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疼

車子一站一停，人群擠上擠下，這對於生病的人來說，這無異於一場酷刑。

過間過得異常緩慢，他身體漸漸下滑扶都扶不住，方景書每往上使力拽他，他的鼻翼就翕張得更厲害，一幅痛苦的樣子。

他的樣子實在可憐極了，方景書一咬牙換了個方向，面對面用兩手扶住他，少年只是勉強睜開眼睛盯了她一會兒，就昏昏沉沉了。人實在多，七擁八擠的，就變成她在他懷裏，緊緊摟住他的姿勢。倆人就這麼呆在角落裏聽着一個一個的站名從喇叭里報過去。

接下來並未再出意外。莫藍整個重量幾乎全靠在方景書的身上，又有她攔腰護著，他軟軟靠着她抽了兩下倒是安靜下來。

方景書租住的地方，屬於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已經吐過了就沒太大問題，暫時先吃些易消化的東西免得又刺激胃。另外他還有點發燒，我開點葯一會兒讓他吃了，一天三次，一次兩粒。」

醫生姓泰，在方景書租房附近開了一個小診所，平時方景書他們生病都找他。偶爾也會跟今天一樣出診。他一一囑咐，方景書都點頭應了，只是醫生在走的時候突然回頭又問了一句。

「他平時是不是有點兒慣性發燒？」

方景書一愣，搖搖頭。她怎麼會清楚。

「這並不是小問題，你要多注意。」

送走泰醫生方景書鬆了口氣，總算沒有太大麻煩。這才嫌惡地瞅了一眼自己的臟衣服，進裏間清洗了。

再出來少年已經蜷著睡著了，她端了一杯溫水擱在沙發邊的小几上，低頭仔細看了一會兒他的臉色才叫醒他。

「來，把葯吃了。」

她把少年的頭微微抬高了點兒，把葯喂進去。藥味奇苦，甫一進口，少年就嗆咳起來。但好歹是進了。少年的嘴努了努，面上慢慢做出委屈的樣子來。

燈光下方景書的表情有她自己不知道的柔和。

她顯然並不擅長照顧病人，動作間生疏又笨拙，喂完后不久藥效開始發作，本已半昏沉的少年突然又開始哼哼起來。

「哪兒難受？」她聲音很輕。彷彿怕嚇着他。

他似聽到了又似沒聽到，面兒上開始掙扎。鼻息更急促了。

方景書聲音更輕了「是不是這兒？」

這次他動了動，方景言頭湊過去聽，他的聲音弱得很「。。。。。。肚子。」

方景書心裏點點頭，吃壞東西了當然肚子會疼，好在之前吐過一次。

「好，我知道了，先休息一會兒。」

他果然聽話得很，鼻翼兩側還在微微動着，就連額上濡濕的頭髮都顯得溫馴極了。方景書看着他的樣子不知怎的心裏一動，湊到他耳邊「方景書，我叫方景書。」

他睫毛眨了眨，睜開眼睛，只見一雙眼睛懨懨睜開，含含混混的看了她一眼，又閉上了。

方景書不再說話。一隻手從伸過去隔着一層薄薄的t恤在他肚子上試探性揉了兩把，他臉上露出痛苦的樣子，等她摸索著到他下腹的位置時，他哼了哼。肚腹處下意識朝那溫熱的小掌貼過去。