了作用,柳亦寒拽著靳洛衝到lorrin身後,生拉硬拽,也沒成功,「洛洛,喊人!」

靳洛改用一隻手拉著lorrin胳膊,利用她從小特別培訓聲樂得天獨厚的優勢,秒間達到了穿雲裂石的效果,「help!help……」

一干保鏢和衛士迅速跑了過來拖lorrin下去,並且通知了dylan和loggin,等他們氣喘吁吁跑過來時,lorrin已經昏在柳亦寒和靳洛的懷抱里。

兩個人都是不約而同走到lorrin身邊,屈膝半蹲,一個去扶她的頭,一個抬起她的腿,儼然想走兩個不同方向,「放開她!」dylan率先沉寂不住,「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的婚期很近很近。」一直眼色以冷漠為主色調的dylan眼裡爆發出妖嬈的霧氣,是一種急切的炫耀和宣示主權的**。

「是嗎?」loggin不屈其後,「我們是最親的兄妹,你配嗎?」

「配不配,等我把她叫醒。」dylan彎身下去用力按壓lorrin人中,手勁奇大,也沒見lorrin醒來,這才察覺情況惡化,想扒開loggin身上的手,卻被對方鑽了空子,她整個人都被拖進loggin的懷抱,「由我帶她去看醫生,懂?」眸間閃過凄厲的神色,義無反顧地決絕,在柳亦寒和靳洛的目送下,消失在無邊際的黑暗裡。

靳洛腳底落了根,怔在當場,目光幾欲穿透身前那個高大蕭索的身影,他們三個。。。。。。

dylan掉轉頭來,靳洛反應迅速,食指間對準不久的案發現場,」dylan,剛剛我們在那邊窗下見到lorrin,我們叫了好多人過來才救下她。你們不到三天就辦婚禮了,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討論啊,我父母常說,夫妻之間,不會有什麼大仇大恨的,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對lorrin的在乎,有目共睹,要是因為點小事情而把關係弄僵,你能保證未來你不會遺憾嗎?「時刻打量著他暗黑的臉色究竟有多少不耐煩和厭惡的成分,最後不忍直視,就差捂臉落荒而逃,「我們會保密的,什麼都不會說。」

dylan一句」算你懂事「了結了一切,走上之前loggin的路線。

靳洛吐吐舌頭,攥著沉靜許久的柳亦寒的小手,去找大哥二哥的時候,「有什麼了不起的嘛!不過就是比我大上幾個月,稍微比我有點錢有點權嗎,凶神惡煞的,見誰都不露笑臉,怪不得lorrin因為他心情不好。」

「學姐的未婚夫那麼年輕,看起來和他的外表不太相符,而且,他身上完全沒有一絲稚氣。」柳亦寒一股腦不經大腦地講完才發現自己語氣怪了一些,而且完全悖離了靳洛的思路,維持著外觀上的震驚與冷靜,內心是五味雜陳。她是法學院驕子,全美的法學界新晉精英,以前何時說話不三不四完全不著調了?還是是這個她冒失之下闖入的世界給了她太多的意外和渺茫,也給了她好多驚慌和恐懼。她的能力再也無能為力去持續她的理智,呵呵,又一個悲慘的事實。

「呃,」靳洛素來任性了些,但其實不妨礙她揣度人心的能力高低,她自認本事是從家裡的寶貝孟琪那裡那裡潛移默化來的。「柳柳,我會永遠是你的姐妹,我哥愛面子,我當然得留點面子給他,但是我發誓,我的心會始終如一支持你的。so,你不是一個人,有我,有lorrin,趁著我表哥不在,我就能把小琪琪介紹給你了,要記得,我們是一個世界里的人。」

「那,我只想和你做朋友,並不想和你處在同一世界里。幫我逃跑好么?」

靳洛無意識地鬆開她的手,「柳柳,這不科學。我太了解我哥了,事實上你跑不了路。假設你能跑掉,他掌控欲那麼強,你違背他的後果,不堪設想。事實上,我哥對你已經很愛護很愛護,快瀕臨界值。你看,他是要你做他的女人,但好幾個月了,他沒有對你隨便過,也沒有強迫你和他做,做那種事。比起我的妹妹,你的境遇好太多了,為什麼不能試著接受他,和他好好相處?」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記得這句中國詩還是你教會我的,現在還是你苦口婆心勸著我,你不覺得你很矛盾嗎?」

靳洛深吸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我知道你是蟬聯三年的辯論冠軍,但是激將法在我身上不起任何作用。我們可以在沒有顧慮時浪漫一番,但我們在危機時刻一定要正視現實。饒是強硬如我哥,有時都會不得不低頭,饒是離願望實現很近,卻也是在這時候倒下的lorrin,都是存在肝腸寸斷的疼痛和不為人知的苦衷。幾年前,因為幼時的一場聯姻,我迫不得已到明君辰身邊,就是那個用很奇怪眼光看我的女生旁邊的男人,她曾經是我的未婚夫。可,明君辰愛的不是我,而是他下屬的女朋友。當時他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直到齊晴嫁人的那天他恍然大悟,雖然是來不及了。他喝了一夜的酒,然後,酒醉把我當成了齊晴,我們差點就。。。。。。

相信以你的天資,你會比我更清楚這個道理。以後不要再說或者再說做這種同時為難所有人的話和事,否則,最後還是你和你最不想受傷害的人最痛苦。為了你的冷哥哥,珍重自己,最要珍重,我哥哥。」

柳亦寒早就料想到她的回答,一想到是這樣,戀家如她,敬兄如她,怎麼可能會一而再顧及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對友誼的要求太高,他們之間,看來是永遠無法達到一個整體的效果了。所以,她要脫離,盛極而衰,衰后長興,他們長久千年百年來如是,必定得不了善終。時刻不定,她的雄心壯志已然在歲月被摧,殘成風中搖曳的殘燭,她此時此刻的想法只是帶著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他奔赴遠方開始一次流浪,在這個透不過氣難以喘息的世界夾層里里苟延殘喘苟且偷生。

多數時候,我們堅持專註在一個人身上,為的是他或她或他們背後的隱形符號,以此,祭奠我們再難回去的青春年少,追憶我們內心的光明磊落,曾經的晶亮明眸。愛,是時光盡頭不可言傳只能意會的衍生品。

我們或許,只是想和潛藏在黑暗裡的自己,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你儂我儂。

五樓的醫療診室內,一對唯美如羽翼般的長睫不安亂顫,預示著,擁有它們的主人即將醒來。dylan和loggin分立在昏睡已達半個小時之久的lorrin兩側,第060章之處,暗流涌動,火花四濺。

lorrin在萬眾矚目下睜開了眼睛,毫無半點虛弱的跡象,左看右看,兩尊大神。「哥,dylan,你們在做什麼?我怎麼會在醫療室?我又生病了嗎?」說著,lorrin不安地揪著雪白的床單,「那我們的舞會呢?我的婚禮呢?」

loggin意味深長地dylan一眼,彼此心有靈犀的目光在空氣中短暫交會,接著迅速避開。他坐下來,吻著她幼嫩雪白的掌心,「你最近是不是都在忙著籌劃婚禮?醫生說你低血糖,營養餐你按時吃了沒有?還是,他沒照顧好你?!」

「我們現在很好啦!要籌備婚禮嘛,累是一定的,而且我很享受這樣的過程。營養餐我保證是按時按量吃的,之所以暈倒,不是這個,可能,是累的。」lorrin掃到了人群角落裡的經常出現她身邊的私人醫生,她才醒來沒多久,他們短時間內肯定沒什麼機會沆瀣一氣,或是屈從於淫威之下,招招手,「醫生,請問我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我希望你如實作答,如果今後我發現了你的隱瞞,別怪我不客氣。」

醫生無辜地擦汗,年年都有這種事,只是發作頻繁與否的問題,他都見怪不怪了好不!「公主,您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我以醫生的信譽和生命起誓,絕不敢欺瞞殿下。公主殿下有的,是心病。公主需要多多休息,萬不能操勞過度,也不宜思慮過多,受壓力刺激。否則,後果嚴重。」討厭這種麻煩來麻煩去的形式主義,可是,教任何一個鮮活的生命流失在自己手上都是非人道且殘忍。更何況,是天下無雙,無與倫比的oscar家族的小小公主,她的存在不容缺失,她的存在彰顯了一方平和。

在這鬼馬的年代里,缺失的一角,寓意坍塌的世界。

「那我哥哥怎麼會說我又低血糖?」

「公主殿下,您的低血糖是與生俱來的,所以,你會陣發性的暈倒昏迷。」

「你的言下之意,是我現在沒問題嘍!」

「呃,」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您需要休息。」

lorrin喝了dylan遞過來的葡萄糖水后體力略微恢復些,掀開被子,下床,「我不,我要去舞會。我們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的事故。不能給我們三個人丟臉,說好的,就一要做到。」

「不行,休息。是舞會重要還是婚禮重要?」這是今夜,dylan在她暈后講過的第一句話,態度囂張。

「同等重要。等我換了身衣服,我們一起入場吧!我想聽著秋日私語進場。我們的婚禮,舉行在北半球的秋天,祈願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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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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